第四十二章 水牛拳

不記得的是那個人說過這樣一句話，那就是寫喜劇的人，往往深嘗悲劇。現在突然覺得這句話用在無恥的身上很是相配。他整天能夠開心的微笑，並非真的開心。而是他渴望開心，希望可以用開心來驅走不開心，其實他的心中仍是悲哀的。

——笑容后的滄桑

早晨，一輪紅日徐徐升起，少室山的練武場上，就傳來了一陣叫喊聲，聲音響亮而有力。

只見，方正的練武場上，一千多個僧人在嚴肅的操練著，個個腳步穩健，拳勢虎虎生威，步伐整齊而規律。

知道點武術常識的人，都明白他們練的是羅漢拳。

而在這一千多僧人中卻有一個十二歲的小和尚把一套羅漢拳打的亂七八糟，身體還常常因為力道轉不過而跌倒。

他一跌倒，導致大家都把目光都轉向了他，只見他跌倒樣子滑稽，腿和腳的搭配的完全錯位，感覺根本就不是來練武的，反而是來喧嘩取寵的。

頓時，剛剛還是嚴肅非常的練武場變作一片鬨笑。

這個人就是無恥，他不明白，昨晚自己明明掌握好的羅漢拳。為什麼早上一起來，就又把握不好力道了。

他見大家都停止了操練，把目光都望向了自己，急忙的翻身起來，又練了起來，可是還是一兩招間又如剛才一樣，跌倒落地。

僧人們都輕輕的說：「無恥真是個廢物，連一套最簡單的羅漢拳都沒學會。他還是方丈的弟子呢?方丈的臉都讓他給丟盡了，想不通，方丈怎麼會收他為弟子呢？」

他們說話雖輕，可是無恥聽的一清二楚，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而方丈悟道望著無恥的練武的姿勢搖了搖頭，眼睛里第一次充斥著失望，叫道：「無恥，你不要練了，隨便去做些什麼吧。」

無恥聽到師父叫他，急忙跑了過來，看著自己師父眼中的失望之色，道：「師父，師兄和師弟們都還在練習，我......，而且.....，現在才剛早上。」

悟道說：「無恥，你的天賦不在武學上，花太多的心思上去也是白費。凡是不要強求，若是太過在乎一件事情，反而就著相了。你去看一下廚房有什麼要幫忙的沒有，去那裡吧！」

無恥再次望了一眼嘲笑自己的眾師兄弟，點了點頭，慢慢的離開了練武場，向少林的廚房走去。從遠處看上去，背影是那麼的蕭索。

剛到廚房門口，就聽到一陣說話聲，聽聲音無恥就知道是自己的兩個師侄戒念和戒語在說話。而且是在說自己。

只聽戒語說道：「我猜，無恥師叔這次一定又會出盡洋相，受到師叔和師伯們的嘲笑。」

戒語道：「那是肯定的，整個少林寺都知道無恥師叔雖是天生神力，可是，就不是一個練武的材料。作什麼事情都不行，沒有任何本事，就是一個廢物。」

戒語又道：「唉，聽說今天方丈要在操練場上講演大力金剛指的奧秘，無恥師叔在哪裡學了也沒有用，不如換我們兩人去聽一下，讓師叔回來替我們做飯多好，真是，這麼好的機會就這樣給師叔給浪費了。」

「師叔做飯，你不怕他把鍋給砸了啊，這個主意還是不要想了。」

「也對，師叔這個廢物，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無恥聽到這裡再也聽不下去了，進去一把抓住戒語，眼睛狠狠的盯著他，抬起拳頭就要打。

可是看到戒語的眼神，終究沒有下的去手。一拳打在了廚房的牆上，「嘩」的一聲，牆壁轟然倒塌。

嚇得戒語和戒念渾身發抖，想到無恥師叔雖說是天生神力，可是從未見過他能把一堵牆給一拳打塌掉。

無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覺自己憤怒的時候，力量就不受控制。

而在練武場上，眾僧喊叫的聲音過於大，不可能聽到廚房邊傳來的聲響。

不過在場的幾位悟子輩的高僧，卻感到廚房那邊發生了什麼事，都望向那邊。

悟道心覺此事一定與無恥有關，顧不得在練武場再看眾僧的練武，急忙向廚房那邊走去。

到時，看著廚房的情景，心中大驚，趕忙問著這是怎麼一回事。

戒念和戒語一見是方丈，急忙跑上去哭訴，把所有的錯誤都推到了無恥身上。

聽了戒念和戒語的話后，悟道厲聲問無恥可是如此。無恥沒有說什麼，留著眼淚點了點頭。

悟道大怒，立即作出決定，罰無恥到後山思過五年。並且，永不得習練少林武學。

無恥聽到這個處罰后，頭腦一片空白。連自己怎麼到的後山都不知道。

當他看到光禿禿的後山，想到自己十歲入少林寺，因為天生神力被師父悟道選為弟子，本來以為以後一定會得到所有人的認可，不使師父失望，可是沒想到....。

無恥想到這些，哭了起來，越哭越傷心，聲音也隨之加大。

哭了很久，也無法宣洩自己悲傷的心情。

就在這時，突然感到背後有人拍了他一下。無恥不知是誰，急忙擦乾眼淚，回過頭來。

只見一個不知多少歲，頭髮和眉毛已經全部花白的老和尚站在自己身後望著他。

無恥一看他的年齡，想到師兄弟們曾說過，本寺一些不問世事的太師伯、太師叔都隱居在後山，過著苦悟禪機的生活。

就知道這個一定是自己的尊長，馬上合什見禮。

老和尚看了無恥一眼，嘴未動，卻有聲音傳出。「小和尚，你的法號是什麼，你師父是誰，有什麼傷心事？怎麼哭的這麼傷心。」

無恥雖不明白他嘴不動、自己怎麼會聽到話響，但急忙回道：「那個....太師...太師尊長，我的法號叫無恥，師父是悟道，也就是現在的方丈。然後又把自己哭的原因詳細的說了一遍。」

老和尚聽了，又是嘴巴未動，聲音卻傳出道：「原來現在的掌門已經是悟字輩的弟子了，時間過的真快，不知不覺已經三十年而過。」神色好像在感嘆時間流逝之快。

然後又對無恥道：「無恥，你可以叫我太師伯，太師伯問你一件事，你要學武是為了什麼？」

無恥這次見，這位太師伯雖然嘴巴未動，不過隨著他話音的傳來，小腹卻在一起一落。

無恥雖不明所以，但知道一定與小腹有關係。聽太師伯的問題，想了想回答說：「當然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廢物，讓別人可以看的起自己。」

老和尚聽了無恥的回答道：「那樣吧，我傳你一招拳法，只有一招，這招拳法很簡單，你給任何看，誰都能夠明白，而且別人還要說你練的是一無用處的拳法。

但只要你能在五年裡持續不斷的練習這招的話，說不定會得到別人的認可。

不過你要記住，如果你無法領會這招拳法的含義，就算練上一百年，這招拳法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招，若是你領悟了它的含義，五年後，你會發現你辛苦的結果。」

無恥完全聽不懂太師伯話語的意思，更不明白招數還要明白什麼含義。但聽說只有一招，而且練上五年，就可以使少林寺的師兄弟們和家鄉的人有可能認同自己，立即點頭答應。

老和尚道：「你看好了，這招叫做『水牛拳』取水牛力之大之意。」說罷，演練了起來，果然只有一招，而且無恥一看就懂，因為這招太簡單了，簡單到使人根本想不起它會有何威力。

老和尚練完后，望了一下無恥，向他笑了笑，再不說話，向後山的更遠處走去。

無恥也不敢挽留，就這樣看著太師叔離去。

五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這五年裡，無恥無時無刻的不在練著水牛拳，只有一拳，可是無恥卻練了上億遍。為的只是換回別人的一聲『無恥』。

思過終於結束了，他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同門師兄弟看一下他的水牛拳。

他帶著笑容、帶著期望演練后，換回的卻是一句廢物練得招數也如此的廢物。

無恥聽到這個，眼中迷茫的不知自己五年來到底作了些什麼。

「廢物之名，何時才能除去。」無恥向天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