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定陶冤句令不同
一戰攻下圉縣城,但孫堅沒有在城中多停。
他叫兵士們擄掠一番,然後放了把大火,將縣城燒著,便就帶部離了圉縣,仍舊回去扶樂。
回扶樂的路上,孫堅北顧,遠看那熊熊的火焰,幾把半天的天空燎紅,黑煙滾滾,旋騰而上,遭風一吹,瀰漫天地,遠飈十餘里,略帶點遺憾地說道:「沒能生擒張孟高,可惜了!」
張超在戰敗之際,雖沒能收斂兵士、撤回圉縣,但他騎的有馬,見勢不妙,卻是逃掉了。
說那孫堅為何打下圉縣而不守,反燒城而歸呢?
原因也簡單,他的確兵馬不足,依仗士卒的精銳,可以擊敗圉縣的守卒,但如是據守,就會力不從心,此其一;他現階段的用兵方向,重點是在收復汝南的南部,不在陳留,此其二。
張超逃到陳留縣。
張邈聞訊大驚,出來迎接,見他模樣狼狽,問了詳情,埋怨地說道:「孟高!前時討董,汝不見孫文台之悍勇乎?我交代你守城自御,你怎麼反而出城浪戰?」見張超滿面通紅,顯是甚為羞愧,亦不忍多加責備,也就罷了。
與張超回到郡府。
兩人計議。
張邈說道:「本欲發兵援助曹孟德,結果圉縣失利,孫文台若是進駐圉縣,我倒是可以調兵遣將,將他圍困城中;然其克城而不取,旋師扶樂,這就好比一把利劍隨時懸在我郡的頭上,目前這個情況,我郡人必然惶恐,人心浮動。恐怕是援不的孟德了啊!」
濟陰對陳留來說,固然是唇亡齒寒的關係,可唇亡齒寒,畢竟是「唇」亡在先,「齒」寒在後,總歸好過是「齒」先寒掉。陳留郡而今自保不暇,——便是孫堅不侵佔陳留的縣城,可類似的事情若再來個一兩遭,被他再燒掉一兩座城,張邈也吃不消,當此時刻,自是無暇再去理會濟陰。
張邈去信曹操,述說情況。
……
就在孫堅進兵圉縣的前後,孫策亦引部出了薄縣,北入到濟陰郡內,至濟水南岸,張起旗幟,沿著岸邊行軍,命令部曲擊響戰鼓,吸引對岸的注意。
軍報傳入到定陶縣內的濟陰郡府。
定陶這個地方,是古之名城,許多後人耳熟能詳的名人、故事就都發生在這裡。此地春秋時屬曹國,秦置定陶縣,那被辛璦所殺的山陽郡督郵伊興,在山陽太守袁遺棄郡而逃前曾對袁遺說,「焉知我非彭越耶」?前漢初年,彭越被封為梁王,其梁國之都就在定陶。定陶的西邊有個陶城,范蠡功成身退之後,以為陶城為天下中,諸侯四通,貨物所貿易,遂即選了陶城為定居之地,因號陶朱公。又縣北有舊城一座,今為亭,據說是商湯追擊而復敗夏桀之處。
又其縣東北二十里有荊城,戰國時,龐涓與孫臏這一對師兄弟嘗在這裡打過仗。
孫堅家本尋常,並無很高的族望,而下他名聲顯赫,為了給他的臉上貼金,減少士大夫們對他的輕視,而今他帳下的幕僚,如那今從孫策騷擾定陶的豫州州府從事孔德之流,遂對外宣傳,說富春孫氏是孫武之後。
孫臏,亦是孫武之後。如此一來,孫臏亦就成了孫堅、孫策的祖先了。
若把孫堅、孫策比作孫臏,他父子兩人皆知兵勇敢,倒也不差;唯是濟陰郡中,現在卻連個龐涓也無。那戰死的騎督將楊章,在濟陰郡的軍中已是號稱善戰,餘下諸輩可想而知。
濟陰太守吳資年過四旬,兩道彎彎的眉毛,小眼睛,肉乎乎的鼻子,頷下一部柔軟的鬍鬚,比較胖,身上的官服被大肚子撅起,誠然大腹便便,走起路來,他喜歡雙手放在肚上。
成定、石關兩個,形容他慈眉善目,如個鄉下的富家翁,還真是頗為貼切。
接到軍報,吳資召集郡吏商議。
也沒什麼可商議的,郡吏們眾口一詞,認為根據軍報,孫策只有兵馬兩千,定陶南有濟水為阻,只要把渡口守好,料那孫策定難渡河,卻是不許理會即可。
吳資深以為然。
不像張超自恃出身清高,小看孫堅,吳資對孫堅父子的用兵能力還是挺高看一眼的。
不說別的,只說那討董之際,吳資也是參與其中的,當日,十來路的諸侯無人敢進,只有孫堅、荀貞、曹操等數將提兵直進,不畏董卓,與之鏖戰,最終且把董卓逼出了洛陽,這件事,他可乃是親見親聞。張超以此認為孫堅輕躁,吳資則以此認為孫堅雄壯。
卻是同一件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觀點,而不同的觀點,也就導致了不同的應對。
張超浪戰的錯誤,吳資斷然不會犯。
於是定下了應付孫策的對策,吳資頷首說道:「卿等所言甚是,豫州兵雖悍,然我軍守住濟水可也。」到底孫策年紀小,且他帶的兵馬又不多,如果不與他打,好像是怕了他一般,老臉上掛不住,故而吳資換了個說辭,不提孫策,只說豫州兵驍悍。
一個郡吏說道:「明府君,曹公的檄文上午又來了一道,仍是問府君何時可以出兵入乘氏,並問糧秣等軍資何時可以送到?」
吳資聽到這個就煩,嘆了口氣,說道:「前時我已遣兵三千,去到乘氏了;曹公令我佯援昌邑,我又令楊章領郡兵千餘往去,未料楊章大敗身死,千餘郡兵,或死或逃,收攬於今,也只收回了百餘。我郡兵總計不到萬人,前前後後,已用掉了半數;現在不過還有四千餘罷了。孫策現領豫州兵,游弋於濟水南岸,脅我定陶,我總也得留些兵馬自衛吧?
「曹公一張嘴,就問我要兵馬三千,我如何能遣三千卒與他?
「要兵也就算了,還有那軍資糧秣。故兗州刺史劉公山討黃巾的時候,已經從各郡搜颳了一通,充作軍用;李乾部久駐廩丘,泰半的軍需又都是從我濟陰出,我濟陰再富,現下這個世道,小民連飯都吃不上了,又哪裡有那麼多的賦稅可收?連番繳納,早已快是窮得府庫干竭了!我又從哪裡給曹公搞那麼些的糧食、錢帛?唉,真是為難。」
郡吏說道:「定陶不可不守,府庫空虛是個難題。不如臨時徵募壯丁、再向小民攤派糧錢,然後一併遣去送給曹公?」
吳資想了想,說道:「也只能如此了!」
乃傳下命令,叫郡吏分赴冤句、離狐、句陽、成陽、鄄(juan)城、廩丘等定陶北部的各縣,監督各縣的令長徵召民丁、強取錢糧;定陶雖是郡治,吳資所住之所,濟陰郡的首善之區,也不能得免,亦有郡吏到定陶縣寺,傳達吳資的指令。
定陶縣令看罷檄文,請郡吏在堂中稍坐,自回到后宅。
這位定陶縣令是冀州人,他的老妻與兩個兒子,皆跟著他客居在此。
后宅中,見到妻、子,這位定陶縣令吩咐說道:「打點行裝,咱們歸鄉去者。」
他的老妻聞言,納悶說道:「好端端的,你任期又還沒到,幹嘛回鄉?」
這位定陶縣令說道:「什麼好端端的?你是沒有出過門吧?你出門去看看,哀鴻遍野,餓殍滿溝,百姓已是民不聊生,我方接檄文,州府、郡府卻仍催糧不止、強征民丁,桀紂之治,無非如是!
「先時,劉兗州討黃巾,黃巾賊造反叛亂,屠殺英俊,所過處,郡縣殘破,罪不容赦,那自是必須要討的,我拼了老命,也要把劉兗州要求的民夫、糧秣之數給他湊齊了。
「可現在是什麼情況?荀鎮東好不容易討定了兗北的黃巾,曹孟德又要和荀鎮東打仗?打就打吧,打的贏、打不贏,都是他們的事,百姓哪裡得罪他們了?又要我向縣中百姓強征糧錢、強征民丁。我六十多歲了,還想積些陰德給兒子們,這種事情,我干不來,我也不幹了!」
說到這裡,他望向室外院中的角落。
這位定陶縣令是個雅士,素好青竹之秀,上任定陶縣以後,便在後宅種了一叢竹子。此時看去,那竹叢鬱鬱蔥蔥,挺美可愛。比於今之亂世,當真是濁流中的一絲清流。
他喟嘆說道:「天何以復生商湯?還海內朗朗乾坤?」囑咐兩個兒子,「我老了,或許看不到那一天了。等那一天到來,汝二人家祭之時,無忘告於乃翁。」催促老妻,「快些收拾!你我歸家以後,我就杜門隱居,朝賞青竹於庭,夜讀經書燈下。大門一關,管它天昏地暗。」
濟陰郡府的那個郡吏在堂上等了半天,不見定陶縣令出來,等得著急了,出到堂外,招呼幾個縣吏近前,詢問說道:「你們的縣令呢?」
那幾個縣吏茫然不知。
那郡吏說道:「去找找。府君的檄令須得抓緊辦理,不可耽擱!」
不多時,那幾個縣吏慌裡慌張地跑了回來,個個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一個喘著氣說道:「不好了!縣令掛印而走了!」
「什麼?」
「我等在縣寺中,遍尋縣令不得,便到后宅探問。誰知到了后宅,宅中空無一人,唯有本縣的印綬掛在宅院一角的青竹之上。」
那郡吏驚愕之下,下意識地重複這縣吏的話,說道:「唯有印綬掛在青竹上?」
「是啊。」
「這……、這……」那郡吏勃然大怒,說道,「真是豈有此理!」拂袖而出。
坐上牛車,趕回郡府,把此事稟與吳資。
吳資聽后,也是詫異,半晌,遺憾地說道:「本郡諸縣,吾獨與定陶令意趣相投,常服其清雅。令卻不告而辭,空留我一人在郡。自茲以後,吾在濟陰,沒有朋友了啊!」令道,「定陶令既走,徵募壯丁、徵收搶糧的事情,就給縣丞去辦罷。」
那郡吏應命而去。
卻是吳資自詡與那定陶令意趣相投,定陶令卻不見得會認同他與為友。
……
濟水南岸,孫策大搖大擺,耀武揚威,定陶城中兵馬不出。
孫策與從他來擾濟陰的黃蓋、孔德、孫河等人計議。
一人說道:「吳資膽小如鼠,不可與我部戰鬥;而我部兵少,也不好從定陶縣的南邊強渡濟水。以我之見,不若咱們乾脆從濟水的西段渡河,襲濟陰之冤句縣。」
眾人看去,說話之人是個赳赳的武人,此人名叫袁雄,是孫策帳下的別部司馬。
黃蓋蹙眉說道:「明公的命令,是叫我部襲擾定陶,如果吳資出兵往援乘氏,我部可尋機截擊之;倘使截擊不能,則就沿濟水而東,進逼乘氏以西,以呼應鎮東將軍,為鎮東將軍側翼之游軍。你建議我部西擊冤句,這不是違背了明公的命令么?」
袁雄自有主意,說道:「咱們出發之前,又何曾會料到吳資這般膽怯,簡直如個縮頭烏龜?我部在濟水南邊,沿岸燒掠,那吳資卻竟能忍看縣人遭害,不來救助。他不過河來斗,我部如何能阻他遣兵去援乘氏?故是我以為,不如乾脆去打冤句。
「冤句與定陶同在濟水北岸,在定陶之西,兩城相距,才八十里。我部在濟水南岸,有濟水相隔,吳資可以不作理會;但我部如攻冤句,吳資難道還會坐視不顧么?這樣,阻他出兵的目的不就達到了?」
黃蓋說道:「冤句西鄰陳留,離陳留郡的濟陽縣不到二十里,離陳留郡的郡治陳留縣不到百里。我部如果去打冤句,如你所言,吳資當然不會繼續坐視不顧,但陳留張邈,恐怕也不會熟視無睹。一旦濟陰兵從東、陳留兵從西,合力夾擊我部,我且問你,如何應對?」
袁雄胸有成竹,說道:「明公現駐軍扶樂,在陳留之南。張邈如敢出兵擊我,正可利於明公進襲陳留。」
孫策問孫河、孔德,說道:「伯海、孔公,你二人覺得呢?」
伯海,是孫河的字。
孫河性忠直,訥言敏行,平時話不多,聽了孫策的詢問,他思索稍頃,答道:「先後經過劉公山、曹孟德的兩次索兵,以及楊章之敗,濟陰郡中,現下兵馬已然不多,且少精卒。這大概是吳資不敢渡河與我戰的
主要緣故。既然濟陰兵寡不精,而明公又在陳留以南,威脅陳留。那麼,黃校尉所憂之我軍可能會受到『兩面夾擊』的局面,也許就不會出現。即便出現,敵如勢大,以我部之精,也可從容轉戰。河以為,袁司馬之議,似乎可行。」
孔德知道孫河是孫策最信任的人,所以沒有急著開口,等孫河說完了他的意見,孔德也就知道他該說些什麼了,便大力支持孫河,說道:「黃校尉的憂慮不能說沒有道理,但袁司馬、孫君所言,以在下愚見,亦不為錯。兵法無常,能隨機應變者,是為名將。將軍不妨可從袁司馬、孫君之議。」
孫策早前被荀貞表為了騎都尉,騎都尉秩比二千石,雖非將軍,較以同為比二千石的中郎將,位次也不如之,但畢竟與中郎將的品秩相同,因此孔德奉承他為「將軍」。
孫策叫鋪開地圖,蹲在圖前,細細觀看,邊看邊想,心道:「吾師與曹孟德決戰濟陰,如成,則兗州基本歸徐,不僅對吾師有好處,對我豫州也有好處,此戰事關重大。
「吾師待我恩比山高,我做為弟子,既是為吾師,也是為我豫州,須得在此戰中,大大出力。吳資怯懦,不肯出戰,我部久待在此,也是空耗時間。兵法雲『圍魏救趙』,那我索性就聽了袁雄、孫伯海的意見,今日給吳資來一個「圍冤句而調其兵」!」
想定,孫策站起身,朗笑說道:「好!就按這個辦法來!」
當下,孫策即傳令部中,改變行軍的方向,沿著濟水南岸,向西疾行。行四十里,到了一個渡口。派了斥候去對岸打探,對岸只有數十冤句的縣兵守御。無須再派兵去打,那十餘斥候潛至近處,吶喊殺出,三下五除二,就把冤句的縣兵殺了個落花流水。
渡口拿下,孫策引部趁夜渡過濟水。
不到二十裡外,就是冤句的縣城。
冤句此城,亦是歷史悠久,乃一大城,又叫宛朐。如大部分的縣城一樣,分為內外兩城。內城較小,周約七八里,外城較大,周三十餘里。冤句城北有一個煮棗城,成定、石關的家鄉就在煮棗城附近。
冤句縣令接報,說孫策帶兵渡濟,入了縣境。
這位縣令,與吳資一樣,懼孫氏父子的威名,不敢出戰,趕緊叫關閉冤句城門,命令縣尉等帶兵上城守御,自引百十壯士,護著家眷,躲在內城的縣寺中,膽戰心驚,傾聽外頭動靜。
從昨晚到今午,外頭一直靜悄悄的,一點聲響也無,城頭也無有回報送來。
冤句縣令派吏出去打探。
那吏折返,滿面喜色,說道:「正好碰上縣尉派來稟報的人,陳留張太守,派兵來助我城了!」
冤句縣令大喜,說道:「陳留兵到了么?」
那吏重重地點頭,說道:「剛剛到咱城外!」猜測說道,「也許很快就要與孫策開戰了吧?」
冤句縣令問道:「陳留兵的主將是誰?帶了幾許兵馬?」
「是屯駐在濟陽縣的別部司馬趙寵,兵馬約有千人。」
冤句縣令大失所望,說道:「趙寵雖有勇名,然孫策所部足足有兩千戰卒,他只帶了千人,有什麼用?」收了從縣寺出去,到城頭觀戰的打算,連連揮手,叫那吏再去打探。
那吏應命,重新趕到外城的城上。
從上望外看,只見冤句城外,南面是如帶的濟水,北邊是孫策的部隊,南邊是趙寵部。
孫策部旌旗飄揚,趙寵部矛槊如林,兩部都是陣型整齊,各有殺氣衝天。
那吏近至縣尉的身邊,問道:「情況怎樣了?」
縣尉說道:「趙司馬方遣軍吏到我城下,邀我共擊孫伯符。」
「那要打么?」
縣尉瞟他了一眼,說道:「我城中守卒只有數百,且多是沒有經過什麼訓練的農夫,怎麼打?你想打的話,我可以給你兵士三百,你且去戰。」
那吏如何敢去打?訕笑說道:「是府君叫我問的。」看了會兒城下的局勢,雖尚未開戰,也已感到緊張的氣氛,想到如果趙寵戰敗、冤句失陷的話?這吏越來越是不安,忍不住又問縣尉,說道,「萬一趙司馬失利,我城可該如何是好?尉君可有應敵之策?」
縣尉說道:「諺云: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城中守卒區區幾百人,連四面的城牆都看不過來,我能有什麼對策?而下唯一的應敵之策,就是等吳太守遣兵來援。」
「吳太守會遣兵援我么?」
「冤句如果有失,定陶就將後方不穩。吳太守必然會來援救我縣的!」
兗州、豫州這些大州,人文昌盛,郡縣也都富裕,少山川險隘,土地肥沃,離首都洛陽也都不遠,放在太平時代,固是百姓的宜居之地,商賈的雲集之所,也是當官的擠破頭,都想有來這裡發財的上好之處。
可到了戰亂年間,兗、豫這類州,就反而不如徐、冀、關中,甚至江南諸州了。
原因有二。
一個是沒有什麼天險。
再一個,就是因為人口太多而致使的縣邑太多,兗、豫州中的郡,刨除掉汝南這個特例,大多皆面積不大,可縣城卻都很多,彼此間的距離很短,這就造成了戰略縱深的缺失。
山陽之被徐州兵在不長的時間內全境攻克,即是因此;而今,濟陰、陳留,面臨到的,亦時同樣的窘境。
換一個地廣人稀的郡,郡邊上的某個縣城如果被敵人攻陷的話,可能對郡治還不會造成太大的威脅,可陳留、濟陰不行,哪怕是最邊上的縣,離它們的郡治往往也就百十里。
是以,隨便任一個縣出現問題,郡治就都得頭疼,只要有能力,也就都會儘力遣兵援救。
這個縣尉料得挺對。
快到傍晚的時候,一支兵馬從東邊而來。
遠遠觀其旗號,是吳資帳下的司馬臧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