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審問

石克成臉上的兩根眉毛很細，總是微笑著，加上配合細眉的清秀五官，始終留給人很舒心的信任感。

什麼做卧底要越不起眼越好，不過是一些無知的人胡亂臆測出來的。如果沒有特殊之處，你怎麼打入敵人高層內部，怎麼獲取更多的情報。一個普通成員層次能接觸到的情報，同為八大派，元明派不如直接問無極劍派，或者乾脆弄些交流生員，可以更大方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東西。

石克成俊朗的笑顏一直是他查探收集各種情報的通行證，此刻他臉上卻僵得十分難看。少年似乎有親眷死在這裡，他怕自己露出一絲笑意就會招來更多折磨。

從少年手心延伸出一條紅sè匹練，順著石克成的身體困了幾個圈，再把他提到小道士正前方的空中。這個過程，石克成被觸動了渾身上下二十幾處傷口，疼的咬牙咧嘴，心裡對著猊狻堂就是一陣亂罵。

該死的猊狻堂，怎麼敢偷偷抓走這位爺的人。

至於少年，他早就息了一切相對他不利的想法。對方絕對是轉世的前輩高人，現在自己都打不過剛剛修回練氣期的他，更別說以後了。現在，他期盼著對方早點問完問題，能夠不跟他一般見識，把他當成一個屁給放了。

黑夜，天上來幾朵烏雲，把月亮埋住了一部分。晚上的風開始變的有些大，颳得十二的道袍呼呼響著。氣溫也冷到了一定地步，十二卻沒有運使真氣取暖。

少年像是把這些加諸在他身上的寒冷，透過聲音散了出來，語調格外的滲人：

「你們都是什麼人。」

「我們是無極劍派的人，前輩剛剛轉世成功，可不清楚這兒的世道。

這裡是北荒，無極劍派正是現在的北荒八大派之一。前輩可千萬直接上門調挑事，無極劍派可是有化神期的老祖坐鎮啊。」

轉世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必須至少要用上千年的時間一點一點褪去自己魂體身上的因果，再從天地尋得一隙成功獲得新生的肉*體。而千年成功都是上古大聖的手段，後來的俢真者要重新轉世，哪個不是需要一大堆的布置和數萬年以上的洗魂。

只要不選擇肉身飛升這條路，或者沒有強迫症一樣的完美主義。那麼，一些元嬰期以上的修真者不幸失去肉身後，更多的會選擇奪舍這一條路。

說到肉身飛升，天希界流傳著這麼一個笑話。

有個叫吳道子的散仙，天生聰慧，悟xing極高，但心xing也高。早年，吳道子因為和別人衝突被滅了肉身，但他沒有放棄肉身靈體一起飛升的遠大目標，重新找了一具雙資質都超高的肉身。

然後，吳道子經過一番重新的奮鬥，好不容易到了渡劫期。搞笑的是，就在渡劫的時候，那個肉身借住天地之力重新召回自己散落的魂體碎片。他的肉身獲得靈智，幾下度完劫自己飛升去了，留下他形單影隻的一個元嬰。

失去肉身，吳道子元嬰的積累就顯得不夠，剩下的一半天劫突然散了，他被騙淪為一之地界的散仙。之後，他每千年都會一次雷劫，一重比一重可怕，需要連度9重，才有機會再次飛升。

吳道子自己倒是樂呵呵，逢人就吐槽自己的不幸經歷，希望他們引以為戒。

最後，吳道子雖然晚了9000多年，依然憑藉自己的努力飛升了。而他留下的逗*比傳說，卻一直是jing告奪舍者的一個範例。

轉世者都是幾萬年前的人物，修真界早有這樣的共識。石克成特地給對方普及一下當世的知識，還機智的留下一個包袱——

對方也許過去很強，現在卻絕對打不過無極劍派的老祖們。如果對方要報仇的話，就只能利用他。

這樣，他未必沒有活命的機會。他都想為自己的這次急中生智鼓掌喝彩了，可惜不敢。

所謂死貧道友，不死貧道。石克成的想法是讓前輩利用自己把那些殺人者，一個個誘騙出來，讓前輩有機會殺掉報仇。

可十二唯一想法是殺光一切相關的人，哪裡會動腦筋。他沒有理會對方，木木的繼續問著自己的問題：

「我問什麼你答什麼，有幾個人。」

「21個。」石克成這次老實了。

「為什麼來。」十二繼續追問。

「為了回收地藏寶圖。」少年已經用了問心符，石克成也不敢說假話。

「為什麼殺他們。」十二知道自己師父不可能牽涉其中，更加疑惑了。

「紀公子說要保密。」石克成也繼續有一點說一點。

「他們在地牢內，法力又被禁。你們在上面做什麼，他們是不可能知道的，保什麼密。你還有什麼沒說出來的，都交代清楚。」十二對著這事開始生疑，加大束縛匹練上的力量，逼迫對方交代更多的東西。

「這個，我說，我馬上說。

前輩，我也猜測的。無極劍派百年前滅了一個邪教，無意中救了他們老巢中的前教主。對方卻沒有改邪歸正的意思，每次犯事都傳聲感謝一下無極劍派。而且，老怪隱藏行跡的能力是一流絕頂的，那些找不到人的苦主們紛紛把矛頭指向無極劍派，導致門派一時聲名狼藉。

所以，此事之後，無極劍派特別立了一門規，釋放俘虜，必須查清對方身份。

當時我們要釋放他們的話，盤查必定耗時甚久。而紀公子很可能是急著回去參加和靈橋派女仙的論道會，才下令直接殺人的。」

「你怎麼確定。」

「前輩，不瞞您說，我是元明派在無極劍派中的卧底，手上有許多無極劍派重要人物們的**資料。

下令的那個紀鴻業，內里是個**之徒，惹人厭的喜歡裝成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我也是送給紀鴻業一部古時流傳下來的罕見的魔女**的活動蜃影，才通過他引進加入山門一系中。

他下令處死那些囚犯，說是保密，可是連我們這些外門弟子都能參與此事，又需要保密到哪裡去。

沒錯，都是他的問題，自己想早點走就說出來。何必假惺惺的繞這麼多彎子，害這麼無辜的人。」

…

雞鳴曉分，第一紫氣從東方漏出，染遍了半邊雲霞。十二沒有像往常一樣盤坐修鍊吸收紫氣，而靜靜的聽著石克成的訴說。

「……最後，那個地藏是古仙朝的一處宮殿，傳說裡面有可以助人飛升的道器。前輩想要就去爭，不想要也可以出售地圖副本。

啊~，求你殺了我吧。」

「好的。」

紅sè匹練一絞，裡面的青年男子就被扭碎了。接著，十二控制法力一吐，紅sè匹練上再次燃起焰火，這次沒有附帶生機，把石克成和那件錦衣道服一起燒成灰燼了。

越是善良的人，越是容易走極端。十二前世是個jing神分裂的幻視者，幾乎沒機會和人接觸，和一部存著大量信息的超級計算機差不多單純。這世十二受師父影響，內心逐步變得溫和善良。他為了留住和師父以及大家在一起的恬靜，甚至從來不敢暴露出自己力量於常人的事實。

有人卻奪走了這份安詳最重要的部分，十二一度陷於崩潰的邊緣之中。別忘了，他還有jing神分裂傾向。

「你為什麼不阻止，你憑什麼不阻止。」

當十二說完這些話后，開始對石克成施刑，不斷的逼問。

他要知道那些人都是誰，他要一個個殺光光他們，他要他們體會到和他一樣的痛苦。

紅sè匹練灼燒著青年，同時輸送生機，讓他傷口焦了好，好了焦。而且，紫氣聚合成的匹練還有灼燒靈魂的效果，這種痛苦連原本意志堅定的石克成也忍受不了。

什麼心魔誓言，什麼心魔大誓，他都管不了，把所有知道的東西都說出去了。

違反心魔誓言的話，只會心魔纏身。

心魔大誓卻基本是無法違抗的，它能主動強制發誓者把關鍵內容吞掉。凡事總有例外的，只要你夠牛*逼，能夠保證下一刻自己的意志力總是比上一刻強。那麼，在自我超越的這一段時間內，你是可以違背誓言的，說出那些內容的。

不過，你也就廢了。心魔大誓畢竟是心魔大誓，違反就被心魔所困。你每次超越自己的意志說出一部分內容后，就多出一個和你此刻意志力同樣強大的心魔。

而紅sè匹練灼燒靈魂的痛苦，絕對不是一般人類能夠承受的，它能逼得石克成連續3次超越自我的極限，才被心魔拖入無底之淵。崩潰的他也知道心魔的恐怖，提起一絲意志求死，於是有了剛才那一幕。

半夜的時間，十二知道了很多信息，包過事情的始末——

石克成的信息來源很廣，可以把一切故事歸溯到地藏圖上。猊狻堂滅了馬家，得到地藏圖。馬玲兒去無極劍派求助，無意吐露地藏圖。為了獨自奪得地藏圖的功勞，朱雀院院長得到消息后沒有通知更多的人，而是找了20個派系內的外門弟子讓他們配合自己兒子出手。

其中更多的是關於無極劍派的信息，他要報仇，死去的石克成不過是血祭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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