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 「真相」就是錢的意思

318 「真相」就是錢的意思

王心台因為心疼錢說了真心話,他那辦公桌為了吹風扇是背對門的,沒注意到白元清也進來等著回報呢,王芫咳嗽一聲,王心台扭頭才看到白元清在門口站著,有些尷尬。

「哎呀,小白,過來坐,有事嗎?」王心台問道。

「沒什麼事,就是博文報考的事剛去見方先生回來。」白元清恭恭敬敬的回答后,才在王心台對面坐下。

接著他關切的問道:「王長老,我回來的時候遇到衛生局的人了,咱們教會遇到麻煩了?」

王心台一愣,接著大笑起來,指著牆上的塗紅的十字架笑道:「哪裡算什麼麻煩,和遇到小流氓一樣點事。做大事,遇大難;做小事,遇小難;不做事,才沒有難處。我們受了主耶穌那麼多恩惠,管什麼難不難的,努力為耶穌做事,朝著標杆奮力向前吧,人生就是這樣。你來找我什麼事呢?」

白元清立刻把方秉生給方博文報考的缺過於難、自己去家訪卻得到方秉生得意洋洋的回答的這件事說了一遍。

「我不明白,方先生到底是怎麼個一飛衝天了?連兒子科舉都不在乎了,還要直接送讀海游士,聽說不就是韶興紡織廠的管事嗎?」小白把心裡的不解說了出來。

王心台閉上眼睛搖了搖頭,說道:「你不要小看方先生,他找到的新工作可不是工廠管事那麼簡單。」

「那是什麼工作?我看方先生都給自己買了新西裝鞋子,整個人都變了!」小白問道。

王心台說道:「你知道韶興紡織廠的會計徐先生也是咱們教會的弟兄吧?這件事前幾天就有了耳聞,聽說方先生口才好得很。把他們老闆李晉仁和他朋友講得五體投地、心悅誠服;以至於李老闆目前在收攏廠子里和其他地方的現金,據說要調動十幾萬元現金轉入韶關的海洋銀行支行。」

「十幾萬銀元?他們要幹什麼?開新工廠?」小白臉色都白了。作為一個十里溝的小資階層,實在無法想象這是什麼樣的數額。

「我聽了之後也難以置信,據徐會計說,這僅僅是方秉生開口要求的競選資金的第一期投入,所有資金將由他參謀掌控運作。以便讓李老闆當選韶關國會議員。」王心台臉上也是一副夢遊的態勢,又把心裡話帶出來了:「這群龜孫怎麼這麼有錢?我什麼時候也能......」

「議員?競選捐官?那東西現在都是用海一樣的銀錢去買嗎?我真搞不懂,那群富人化這些錢買個兩年的帽子,有用嗎?」白元清非常困惑。

「人家不是傻子啊!國會第一次提案就是開戰滿清打雲南啊!這權力太大了,賺錢還不容易嗎?」王心台其實也不懂,但是他懂的比小白多多了,接著嘆氣道:「其實我看人家選舉議員也挺眼熱的,希望神能賜我一個官吏身份以便更好的為百姓服務。正巧方博文他爹懂這個,還想著問問怎麼選呢。沒想到,唉,這玩不起的......」

「那...那...那再多的錢也是李老闆的,方先生這一個師爺或者說軍內參謀也沒多少工資吧?」小白還是不明白。

王心台說道:「人家方先生髮了,徐會計說具體給多少錢不知道,但是選舉師爺幾個月月薪就得幾千,李老闆選上之後還會給大獎金。方先生萬元戶是鐵板釘釘的。

而且給方秉生給的太多,方秉生又吹得天花亂墜,說幾十萬進去力保當選還不虧錢。甚至讓李老闆暴賺幾萬塊;徐會計又是個老實人,平時不賭不抽,不買彩票不懂選舉,非常不信任方秉生那人,還一個勁的朝我打聽方秉生是不是騙子騙他們老闆呢,唉。老徐,也就是靠那點工資獎金,一輩子發不了大財的貨。」

「方秉生幾個月就成萬元戶了?所以連兒子今年科舉都不在乎了?」小白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王心台嘆了口氣說道:「小白,你真是太土了,方秉生拿到的不止是錢,老徐說,他親耳聽到方秉生給李老闆吹牛:自己才是選舉圈子裡的泰山北斗,現在兩黨的這批選舉專家基本上都是他帶出來的,比如韶關民主黨分部的林留名主任算個屁,林主任就是他一手帶起來的,以前自己訓林主任和訓兒子一樣;今年自己不僅替李老闆干一票選舉師爺,還會重啟上層關係,給他打通打理京城上層關係,干兩年議員怎麼說也得弄個自由黨前排大議員外加部長助理提名!人家方秉生是想做買官捐官分官的大掮客呢,弄不好,以後比李老闆都有能耐,所以李老闆捧著方秉生像捧著爹一樣。」

「這是啥意思?什麼是前排議員?林主任是誰?」小白一臉腦門上被敲了一板磚的樣子。

「哎,你管那麼多幹嘛,反正就是說方先生一飛衝天,很可能鑽回上流社會了!不是咱們十里溝的人了!」這些詞王心台只是在報紙上看過,裡面多大能量多少好處,他一個貧民窟的小長老也一無所知,只是感覺很牛的樣子而已,於是不得不終止了問題。

小白裝作明白的哦了一聲,接著俯身過去急急問道:「那博文今年官缺怎麼辦?按方先生的報,肯定落榜,除非神跡!」

王心台苦笑一聲,指著小白說道:「小白,你糾纏這個幹什麼啊?我剛剛說方秉生人家富貴了,不在乎今年科舉,那就按人家的心愿來吧,說不定過幾天,方博文都會轉學走掉。我得抓緊時間親自拜訪方先生,指望方弟兄給咱們教會點奉獻呢。」

聞聽學生博文因為老爹牛了,就被按照父親的旨意拋棄了,小白很難過的坐直身體。不知道一會怎麼和方博文說這件事好。

這時候在旁邊靜靜旁聽的王芫走上來進諫道:「堂哥,咱們書院招個培德的學生不容易。方博文雖然看起來要落榜。那讓他這樣白白走了不好吧,我們要不要抓緊時間弄個學生畢業名冊,以便科舉后宣傳一下。」

「這個交給我吧,除了名冊,我回去給他們每人畫肖像畫。留個紀念吧,都有感情了。」小白說著說著,眼圈濕潤了。

一拍大腿,王心台激動的指著王芫和白元清叫道:「你們兩個這主意太好了!咱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培德的高材生:要留名留字留圖,但素描不夠正式和說服力!王芫你趕緊去七里河,聯繫照相師過來,拍畢業照!合照獨照都要,掛在教室里。以後哪個發達就吹哪個,反正他們在我這裡上過學!」

「照相片好貴的啊!合照加獨照,我們可得照幾十張呢!」王芫和小白都嚇了一跳。

「捨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但是確實好貴,還得照很多張,好貴,剛被衛生局敲詐了一筆,」王心台心疼的摸著胸口的肥肉。想到痛處,甚至拿手去捏,最後他嘆了口氣:「做事就是有難處。佈道會王芫你上錢袋收奉獻勤快點,力求多收點,收回這照相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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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笑道:「哎呀,在討論教會興起大計呢?」

三人回頭一看,只見《海京紀聞》的王大名記王沛宇去而復返。熟悉的如在家裡那樣,輕門熟路的把禮帽掛在衣架上,滿臉堆笑的走過來了,大搖大擺的坐在沙發上,指著王心台辦公桌後面的人力風扇道:「挺熱的,把風扇轉起來?」

接著又指著王芫笑道:「王牧師,記得上次來,你堂哥的西湖龍井極其贊,給我來一杯,謝謝。」

「你先去忙畢業生名冊的事,辛苦你了,小白。」看王沛宇來了,王心台立刻攆走了白元清,自己也去坐到沙發上和那名記肩並肩。

「我的名記者,您怎麼又回來了?這是玩得哪一出啊?」王心台心裡有氣,說話也有點埋怨:剛才在門口,這傢伙怕了對面的衛生局流氓,自己溜了,現在怎麼又回來了,任誰也會想,這傢伙遇到硬茬子當了逃兵,看沒事了又溜回來蹭吃蹭喝。

「還不是為了你這個老朋友嘛。」王沛宇毫無愧色的笑了起來,看來臉皮也是厚如磚牆。

「其實我是欲擒故縱,剛剛跟蹤齊博衍那流氓呢,那傢伙竟然上班時間去買酒喝!等著吧,這種劣吏肯定破事一屁股,我給收集好,到時候就給丫辦成一鍋燉狗肉!」王沛宇欲蓋彌彰的說著,手舞足蹈。

端茶過來的王芫的社會經驗還不夠,還是聽什麼信什麼,放下茶杯的他抬頭一本正經問王沛宇道:「那齊博衍是帝國二甲進士、陛下欽點專業、名校海游士、衛生部直錄、一放缺就是京城分區局長,這履歷嚇死人啊。他連你們社長李明昌都敢整,您對付他有把握嗎?還是算了吧。」

一個問題,王沛宇臉都綠了,他是想報復對他不敬的小吏,但報復齊博衍這種殿試成金、海游護體、才華橫溢、桀驁不馴、流氓成性的瘋狗,他還真得靠上帝給個機會撿漏,哪敢真衝上去面對面對咬,王沛宇他那番話剛剛不過是坐在附近茶棚里喝了幾杯茶后的託辭而已。

「阿芫,你去按咱們說的,去七里河聯繫客座講道牧師和照相館吧。」王心台不悅的把這個實在的堂弟打發走了,王沛宇這名記的人品他這老朋友能沒數嗎?和所有名記一樣,為了倒逼「真相」,他們造謠成性、滿嘴謊言。

「真相」就是錢的意思。

趕走了堂弟,王心台對王沛宇說道:「我這兩天要開一個佈道大會,需要報紙幫幫忙,讓周邊的信徒都來,時間很緊,您能幫幫忙嗎?」

「嗯......」王沛宇皺起了眉頭,手撫著下巴想了想說道:「周圍報業我熟的很,本來上幾篇軟文小菜一碟。你這個時間太緊,來不及聯繫版面上軟文,要是擠開別的文強上,或者出號外,老王,你花得可得多點。」

「唉,真煩啊!」王心台厭惡的搖了搖頭。

「沒事,你一場佈道大會能賺多少錢?報業拿的這點捧人錢只不過是點蔥花蒜末,連湯都不算,你還是肉和骨頭吃飽的。」王沛宇哈哈大笑起來。

「我考慮一下,反正不能離開報業硬上佈道會。」王心台點了點頭,他是最早發現報業可以幫著宣傳賺錢的聰明人,這也是他教會極速壯大的原因之一。

王沛宇喝了口茶,裝作不經意的問道:「你知道方秉生這個人嗎?」

「怎麼?你真是消息靈通,這麼快就聽說了?」王心台吃了一驚。

「哦?」王沛宇愣了一下,接著裝出一副「你說對了」的樣子,笑道:「我是幹嘛的?消息不靈通早死了。來來來,老朋友,和我聊聊這位方秉生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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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1神聖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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