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奄奄一息

「盧修斯。」胡峰一臉焦躁，拉著盧修斯飛快的朝陳然住的房間奔去。

上等木材建築而成的雕花迴廊，古樸，典雅，大方。迴廊外，幾簇翠綠的鳳尾竹，讓這冬天富有生機。青石板穿過竹下，彎彎通向前方大廳。這裡便是陳然小隊下榻的客棧——清月客棧，在整個雲城雖然只能算是二流客棧，卻也是相當奢華，有那四個官宦巨富之子在，費用倒沒人擔心。

盧修斯一臉不高興：「什麼事啊，胡峰老弟，我正玩兒得開心呢！」

胡峰急沖沖的趕路，低聲說道：「陳然恐怕不行了。」

「什麼？」盧修斯神色劇變，趕忙甩開胡峰的手，一閃身邊推開了陳然的房門，龍飛卧在陳然的床邊，低聲嗚嗚叫著，它的眼神似乎被拋棄的凄楚。

胡峰到時，盧修斯已經將陳然仔細探查一遍。

盧修斯眉頭緊鎖，低頭不斷嘀咕「不妙……」，卻見他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隻青花瓷的小瓶，啟開軟木塞，將一粒朱紅藥丸倒入陳然口中，緩緩運用鬥氣將藥丸在陳然胃裡化開，藥力慢慢滲入陳然身體各處。

盧修斯站起身來，看著胡峰問道：「胡峰老弟，你能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兒嗎？陳然的心跳非常微弱，氣息蕩然無存，三魂掉了兩魂，內臟似乎受了不懂程度的創傷，若不是給他服下續命丸撐著，恐怕他活不過今晚。」

胡峰欲言又止，這般看來，陳然必定在機甲世界出了大事，陳然的情況，他不知當講不當講。

見胡峰神色漂浮，猶豫不定，盧修斯也不為難：「胡峰老弟，如若有什麼難言之隱，就算了吧。我得離開兩天，這續命丸的藥力也最多持續三天，必須在三天之內找到藥材，煉製還魂丹，否則，陳然性命難保。」說罷，盧修斯不再耽誤，多爭取一點時間，便多了幾分挽回陳然生命的幾率。

「盧修斯老哥。」胡峰眼中滿是感激，同陳然相處的這些時日，已經建立了深厚的情感，不單單是因為兩人來自同樣的世界，還因為陳然立志要讓胡峰迴到機甲世界。胡峰繼續說道：「我們兩人並非屬於這個世界。」

胡峰盯著盧修斯震驚不已的目光，擺擺手，打斷他將要脫口的疑問。

「救陳然的命要緊，等你回來，我保證一五一十的將這件事告訴你。」

盧修斯堅定的點點頭，轉身離開，魔法力運轉，朝向天際飛去，眨眼消失不見。

胡峰無助的搖搖頭，盯著躺在床上毫無血色的陳然。

聽他說，梨花槍的勢力已經強大起來，很有可能在兩年內將仙刀流從四大名流的地位擠下來，仙刀流的結果，只有一個，便是覆滅，莫非陳然與梨花槍的發生了糾葛？卻不知明言大哥現在如何。

盟城，市內最具權威的醫院，六百米的高空，一間寬敞豪華的房間內。

明言來回的踱著步子，一支快要燃燒殆盡的濾嘴煙夾在指間，抬起手來，深深的一口吸下去，猛烈的咳嗽起來，二十年沒有抽過煙了，可見他現在的心情是多麼的苦悶，煩躁。看了看只剩下煙頭的濾嘴煙，明言抬了抬手，狠狠的將煙頭扔在地上，踩了兩腳，背手站在窗前，窗外各種載車川流不息，他卻一言不發。

明成看著帕蒂斯，氣息異常不穩定。

「你真的不知道是誰射擊陳然？」這不是喝斥，明成不是一個不明事理的人，這件事並非帕蒂斯的錯，他沒有怪帕蒂斯之意，但因焦躁說出來的話卻是那般尖銳，暴躁。道上混了十數年，明成不怒自威。帕蒂斯不免生出幾許害怕。

「明成大叔，對不起，我……我真的沒有看清，不過，我可以確定，一定是斗體流的人乾的。」

「廢話！」明成甩下一句話，掏出一支煙，還沒點上火，又說道：「不是斗體流的人還能有誰，但是，我們能斗得過斗體流么？」

明言的身體微微動了動，若是當年，誰要是傷了他的愛徒，定然要去討回公道。如今卻這樣狼狽，連走醫院來都不得不喬裝打扮。

陳然的胸膛被貫穿，心臟雖沒有受到波及，兩條主動脈卻已斷裂，一片肺葉遭到破損，最為要緊的是，他心房旁的一處經絡徹底被貫穿。

幸好被送來得及時，若是晚來十分鐘，陳然鐵定一命嗚呼。在這個機甲科技高度發達，生化改造人也將走向世界的今天，醫療並沒有給陳然的生存提高多大概率。

「叮」急診室的房門劃開，一位頭髮蒼白，棕色眼眸的老醫師走出房門，摘下口罩，滿臉疲憊。

明言三人聽見這聲響，心裡同時顫抖一下。破門而出，攔下老醫師。

「恩懷特醫師，我徒弟他怎麼樣了？」明言緊緊抓住恩懷特的肩膀，眉宇間几絲苦澀。

「真是太神奇了，他的骨骼有生鐵那般堅硬，他的皮膚更是了得，緻密度高得讓人不敢相信，還有體內遊盪的一些不明能量，像極了生化改造人，卻絕對不是……」恩懷特沉浸在自己的語言中不能自拔。

「醫生，」明成一聲低吼，用威嚴的目光直逼恩懷特：「我大哥問你話。」

「什麼？」恩懷特嚇了一跳，清醒過來。

「我徒弟怎麼樣了？」明言再次問道。

「哎！」恩懷特嘆了口氣，明言的心涼了半截。

「手術算是基本失敗，不過，」他沒有任何隱瞞，隨即話鋒一轉：「病人暫時保住了性命，我們會儘快研究出手術方案,一定就會病人的性命。」他稍微停頓，繼續說道：「說來奇怪。這麼嚴重的創傷，平生第一次見到，原本送來得緊急，沒有任何分析，直接開始手術，整個過程糟得一塌糊塗。眼看就要放棄，突然，從病人的體內傳出一股很怪異的能量波動，不但護住了病人的心脈血管，同時將他全身的各大系統都保護了起來，病人如今處於一種假死狀態，詭異，真的很詭異……」恩懷特摸著他的下巴，至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沉浸在自己的說辭中，津津有味。

「那個身體的數據，簡直堪稱完美，他的骨骼，他的皮膚，還有在體內循環的詭異能量……」恩懷特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明言與明成對視一眼，這樣看來，瞳界里，有人在全力挽救陳然的生命，明言聽陳然說起過盧修斯以及一種調用身體潛能快速改造的神奇藥丸——混靈丹，說不定，瞳界中奇妙的醫術能找到辦法。

接下來，他們要做的事，便是等，等待奇迹的發生，三人直接無視自言自語的恩懷特，退回到之前的房間。這層樓，已經被明言重重監視，一隻蒼蠅都別想逃過他的耳目。

「給我調用手頭力量全力查清楚那天發生的事，務必找到狙擊陳少爺的人到底是誰。否則，提一隻手來見我。」明成語氣平緩，充滿威嚴。不等手下有所表示，他已經關掉通信器。

通信器的另一頭，一個濃眉大眼，滿嘴黃牙的彪形大漢擦了一把額頭冒出的冷汗，轉身對著兩桌正喝得盡興，人五人六的手下大吼道：「還喝個屁，趕緊給老子去調查，否則老子要你們兩隻手。」

兩天後。

盧修斯一臉愁容回到清月客棧。

艷秋彤阻了他的去路。一旁的鳳尾竹在微風中沙沙作響，晴空萬里，給冬日帶來幾分暖意，卻溫暖不了盧修斯的心。

「盧修斯爺爺，」艷秋彤開口道：「你能告訴我陳然到底怎麼了嗎？」她的眼中充滿擔憂，原本紅撲撲的臉蛋盡顯蒼白，在她心裡，無時無刻不挂念著陳然。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原本天天看著他活蹦亂跳在身邊，倒是沒什麼，這兩三天不見了，艷秋彤心裡深深的思念再也按耐不住。

「這……」盧修斯支支吾吾，為難的說道：「胡峰老弟如果沒能告知與你，我便也不能說。」

「他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艷秋彤急忙問道。

「沒……，沒有，」盧修斯遮遮掩掩，看來他以前沒有干過撒謊這樣的事。

「陳然就是練功不慎，走火入魔。有我在，你放心吧，過兩天，他就會回到大家身邊來。」盧修斯一口氣說完，轉身向陳然的房間走去。

艷秋彤咬咬牙，趕緊跟了上去，盧修斯漂浮不定的眼神騙不了她，她一定要去弄個清楚。「陳然，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盧修斯無奈的搖搖頭，敲開了陳然的房門。

「盧修斯老哥，怎麼樣？」胡峰迎面上面，便急忙問道。絲毫沒有注意艷秋彤的存在。

盧修斯欲言又止，最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差一味藥材，只差一味藥材,最為重要的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