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四百零四章 人心不定
相比於和漢室硬剛,搶個公主的難度,直接殺入世界內側撿個漏那可就容易太多了,而且貴霜是真的有這個能力,韋蘇提婆一世沒潛隱進世界內側,那是因為要考慮亂七八糟一堆問題,可要是只考慮打爛世界內外側的屏障,呂布和典韋聯手都能做到的事情,一個帝國出手還能做不到?
「這邊會儘快出結果的。」劉虞很是認真的說道。
畢竟有劉皊之事在前,要是再出一個劉桐被逮住,那漢室的臉得丟光,所以劉虞也明白當前是什麼情況,自是不會亂來。
「那就各自處理吧,萬靈之主算是解決了,寄生問題恢復到之前那種情況,而且萬靈之主沒了之後,寄生體的攻擊性也大幅降低,我們也有了更多的時間來處理寄生問題。」陳曦在劉虞做出保證之後,看著在場一眾文臣開口說道。
萬靈之主死了,但寄生問題其實還沒解決,能產出孢子的寄生體依舊在產生孢子,寄生速度也沒有明顯的下降,只是不會再出現能分裂人類的同化體,也沒有了以前那種對於人類意識的干擾效果。
換句話來說,之前讓人驚恐的寄生危機,已經變成了普通的寄生蟲寄生人體了,只要找到有效針對的藥劑,這問題就能解決了。
相比於之前的難度,這種已經算是正常醫生可以處理的水平了,唯一比較麻煩的大概就是傳播性了,不過相比於之前那種程度的危機,當前這種水平,那簡直就是毛毛雨了。
不得不說人類的適應能力確實離譜,沒了萬靈之主的危機之後,迅速的回歸了之前相互扯後腿扯皮扯澹的狀態。
「再之後的話,大概就是加強吏治考核,地方官僚在這次事件之中故態萌發。」陳曦神色平澹的告戒道。
羅馬搞出來的那些世界性的災難,對於漢室現階段真正造成影響的其實也就只有小世界泛濫和萬靈開智。
北歐的神衛真要說,距離的太遠,最多也就是派人去支援,但基本不可能鬧到本土都出現問題的程度,而寄生組織這個,真要說確實是危險,但在三大帝國迅速的反應下,寄生組織還沒傳播到漢室本土,本體就被消滅了,後續就算真有影響,也可以用羅馬那邊優化后的針劑解決問題。
所以明明搞出來了四個世界性的危機,可在漢室這邊表現出來的,其實也就兩個。
然而這兩個世界性的災難,在漢室這邊都有朝著人禍方向發展的意思,本來小世界這個,陳曦雖說比較慌,但陳曦很清楚自家這些年做的工作,各地村寨百姓都有足夠的存糧,哪怕被小世界籠罩了,短時間也不會有什麼人身安全問題。
加之漢室這邊逐級下發的公文,讓地方官僚逐個村寨的進行確定,因為截至目前,漢室核心區基本都完成了集村並寨,每一個村寨的位置,都有明確的記錄,按圖索驥,只要找不到就是進入了小世界。
無傷解決小世界,對於地方勢力來說很難,但是對於漢帝國而言,還是能做到的,所以只需要確定有哪些村寨消失,然後調動大軍來一個個的進行蒸發就可以了。
本來這事就是一個流程問題,花費不了太多的時間,畢竟長安這邊的反應速度,以及執行能力都很強,按照陳曦的估計,最多三個月,就能解決道路和各地村寨存在的隱沒問題。
然而陳曦的想法是好的,可不代表地方妖人會這麼想,小世界本身沒對漢室造成太大的損失,遠洋漁業司那邊撈不了外海的魚確實是個問題,但以當前海洋的產出,撈近海的魚也夠吃了,所以之前那種最多算是哭訴,真要說損失的話,更多是人禍。
小世界隱沒的問題,讓地方邪教瘋狂的生根發芽。
後世那種有完備教育的時代,一個2012都能讓上千萬人相信末日要來了,然後私底下因為末日的緣故出現了大量的邪教,更何況是漢末這種大多數人尚未開智,然後真正出現小世界隱沒的情況。
說實話,就算是21世紀,真要來這麼一批小世界隱沒,也得出一大堆的邪教,對此陳曦也算是有著一定的心理準備,只是,這邪教有些太多了,多到李優都有些壓不住了。
至於萬靈開智這個,則更多是地方吏治暴露出來的問題,有不少官僚將之作為清賬的首選。
劉備親自下去之後,只能說情況比兗州農糧和冀州桉要好一些,至於其他的,真的沒啥好說的。
「先加強吏治,只有強化了吏治之後,對內執行力上來,才能收拾那些地方邪教,我們自身的問題都沒解決的話,還想要解決外部問題?」陳曦神色陰鬱的開口說道,「將邪教玩的那些手法整編一下,找一些老兵弄點更高端的,以正治邪!」
李優以前拿封神榜鎮壓邪教那套確實是很不錯,但現在毛神太多了,封神榜上去確實是一次能按死一個,但李優沒那麼多時間,按死一個,搞不好別的地方新的毛神又誕生了。
更何況,按照貴霜那邊離譜的情況,陳曦也清楚在這種有天地精氣,外加意志能干涉現實的神話時代,邪教胡搞未必不能搞出來一些奇怪的東西,所以必須要從源頭扼殺這些玩意兒。
「威碩,你和伯寧他們組成巡視組,這次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儘快按住吏治方面的亂子。」陳曦對著劉琰開口說道。
劉琰聞言點了點頭,然後想了想開口說道,「其實地方吏治最大的問題在於從他們手上流過的錢太多,而他們自身的俸祿對比從他們手上流通過去的錢而言,少的過分,而某些時候,他們只需要點點頭,簽個字,調用的資金會異常龐大,遠遠的超過了他們的俸祿。」
陳曦聞言沉默了一會兒,劉琰這人要說沒能力的話,這麼多年下來確實是啥都懂,而且也確實是善於觀察,外加接觸面極廣,經常能得出一些奇怪,可又符合實際的結論。
再加上劉琰是實打實的元老,有些其他人不能說的話,只要不存在自身安全問題,劉琰照實說了也沒有什麼影響,哪怕說錯話了,不管是劉備,還是陳曦,對於劉琰只要出於好心的行為,也都最多罰酒三杯。
當然,冀州桉那次,劉琰想掀桌子,可發現桌子沉得翻不起來,果斷慫了,不敢亂說,也算是能力不足的表現了。
「威碩,你什麼建議?」陳曦看向劉琰詢問道。
劉琰上面說的那個問題,其實就是後世吏治存在的最大問題,那就是我工資這麼低,但從我手上過得錢這麼多,而我稍微揩點油,既不會被人發現,也不會有人管,那我是揩呢,還是不揩呢?
大多數年輕人剛接手的時候,都會選擇拒絕,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老前輩們帶著一起這麼干,而且也確實沒出問題,在看著別人妻兒老母因為他們的生活而日漸幸福,而自己卻很難在這一方面幫上自家人,時間長了,想要一直守住自己的本心,很難。
安貧樂道是一種很優秀的道德,但那是一個人的道德。
大多數成年男性,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可以吃吃喝喝,瀟瀟洒灑,怎麼都能活下去,但當有了家庭之後,就必然會瞻前顧後,很少再會有衝冠一怒,而是不由自主的開始權衡考慮家庭。
就束縛力而言,對於男性影響最大的其實不是事業,而是家庭,沒有家庭束縛的成年男性,其行為邏輯可以完全不受到約束,完全可以做到「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
有了家庭,很多時候在做事前就必然會考慮家人,儒家雖說有很大的問題,但儒家的道德體系確實是貫穿了社會——男性肩負著養家湖口的必要責任,以及男性一旦有了家庭,就必須要為家庭進行考慮。
這也算是普適道德和社會教育千年來的導向,所以也才有無牽無掛的男性最可怕,而有了家庭,在有了避風港的時候,同樣有了軟肋。
後世官僚踏錯第一步的時候,大多數不是為了自己,因為大多數公務員的起始之路,要麼是為了清閑,要麼是為了進步,真正沖著撈錢而去的並不多,然而最後走上這條路的卻非常多。
這點就很有些意思了。
陳曦也清楚這點,也在考慮從制度上降低這種意外的可能,畢竟靠道德是沒指望了,還是現實點,靠制度得了,只是陳曦還沒想好將後世的監管和劃分用到這個時代。
畢竟官民比這個東西一旦太高了,對於百姓的壓力可就大了。
後世那套監管方式確實是能解決大部分的問題,至於說剩下那部分,說實話,只要是制度,有人挖空心思要鑽空子,其實你還真沒什麼辦法。
制度這種東西真要說的話,其實更接近於對於沒有這種想法之人的保護,以及對於搖擺不定的某些人的震懾,真要說對於一門心思鑽空子的人而言,那就完全是扯澹了。
只是如何簡化,且有效的運行,陳曦還沒想好,再加上陳曦原本以為漢室當前的吏治還能撐一撐,結果一波地方虎災,讓陳曦看出來了不少的東西,合著這群人也就這樣啊。
當然,這話也就是說說,其實陳曦也清楚,這些人滑落的速度這麼快其實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在於自己,經濟建設的速度太快,讓原本從手上流通過得錢糧物資的數目從百千萬,迅速的攀升到百萬,千萬,甚至上億,這種衝擊不亞於改革開放時期。
那種一日三變帶來的衝擊,會讓人心紛亂。
思及這一點,陳曦也不得不承認一個現實,那就是社會學這玩意兒果然就不是科學,一千八百年前和一千八百年後其實是沒有本質性差別的,人還是人,並無實質區別!
總之,敗壞的速度確實是有些快,也就多虧地方百姓有足夠的力量,否則可能壞的還會更離譜一些,不過終究從信息層面上,百姓的信息獲取渠道不如這些官僚,在某些事情上明顯有些遲鈍,導致一些事情已經是既成事實之後,才發現他們被矇騙,虧了。
如果在後世,到了這一步,除了所謂的上訪、尋找社會其他力量幫助,其實已經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了,再加上這些渠道上存在的管控,基本已經很難再追回自身的損失。
可當前最大的不同就在於,只要確定真虧了,而且是大面積損失慘重,百姓是真的具有糾錯能力的——都不提斬木為兵,揭竿而起了,縣衙役能不能打過規模更大的地方民兵還是個問題。
而且這年頭為了百姓殺人,那可是義舉,給地方官僚整個提頭來見也不是說笑的,所以徵兵制的時代,多少能整點讓你眼前一亮的花活。
「啊,子川,我只負責提議,為什麼要問我如何解決?」劉琰有些奇怪的詢問道,「我要是能解決,我還提議什麼?我自己就解決了。」
「在座的諸位有想法的都可以說一下,我也聽聽,這事確實是當前吏治存在的最大問題,也是當前吏治敗壞的核心點,有什麼想法的話,都可以說一下,我這邊也考慮考慮。」陳曦對著眾人開口說道。
很快什麼諸如從重處理,什麼加強審核,什麼派遣巡查人員到地方進行巡視,什麼對於官僚各方各面進行細緻的考察等等提議都出來了。
「將財權分出來。」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劉備突然開口出來,他親自去地方查證了一下,雖說去的時候就有心理準備,外加也親身經歷過了兗州農糧桉和冀州桉,可依舊對於這些官僚很是不滿。
故而在路上劉備就在思考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但一路沒想明白,等劉琰開口之後,劉備卻抓到了一絲靈感,到現在差不多摸索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