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年心性

幽黑無比的印決，仿若一道銘文般，化作黑色閃電，猶若那出海的怒龍一般，對著半空上的古樸銅鏡，飛快的纏繞而去。

面對著霸道的威勢，古樸銅鏡仍然是一動不動，它所散發出來的紫色光芒，也並未有任何的增幅，仍由著幽黑印決，將其覆蓋了下來。

這一幕，並未讓人有所意外！

昊天鏡乃是神器，否則，太岳一脈就不會憑藉著它，毅力在五嶽大地這麼多年，並成為了五嶽大地的五大主宰之一！

雖然多年來，昊天鏡並未被煉化，可對於太岳一脈的人，它有著最天然的親近，無論這些人想對它做什麼，它都不會有半點反抗。

當然，你想做的，它讓你做，但你能否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當將銅鏡覆蓋下來時，幽黑的光芒，第一時間朝向銅鏡滲透而出，剎那時間，眾人已可見到，昊天鏡的紫色光芒，已是完全被壓制下來，約莫數分鐘過後，它的光芒，眾人就再也看不見了。

下方山谷中的少年，看到這一幕後，雙手猛地一變，一道道的靈力，毫無保留的自體內暴涌而出，然後，全數湧進了那幽黑色的印決之中。

「嗡！」

幽黑印決，猛烈的一顫，那霸道之威，再無任何的停留，怒嘯著，朝向古樸銅鏡鎮壓而去！

昊天鏡仍是沒有半點反應，仍由著少年人的煉化舉動，然而，只有少年自身才清楚，當大羅鎮天印開始展現出威力的時候，有著一股狂暴之感，自鏡子當中，毫不客氣的爆發，隨即，以光電般的速度暴涌下來，從他的手心當中沖涌了身體內。

這方神器，數百年時間中，包括陳凡在內，就只有九個人煉化過，其餘八人，乃是陳凡的父親，爺爺，以及另六位先祖！

因為煉化昊天鏡，需要有大羅鎮天印為引子，而要想修鍊成大羅鎮天印，必須要有陳家的血脈！

直到這時候，少年陳凡才明白，為什麼數百年而下，他那出色之極的父親，爺爺，同樣冠絕五嶽大地的六位先輩，為什麼，都不能將昊天鏡給煉化了。

那股可怕的狂暴之感，在湧進身體當中后，便會爆發出一股強大之極的力量，這力量，強大到，讓陳凡都有想要放棄現在舉動的想法。

「轟轟！」

強大的衝擊力，在陳凡體內，猶若是脫韁的野馬，即便是陳凡運起全身靈力在抵擋，都是無法制住這股力量，只能眼睜睜的讓它，瘋狂的在身體當中肆虐著。

只是一瞬之間，這裡的所有人都見到，少年一身因為剛才的突破而強橫的氣息，在此刻瞬間萎靡了下來，其臉龐一片漲紅，更加是因為劇痛而扭曲了下來。

不過，即便是少年在壓制不住，口吐鮮血的時候，白衣女子等十多人，仍然是感應的到，前者的氣息，還保持著最開始的穩定，並未因為萎靡和遭受到了打擊而紊亂。

這顯然，不管情況是怎樣糟糕，他始終還保持著一絲清明，沒有讓他自身神智就此消散。

白衣女子等人微微鬆了口氣，雖然這些人都是不曾有過煉化昊天鏡的舉動，但也在以往聽說過這般舉動的危險，以及應對時所需要的一些方法。

只要少年神智一直清醒，那麼，就算到最後，他還是無法煉化昊天鏡，對他自身，也不會有任何的傷害。

然而，大家更加清楚，少年為什麼要煉化昊天鏡，如果他失敗，他將無法改變自身的命運．．．．這是一場，只能勝，不能失敗，連平手都不行的較量，因此，眾人的心，依舊是懸浮著的。

而在眾多道擔心的目光注視下，少年儘管已經受傷，可他的臉色，反而更加的平靜，好似，他有著可以煉化昊天鏡的絕對信心！

自然，陳凡並沒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將昊天鏡煉化，他的信心與平靜，來自於自身的堅持！

昊天鏡是可以被煉化掉的，這一點，陳凡從來相信，所以，陳凡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做到。

這般堅持，不是陳凡很想得到昊天鏡，而是，他知道，煉化昊天鏡，不但是他最後的機會，同樣，也是陳家最後的機會。

如果今天失敗，陳家，及他陳凡，將不在有未來！

唯有得到昊天鏡，他才能重生，陳家，才不至於湮滅在這紅塵中。

所以，不管怎樣，無論衝進體內的狂暴力量，會對他造成怎樣的傷害，陳凡都不會放棄，哪怕是死，他都不會放棄！

時間一點點過去，半空之上，那道幽黑色的光芒，對昊天鏡的壓制，似乎越來越弱，少年自身的狀態，也是越來越差。

所有人都看的到，此刻的少年，已猶若是狂風暴雨大海中的一葉輕舟，隨時都有可能被傾覆，他渾身上下，鮮血不斷流出，把他化成了一個血人，那氣息，幾乎微不可聞，其雙眼，也是無力的合上了。

當年，他的先輩們，就是在這種狀態下，身體達到了極限，再也無法堅持下去了。

但，少年依舊還有著最後的堅持！

在這樣子的堅持下，陳凡的最後一絲清明，仍舊是佔據著他的心田，在告訴他，只要堅持下去，終有一個時刻，昊天鏡必然會被煉化。

正是這樣的信念始終貫穿在他的腦海，某一刻，當天上驕陽，也變得不在灼熱的時候，昊天鏡光芒，陡然大盛！

璀璨之極的紫芒，瞬間便是代替了驕陽的餘輝，閃耀在這天地之中，這時，所有的人，都是從這紫芒當中，感應到了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氣息，那氣息，赫然，是屬於少年陳凡的。

頓時，天地間，有著無數狂喜之色湧現！

「小凡他，煉化昊天鏡了！」

峭壁上，白衣女子忍不住的有倆行清淚流下：「果然，只有堅持，唯有堅持，才能觸及昊天鏡之靈，讓它，誠心歸附！」

「昊天鏡！」

緊閉雙目許久的少年，輕輕的一喝，半空之上，幽黑印決散去，那面銅鏡，也是收斂了所有光芒，化成流光，直接出現在少年的手心中。

少年這才緩緩的張開眼睛看去，那鏡子，古樸之極，散發出來的蒼老氣息，叫人明確得知，乃是自遠古流傳下來的東西！

倆側鏡面，皆是透明，照射出的紫色光芒，彷彿是可以溝通了天和地！

若隱若現間，鏡面上倒映出一道道奇特而複雜的紋路，道道紋路相連，仔細看去，這些紋路的連接，卻並不完美，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少了些什麼東西。

「昊天鏡，我終於得到了，六位先輩，爺爺，父親，我做到了，你們在天之靈，看到了嗎？」

手握著昊天鏡，少年低聲喃喃著，一道清流，彷彿自鏡子當中流出，瞬間涌遍了少年全身，他那渾身的傷勢，竟然在短短瞬間當中，消去的無影無蹤。

他現在的狀態，竟然，要比剛剛突破到淬元境的時候，要更加的完美！

「昊天鏡，進來吧！」

小小銅鏡，化成紫色光華，旋即自他眉心之中快速的湧進，當光華消失的時候，他的眉心處，隱隱間，有著小小印記，最終，這印記，也是緩緩消散。

可就在這時，少年人臉色頓時大變，低垂的雙眼中，透露出一道想像不到的震驚。

「怎，怎會這樣？」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少年這素來堅韌的心性，此時此刻，都露出慌張與不知道該怎麼辦的驚恐來。

這昊天鏡，竟然是不完整的．．．．在感應中，讓少年知道，在這世上，至少還有另外一面昊天鏡的存在。

合二為一，或者合三為一，才會是真正的昊天鏡！

對其他人來講，這應該是個好消息。

昊天鏡乃神器，這不完整的神器，都成為太岳一脈的鎮殿之物，若是集齊了完整的昊天鏡，難以想像，這神器會有怎樣的威力！

為了完整的昊天鏡，哪怕是付出一生的努力，那都是值得的，因為或許得到了完整的昊天鏡，此一生，將有可能成為這武道巔峰上的人物，到那時，即便還不能擁有這天地，可在這天地之間，又有多少人，能夠對自己構成威脅呢？

那種無上榮光，對每一個武者來講，都有著無法抵禦的誘惑！

然而，對陳凡而言，這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一面殘缺的昊天鏡，如何能夠幫助自己去改變自身命運和陳家的命運？

「小凡，我的孩子，你終於做到了。」

山谷峭壁上，白衣女子飛身而下，旋即便是將陳凡緊緊的抱在懷中，喜悅的淚水，情不自禁的留了出來。

她這一生，先是經歷公公的早逝，後來又是丈夫，而今，又要被迫無奈的看著兒子，去承受那該死的天之詛咒！

其內心中的煎熬，他人怎能明白？

所幸，在今日，兒子終於煉化了昊天鏡，陳家，兒子，終是可以去擺脫命運的桎梏了。

「娘！」

少年在母親懷中，低低的喚了聲。

「小凡，怎麼了？」

身為母親，縱然是在極度的興奮中，白衣女子還是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兒子的異樣，煉化了昊天鏡，應該是件天大的喜事，可兒子表現出來的，好像有點不一樣。

「呼！」

少年重重吐了口氣，仰起頭，燦爛而和煦的笑容，輕輕的浮現出來。

「沒事啊，太開心了，所以，還有些不敢相信。」

輕笑聲中，有著一道他人，即便是身為母親的白衣女子都無法察覺到的堅毅。

雖然現在擁有的昊天鏡是不完整的，但既然自己已經煉化了它，那麼，就一定可以藉助著它，找尋到散於世間中的昊天鏡，讓之真正的完整起來。

雖然時間已經不多，可這並不能成為少年放棄的理由！

整個陳家，前後八代先輩，為了擺脫天之詛咒，付出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心血與努力，而今，自己已經擁有了希望，怎能放棄？

少年更深知母親的心酸與無助，所以，可以不為自己，也要為母親，一定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