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搞定周航

邊學道把自己的書包倒空，幫董雪裝她要拿回家的書和習題。

兩人默默地騎到董雪家樓下，董雪家住4樓，邊學道送到3樓，讓董雪自己拎兩個書包上去。

怕邊學道扔下書包就走，董雪告訴他在單元口等她一會，邊學道以為董雪是要還他書包。

房間里，董雪從自己書桌抽屜最裡面找出一個信封，借口樓下的自行車忘記鎖了，跑出家門。

把書包還給邊學道，董雪從兜里拿出信封遞給他。

邊學道不知道信封里是什麼，沒有接。

董雪抓起邊學道的手，把信封交給他：「這是我過年時留下的600塊新錢，你一定要在周航身上想想辦法，機會可遇不可求，該大膽的時候要大膽，如果實在用不上，考完試再還我。」

不等邊學道說話，董雪轉身跑上樓。

邊學道一直自信沉穩的心，忽然就被撕裂了一個口子。

本來，他對自己的新人生有一個朦朦朧朧的輪廓，遇見誰，與誰同行，與誰攜手，他有規劃。可是現在，邊學道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和董雪相處了，他不知道該怎麼擺放這個叫董雪的女孩在自己生命中的位置。

騎車回家的路上，邊學道一會兒想著董雪，一會兒想著怎麼跟老媽再談一次錢的事。

到家的時候，父母屋子裡的燈已經滅了。

邊學道失望地回到自己房間，在床上躺了一會，然後坐到書桌前準備再看會兒書，這時他才發現桌子中央一本書下壓著一疊錢和一張紙。

錢是1500，紙上有一行字——無論你想做什麼，希望做之前你都想清楚後果。

媽媽到底還是幫了他。

這個世界上，只有父母會完完全全無條件地支持他。

把2100塊錢放在一起，收拾心情，邊學道開始了考前最後一次系統的知識要點重溫。

7月4號早上。

邊學道沒去學校，在家看書到8點多，帶著錢騎車去了市裡的電子產品一條街。

好幾次在網吧，打完遊戲的周航會在網上看一會兒手機信息。

周航喜歡手機，邊學道找到了打動周航的一個突破口。

對於求助周航，邊學道思考了很久。

作為一個在社會上混了近10年的中年人，邊學道相信友情，但更相信利益。

他覺得如果僅僅用友情求助，可能會成功，但那就變成了一種施捨，具有不確定性和不穩定性。而對邊學道來說，高考是一鎚子買賣，他根本沒想過復讀，所以必須規避不確定性。

那麼，就要將求助變成一種交換，或者交易。

沒怎麼細看，2001年的手機對邊學道來說太古董了，完全提不起興趣。

連續走了三家手機店，發現價格浮動不大，最終邊學道花1160買了一台愛立信T18sc。

他買這台機器，一是因為價格比較低，二是劉德華代言的廣告做得好。

他相信周航一定看過那條廣告——「回頭便知，我心只有你」。

測試完機器，邊學道又在店裡買了張手機卡，往卡里存了50元話費。

錢貨兩清后，把手機盒子裝進書包，騎車回學校。

在自行車棚里等了一會，聽見下課鈴聲，邊學道才往教學樓里走。

在樓梯口恰巧遇見下樓的周航，邊學道拉著周航來到校門口的一個小飯館。

這時不是飯口，老闆見是兩個熟臉學生就沒在意，去后廚準備中午的菜去了。

找了張桌子，兩人坐下，邊學道把書包遞給周航：「看看，喜歡這個型號不？」

看見書包里的手機盒子，周航眼睛亮了。

打開盒子看到靜靜躺在裡面的手機，拿出來摩挲幾下，又放了回去。

周航問：「你這是？」

邊學道把自己的椅子挪向周航，摟著周航的肩膀說：「考試時幫幫哥們！」

「怎麼幫？考場監考很嚴的，可不像平時模擬。」

邊學道一聽有門兒，把頭湊過去，小聲說：「我去咱們考場看了，咱兩是靠窗戶那一排，你在我前面，你是第三張桌，我是第四張桌。」

見周航一臉好奇地聽他說話，邊學道接著說：「我不用你傳紙條，也不用看你卷子，你會轉筆吧？」

「會。」周航點頭。

「考場不禁止轉筆吧？」邊學道問。

「老師沒說過，不過應該不管這個吧？」周航說。

邊學道接著問：「你左手會轉筆么？」

「會。」

「那就好。」邊學道從兜里摸出一隻帶帽的中性筆，給周航演示起來……

校園裡響起了上課鈴，兩人坐著誰都沒動。

邊學道說完，周航一會兒看看桌子上的筆，一會兒摸摸手裡的包，好一會兒沒吭聲。

這是一個十分謹慎而且理性的人。

邊學道現在確定，如果他沒準備這個手機，肯定就沒戲了。

見周航舉棋不定，邊學道一咬牙：「其他科我自己答，你只要把數學選擇題給我就行。」

高考數學12道選擇題，一個5分，一共60分，這60分對邊學道至關重要。

聽邊學道只要數學選擇題，周航臉色緩和下來，拿起邊學道放在桌子上剛剛給他演示的筆，轉了幾下，問邊學道：「對么？」

「對。」邊學道看著周航說。

「哥們一場，沒說的，我先回寢室，下節課我再回教室。」

周航從老闆那兒要了幾張報紙，包著手機盒先走了。

終於搞定了！

邊學道長出一口氣，拎著空書包向學校走去。

……

……

董雪一直注意著邊學道的座位，見他才來，而周航卻不在教室，心裡不禁為邊學道著急。

課間的時候，董雪把郭東攆走，悄悄跟邊學道說：「你去周航寢室找找他吧。」

邊學道把董雪的600塊錢用信封裝著遞給她說：「謝謝你，不用了。」

董雪接過信封，疑惑地看著邊學道：「你是因為面子？昨天咱倆不是跟他喝酒了么？他也喝了啊。這個時候別想面子不面子的，起碼張嘴問問，行就行，不行就當沒說唄。」

看著眼前這個一門兒心思替自己操心的姑娘，邊學道很想告訴她自己已經搞定了周航，然而，最終他笑著說：「我想靠自己。」

上午第四節課，各科任課老師像約好了一樣，一個接一個地進到教室，勉勵大家幾句，然後祝大家高考成功，金榜題名。

看到平日里最嚴厲的老師也是笑呵呵的來跟大家說話，先跟大家道歉說自己平時有點嚴厲，然後希望大家都能前程似錦。

聽老師這麼說，個別感情豐富的學生哭了出來。

下午開始放假。

邊學道把放在學校的各科教材裝進書包，至於各種習題冊和卷子，一張也沒帶。

跟董雪一起下樓，在樓門口，邊學道問董雪：「今天用我送你回家么？」

董雪說：「不用了，我爸來接我，你回家吧，祝你考上好大學！」

邊學道很陽光地笑著說：「我會的，你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