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7章 開戰時刻，兌子

魔法公國，亞特蘭蒂斯。

「……好，感謝您的知會，比尤萊大師。也替我謝謝琳法師。」

傳訊水晶暗了又亮，卡迪拉克大師神色凝重，向另一個傳訊水晶輸入魔力，傳訊水晶緩緩亮起。

「卡迪拉克？」

「賴斯。」卡迪拉克大師蒼老肅然道，「比尤萊大師剛剛傳訊，告訴我魔族正式發動總攻，另外，神念化身已經蘇醒了。」

這個消息顯然需要一定消化時間，賴斯大師那頭安靜了一陣，才道：

「我記得，今天琳法師要與那位陛下訂婚。」

「是的。」

「儀式已經結束了？」

「已經結束了，從今天開始，他們就是法律承認的未婚夫妻，琳法師已經是受到承認皇室和貴族的未來國母。」卡迪拉克大師知道賴斯大師想聽的是什麼。

「很好。」賴斯大師鎮定道，「終於名正言順了。」

「你就篤定，梅林一定能存續下去？」卡迪拉克大師忍不住道。

「做了兩百年宮廷*師，我對梅林皇室的了解比你想的要深，他們的底蘊難以想象，三國之中如果有一個皇室能留存下去，一定是梅林。」

賴斯大師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

「而且，就算他們徹底滅亡了，琳法師擁有這個名義，也有益無害——如果三國皇室滅亡，你覺得殘存下來的人族力量，會有多少聚集在她身邊？」

賴斯大師的這個問題，令卡迪拉克大師想到了獵魔榜，想到了林安作為梅林皇帝未婚妻的身份，想到她是首個同時兼有女大公和*師身份的統治者。想到人族傳奇對她的另眼相待……

「好吧，我說不過你，或許你的確是對的。」卡迪拉克大師道，「那麼你們呢，全面戰爭已經將要爆發了，你們真的打算留在佩雷？」

「你知道的，在佩雷徹底無望之前。我們不能離開。」賴斯大師淡淡道。「沒有人會將信任賦予一個一再背叛的人，尤其她並不是容易被唬弄的人。」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我不敢相信你會將一個把你們當成棄子來用的人有這麼高的讚譽。你年輕時刻沒有這麼平和。」卡迪拉克大師說

「這是個強者為王的世界，既然她能夠將我們當成棋子擺布，說明她足夠強，我們就要認賭服輸。」

賴斯大師道：

「如果可以。我也並不想選擇她，可惜的是。觀察了這麼久，始終只有她一個值得我投放籌碼，其他的星辰太過遙遠，高高在上。並不在乎我們的仰望。」

「是啊，暗夜將至，希望她是最終驅走黑暗的那個人。」

卡迪拉克大師感同身受。

有些人真的是只能被羨慕。無法去嫉妒的。

他們生來被命運眷顧，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運勢。註定成為舞台的主角，身為配角的人只能選擇依附跟隨，沒有第二種選擇，連提前投資的資格都會引發明爭暗鬥。

隱世傳承和賴斯他們都已經做出了選擇了，甚至暗中結盟，主動推動大勢朝那個方向而去。

訂婚看似只是不重要的一步，但對於這個即將陷入動亂失序的大陸來說，聲望和名義太重要了，排除三國皇室，目前大陸上沒有人的名望能與林安相比。

能做到這一步，已經不是僅僅憑實力這麼簡單了，需要太多太多的運氣和巧合——任何一個成功者，他的成功都是實力與運氣的結合，沒有人能夠否定運氣在自身命運中的作用。

所以說，他們才認定林安是被命運所鍾愛的人。

法師塔也已半隻腳上了這條船，之所以不是全部，是因為法師塔勢力太大，不像賴斯和隱世傳承那樣能夠輕鬆轉身，要做出關乎整個公國命運的決定，卡迪拉克大師覺得，還是要再觀望一下。

畢竟，這場戰爭有太多太多的不確定。

如果梅林皇室出現傳承斷絕之類的問題——這個可能性並不小——那麼未婚妻加上林安本身的實力威望，足以讓她順利接手這個龐大帝國崩潰后的遺產。

那麼在他們的推動下，林安即使自身意願不合，但為了大局，為了人族，也必須接受這一現實，成為被推上台的領袖。

但是，如果她隕落了呢？

***

結束與卡迪拉克大師的通訊，賴斯大師目露凝思，面色深沉。

過了一會兒，他整理了一下並無褶皺的法袍，收起臉上的沉凝之色，神情變得平靜中隱含憂慮，直接進宮，求見朱庇特皇帝。

「亞岱爾大師，我要親自想陛下稟報要事。」不等亞岱爾大師反對，賴斯大師冷然道，「是關於紅河高原戰況的事。」

亞岱爾大師深知輕重緩急，面色一變，不在為難賴斯，立即打斷朱庇特皇帝與皇后的耳病廝磨，不由分說將他拉出溫柔鄉。

「……什麼！魔族全面進攻開始了？！怎麼這麼突然！」朱庇特皇帝顧不上惱火了，整個人差點跳起來，「冕下他們不是說還有三個月嗎？這才不到一個月！」

「陛下，請您慎言。」亞岱爾大師打斷朱庇特皇帝的抱怨，耿直道，「冕下當時說的是，最久能拖三個月，而不是至少三個月。」

「陛下，現在不是追究時限的時候，您該召集大臣們商議此事。」賴斯大師提醒道。

「對對！」朱庇特皇帝連忙道，「傳旨，叫李斯特、潘克思他們進宮……對了，還有約翰姆，我要馬上見到他們！」

……

安吉莉雅拿出便箋，反覆看了三次，立即伏案寫了封信，走出房間，交給一個挽著大辮子的美麗女子。

「阿芙拉。將這封信親自交給阿納托利閣下，讓他用飛鷹儘快傳回瑞恩公國！」

事關情人，阿芙拉面色一緊，「是！」

安吉莉雅看著阿芙拉飛快備馬離府，神色一凝，對其他人吩咐：

「快去請漢尼拔先生回府，其他人立即收拾東西。我們要準備轉移了！」

***

「……神念化身蘇醒。魔族全面進攻。」

船艙內的長書桌後面，蘭斯特靜靜看了這張紙條片刻，而後看向桌上的一張皇帝親書的旨意。忽然站起來，打開艙門。

「陛下！」守候在外面的侍衛躬身。

「暫緩行船，向旗艦打旗語，我要去見黑格斯元帥。」

半刻鐘之後。一艘小船放下，向旗艦駛去。

「大公陛下。您有什麼事？」

「有陛下旨意。」蘭斯特道，「我要轉道回國，恐怕不能與諸位一同回帝都了。」

黑格斯元帥含笑的面龐一正，雙手接過蘭斯特手中的皇旨。小心展開。

很快，旗艦船尾向其他船隻打出旗語，其他船隻上陸陸續續有小船放下。彙集到旗艦上。

半天之後，船隊在一條河道岔口一分為二。

蘭斯特站在船頭甲板上。對分道揚鑣的船隊揮手，目送他們漸行漸遠，他看著船頭獵獵的藍色鳶尾花旗幟，平靜命令：

「返程回國——十天內，我要見到郡都的城牆。」

「是，陛下！」

……

看清紙箋上的字跡，薩林喃喃道：

「終於來了，這該死的魔族！這該死的亂世！」

雖然說著該死，他臉上卻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訂婚當天正好遇上不祥之兆，看來命運也不打算令這場訂婚有成真的一天。」

這個想法令薩林愉悅極了。

他放下搭著的長腿，驟然站起，走到巨大的透明落地窗邊，俯瞰街道上熙熙攘攘、仍不知烏雲籠罩的人們，輕輕撥動了手中的一枚晶石戒指。

「……格列特嗎？我的老朋友，關於你那批糧食的事，我改變主意了，另外還有那批……」

「……當然，當然，你是正當商人，武器是從來不碰的，我要的只是一批鐵質農具而已……」

……

「這一天終於來了。」

安德略三世坐在皇座上，看著下方聽候旨意的斯塔圖親王等要臣們，並未猶豫，下令道：

「公開這個消息吧，也不能瞞得了多久了，命令城衛軍控制秩序，加強宵禁。」

斯塔圖親王等人略顯驚訝，而後很快意識到，皇帝在做最壞的準備。

如果人族傳奇完全無法抵擋魔族總攻，令大量魔族強者進入繆斯大陸，那麼魔族強者出現在神聖帝國境內，也就是幾天的事情。

想到魔災時期魔族強者肆無忌憚破壞、動輒毀滅城池的記載，斯塔圖親王等人紛紛感到不寒而慄。

從未有一刻，他們如此清晰的意識到，無論內部鬥爭多嚴重，家仇國恨多深，但在魔族的威脅面前，人族除了團結一致，別無他路。

而一些心中仍然對神聖教廷有所期望的人，也猛地清醒過來。

安德烈三世鎮定如常，毫不猶豫地下了幾十條命令：

「……全境進入戰時警備……命令各城將流散平民盡量收容入城……」

「……南面軍隊進駐神聖諾切等屬國……關於十赦令中對於貴族的……」

「……打開禁制……控制城門，加強監控……」

「……擴大獵魔榜影響力，盡量擴大兵源……」

「……檢查各地糧倉……注意平抑糧價……」

……

***

「來了。」深藍法神睜眼。

隨著他話音落下，那個如同巨眼般的空間通道一陣扭曲，一雙碩大巨爪撕開空間亂流，從中出現的魔族傳奇尚未被看清面目，一片龐大的黑幕便籠罩了方圓十多里範圍。

——【黑暗領域】！

深藍法神、地淵主宰、水藍之主和五芒星靜靜看著，沒有一人出手。

空森之子抬起手，手中金杯傾斜。

泛著淡淡白芒的聖水如同一根銀絲傾瀉而下，聖水一觸到黑暗領域，就像王水碰到了鋼鐵，飛快腐蝕出一個大洞。

儘管黑暗領域飛快彌合，但聖水也是源源不盡，小小一個比巴掌大不了的金杯中彷彿有個不停噴涌的泉眼。

「神性？」擁有黑暗領域的魔族愕然，「生命金杯？！」

難道神聖教廷又背叛同盟了？

就在他剎那失神中，魔族傳奇下方始終沒有被注意到的、鬱鬱蔥蔥的植被忽然活動起來，掀起萬丈浪濤，一下將魔族傳奇卷進去。

——傳奇領域，【植物領域】。

——傳奇法術，【綠之潮】。

綠浪中的能量波動異常暴烈，在正常情況下，一位傳奇強者大約用2到5個呼吸就能破開綠之潮的困束。

但空森之子伸手一指，一個半位面開口出現在綠潮中間，沛然吸力瞬間將尚未從植物領域與傳奇法術中掙扎出來的魔族傳奇吸了進去。

緊接著，空森之子沒有任何示意，連同金杯，原地消失。

空中殘餘的黑暗領域冰消雪融，如同那個魔族傳奇從沒有出現過。

「需要多久？」地淵主宰問。

「一刻。」深藍法神答。

半位面等同於傳奇的神國雛形，空森之子在自己的半位面中戰鬥，可以調動整個半位面的環境和元素池來攻擊魔族傳奇，同時削弱敵人對外界能量的控制力，等同於擁有主場優勢和幾十倍於敵人的能量。

除非敵人層次高出半位面主人太多，能夠打破半位面，又或者擁有如林安當初一樣高出一個層次的位面傳送能力逃跑，否則擁有生命金杯的空森之子在半位面中是不死的，生命金杯更與植物法則相得益彰，那個魔族傳奇哪怕實力強於空森之子，死亡也是遲早的事。

神聖教廷的歷代教皇能憑藉三聖物與傳奇強者匹敵，那麼三聖物到了傳奇手中，哪怕只有一個，對實力的提升也非一般凡物可以企及——這畢竟是擁有神性的聖物，甚至能剋制和殺死神明化身。

水藍之主沒有去留意深藍法神和地淵主宰的談話，他一揮聖光權杖，眼中再次出現無數畫面。

與上一次相比，預言所看畫面極其模糊，彷彿有層濃霧遮蔽。

這意味著，魔族可能發現他們的預言，已經用法術屏蔽模糊。

聖光權杖時暗時亮，卻無法令人感到它發出的波動，彷彿這根權杖並不存在於主物質位面，而是穿梭在某些時空夾縫之中。

過了好一會兒，水藍之主才道：

「第二個，武神，龍血魔族，力量法則。」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ps：下一章會有轉折，很大的轉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