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頁 【弗雷爾卓德，墜落】

「卡薩丁？」

沒有回答。

天空中的虛空身影還是高舉著手臂，在近乎紫色的天幕下，沉默地看著眼前這個不速之客。

「馬爾扎哈？」

還是沉默。

不知道是卡薩丁，還是馬爾扎哈的虛空身影只是釋放了自己的敵意。

離開這裡。

「無所謂了，不管你是哪一個，早上好，我的……」崔斯特微微鞠躬，保持著足夠的尊敬。

對於自己的，食物。

「離開這裡，凡人。」高天上的虛空來客，終於不得不開口，帶著冷漠的高傲和威嚴。

「你似乎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來這裡……」崔斯特聳了聳肩膀，搖著頭說，「不是來問好的，也不是來觀光的，更不是正好路過，我是來……」

「吃掉你的。」

吃掉你的。

這是最直接的宣戰。

下一秒鐘。

崔斯特就已經一步跨到了那一個虛空來客的面前。

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

開戰。

「轟——」崔斯特一拳將整個紫色的天空轟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紋。

但那一個虛空來客，卻早已利用虛空的力量，穿行到了另一個方位。

「果然，這樣野蠻的戰鬥方式，還是不適合我啊。」崔斯特對於沒有擊中敵人，並沒有感到氣餒，他只是看著出現在了另一邊的虛空來客點了點頭。

順手，開始抽牌。

而那一個不知道是卡薩丁還是馬爾扎哈的虛空來客，則已經發起了反擊。

他伸出了自己的一隻手。

右手。

已經完全虛化為了虛空之力的右手。

他在虛空里，朝著崔斯特的方向一指。

崔斯特所在的空間，就開始片片碎裂。

就像是，一副被歲月催幹了油墨開始剝落的畫。

而崔斯特。就是畫中的人。

他皺了皺眉頭，大抵是感受到了那來自整個世界本源的拉扯。

他抽出了一張牌。

於是他的身後閃現出了那代表著人世間各種極致情緒的神祇。

無畏，恐懼。驕傲，*。痛苦。

五種情緒一出。

整個瀕臨崩潰的畫面就靜止在了那裡。

將碎未碎，有一種無比弔詭的，美麗。

「高塔。」他捏著手裡的那一張，被選中的牌，看著牌面上那一座被閃電擊毀的高聳入雲的塔，還有，那個從塔上跌落的人，嘆了口氣。

真是張爛牌。

真是個爛命。

無論是正位。還是逆位，都是最痛苦的深淵。

逆境。

「你的人生，一定很苦。」崔斯特搖了搖頭，隨手，擲出了那張牌，「送給你。」

你這個，生來，就是孤獨的傢伙。

「刷拉——」

卡牌飛出。

整個世界的景象，徒然變幻。

原本被紫色天穹籠罩的白色雪原。

突然響起了巨大的雷暴聲。

原本空空如也，只有白雪的天空里。

忽然有高塔突兀地聳立了起來。卻又旋即被高天上巨大的落雷所擊毀。

亂石穿空。

沙石四濺。

而原本還矗立在空中的那一個虛空來客。

不知為什麼，開始墜落，從那被擊毀的高塔上。

墜落。向深淵。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那一張牌的內容的再現。

這是預言，也是真正的創造。

高塔。

毀滅之塔。

崔斯特彈指之間，就營造了一個世界。

在吸收了迪斯馬森的力量以後，他的強大又上升了整整一個台階。

那一個虛空來客想要反抗，他徒勞地在墜落的途中想要逃脫。

他在移動。

藉由著強大的虛空之力，他在不停地移動。

可惜，他再怎麼努力。也是徒勞。

他還是在墜落。

他已經落入了崔斯特的陷阱里。

他就是那個墜落的人，墜落的獵物。

崔斯特懸浮在那一副破碎的畫里。支著雙手，看著這一幕。就像是在看著一場戲劇。

長久后，他嘆了口氣，說：「真是可憐。」

真是寂寞。

他閉上了眼睛，抽出了，第二張牌。

第二張牌。

是，聖劍。

牌一飛出去。

就立刻化作了一柄巨大的聖劍，直插那一個還在不斷墜落上升的，可憐之人。

「刺啦——」長劍穿空。

一劍，直接將一個虛空來客，死死地，釘在了地上。

他甚至都沒有掙扎，也……

再也沒有機會，把他的故事告訴別人。

他死了，就像是一片雪落下了。

天空再度恢復了橙黃色的樣子。

裂痕空蕩蕩地懸浮著，也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有新的人從裡面出來。

遠處，似乎傳來了哀鳴聲，是一隻鳥的叫聲。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哀嘆著什麼。

崔斯特睜開眼，看了一眼遠處，又收回了視線，自語說：「早上不適合吃鳥肉。」

他落地，開始走向他的早餐。

卻被拉住了。

伊芙琳，從空氣里，顯出了身形。

「怎麼了？」崔斯特側過臉，笑的很溫和。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伊芙琳沒有去看那個被釘在地上的人，她不敢看。

儘管她殺過無數人，可是，她此刻，居然就是不敢看那並不如何血腥慘烈的畫面。

彷彿一看，這個世界就沒了。

「我……要做什麼？」崔斯特還是笑，他緩緩伸出手，想要去摸伊芙琳的臉。

但伊芙琳退後了一步。

「我想要我們活很久，有很多孩子……」

「不……」伊芙琳打斷了他，搖頭說，「你不是這樣想的。」

「那我……是怎麼樣想的呢？」崔斯特緩緩收回了伸出的手，他掙脫了伊芙琳，繼續前行。

不久后，整個世界，就又響起了，刺耳的，進食聲。

「崔斯特……」

伊芙琳的聲音很輕很輕。

「你變了。」

我變了？

正埋頭在食物當中的崔斯特抬起了頭，茫然地看向遠方。

我變了什麼？

他下意識地咀嚼了一口完全說不出味道的東西。

很久后，才說：「你……不會明白的。」

說完后，他又低頭進食。

從始至終。

他都沒有回頭看一看，那個女人。

隱約的，他覺得，自己似乎是，失去了什麼。

是什麼呢？

是屬於人類的那一顆心嗎？

重要嗎？

不重要了吧。

那就失去吧。

進食聲，更大了。

這是，第二天。

天火墜落的第八天。

弗雷爾卓德。

墜落。(未完待續)

ps：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