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頁 【原來死,是冷的啊】
陳森然在大地上行走。
他沒有直接去找崔斯特。
他還在,不斷地調整著自己的狀態。
他從海上來。
走過荒蕪的大地。
走過高山。
走過血流遍地的平原。
走過屍橫遍野的城池。
走過,人世間。
他看到了深黑色的天空。
看到了世間的繁華落盡。
看到了人類的最後掙扎。
&nbs.;看到了,這個世界的,本真。
透過他那一雙,緊閉的眼眸。
然後,他停了下來。
在一群,惡魔面前。
其實算是一種意外吧。
諾斯弗拉圖。
或者說,他在這個世界的這個時代的名字,弗拉基米爾。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這個地方,這個時候,見到,這個人。
這個,突然出現的,瞎子。
這個和自己可能還有著一些深仇大恨的瞎子。
當然,也有一些無法切斷的聯繫,比如他們都同屬虛空同盟。
不過陳森然,大概是唯一一個沒有參與到現在這件事里的成員吧。
「你怎麼來了?」弗拉基米爾的語氣顯得相當輕鬆,因為雖然他們曾經有些不愉快。
但怎麼說,也算是同伴吧,就算不算同伴,同夥總算吧。
所以,也就沒必要再在意從前發生的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了吧。
「來了結一些事情。」陳森然也回答的很平靜,很輕鬆,就像是,他們真的是同夥,在某條陌生的道路上正好相逢,長久不見。於是寒暄。
「哦,方便告訴我嗎?或許我還能幫上你的忙,不過……」弗拉基米爾聳了聳肩膀,頗有些無奈地道,「你也看到了,我現在。也挺忙的,可能也幫不上你什麼。」
他現在確實挺忙的。
他手下,是滿山滿野的虛空大軍。
它們或匍匐,或站立,或飛翔地在弗拉基米爾的四周圍盤旋不散。
它們或舔舐著尚還新鮮的人類血肉,或貪婪地刨挖著大地,或對著陳森然虎視眈眈的,散發出一種駭人的氣。
那種氣配合著密密麻麻的幾乎侵佔了整個空間的虛空生物,讓整個畫面自然而然地有一種不動如山的殺意。
可惜。陳森然是個瞎子。
他看不到,也完全感覺不到,一般。
這著實讓想要耀武揚威一番的弗拉基米爾有些失望。
所以從本質上來說,他真的還算是一個人類。
一個好大喜功,從前不被人認可,現在拚命想要證明自己的,幼稚小孩。
「不,你一定幫得上我。」陳森然卻搖了搖頭。笑了起來,「因為……」
「我要你的命。」
我要你的命。
這句話出口。
弗拉基米爾原本還嬉笑寫意的臉孔徹底拉了下來。他冷冷地看著陳森然,道:「別開玩笑了,我還趕著去毀滅這個世界呢。」
「我沒有開玩笑。」陳森然還是搖頭,他抽出了長劍,一把虛無的無極黑炎之劍,擺手道。「你還欠我些東西,今天就一併了結吧。」
「你這個人,是真的聽不懂我的話嗎?我說我很忙,你別擋著我的路,你真的是……」弗拉基米爾越說越不耐煩。最後他看著陳森然,猛然露出了自己猙獰的犬齒,厲聲道,「殺了他。」
殺了他。
「吼——」
「嗷——」
於是遮天蔽日的虛空軍隊,全部,朝著陳森然,潮水般,碾壓而去。
相對於塌天一般的虛空大軍,陳森然一個人,渺小的真的連一粒沙都不如。
可是他只是微微笑了笑。
然後舉劍。
「撕拉——」
是風聲。
是破風聲。
但破開的,卻又不僅僅只是風。
而是,整個躁動不安的世界。
整個世界都像是一塊平滑的水面般,被陳森然一劍破開。
那些還在朝著他蜂擁而來的虛空生物,就隨著這個破開的世界,一併,都破開了。
它們死了,甚至連血都無法噴濺出來,
又或者它們可能壓根就沒有血。
可是虛空生物是沒有畏懼之心的,它們只遵從於領導者。
它們還在衝鋒。
而陳森然只是肆意地揮劍,踏步。
就像是那些虛空生物不存在般。
他在破碎又閉合的空間里,踏著那些漸漸化作虛無的惡魔殘軀,猶如散步般。
來到了,弗拉基米爾的身前。
「到你了,吸血鬼。」陳森然橫劍,彈指輕彈著劍上那些並不存在的,血跡和污穢。
「我最討厭,別人,叫我,吸,血,鬼。」弗拉基米爾一個字,比一個字說得慢。
他看著面前這個踏步漫斬而來的瞽目男人,無比尖銳地吼道:
「我是!!!」
「撕拉——」一劍。
陳森然一劍,已是不給弗拉基米爾半點說話的機會。
可弗拉基米爾,卻是硬生生接住了這一劍。
這足以輕易摧毀一片空間的,一劍。
他接劍的手,已經直接化作了虛無。
可是他還是在說:「我是,猩紅收割者,弗拉基米爾大人!!!」
他的眼睛已經變得一片通紅。
他的身體開始化作潺潺的鮮血。
他在試圖恢復著自己消亡的那隻手。
可是陳森然的那一劍實在太過鋒利。
根本就無法修復。
於是他乾脆不要那隻手了,他也不要自己的身體里。
他化作了一片血海,只留一顆頭顱注視著陳森然。
「你是贏不了我的!!!」
他瘋狂吼叫著,將整片血海吞噬向了那些密密麻麻的虛空大軍。
血海翻湧過處,就是大批大批的虛空生物淪為了他的食物。
他在瘋狂地壯大著自己的力量,不惜一切。
「你是贏不了我的……」他還在說。
「我可是……」
「弗拉基米爾大……」
「撕拉——」又是一劍。
這是無比快捷,簡單的一劍。
只是一劍。
沒有更多的花哨。
卻已經多過了整片血海,鋪天蓋地的虛空惡魔。
一劍。
一。
直指本心。
心。
弗拉基米爾的心。
被陳森然一劍穿刺而過。
這一劍,穿刺而過的時候,陳森然,只是微微嘆息。
而前一刻還在瘋狂叫囂的弗拉基米爾,他那一顆僅剩的頭顱,露出了無比驚愕的表情。
他像是不敢相信般,看著自己已化作了血海的身體。
很久后,才說:
「原來,死,是冷的啊。」(未完待續……)
ps:第一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