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楔子②
今日出門前，花上雪隱隱中左眼就有些不太舒服，若是疼倒也罷了，可是今日的感覺卻好似斷片一樣，看到的風景總有那麼幾秒鐘消失，不過，這樣並不影響她的視力，反倒是沒放在心上。
待得她騎上馬背的時候，這種感覺卻從酸澀變成一絲隱隱作痛。
自小她就有一個秘密，她的左眼能夠預測到親人的災禍程度，若是親近的人遇上事故，眼睛會疼，一下只代表輕傷，十秒鐘代表重傷，若是一瞬間看不見東西持續三分鐘，則代表死亡。
一切都得到驗證，可是她不敢說。因為這樣的能力太詭異了，說出去只會惹人笑話，而她不是個喜歡吸引太多人矚目的人。
只是已經好幾年沒什麼反應的左眼，今日卻突然有了奇怪的徵兆，花上雪有點擔心，這種不同於以往的感覺，到底預示著什麼。
「小雪，我決定等高考之後就向秦天告白，告訴他我喜歡他。」艾可心的聲音從一旁傳來，馬背上的二人依舊慢悠悠的晃著。
「真的決定了？萬一你們不在一個學校豈非可惜了？」花上雪應道。
「不在就不在咯，反正我不想一直憋著，至少說出來好受點，不想自己有機會後悔，至於以後會怎樣，再說唄。」艾可心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你倒是看得開。好吧，身為你的死黨兼閨蜜，只能無條件支持你了。再說了，憑藉你家的本事，若是表白成功，想弄到一間學校，問題應該不大，你說對不對。」花上雪促狹的朝艾可心眨了眨眼。
「好哇，你居然敢調侃我，皮癢了不是，看我怎麼收拾你。」艾可心羞怒道，立刻張牙舞爪的要向花上雪探去，兩人頓時鬧騰了起來。
然而此刻的二人並未注意到，就此時前方不遠處的馬術區有個學員正在炫耀自己的騎馬技術，因為得意而未曾控制住身下的馬匹，跳躍的高度不夠，以至於踏碎了跨越的欄杆。
人的驚呼與馬的嘶鳴聲在這嘈雜的環境中顯得很平常，那學員與馬雖然沒事，但是一塊碎片卻正好飛射向艾可心所在的方向。
突然扎進馬臀部木刺，一瞬間讓溫馴的馬兒嘶鳴起來，前蹄高揚起來，嚇到了馬背上的艾可心。
「啊！」艾可心一陣近乎，身子死死抓著韁繩不敢輕舉妄動，而此刻受驚的馬兒卻已然狂飆出去，頓時場面混亂一片。
瘋了一般的馬拉著艾可心一陣亂跑，驚了不少同學的馬匹，竟是朝著柵欄外衝去。
因為事出突然，加之地點的微妙以至於根本來不及等來就近馬術師的救援。此刻的花上雪在微愣后已然回過神來，顧不得保持低調，雙腿一夾，馬鞭一揮，直接去追被受驚的馬拉著橫衝直撞的艾可心。
此時的花上雪臉色一陣蒼白，眼睛痛得她難受，那種不安的感覺讓她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禱著：千萬不要是可心有事，千萬不要。
花上雪如今展現的騎術不得不讓所有人大吃一驚，原本以為只是初學者的她，如今展露的技術就算是如今在場的馬術師都忍不住自嘆不如。
只見她與身下的馬匹，仿似化作一隻輕盈的狐狸一般，動作迅速而優雅，每一次起跳落地，都是那般精準中維持著鎮定的風度，越過一匹匹驚慌的馬匹與落馬的學員，每一步控制的非常到位，未傷一人，落腳點更是選得精準，完全堪比騎術界一次經典的示範。
別說花旗天看傻了，就算那些原本打算救人的臨近教練也有些愣住了。
待得回過神之時，艾可心已經連馬帶人都衝出了訓練場，跑到危險的地帶去了，而花上雪的馬則是隨在其後緊追不捨。
風刮過臉頰，四周的喧囂讓花上雪不得不將雜念摒棄，目光中只有艾可心一人。
一邊追趕的她，只覺得左眼是越來越痛，痛得她好難受，疼的她都要以為這眼睛就要爆炸一般。儘管如此，花上雪無論如何都不允許自己的好友在自己的眼前遭遇不幸。
堅定的信念讓她忘了痛楚，眼睛一閉再度睜開的瞬間，一切感官都變得不太一樣，痛楚似乎完全消失，唯有左眼看到的天空已然成了血紅色。
兩匹馬漸漸並駕齊驅。
「可心，快將手給我。」花上雪臨近艾可心身旁時忙大聲喊道。
「小雪，你的眼睛……」聽到花上雪的聲音，艾可心原本驚慌失措的心微微一定，可待她看到花上雪眼睛上的鮮血時，關心卻是戰勝了此刻的恐懼，不由驚呼出聲。
「別管它，快拉住我的手，快點。」花上雪忙催促著，若是再不快點，發瘋的馬匹一旦再朝前奔去千米距離，可是會掉進前方的溝渠之中。
落水的馬自會被水澆得冷靜下來，但是馬背上的艾可心定會因為慣性飛出去，撞在不遠處的牆壁上，屆時……
花上雪實在不敢多想。
更何況她的左眼告知她會有事情發生，而她是絕不允許艾可心出事的。
艾可心見花上雪如此堅決的態度，看著她自信的眸子，也不知從哪突然有了一股力量促使她將手交給了花上雪，隨之放開了一直死死拽著的韁繩。
隨著花上雪單手一拉，使勁將艾可心整個人拉到自己的馬背上，可還未等她鬆口氣，前方突如其來的變故卻是讓花上雪猝不及防下，只能本能的將艾可心的身子朝下一按，按在馬鞍上，而她更是下意識的拉緊了韁繩，妄圖讓馬匹轉道停下。
奈何就好似上蒼早已註定了一般，此時的她只來得及救自己的好友，卻來不及救自己。
噗嗤一聲裂錦的聲響伴隨著胸口撕裂的痛楚以及艾可心突然發瘋了一般的尖叫在花上雪耳邊回蕩不止。
前進的馬匹已然勒停，可花上雪確如肉串一般，整個人從胸口處被一根不知何人擺放在這的拇指粗細的螺紋鋼，從胸口一串而過。血泡沫不停的從她口中吐出，瞳孔一陣緊縮，漸漸渙散了她的意識。
原來今天左眼跳得那般詭異，甚至於都流血了並非艾可心會死，而是預示著她的生命到了頭。
花上雪不由笑了。
哪怕知道如此，再讓她選一次，她的選擇應該還是會如此吧。
意識迷離中，花上雪看到了一群人涌了過來，人群中早已因為此情此景昏迷過去的母親，還有那彷彿一瞬蒼老十歲的父親與爺爺，花上雪不禁淚流滿面，卻還是掛著不舍的笑容望向他們。
爸、媽、爺爺，對不起，小雪不能繼續孝順你們了，對不起。
黑暗在一瞬間籠罩下來，花上雪只覺得一股無形的吸力將她拉扯入深不見底的深淵，瞬間失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