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如償所願(求首訂)
「你答應了?」花驚雷轉而問花下田。
「我……」花下田看著年邁的父親,竟是有些無措了。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像個男人般應答,扭扭捏捏的像什麼樣?」花驚雷一聲大喝,花下田身子隨之繃緊,低下了頭。
「是。」久久之後,方才聽見花下田嘴裡憋出了這麼一句細如蚊吶的應答。
「勞煩村長替我寫了他們三個的賣身契。」
「好。」花崇雲點了點頭,很快就讓人去了筆墨紙硯寫好了三份賣身契,名為花下田、柳七月、花夏草的賣身契,隨後讓三人打了手印,村長自己簽上了名字,還有村裡證明的印鑒,表示這契約書的合法性。
接過三張賣身契,花上雪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將契約書遞給了姜雲閑。
「爹,這三張賣身契收好,這兩大一小,往後可就是咱們的人了。」
「好。」姜雲閑應了句,將賣身契貼身收好,轉而將景先生那借來的二十兩銀子的錢袋交給了花上雪。
接過銀子的花上雪,將手中的錢袋遞給那五人,「幾位叔叔,這是二十兩銀子,還請將那張契約書給我,這孩子不能給你們。」
「小姑娘好本事。」領頭那漢子笑著說道,收了錢給了契約書。
再看一眼這契約書後,花上雪當著眾人的面撕了個稀巴爛丟在地上,今日的鬧劇就算是告一段落。
不管花下田一家以後過得如何,除非他們自己樂意,否則,這黃梅是休想再動他們分毫。
「在下薛義,我們老爺姓千,平和縣上也算是有些名號的人物。老爺最是欣賞有膽識有智謀之人,不拘男女老少,不知小姑娘如何稱呼?」
「大叔客氣了,如今我名姜上雪。」花上雪福了福身子,臉上一掃之前的那一股子戾氣,換上一副溫順閨秀般的笑顏如此應道。
薛義若有所思,笑了笑。
「姜小姐後會有期。」薛義抱拳拱了拱手,拿著銀子轉身離開了。
人走了,花夏草的事情也算是有了個結果。
直接將花夏草交給了姜雲閑,花上雪拉著柳七月到了廚房,讓表叔花小凡將那些看熱鬧的村民都支走。
「戲演完了,大夥都散了吧。」花小凡沒正經的吆喝了一聲,引了圍觀的人哄然一笑,卻還是依言離開,連帶著族老也讓送回祖祠,反倒是花崇雲這位村長留了下來,陪著花驚雷坐在院子里,不時打量著姜雲閑以及不遠處的花上雪。
剛才那一聲爹,他可是聽得清楚,可他也記得當初買走花上雪的人,可不是眼前這個男人。
這一個多月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花崇雲其實也挺好奇的,只是卻不方便開口詢問。
「娘,雖然我被賣給了別人,與這個家沒了干係,可我好歹也是您的女兒,自不會明知道你們有難卻不幫忙的道理。不過,我現在也可以明白的說個清楚。這十兩銀子,我只給你五錢(一百文是為一錢,十錢一貫又等於一兩),你拿著這點錢每日里買一些屠戶宰殺的豬骨回來熬湯一個時辰給爹喝,對他的腿上有好處。至於大夫,上次那位季老爺家的金大夫,您也是知道的,雖然人家有身份,不過我應該可以求得對方替爹診斷下,至於要錢,我會一次性付清,免得有人念念不忘那點救命銀子,想法子訛了去。你覺得如何?」
「好。」柳七月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花上雪的臉蛋,一臉心疼道:「我家丫頭瘦了點,是不是吃了不少苦頭了?你一下子拿出那麼多銀子沒關係嗎?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個人是你新爹吧。我看他待你很好,一心護著你依著你,你既然當了人家的女兒,斷不能不孝,知道嗎?」
雖然心疼女兒,可柳七月也擔心花上雪會不會學壞。剛才那般大聲喝斥黃梅的不是,這不是一個晚輩該做的事情。哪怕文書上已經斷了干係,可這血濃於水的關係如何撇得清?
柳七月的骨子裡還是不贊同花上雪之前對待家中老人的態度,可轉念又想到差點被賣掉的兒子,那點不贊同最終化作緘默,甚至還有那麼一點大快人心吧。
「她若真的當我是孫女,我又怎會不敬她是長輩。女兒不是忘恩負義之輩,知道什麼是知恩圖報。不過,有些事情明知是錯還要依著長輩去做,那不過是愚孝。最終只會是害人害己的結果,我是絕對不會讓自己變成那樣的人的。」
「我說不過你。你自從那日差點死掉卻又奇迹的活過來后,你那原本膽小卻善良的性子,開始變得膽大心細,不再一味的同情心泛濫,也懂得看情況。雖然臉上是破了相,這場劫難卻讓你變得聰明起來,有自己的主張,懂得為自己爭取。如今一個多月不見,這種感覺也愈發明顯。明顯到讓我都覺得有那麼幾分陌生。可看著這樣的你,我卻是高興的。高興你能夠擁有自己的想法,會為了自己與自己在乎的一切去爭,去努力。你也別怪你爹,他幾十年來已經習慣了不與你大伯二伯爭,你奶說什麼,他都聽著。若是突然讓他學著去跟你兩位伯父爭,或許一次兩次他做的到,除非眼下便是絕境之地,逼得他不得不面對,他或許都不會再有如同今日的大膽舉動。當著所有人的面,決定將一家人賣給你。幸虧你沒隨了你爹的性子,幸虧,幸虧。真是菩薩保佑!」
花上雪望著忽而變得虔誠,在那握手祈禱的柳七月,方才意外發現,在她鬢角與耳朵臨近的為止,染上一抹淺淡的霜白,弟弟的事情定是讓她心急如焚,年紀輕輕便急白了發。
柳七月其實什麼都清楚,只是為了孩子,她忍著,調理好妯娌婆媳之間的關係。
奈何不管她如何做,結果總是事與願違。
生活在這個落後世界的女人一旦嫁了人,不管曾經如何,如今也要恪守著出嫁從夫的綱常,她也是無奈的吧。
如今被黃梅這番鬧騰后,卻算是給她一個大好機會徹底讓自己這家人與她將關係斷了乾淨。
只希望,經此一役后,花下田能夠醒悟。
孝順兒子並非一味忍讓父母,聽從父母的意思,哪怕父母要將自己妻兒子女賣了也要忍著,那樣的孝順是愚孝,盲目的毫無道理,最終引發的結果總是可悲的。
與柳七月說完話后,花上雪當著花崇雲的面,將自己的意思說了一遍。
一聽請大夫的銀錢會由花上雪支付,黃梅嘴巴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抿緊嘴,不敢吭聲。
關於姜雲閑,花上雪只說這是她爹,其它的已經用不著多說,大概也能知道了。
花驚雷的病因氣而倒,也因氣而好轉。如今將花下田一家的出路壓在被賣的花上雪身上,不可謂不大的手筆。
不過,與其看著自己不知何時又讓黃梅想著法子害三兒子,他寧願賭上一賭。
與花驚雷沒什麼話可說,只是點了點頭后,黃梅如何花上雪不想再管,只要別再惹到自己,不然她不會再如今日這般善罷甘休。
臨行前,花上雪去找了花小寶與花小貝,在二人耳邊耳語幾句后,交代了她在景先生家中為他們留了一些東西,待會有空找個人偷偷去一趟先生家,將東西取回來,不要讓別人看到了。
花小寶與花小貝自然明白別人是指誰,各自心照不宣,率先拉著手先跑去先生家。
「雪丫頭,有幾句話不知道方便到一旁說嗎?」一直留下來等了許久的村長花崇雲開了口道。
「叔公有事,侄孫女自然要聽,我們去那邊說話。」花上雪應道,伸手指向栓著馬匹的樹下,與花崇雲走到了那裡。
「你別恨你爺當初的行為,之所以默允了你奶的行為,多數也是被折騰的沒辦法。」
「叔公這話說得過了,長輩如何,不管對錯我都不太好妄自評斷。而我現在姓姜。」花上雪淡笑著應了句。
「謝謝你還喚我一聲叔公,其實,我留下等你那麼久,只是想問問你,山神爺真的將你的能力都收了嗎?你知道的,咱們村子太小,靠山吃山,若只靠打獵,想要富起來,恐怕……」花崇雲欲言又止。
花上雪略微沉默了下,很快就想到了原因所在。
「叔公若是指小山筍的事情,今年的筍已經過季,再快也要等到明年三月。小山筍長得什麼樣子,想來您老應該也看得清楚了,若無意外,明年三月開採小山筍時,讓村裡的人都動起來,剝了殼后,用清水灼燙之後,存放在可以密封的罈子里,倒入涼白開與鹽巴能夠讓這筍的存放時間久些。村長各家各戶收起來,登記之後,我這邊按著品相估算價格。保底價格,我可以算鮮筍三文一斤,晒乾的筍,一斤收十五文錢。另外,這山裡大顆的那種竹子的筍,村長也可以組了人,在長得差不多膝蓋高度后挖了剝殼,拿去鍋里熬煮后,用清水浸泡兩天拿去日晒或是直接找我,這個筍我也收。不過價格,需要看過筍后決定,不過,這類筍需要一分為二拿去熬煮浸泡。不知道這樣說,叔公可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