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個家
柳七月咬了咬唇瓣,最終還是從箱子里摸出一個麻布錢袋,從中拿出了一串銅錢,估摸著至少有幾百枚銅錢將它給了柳冬青。
「大嫂子,這是五百文錢,你數數看。」柳冬青不舍的將用繩子穿好的錢遞出,手裡還剩下十幾枚零散的銅錢抓在手裡。
柳冬青忙伸手拿過錢,細細的數了三遍,方才點了點頭道:「確實是五百文錢,這錢我就先收著了,剩下的五百文錢你們慢慢想法子還上,我就不打攪,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顧丫頭,就沒必要送了。」
柳冬青說完這話,將錢往兜里一攛,扭著腰肢走了。
待得柳冬青離開之後,柳七月卻是朝著花下田撲了過去,揪著他的衣領,巴掌一個個朝他身上落去。
「你這混蛋,剛才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你不知道大嫂子將錢拿了回去后,就沒錢給孩子抓藥了嗎?丫頭的身上可不是擦傷,而是被穿了個窟窿,你怎麼就狠心這樣做,混蛋。」柳七月一下下的打著花下田的胸膛,而他也不吱聲的受著。
待得柳七月打累了之後,方才開口說道:「他娘,拿錢本就是大哥與二哥家借來的,大嫂子過來討債也是天經地義。哪怕有些不通情理,可至少是他們最初借錢給我們才請得起大夫給丫頭看病療傷,如今人已經醒了,至少表示丫頭基本上不會有事,這錢我們也不好留著。」
「這就是你的理由。對你來說還錢比你女兒的身子還重要。莫非你是覺得女兒破了相,往後找不到像樣的婆家,所以你就開始嫌棄她了?」柳七月紅著眼睛罵道。
「胡說什麼,她是我女兒,我怎會嫌棄她。我只是不想看你這般委曲求全,低聲下氣的求她。錢,她要就給她,也好過大嫂子因為今日的事情給你臉色看,我會想法子儘快還清這筆錢。你照顧著孩子,我去入山口的陷阱看看,順帶抓幾隻兔子回來給丫頭補補身子。」花下田說著將柳七月的身子一按,按在炕沿坐下,自己則是轉身去了工具轉身離開家。
花下田的話無疑讓怒火正炙的柳七月再度紅了眼眶,打過花下田一通后,反倒是冷靜下來,如今卻是不氣他之前的沉默不語了。
柳七月袖子一抹臉蛋,鼻涕一抽,轉身去外頭端了一盆子的說給花上雪擦擦裸露在外的身子。
看著低頭認真為她擦拭的柳七月,花上雪的心裡頭也不好受。
「娘,我沒事,用不著花錢買什麼東西補身子。你不要氣爹剛才沒幫你說話的事情,好嗎?」花上雪開口說道,
「傻孩子,瞎說什麼,我哪有氣你爹。只是看你這模樣心疼而已。你爹不說話,只是在乎我會因此事,往後要受你大伯母的氣,才什麼都沒說讓我拿了錢先給她,不要多想。」柳七月應道,將髒了的水端出去,片刻端了一碗夾雜著一絲肉末的野菜粥端進了屋裡,讓花上雪吃下。
聞到粥的香味,花上雪的肚子一陣咕嚕叫著,忙不迭的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毫無形象可言。
粥的味道算不得好,米粒很粗糙,肉末似乎還夾雜著一點不新鮮的怪味,摻雜著野菜微微苦澀的味道。總體來說,這粥並不好吃,可餓了的時候,哪還顧得上這些。
「慢點吃,鍋里還有。不過你剛醒,不能吃多了,若是還餓著等會娘再給你盛一碗過來。」柳七月心疼的摸了摸花上雪的頭,柔聲說道。
此時花上雪正好將一碗粥吃完,多少也讓空中的肚子好受多了,人也似乎有了力氣,就是傷口處疼,用力點呼吸就疼,不過還算可以忍受,只要動作輕點。
「娘,你呢?你吃了嗎?」花上雪看著憔悴的柳七月如此問道。
「我吃過了,不餓。」柳七月應道,將空碗拿了出去,順帶抱起有些昏昏欲睡的弟弟花夏草,一手抱人一手收拾東西。
「娘,弟弟困了,不如放在**上,我陪弟弟睡會。」花上雪忙開口,看著柳七月抱著孩子幹活,她就不忍,忙排著炕頭說道。
「夏草睡覺不太安分,萬一碰到你的傷口就不好了。」
「沒事的娘,我會小心看著點,不會讓弟弟傷了我,再說你這樣幹活,萬一弟弟睡著倒向一側時,你是接住弟弟還是接著手中拿著的東西先?」
柳七月想了想,最終還是將花夏草放在炕頭。
花夏草雖然困得有點迷迷糊糊的,不過卻是知道自己身旁的人是誰,也不鬧騰,只是在柳七月收拾東西走出房間后,探出鼻子嗅了嗅味道,隨後爬著身子一個勁的往花上雪懷中湊去。
小小軟軟的身子對如今六歲大的花上雪來說,多少有點小小的負擔,不過,還是小心的扒拉著花夏草的身子,自己朝**內挪了挪身子,靠在牆壁上,讓花夏草能夠靠得舒服點,枕在未受傷的胸口處。
輕輕拍著花夏草的身子,花上雪忽而打了個哈欠,眨巴了幾下眼睛后,卻是不由自主的睡著了。
身子抱著花夏草緩緩倒在枕頭上,姐弟兩個相擁而眠,縮在炕牆角處,頭歪在枕頭上,沉沉的睡了。
剛將東西放到廚房洗乾淨回來的柳七月,剛進房間時,就看到兩個孩子靠在一起睡著了。
看著兩個孩子甜美的睡容,柳七月不由笑了。伸手將孩子的身子舒展開來,蓋上被子,頭靠著頭睡了,而她則是拿了針線簍子,將自己以前嫁過來時穿的裙子裁剪一番后,製成了小孩的衣裳,一大一小,大的是給花上雪,小的是給花夏草。
柳七月一邊改著衣裳,一邊看著熟睡中的孩子,只覺得多日來的擔憂,這會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雨過天晴了。
花上雪一睡睡到天黑方才醒來,醒來的時候弟弟已經不在懷裡,而房間里黑漆漆的,連燈都沒點。
睡過一覺之後,花上雪意外的發現中午醒來之初還疼得要命的傷口,經過這一覺后反倒是不那麼疼了。
花上雪從炕上走了下來,穿上鞋子朝屋外走去,卻見籬笆圍成的門口處,柳七月抱著弟弟搬了張板凳坐在門口,卻是不見花下田的蹤影。
正準備開口喚一聲柳七月時,方才張開的嘴還未來得及喚出那個字,左眼忽而毫無徵兆的微微刺痛了一下,疼得花上雪毫無徵兆,不由捂著眼睛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