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張弘武出名（下）

次日，當大軍進入了預定的作戰區域，敵方的情況已經探明。

為首的反賊青眼彪，是王嘉胤麾下頭目，另外一個是翻山鷂，真名叫高傑，乃是高迎祥麾下頭目，實際上屬於李自成的部下。顯然，這些傢伙完全是大反賊的前鋒，過來探路來了。

可憐的大明朝廷，明明只是賊軍先鋒，卻不敢派人過來查探，若是仔細查看，會發現這些賊人最多不過五千人，而且大多都是烏合之眾。

但這五千人，還是他們剛剛進入山西的數字。實際上經過了大半個月的裹挾和劫掠，他們的人數已經超過了五萬，其中超過一萬的精銳，剩下的都是老弱婦孺。不過放眼望去浩浩蕩蕩的，看得人膽寒。

「他們之中超過四萬五千人不足為慮，大部分都是剛剛放下鋤頭的農夫。之所以能夠形成戰鬥力，主要還是其中五千精銳在指揮著他們。換言之，當著五千精銳被殺光，那麼剩下的只能束手就擒。至少，很容易就能夠讓他們投降。」張宏武是一個武痴，但不代表他就是一個莽夫。在軍事知識方面，他也在不斷的累積著。

「可是大人，我們要如何突破這四萬五千人的包圍，把剩下五千人擊敗？要知道，我們只有三千人啊！」下屬守備有點擔心的問到。

「這段時間大家吃好喝好，想來夜盲症也沒有了吧？」張弘武掃了掃下首處的眾人。

這年頭因為攝取食物單一，大部分的低級士卒都有夜盲症，先不說天完全黑下來，就說天蒙蒙黑也差不多看不見了。都說日落而歇，實際上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否則以老百姓的那份拼勁，在十點以前再勞碌一段時間也是會有的。

夜盲症的情況，張弘斌專門給張弘武說明過，這是張家的『家學』，自然是不會外傳的。

正因為知道夜盲症是怎麼一回事，而且張氏商會敞開了供應，張弘武這批士卒，維生素補充得異常充足。

「托將軍洪福，我等難得可以在夜晚看得見路了。」下面的軍官紛紛致謝。

說真的，入夜之後就看不見路可是一種折磨，偏偏他們在當兵以前，這樣的日子都不知道過了多久。

「火雷彈準備了多少？擲彈兵都會熟練投擲了吧？」張弘武再問。

「準備了十箱，幾乎人手兩枚，專門配置擲彈兵的話，可以人手五枚。足夠支撐一次大型戰役！」下屬守備回答。

「讓兒郎們好好休息，今晚夜襲！」張弘武終於是說出了自己的戰略。

「遵命！」若是以前，或許還有點問題，但如今夜襲就夜襲，誰也不怕誰。

所有人都在吃飯，今天的飯可比以前還要豐盛，這是因為要打仗了。能夠活下來的，這就是給他們的壯行飯，若是沒辦法活下來，那就是所謂的送行飯，不管如何敞開吃就對了。

肉花花的蓋飯，那瀰漫出來的香味讓人流連忘返，這肉的厚重，比前幾天還要高得多。很多士卒都是含著淚吃的，不僅僅是以前他們從來沒有吃過那麼豐厚的飯食，最重要的是他們想到了他們的家人，不管是活著的還是已經死掉的，他（她）們似乎一輩子，也沒有吃過這樣的飯菜……

「好好吃，好好休息，今晚立了大功，自然會有屬於你們的賞錢。到時候把賞錢寄回家裡，家人們好歹也可以吃上一頓肉了誒！」軍官們對下屬們高呼。

「吃飯，殺敵！」所有人都用這四個字，一遍又一遍的回復著。

午夜，大概也就是十二點左右，所有人都在休息。不僅是這華夏大地的百姓，朝廷的諸官，反賊們也在休息。

不休息不行，大部分的反賊士卒都是窮苦百姓，他們都有夜盲症。哪怕有專門的人輪流巡營，營房周圍也是燒了不少的火把火堆，否則真的看不見路。饒是這樣，營帳外二十米外他們同樣的看不見。

大部分人都是剛剛被裹挾的百姓，這樣的值班他們很不習慣。不少甚至在固定的值班地點，挨著簡易的護欄就這樣打起了呼嚕。隨即被巡查到這裡的小頭目，一腳踢了屁股不得不站了起來。

翻山鷂和青眼彪兩人此刻正在各自的營帳裡面，在外面都能聽到陣陣的呼喊聲，求救聲和痛呼聲。這是他們今天攻破一座地主老財的塢堡之後，在裡面搶出來的十多個年輕的女子。最漂亮的四個被他們兩個分了，剩下的給了下面的小頭目。

此刻，他們正在享受著今天的戰利品。看著曾經高高在上的地主老財的家人，如今在自己的胯下求饒，對於曾經位於社會底層的他們來說，這是無與倫比的體驗。用通俗的說法，這就是典型的報復社會意識作祟。

他們卻不知道，在五十米外，一支軍隊開始朝著他們的營帳摸了進來。

在營帳的外面，至少有三十米的外營區，裡面說是營帳，還不如說是東倒西歪的被裹挾的百姓們。他們大部分都是夜盲症，而且今天出力最多，死亡也最多，此刻大部分都是疲憊不堪，倒在那裡和死人差不多。

他們之中也安排了人值班，但是顯然這些值班的人，此刻已經全部『陣亡』了。對此翻山鷂和青眼彪是不會介意的，他們需要的保護自己內營的安全，這裡才是所有青壯的所在地，至於外營那些老弱婦孺，只是用來拖延敵軍的誘餌。

五十米的前進，幾乎沒有任何阻礙，這也是張弘武這支軍隊訓練有素，同時他們沒有任何人騎馬。

張弘武帶著最精銳的一支部隊，走在最前面。因為他的帶領，士卒們這才提著膽子跟隨。這其實很正常，所有士卒都喜歡那種『跟我沖』的將軍，同時唾棄那種『給我沖』的將軍。

最後二十米，這是重中之重，若是成功就是天堂，如是失敗那麼就會被外營的人纏住，最終導致這次夜襲的失敗。就算最後獲勝了，也是殘勝。

「沖！」張弘武深深的吸了口氣，大吼一聲迅速沖了出去。

這一刻，是對後面士卒的考驗，幸運的是大家都第一時間跟著他沖了出去。將是兵的膽，主將沖在前面，那士卒們沒有理由怯懦。他們都不傻，知道在如今的情況下，想要活著，想要有價值的活著，就必須要跟著主將衝鋒！

所有的賊軍都突然炸開一般在睡夢中驚醒，但伴隨而來的卻是互相而過的五十多枚火雷彈。這可是系統出品的初級手雷彈，但殺傷力還是有的，而且威力比朝廷的那種要大得多。

於是一陣陣暴雷傳來，一個缺口被炸了出來。

大軍長驅直入，張弘武手中長槍左突右刺，把一個個膽敢阻攔在他前面的賊人全部刺殺。後面的士卒感慨於張弘武的武藝，其鬥志也是被完全激發了出來，隨著他身後也是結陣推進，把膽敢靠近的賊人全部刺殺。

第二輪的火雷彈丟了出去，把這些賊人嚇成了驚弓之鳥。大軍長驅直入在，直接殺入了翻山鷂和青眼彪的營帳。

此刻，兩人還在干這好事，驟然營帳被人打開，頓時嚇得萎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就此產生心理陰影，從此不舉。

青眼彪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倒是被張弘武一槍刺死。他那還沒有提起的褲子，成為了他的閻王帖。

翻山鷂卻是見機不對，眼看敵人就要殺來，卻是立刻跪下求降，下面的守備拿捏不住，眼看張弘斌還沒有過來，只能先用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帶走。

整個大營如今都完全炸開了鍋，眼看帥旗被燒毀，兩位主將的所在被焚毀，內營被徹底打亂打散，外營的老弱婦孺那是玩命的起來逃跑。但是在黑夜之中，她們又能夠逃到哪裡去？也不知道多少人，因此而被踐踏致死。

「投降不殺！你表現的機會到了，給我去喊！」張弘武見到投降的翻山鷂，立刻對他說道。

「小的立刻就去……」翻山鷂高傑表現出了超乎人意的配合，第一時間開始招降。

看見主將招降，而且是朝廷王師殺到，這些本來就膽小的反賊，自然是紛紛跪成一團。

此役，張弘武以三千人擊敗反賊五萬有餘，俘獲三萬有餘。賊首青眼彪被擊殺，翻山鷂高傑投降。收編青壯五千人，自身原本身亡了一千人。再次不得不感慨，五千人就算曾經是烏合之眾，但一年多的實戰，多少讓他們具備了一些戰鬥力，最慶幸的是，他們之中還沒有邊軍逃兵前來投靠，同時也沒有收降一批朝廷的軍官，否則只怕更具戰鬥力。

不管如何，張弘武已經預見，自己想不出名，也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