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新帝登基

第154章 新帝登基

「你住嘴!」瑾玉此話終是將東方珩激怒,一個低喝過後便是高高地揚起了手掌,而瑾玉竟也不躲閃,只噙著冷笑望著他。

「父皇!」大殿之內響起了東方燁稚嫩而略帶驚慌的聲音,顯然是為了阻止他的行為。

而東方珩那揚起的手掌終究是沒有落下去,只頓在了半空中,望著此刻正冷眼看著自己的瑾玉,片刻之後,他垂下了手,轉過身淡淡地道:「你也不用這般言語刺激朕,朕知道你心裡怨恨朕害死了凰音,你想報復,但這江山很快便不再是朕的江山,而是燁兒的江山,你若真狠得下心,你便去設法毀了罷。」

「你以為你這麼說了我便會動惻隱之心?」瑾玉冷冷一笑。

「你自己且考慮好。」對於她的態度,東方珩只是以笑相對。

瑾玉抿緊了唇,神色漸冷。

東方珩此刻的平靜並不是她樂於見著的,他愈發沉著冷靜她便愈發不甘。

在做了那樣的事情之後便想全身而退,將江山交給身旁的這個孩子,而後告訴她若真狠心便設法推翻了這望月的山河?

他便是篤定了她不會狠得下心——

垂眸望了一眼身旁連面都未見過幾次的十一皇弟,從這個角度她便能清晰地看見他卷翹的長睫,而那長睫之下的,便是一雙像極了凰音的鳳目。

以前為何就沒有仔細地打量,發現他與凰音的相似之處?

猶記得東方燁與阿瀾玩耍過幾回,他也有幾次出現在永陵宮,但她與凰音卻從未注意過他。

若是早些注意到了……想到這兒瑾玉唇角扯出一抹苦笑,早注意到又如何?早注意便能改變這一切么?

「父皇,這一切是真的么?」此刻,東方燁只是定定地望著東方珩,猶豫了片刻,似是在考慮著要不要將話說出,片刻之後,終於還是道,「你真的將我另一個哥哥……」

「你哪來的什麼哥哥?」不等東方燁將話說完,東方珩便出聲打斷,神色嚴厲道:「你只有你三哥四哥與七哥,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兄長!」

東方燁道:「可你方才分明說他亦是我母親所生。」

「話雖如此,但他又不是我東方家的人,且他現在已不在這個世上,關於他的事,你不許再問。」東方珩眉目陰冷,可在下一刻忽然看到了東方燁眸光中的失落,神色便又緩和了下來,「燁兒,父皇將江山交給你,你可莫要辜負父皇的期望。」

東方燁動了動唇,似是還想說什麼,然而終究是在東方珩的眼神之下,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將東方燁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在眼中,東方珩只一派平靜地道:「待將你母親尋回來了,朕會將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現下,你只需安心地坐好你的皇位,相信你六姐姐不會對你如何,不如,你親自問她試試?」

此話一出,東方燁便是微微一愣,而後如東方珩所說,緩緩地轉過頭瞭望著站在身後已經沉寂了許久的瑾玉,卻只是看著她,並不言語。

他實在不知……如何開口。

這位六皇姐與他素來交集不多,而他如今也知道父皇害死了她的意中人同時也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哥哥,他自然是看出了她的恨意,因此——不知該說些什麼,搜腸刮肚許久竟還是有些詞窮。

得知永陵宮那位凰音公子是自己的哥哥,他本是難以置信,但經過這麼一會兒的消化,已是接受了。

這個從未與他交流過,甚至說都沒有仔細看過的哥哥,根本等不及與他相認便不在人世了,想起來心中十分遺憾,可他卻也不會因此對東方珩產生恨意,畢竟東方珩是養育了自己十幾年的人。

瑾玉將他的神情看在眼中,對上了那雙鳳眸中的猶豫與無奈,她此刻竟不知自己站在這兒能做什麼?

是與東方珩拚命?

東方珩方才沒有計較她的襲擊,她卻不會蠢到再襲擊一次跟自己過不去,先不說她如今的身體未康復,這宮中依舊是東方珩說了算,她如今再怎麼鬧騰也是徒勞的。

從未如此痛恨自己,在這一刻竟也發現自己如此無用。

令她痛失凰音的人就在眼前,她卻不能對他做什麼,因為她要忍,要讓他也付出代價,最好也能像她一樣,承受一次那種痛至骨髓的感覺。

可對面這個望著他的少年,又該如何?

她真的該對這個僅僅十三歲,且還是他弟弟的孩子下手?

自嘲一笑,她一言不發地轉過身,步履沉重地邁出了御陽宮。

身後的東方珩見她一語不發轉身便走,忙望向了東方珩,「父皇,六姐她……」

「不過是傷感罷了。」東方珩淡淡地道,「你且看著,要不了多久她會恢復正常,父皇是相信她的能力絕對不輸你任何一個皇兄這才讓她攝政,能不能將她抓牢在身邊,還得看你的本事了。」

東方而後燁望著那前方漸行漸遠的女子身影片刻,而後又回頭看了一眼東方珩,朝他鄭重地點了點頭。光裸著腳走在平坦的路上,漫無目的,只覺得御陽宮到永陵宮這一路的距離竟然如此之長,長的她走的都累了。

就好似未來的路,沒有那人的陪同,她真的還能繼續走下去?

可是還未走就累了,這該怎麼辦呢?

猶記得他那一日說過的話,要好好活著。

他以命換來她的安全她的地位,她若不珍惜豈不是太對不起他。

「阿音,以前一個人過的時候,從未覺得日子會如此無趣,但現在,看不見你的日子竟讓我連活下去都如此困難。」她緩緩地走,口中低喃著,「可我卻不能對不起你,我還得為你報仇呢……」

報仇,對,報仇。

「總算找到你了,六姐。」身後突兀地響起了一道男音,她腳下頓了一頓,下一刻便又徑自走了。

她猜到了身後那人是誰,亦不知他喊自己做什麼,因為這些她全然不關心。

「我叫你你不回一句話便罷了反而越走越走,這是為了哪般?」身後響起那人加速的腳步聲,不過片刻便到了瑾玉跟前,望著她的模樣,搖了搖頭,「這亂糟糟的頭髮,虧了你還能頂著它四處跑。」

瑾玉聞言抬眸望了他一眼,卻是沒有說話。

「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受,但我依舊想要問你一個問題。」葉茫站在她跟前,望著她被風吹得有些凌亂地髮絲,伸手幫她撥到了耳後,「你對他所投注的情意就這般深?為了他願意跟養育了你十幾年的父皇結下仇恨?」

「我不是他的女兒!」瑾玉冷聲道,「我跟這兒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關係,何必考慮這些?」

跟這兒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關係,包括他?

葉茫只當她是在氣頭上隨口說的,聽聞此話雖心中不大順暢,卻沒有再繼續這個問題,「那你今後打算如何?」

「今後,呵呵呵……」瑾玉此次並未回答他的問題,只捂唇詭異地笑了兩聲,這樣的笑聲葉茫聽了只覺得心中不安。

「你……」他還想再說什麼,但瑾玉似乎不想聽了,轉了個身便邁步而走。

蔚藍的天空雲霞沉沉,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花葉,**著腳緩步而行的女子身上,黑色曳地長裙華美妖嬈。

她仿若失神一般漫無目的地走,忽的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綻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而後,輕啟唇吟唱——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今我來思,雨雪靡靡

知我者,謂我心憂

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身後,一襲白衣的少年望著她的背影,眉眼間帶著淡淡的惆悵,終究是沒有放心,抬步跟了上去,在離她幾丈之後,便聽到了她低聲的吟唱,似有一分幽悵,卻又清涼至極——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天地悠悠,我心糾糾

此生綿綿,再無他求

求之不得,棄之不舍……

來世今生,來世他生,無盡無休……

有人說,如果你已經不再擁有,那麼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記。

隨著黑色裙擺的晃動,她一路走過,有幾滴冰涼的液體溢出眼角悄然滑落,不多時,纖細的身影一滯,而後朝後仰倒……

身後的白衫少年見此立即上前,在她倒地之前將她扶好。

此刻她的身體處在極差的狀態,她卻還能撐著跑了這麼一路。

望著她蒼白精緻的容顏,此刻那雙美目緊緊閉著,他長嘆一聲,將她打橫抱起,朝著永陵宮而去。瑾玉再一次醒來,又是兩日後了。

「殿下,你總算醒過來了。」一睜開眼看到的便是珍華那張焦急的臉龐,而後便是見她朝身後的一干宮女道,「去吩咐廚房做些清淡的食物來。」

「殿下,登基大典就在一個時辰之後了,殿下是否該準備一下了?」嬌脆的聲音自珍華背後傳來,瑾玉淡淡地望了一眼說話之人,但見她手上的托盤中是一套看似極為華貴的白色衣裙,而她身邊還站著一人,手中的托盤之上竟然是——一個形狀雕成蓮花的銀冠。

那二人見瑾玉望了過來,齊齊垂首道:「奴婢們服侍殿下更衣。」

「殿下才醒過來,你們便催著她做這個做那個,試問殿下一點東西沒吃,哪有力氣去?」一聲低喝募然響起,是寶玉踏入了房中,手中端著的是一碗清粥與幾個小巧的包子。

「可是,可是……」被訓斥的那二人低下了頭,「登基大典就要開始了。」

但這話說出來,卻是無人搭理她,寶玉將食物端到了瑾玉跟前,開口道:「殿下,多少吃一點吧,否則身體也會撐不住的。」

她這麼一說,瑾玉倒也真的有了反應,望著那盤上的包子,伸手拿了一個放在唇間咬了一口。

珍華二人見此,還未來得及開心,哪知瑾玉又將那咬了一口的包子放了回去,「不好吃。」

「不是他做的,我不吃……」這般道了一句,而後她又偏過頭躺了回去,「去跟皇上說我身體不適,登基大典便不去了。」

「殿下,這怎麼可以!」那端著衣服的宮女霎時驚叫出聲,卻在珍華的一個瞪視下噤了聲。

「阿瑾,你如此對待自己,豈非是對不起哥哥。」忽的一道少女的嘆息聲傳入耳膜,瑾玉怔了一怔,而後坐起了身望向此刻正朝著自己緩緩走來的鵝黃色裙衫的少女,但她卻不是空手來的,手上亦是端了一碗粥,走到了床前,她開口道,「你不妨試試,我手中這碗粥合不合你的胃口。」

白菜瘦肉粥,一如他當初作於她吃的那碗。

鬼使神差般的,伸手拿調羹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只這麼一嘗,舌尖觸碰到熟悉的味道,像是發現了什麼萬分值得欣喜的事情,在眾人的視線下,她一個翻身下了床朝著房外奔了出去——

「阿音,阿音——」

「殿下?」望著那原本還無精打採的人忽然便有了精神,那端著衣物與頭飾的宮女面面相覷。

「殿下這是……」望著瑾玉奔門而出,珍華愣了片刻,而後下意識地看向了阿瀾手中的那碗粥。

整個永陵宮的人都知道凰音公子擅長廚藝,而他做的東西從來都只有殿下一個人吃。

「這是我做的。」阿瀾嘆了一聲,「好歹跟在哥哥身邊那麼久也學了幾道像樣的菜,母妃也最是喜歡吃著粥,我便學著做了,趕緊去將阿瑾尋回來,冷了便不好吃了。」

話音落下,房內的人好似才反應了過來,忙跑出了門去尋瑾玉的身影。

「阿瀾公主,你……」珍華望著眼前的少女,動了動唇想問什麼,終究是沒問出來。

當初她讓她畫皇宮的路線圖時,她便已經懷疑她是否真是只有孩童的心智,如今——

阿瀾自己都不願隱藏了,她再問似乎也沒什麼意義,宮廷險惡,裝傻何嘗不是一種生存的法則?

「我要走了。」阿瀾將手中的粥擱在了一旁,而後將手伸入袖中拿出了一張紙遞給珍華,「這是我所會的幾道跟哥哥學來的菜,程序我都寫在上面了。」

「公主要回國了?」將那張紙接了過來,珍華道,「奴婢替殿下謝謝公主了。」

「嗯,是該回去了。」阿瀾垂眸道,「不過,還真有些捨不得望月。」

「捨不得那便不要走。」忽的,有少年稚嫩而清涼的聲音傳入耳中,房內的眾人均是被這聲音驚了一下,因為這聲音是——

望著那踏門而入的一襲明黃色龍袍的少年,眾人忙跪下了行禮,「參見皇上——」

如今,不是十一殿下,而是皇帝陛下了。

然這位少年君主好似沒瞧見眾人的行禮,只徑自走到了那房中唯一站著的少女身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便走。

珍華抬眸望了他一眼,「皇上,殿下她……」

「皇姐若不想去便不要去了,留在永陵宮休息罷。」說話間,已經扯著阿瀾出了房門,他來的快去得也快,絲毫不給眾人反應過來的時間。

「你,你抓疼我了。」阿瀾被一路拉著到了房間之外不遠的梨花樹下,伸手去掰東方燁的手。

「你為什麼要走?」東方燁並不鬆手,只是眸光沉冷地望著她。

「回我的國家,還需要理由么?」阿瀾聽他這麼問忽然不掙扎了,抬眸迎上了他的視線,那雙冰涼的鳳目讓她微微一怔,不僅僅是因為能聯想到凰音,更是因為,這裡頭所包含的感情。

不悅,不舍。

「我知道你不喜歡回去,你分明就是喜歡這兒。」東方燁冷硬道,「你真當我看不出來?你現下告訴我為何要走?」

「因為雲若那兒已經傳話過來讓我回去了,哥哥不在了,姐姐也嫁了三皇子了,我一個雲英未嫁的公主,怎能一天到晚呆在別的國家?」阿瀾說著,皺著眉頭道,「你松……」

「這好辦,我寫一封密信給你們的皇上。」東方燁不帶阿瀾說完直接打斷了她的話,眼角的餘光忽的瞥到了一抹白影,他忙望了過去,朝那人喊道,「七哥!」

葉茫聽見了他的喊聲,抬眸望了過去,見他拉著阿瀾站在樹下,便走了過去,「陛下,有什麼事么?」

東方燁道:「七哥,我問你,以我現在的年齡,可以成婚么?」

葉茫愣了愣,而後道:「可以是可以,只是……你現在的年紀,替皇室開枝散葉未免過早。」

「那便先封后,其他的事兒等朕成年之後再說。」東方燁道,「勞煩七哥替朕寫一道聖旨,朕要封后!」

此話一出,葉茫與阿瀾齊齊一愣。

「皇上要封阿瀾為皇后?」葉茫斂了斂眉,「朝堂之上的那些老古板恐怕不會這麼簡單就讓你封后。」

「朕娶皇后又不是他們娶,憑什麼管朕那麼多。」冷哼了一聲,拉扯著身後的少女便走,「封后大典就定在三日之後,七哥,海選綉娘加工鳳袍的事就交給你了。」

葉茫:「……」

「東方燁,你開的什麼玩笑!」遠遠地,還能聽見少女的不滿,「我早說了,我不喜歡年紀比我小的……」

「小了幾個月又如何,朕比你高得多,年紀比朕高了一點又如何,等你長得比朕高了再說吧。」

「你鬆手,我不去!」

「這是聖旨,你沒權利違抗。」

聽著那愈來愈遠的爭論之聲,葉茫搖了搖頭,孝子心性,就是這般急躁。

海選綉娘,這下子他有的忙了。

元景三十一年十一月十五,元景帝禪位於十一皇子東方燁,改帝號為元昭。新帝登基大殿之上,那原本該陪同帝王舉行登基儀式的攝政湘王卻不見了蹤影,對此眾多大臣彈劾其藐視君王,東方燁力排眾議,只言湘王帶病無法出席,而後在反抗湘王的一派朝臣前,再度下了一個足以令人吃驚的皇令。

登基大典三日之後,東方燁迎娶鄰國十六公主顧映瀾為皇后,執掌鳳印,並賜其封號柔嘉。

第二卷【公子謀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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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夫」難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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