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步步為營
沈秋涼心一涼,本以為今兒能在王府大放異彩,誰曾想中途出了這樣的岔子,如今事已無法挽回,眼看著自己就要摔個狗啃泥,忽見一道黑影閃過,正好將她接住,她額上汗滲滲,一顆心由於驚嚇過度還在狂跳,微微轉過臉,她柔弱的道了聲:「多謝。」
抬眸處正對著一張放浪不羈的臉,她微有些失望,而四皇子莫離楚還沉浸在她的舞蹈之中,他素來最愛美人,如今見到這白蓮花般的女子,哪捨得讓她摔倒,情急之下,一個箭步沖了過來,勉強接住了沈秋涼,他笑嘻嘻的看著她道:「本王最樂意為美人效勞,謝就不必了,如果沈小姐真要謝,不如哪日到本王府中跳完這支舞曲可好?」
沈秋涼暗想這四皇子可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寵愛一個女人從不超過一個月,就連皇帝也曾為此訓斥過他,只不過他為人頗有才幹,除了好色倒無其他惡習,而且在眾皇子之中他人緣亦好,她很害怕這四皇子打上自己的主意,卻又擔心言語不當惹怒了他,稍整思緒,她強作歡笑道:「四殿下說笑了,臣女……」。
她話還未完,沈秋彤卻鬧開了,「血,我臉上怎麼會有血,好痛好癢……」沈秋彤驚懼的尖聲叫著,指尖還停不住的在臉上胡亂抓著。
沈秋涼連忙趁機逃脫了莫離楚的懷抱,跑到沈秋彤身邊道驚呼道:「五妹妹,你怎麼了?臉怎麼全都腫了?」
老夫人冷哼一聲道:「在家時還好好的,怎麼一出門就成這樣了?」
杜氏不由的冷眼看了老夫人一眼,心裡著實怨她一點也不知疼惜自己的孫女,少不得她上前安撫沈秋彤道:「秋彤,你且把心放下,王妃已經派人去請太醫了,你的臉不會有事的。」
「來人啦!將沈家五小姐帶到客房先行醫治。」瑞親王妃趕緊吩咐道。
沈如萱微微一笑,撿過落在衣裙的一朵紅色花瓣遞到慕容思手上,眼裡帶著淡淡笑意:「古語有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想不到四妹妹竟有如此精妙舞曲,只可惜功虧一簣,落下了殘花敗局。」
慕容思介面道:「大表姐,那沈秋涼素來與你交好,怎麼她還隱瞞於你,虧我先前還喚她與咱們同行,她倒生出別的心思來了,欲在此次宴會上蓋過大表姐的風頭,也不想想今兒這宴會是為何而辦的?」
沈如萱淡淡道:「這世上最難測的便是人心,今兒經過這樣一鬧,也不知宴會還會不會繼續下去。」
「大表姐多慮了,那沈秋彤算個什麼東西,牡丹宴定不會因她而辦不了的。」慕容思輕輕蔑的譏笑道。
果不其然,經太醫診治,沈秋彤面部起疹,乃風急陰虛,氣血盛而攻上玄脈,以懦氣不平而至,況且春日裡,百花齊放,柳絮隨風四處飄蕩,最易使人臉部乃至全身起疹,只是沈秋涼病情來著急重,但經過三五日調養,面部風疹自會消除,只是她用指甲挖出道道血痕,怕是臉上要留下疤痕。
杜氏一聽,整個人微微一晃,沈秋涼趕緊扶住了她,軟聲勸慰道:「娘,縱使你為五妹妹擔憂,但也要當心自個的身體,況且太醫也說了,過個三五日五妹妹就會痊癒了。」
「說什麼痊癒,剛你沒聽太醫說要留疤么?傷的又不是你的臉,剛剛你還出了好大風頭,相信現在沒幾個人不認識你沈秋涼了。」沈秋彤眼裡全是淚,一張臉蛋兒腫的跟饅頭似的,臉蛋上全是血痕,「娘,我不要變成醜八怪,娘,女兒我素來身體極好,從來不會因為花兒草兒的就起疹,今日好好的,怎麼會這樣,必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女兒的。」
沈秋涼一聽,臉色不由的沉了下去,剛才如果不是秋彤這一鬧騰,她何至於這樣,女兒家的臉都丟盡了,她輕咬著帕子,立著一旁欲言又止,炫然欲泣。
「秋彤,這裡是王府,比不得咱們家裡,任由著你哭鬧。」杜氏臉一沉,心內大為氣憤,今天兩個女兒都丟了很大的臉面,她絕不能讓秋彤在王府里瞎鬧,何況秋彤的話無憑無據,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還會給人落下個故意栽臟,不識大體的印象,秋彤說有人陷害,這不明擺著給王妃沒臉,誰敢在瑞親王府行這樣的歹毒之事。
「五妹妹放心,太醫雖如此說,但臉上也未必會真的留下疤,姐姐閑著沒事也翻閱了不少醫書,書中倒有法子可以除疤。」沈如意走上前緩緩道。
「真的?」沈秋彤眼裡立時放出光彩,只一瞬便熄滅了,嘟著一張紅腫的唇道,「妹妹從來都不知道三姐姐竟還懂醫,姐姐若懂醫,這麼多年為什麼連自個的身體都醫治不好,姐姐說這話就是幫著娘來哄妹妹的。」
「是啊!如意,娘從未聽說過你會醫術,更不要說會什麼袪瘢之法了。」杜氏亦十分奇怪,這沈如意除了會點女紅,還真想不出她有其它本事,充其量也是閑著無事看看書打發時光,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會醫術了,不過據她近日觀察,這沈如意的確變了不少,臉色也調養的紅潤起來,說不定真有法子,只是她會的越多,她心裡越恨。
「娘,說不定三姐姐還真精通醫術,你也不瞧瞧近日三姐姐變得越來越漂亮了,照這樣下去,三姐姐終有一天會賽過大姐姐的。」一絲嫉妒的恨意綿綿沉沉浸入骨里,沈秋涼的指甲在絲帕上劃出幾聲「刺刺」的銳聲,墨冷的雙眸在如意麵上輕輕一刮,那唇角卻還帶著三分笑意。
「娘,四妹妹,如意哪精通醫術,都是些美容養生法而已,娘不相信如意也難怪,平日府里大事小事一大堆,娘也沒多少時間了解如意。」沈如意有一瞬間的沉思,雙唇輕抿成一個好看的弧度,良久緩緩道,「娘一直說與如意的親娘親如姐妹,怎麼連如意的親娘出自藥草世家都忘了?」說著,她抬眸看了一眼杜氏,淺淺憂傷如霧般凝聚,施施然笑道,「或許是如意太傻了,一直以為娘是最懂如意的,也是最相信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