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52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馬車緩下速度的同時,駕車的老林頭在車外喊道:「老爺!夫人!小姐!到了!」

「直接駛至主院。」

不等季鶴天發話,秦氏徑自吩咐道。

季鶴天見女兒衣衫破敗、髮飾凌亂,也沒反對:「就聽夫人的!」

「是!」

老林頭依言照做,將秦氏給的通行牌,亮給門房看后,直接將馬車駕到了主院門口,停穩時,車廂門正好對著主院大門。

季鶴天率先下車,聽到動靜出來探看究竟的蝶清,見是主子爺回來了,忙上前行禮。

聽是蝶清,秦氏忙揚聲吩咐:「蝶清,你且去準備熱水,小姐回來了,需要馬上沐浴凈身。再讓廚房備點小姐平素愛吃的熱吃食送來。」

「是!」一聽小主子回來了,蝶清不由大喜,等秦氏一囑咐完,就馬不停蹄地準備去了。

秦氏翻出馬車上備著的披風,替女兒裹上后,才牽著她的手下馬車:「就在娘這兒沐浴凈身,吃點熱食后小憩會兒。既然闕將軍允了你父親要來替你把脈,還是在娘這兒等他的好……」

衛嫦聽了,忍不住抽抽嘴角,心下腹誹:那傢伙對她的閨樓可是熟門熟路得很,之所以主動提議要替她把脈,還不是怕他們找大夫,以至於泄露了她身上的秘密……要真那樣的話,不僅她丟人,他也不見得好過,尤其是那個下旨賜婚的皇帝老兒,也會臉上無光的吧……

於是,衛嫦乖乖隨秦氏進了主院。

好在伺候她沐浴凈身的是蝶清從「燕語樓」喚來的沅玉、沅珠。

倆丫鬟知曉她身體的狀況。衛嫦也就鬆了心神。放鬆地在木桶里小泡了片刻,就起身了。生怕泡浴過度。影響小包子發育。

換上乾淨的衣衫,拖著一頭還未全乾的長發。衛嫦慵懶地坐在主院的花廳里,吃起這兩天來的第一頓熱膳食——營養三米粥,配一碟秘制鹵豆乾。

正吃到一半,沅珠端著一茶盤素色糕點進來:「小姐,將軍府著人送來點心,說是闕夫人親手做的,給小姐壓驚。」

衛嫦差點被入口的粥給噎到。

怎麼連闕夫人也知道了?還送來親手做的糕點讓她壓驚?她吃得下才怪!

不過,想歸想,淺嘗了一小口后。發現闕夫人做的這幾道素味糕還真挺合她胃口。特別是其中一道酸棗糕,一口氣吃了三塊還不覺得過癮,可怕吃多了回頭又吐,只得忍著嘴饞,讓丫鬟撤下了。

「我娘呢?」直到一頓飯吃完,也沒見秦氏出現,衛嫦不由納悶。

秦氏對自個兒女兒有多寶貝,她可是一清二楚的。特別是眼下,她才剛從山賊窩裡逃出來。沒道理丟她在一旁不管啊。

「夫人她……」沅玉、沅珠對視一眼,欲言又止。

衛嫦皺皺眉,心下猜到一個可能:秦氏該不會去找季寧嵐了吧?

如她所猜,秦氏的確趁她沐浴時。來到了祠堂。

怕季鶴天到最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怕查證這一切真是季寧嵐所為,也只是小懲以戒。秦氏決定先下手為強。

「你老老實實與我說,不許有任何隱瞞。或許,念在你平素還算乖巧的份上。還能饒你一命!可若是你執迷不悟,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低著頭跪在蒲團上的季寧嵐,聞此言,心下冷笑。

現代有句老話: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她若真老老實實坦白了,秦氏會放過她?才怪!到時,拿她的話反過來治她的罪才是真的!她腦袋秀逗了才會如實坦白。

再者,闕聿宸只說他的手下探聽到她曾和幾個酷似青崖山山賊的陌生人士交頭接耳,並未真的肯定。而那些山賊,就算真被闕聿宸抓住了,也無法證明和他們交易的,就是她季寧嵐。

如是一琢磨,季寧嵐拿帕子擦擦眼角,抬頭迎上秦氏的目光,故作委屈地道:「母親,女兒即便有錯,那也是錯在男裝出府、錯在對闕將軍,一見傾心……但女兒絕對沒有對四妹妹做那等下作之事,真的沒有!」

「你!」秦氏聽得一陣氣結。

季寧嵐還想再接再厲,替自己挽回些損失,卻聽祠堂外響起季鶴天吩咐下人的聲音。

不一會兒,祠堂門被推開,季鶴天雙手負在身後,一臉陰沉地跨了進來。

秦氏還道他是在生自己的氣。

畢竟,下令將庶女押入祠堂關起來的時候,他是當著眾人的面敲打過的:不允許任何人前來探望。

因此,這會兒見季鶴天臉色鐵青、眼底隱怒,秦氏不由一陣心虛,忙走到季鶴天跟前欠了欠身,小聲問:「老爺怎麼也來了?」

「哼!」季鶴天輕哼了哼,並沒理她,而是走到跪著季寧嵐的蒲團旁,仰頭望著祠堂里供奉著的列祖列宗的遺像,半晌,幽幽地問:「當著列祖列宗的面,你可真心悔過了?」

季寧嵐心頭一震,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循著季鶴天的視線,望向了那一幅幅遺像,心下的駭意也隨之越來越濃,直達她四肢百骸,到最後,身子莫名顫抖,握成全的雙手,更是抖得無法控制。

「爹……爹問什麼?女……女兒不懂……」

可饒是心頭駭意加劇,季寧嵐依舊緊咬口風,死不招供。心裡一個勁地自我暗示:她沒錯!錯的是季寧歌!前世今生,都是季寧歌虧欠於她,而她,不過只是施以薄懲,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

見她低著頭一副抵死不認的態度,季鶴天負手望著列祖列宗的遺像,好半晌都沒吭聲。

直到祠堂外傳來吳總管的通稟:「老爺,闕大將軍來了。」季鶴天才沉嘆一聲,喚來候在外頭的手下:「速將三小姐送去城外別莊。沒我的吩咐,不得與任何人接觸!哪怕是夫人。也不行!」

被點到名的秦氏,不由耳根一燙,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想替自己辯解上幾句,驀地意會到:季鶴天方才那席話,表面看是在懲戒季寧嵐,可深入了細想,又何嘗不是在替她解圍?遂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瞪著季鶴天。問:「老爺!您!您這……算是給歌兒交待了?」

見季鶴天皺著眉,卻沒回答她,秦氏不由怒從心頭起:「不行!如果真是她做的,不能就這麼了了!妾身無論如何都不答應!」

「夫人!」季鶴天怕這事兒鬧大了,對季府上下都沒好處,遂耐著性子勸了一句:「且先照爺的意思做,回頭再想個權宜之計……」

「呵!都送她去別莊避難了,還有什麼回不回頭的!老爺打的算盤可真精明!假借生病或身子弱的名義,送她去別莊將養。待晾上一段時間,再找個相宜的人家嫁了……可憐我的歌兒,被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害得差點……結果倒好,不僅仇怨不得報。還成全了她,別不是還想將城外那座別莊送她做嫁妝吧?」

「你!你這個…」季鶴天被秦氏一語道破心裡的確盤算過的小九九,不由老臉通紅。

「怎麼?妾身說錯了?還是妾身理解錯了?其實老爺並非這個意思?」秦氏咄咄逼問。

季鶴天應也不是。不應也是不是,不由老羞成怒。低聲喝道:「行了!念在歌兒剛回來,爺不想同你吵!這個事。爺說了算!就這麼定了!你身為季家的媳婦、季府的主母,該做的,不只是心疼嫡女,更要站在季家的立場上,替整個季家大局考慮。有時間,不如多管管內宅,免得下人們四處碎嘴……」

說著,季鶴天朝進來的手下揮揮手,示意他們立刻將季寧嵐送去城外別莊,同時叮嚀:「但有人問起,一律宣稱養病。除了爺安排的丫鬟,其他人一律不許與三小姐接觸。」

「是,屬下明白!」

「不——」從驚愣中回神的季寧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要被驅逐出府、棄於鄉下莊子了,不禁失聲高喊:「爹!父親!您聽女兒說……女兒真沒有……」

「閉嘴!」季鶴天厲聲一喝,打斷了季寧嵐的哭訴。

季寧嵐驚懼地一瑟縮,還想爭取什麼,卻見季鶴天沉著臉,抬手一揮,示意手下迅速將她抬走:「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送走!」

「不——爹!不能這麼對我……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是她……怎麼可能是我……我是寧嵐啊,爹——」

季寧嵐被兩名侍衛架著出了祠堂,嘴裡一個勁地想要解釋:她是季寧嵐!不是季寧歌!該被逐出府門、送往別莊的,該是季寧歌!不是她!她該去的,是將軍府,是嫁與闕聿宸為妻……

「唔……」

可惜,再多的委屈、再多的控訴,被季鶴天一聲令下,全數堵在了喉里——她的嘴,被侍衛麻利地塞入了一團棉布。

秦氏愣愣地看著季寧嵐被堵著嘴架出祠堂,沒幾步便上了一輛不知何時停在祠堂門外的馬車,很快,就消失在了視線里。

待回神,季鶴天已經隨著吳總管去前院了,秦氏這才記起:未來的女婿、闕大將軍似乎來了,該是來替乖女把脈的。也不知女兒是否真的如表象這般無恙……

這麼一想,秦氏也顧不得季寧嵐的事了,乖女要緊,遂帶著蝶翠匆匆回主院去了。

主院里,衛嫦從蝶清口裡證實:秦氏的確去祠堂找季寧嵐了,想想不放心,帶著沅玉也往祠堂走。前去質問季寧嵐是一方面,另外,她也怕秦氏太過激動,出點啥事。

哪知,剛邁至前院,就見吳總管躬身領著闕聿宸從大門方向走來了。

看到她,闕聿宸眉頭一擰,一面示意吳總管去通報季鶴天,一面走到衛嫦跟前,臉色隱顯不悅地問:「怎麼沒在房裡休息?出來做什麼?」

同時,他伸手就要搭上衛嫦的左手腕,被衛嫦快速地縮了回去。

闕聿宸不解地看她。

衛嫦避開他的視線,抬頭望了望天,囁嚅地道:「光天化日的……」好歹兩人還未成親好嗎?

闕聿宸頓時一頭黑線。

這會兒倒是拿喬了?以前對他下春藥、霸王硬上弓又怎麼說?

「咳……」衛嫦自知理虧,只得低著頭,假裝方才說話的不是她。

「爺只是想替你把個脈。」闕聿宸有些惱她現下的反應。不由想起山上那會兒,她環臂勾著他的脖子,由他帶著趕路……

「誰知道你是不是個蒙古大夫!」衛嫦撇撇嘴,咕噥地道出早就盤亘於心底的疑問。

「蒙古大夫?那是什麼?」闕聿宸的眉頭擰得越發緊。

衛嫦抽抽嘴角,差點爆笑。

對哦,這裡可沒「蒙古大夫」一說,這麼說來,下次想泄憤,當著他的面叫他「蒙古大夫」,他也不會對她怎麼樣咯?唔,這倒是個好主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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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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