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一百零九章 妖精打架
大舅賣傢具的事定下來之後,徐寧也鬆了口氣,差不多也該收晚稻了。收晚稻的時候,陳復那傢伙又跑來了,他又要來買稻穀。
徐寧也不拒絕,反正過來幫忙就當多個勞力。中途歇息的當兒,陳復跑到隔壁的菱角田裡,拎起一串菱角藤,看見上面一個菱角也沒有,他將藤一扔,彎腰在泥里摸了起來,不一會兒,摸出來一團泥,在水裡涮了涮,漆黑彎曲的菱角露出原型:「嘿,徐寧,你家的菱角熟了。」他也不嫌臟,就那麼從中間掰開來,將菱角放到嘴巴里,用力一咬,菱角肉就被擠出來了。
徐寧看見他那樣子,不由得呲牙:「那能吃嗎?」徐寧吃過生菱角,嫩菱角非常脆甜,但是老了的生菱角澱粉比較多,甜味不足,不怎麼好吃,煮熟了卻非常好吃,有點像板栗的味道。
陳復說:「還行,有點甜味。什麼時候摸菱角,送點到我那兒去。」
「我暫時沒時間去摸那個,準備留著等遊客來摸吧,你要是想要,你自己摸去,算你便宜點。」徐寧將裝了稻穀的袋子抓起來,準備送到田埂邊,被尋序伸手接了過去,送到田埂上,然後背起來,送到水泥路邊的皮卡車上,等滿一車了就拖回去晾曬。
「你家的藕應該也好了吧,也可以挖了。」陳復吃完菱角,又下了藕田,彎腰摸起藕來,過了好一會兒,徐寧這邊都準備好繼續脫粒了,他才直起腰來,舉著一截泥乎乎的藕,「嘿嘿,挖到了。」
徐寧說:「挖斷了吧?」一般來說,挖藕的人都會盡量避免藕從中間斷開,因為斷了的藕眼裡會進泥,很難清洗。
「是斷了一截。」陳復滿不在乎地洗起藕上的泥來,洗乾淨后,拿著白乎乎的藕咔嚓咬了一口,拉了一嘴長長的藕絲,「又脆又甜,好吃得很。」
徐寧說:「一會兒挖點藕來做菜吃。你趕緊過來吧,說是來我家幫忙的,結果就到處去踅摸吃的去了。」
陳復一邊啃著藕拉著絲,一邊笑嘻嘻地說:「我這是順便來考察市場的。」
儘管徐寧說菱角要讓遊客來摸,但是這種天氣已經漸漸涼快了,就算是農民,沒事也不光腳了。徐寧決定還是自己摸,如果有遊客願意來摸的,那就一起來玩。等水稻收完了,徐寧揀了一個風和日麗的周末,開始摸菱角。
田裡的水放得只剩下一點點,好方便下水。菱角是一種浮游植物,菱角結在藤上,等到熟透之後,它們會自動從藤上脫落,落到泥里。收的時候就是將菱角從泥巴里摸出來,不過基本上都是在泥巴的表層。摸到有硬塊,就拿出來,涮一涮,扔在竹籃里。說是摸菱角,其實就是在玩泥巴。
來幫忙的人還很不少,除了徐寧和尋序,還有家裡那些工人,村裡也有很多小孩子愛湊熱鬧,脫了鞋子一起來玩泥巴。也有不少遊客看著覺得好玩,脫了鞋子下去體驗一把,畢竟這種樂趣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遇得上的。人們打著赤腳,卷著褲管,下了田,開始在泥里摸呀摸。
遊客在翻泥巴的時候,還看到不少泥鰍:「老闆,這泥巴里好多泥鰍啊,可以抓嗎?」菱角田裡也是放了泥鰍和黃鱔的,不過黃鱔比較善於打洞,埋藏得比較深,一般難以挖到,泥鰍喜歡在表層泥土裡活動,所以一挖就看到了。
徐寧說:「你要是抓得到,那就抓吧。」在有水的濕泥里,捉泥鰍是一門技術活,不是人人都能辦到的。
徐寧這話一說,就有不少人去捉泥鰍玩了,能捉到的自然很少。
然後有人就問了:「徐寧,我平時也沒見你下水田捉泥鰍,你平時賣的那些都是怎麼捉上來的?」
徐寧嘿嘿笑:「山人自有妙計。」
雖然只有幾分田的面積,徐寧還是花了兩天功夫才將所有的菱角都摸出來,然後拖到河裡,用竹筐涮洗乾淨。菱角這東西殼厚而且硬,烏黑如墨,長得非常奇特,似元寶,但是又有兩個尖尖的犄角,能夠存放很久。
菱角摸出來后,洗乾淨煮上一鍋,吃的時候拿一個在手,用雙手抓住兩個角,用力一掰,菱角就從中間斷開,烏黑的殼裡包裹著雪白的菱角肉,拿起一半連殼放嘴裡一咬,肉就全被擠出來了,兩口一個。味道還挺不錯,粉粉的,像吃板栗。
客人來摸菱角,自然要買點回去,小孩子來幫忙,當然也要送點,一時間村子里都是黑黑的菱角殼,沒有手勁和牙口的小朋友拿著一個沒剝殼的菱角能咬上半天,也是一種樂趣。
菱角這東西很好,蛋白質含量高,富含不飽和脂肪酸和多種微量元素,還有很好的抗癌功效。
菱角的畝產能夠達到一千多公斤,價格也還很喜人,一斤能買四五塊錢,徐寧家種了不到一畝地,也收了兩千斤菱角。
按陳復的要求,大部分都送到他那兒去賣了,徐寧又另外裝了兩百斤,讓柳剛家的司機帶過去給囡囡和那些白血病患兒吃,這東西能抗癌,吃了只有好處沒壞處。
天氣漸漸冷起來,作物的生長也不像夏天那樣快,人們的農事活動也就漸漸少了。種完秋冬作物后,徐寧和尋序總算有時間歇一歇,偶爾也能在樓上窩著不下來,看書、上網、看看電視電影什麼的。
某天兩個人窩在一起在網上看電影,尋序突然說:「我看人家電視里常說,約會去看電影什麼的,什麼時候我們也去看個電影吧。」
徐寧在尋序肩窩裡一動不動:「那我們什麼再去北京玩玩吧,季夏邀請我們好多次了。」
尋序皺起眉頭:「我討厭北京的風沙。」
「冬天的時候,北方就都封凍了,風是很大,但是沒有沙子,空氣倒是難得的乾淨。」
尋序聽說沒有沙子:「那行,到時候我們過去玩幾天,然後去看一場電影。」他想起去年在北京的經歷,突然憶起了那次堵車時看到的車震,當時還一直念念不忘,想要和徐寧體驗一回來的,後來一忙,就全都忘記了,現在寶馬車都買了,有的是機會了,想到這裡,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他轉過頭親了一下徐寧的耳朵:「晚上我們去約會怎麼樣?」
徐寧看他一眼:「去哪裡約會?去縣城看電影?」
尋序說:「縣城也行啊,有電影院?」
徐寧心想,電影院總是有的,但是有什麼電影就不好說了,記得去年去超市買年貨,超市旁邊有個放映廳,牆壁上掛著的節目預告單上,居然還在放《泰坦尼克號》,還不是3d版的,這信息該是多麼落後啊。嘉寧的有錢人也不少,他們的娛樂方式是什麼?在家裡弄個家庭影院,還是跑到松城去看電影?
「算了,還是不去了吧。」徐寧打了個呵欠。
尋序說:「去吧,不看電影也行。我開車,我們出去兜風,咱們還沒一起好好開過新車呢,買了都快半年了。」
徐寧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見他堅持要出去溜達,便說:「好吧,出去轉轉也行。」
尋序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這就對了。」
晚上吃了飯,尋序找了個借口,開著車帶著徐寧出門去了。鄉下的夜晚,路上的車輛非常少,公路上一片寂靜,又沒有速度限制,寶馬車的高速可以盡情發揮。不過徐寧不讓尋序開快車,這路又不是高速路,隨時都可能會有行人過馬路,萬一撞到人了,那就要死啦。
不過尋序的樂趣並不是在飆車,而是想找個地方野合,體驗車震的刺激。他開了好一段,找到一條遠離村莊的小路開進去。
徐寧問他:「你來這幹嘛?」
尋序不做聲,將車子停下來,燈也滅了,轉過頭來看著徐寧:「突然想起一件比較浪漫的事,想和你一起體驗一下。」
「什麼事?」
尋序將車椅背往後調,順便也將徐寧的調了下來,然後一伸手,將徐寧往椅背上帶:「我想了很久了,試試車震是什麼滋味。」
徐寧:「……」他剛想說點什麼,尋序已經將他的嘴堵上了。
半夜,徐寧全身酸痛地躺在車座上睡著了,尋序開著車,哼著小曲兒,把徐寧送入深沉的夢鄉。車震的滋味果然跟平時不太一樣,那些人還挺會玩的,這類花樣都想得出來。
徐寧如果要是知道尋序的想法,肯定會慶幸尋序不知道除了車裡和床上之外,還有很多其他的地方可以玩情調的。
回到家,大黃看見主人的車子回來了,站起來看了一眼,然後縮了回去。兩隻小德牧在屋裡聽見門外的動靜,站了起來,準備出聲警告,然後聽出了是主人的動靜,便趴了回去。
尋序將熟睡的徐寧抱起來,準備回屋。徐寧醒來了,掙扎了一下,咕噥著說:「放我下來,自己走。」
尋序噓了一聲:「睡吧。」徐寧的眼皮又重重地耷拉了下去。
尋序將徐寧抱起來,上了樓,在浴缸里放上水,將他的衣服扒了,抱進去洗了個澡,這才上床去睡。
第二天郭珊珊問:「哥你們昨晚什麼時候才回來啊?我睡了都沒見你們回來。」
徐寧有些不自在地說:「很晚了。」
郭珊珊笑道:「你們肯定是去約會去了吧。」
尋序說:「也算吧,就一起去看了個電影。」
「去嘉寧看電影了?演什麼?」
尋序把臉轉向徐寧,徐寧說:「《泰坦尼克號》。」
「對,就那個。」尋序趕緊附和。
郭珊珊撇嘴:「這都多老的電影了,還特意跑去看這個,我服了。」
周樹森在一旁說:「人家是為了看電影這件事去看電影,哪裡在乎什麼看什麼內容。」
尋序舉著手指比劃:「說得有理。要不我借車給你們,晚上你們也去看個電影?」
周樹森說:「好啊,寶馬車借我們用?」
尋序說:「可以,別讓人劃了啊。」
周樹森聽見他這麼一說:「算了,我還是開皮卡吧,你那新車萬一給劃了,我可賠不起。」
「瞧你那點出息。」尋序鄙視了他一眼。
郭珊珊護短:「你知道什麼,阿森這叫務實。」
大家說鬧了一陣子,各忙各的去了,徐寧坐在躺椅上打盹,昨天晚上太辛苦了,沒睡夠。
阿玄帶著乾兒子彎彎不知道從哪裡溜達回來了,彎彎喵了一聲,徐寧睜開眼,看見它們,問:「阿玄,小豹呢?」平時它們都是三人行的。
阿玄閉了下眼睛,默不作聲在一塊棕墊上趴下了,那是徐寧給它們準備的休息的地方,天氣涼了,趴地上怕著涼。彎彎跟在它旁邊,安靜地在它腳邊卧下了,也蜷成了一團。
徐寧跟一旁的尋序說:「最近有點怪,只有吃飯的時候才看見小豹,吃了飯就沒見蹤影了,去哪兒了?」
尋序說:「誰知道,沒準跟哪只母貓鬼混去了。」
徐寧走到阿玄身邊去,蹲了下來,阿玄警覺,準備起身想走,抬頭見是他,又趴了下去。徐寧伸出手摸阿玄的耳朵:「兒子長大了,不要你這個老爹了?」
阿玄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徐寧看出了它的寂寞。
徐寧留了心,發現小豹果然只在吃飯的時候才出現,吃了飯,就跑得不見蹤影了,不知道去追逐哪只母貓了。
晚上的時候,徐寧和尋序去檢查羊圈,從後山回來的時候,聽見小豹的慘叫聲,徐寧拿著手電筒一照。發現阿玄壓在小豹身上,牙齒咬住小豹的頭皮,身體一抖一抖的,像極了交|配的動作。
小豹看見他們回來了,叫得更慘了,但是阿玄並沒有從小豹身上下來。徐寧覺得奇怪,阿玄從來都不欺負小豹的,難道這兩天小豹跑出去玩,它生氣了?他便想過去趕走阿玄。被尋序拉住了:「別去,妖精打架呢。」
徐寧愣了片刻,終於明白過來,一臉驚詫:「你說阿玄和小豹?」
尋序點點頭:「走吧,我們上樓去,它們自己會處理的。」
第二天早上,徐寧給貓狗餵食的時候,發現所有的都在,除了小豹,徐寧四處看了看,又找了找小豹平時愛待的地方,但是都沒有蹤影,這才驚覺是不見了:「尋序,小豹不見了!」
尋序端著碗面出來,看了一眼小口小口吃著飯的阿玄,便說:「阿玄都沒急呢,你著什麼急。」
徐寧:「……」這是什麼道理。
接下來這一天,徐寧都沒看到小豹。到了晚上,徐寧和尋序檢查好一切準備回去睡覺的時候,看見阿玄黑色的身影拖著一個傢伙出現了,那傢伙還不斷地掙扎慘叫。徐寧仔細一看,不是小豹是誰。阿玄咬著小豹頸脖後面的皮毛,就像母貓叼小貓一樣,不過這小貓個頭也太大了點。
徐寧詫異地看著這兩隻貓,看小豹叫成那樣子,就知道是被阿玄強拎回來的。這兩隻貓,究竟鬧的哪一出啊。
尋序笑道:「看吧,能跑哪兒去,橫豎逃不出阿玄的手掌心。」
徐寧看著尋序的笑臉,覺得這傢伙是在幸災樂禍,便說:「小豹不願意,阿玄是不是太霸道了?」
尋序說:「那是人家兩口子的相處方式,你別插手。它要是不樂意,怎麼不跑得遠遠的,還讓阿玄找到?」
徐寧:「……」這是什麼鬼邏輯,它要是願意,怎麼會逃,還叫得那麼慘。
尋序將徐寧拖到樓上:「你放心,明天保准和好如初了。」
翌日徐寧一看,小豹果然安安靜靜地在啃一條鯉魚,阿玄則眯著眼睛,愜意地用爪子洗著臉。徐寧看著那魚,就知道是從稻田裡抓到的,因為那明顯就是條禾花魚,他嘴角抽了抽:「它居然偷了田裡的魚去討好小豹。」
尋序說:「隨它去吧,吃條魚而已,咱們又不是沒給它吃過。」
徐寧心說,我那是心疼魚嗎,我完全是震驚於它處理問題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