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當局者迷
他說,「我們分手吧。」
然後,時間在一瞬間停止了轉動,周圍的空氣也彷彿凝結了起來。檬七原本的笑容漸漸隱匿,神情怔怔的看著他,一動不動。
其實,從交往的那一時刻開始,她就知道,他們沒有未來,沒有結果,分手一定會是必然的結果。他是天之驕子,而她只是一個普通市民。兩人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一起,哪怕走到一起了,也不會太長久,所以她一直都有給自己做思想準備,一直告誡自己,不能陷得太深。
可到底是相戀太過甜蜜了,讓她失去了理智,被暫時的感情迷惑了。
如今,他說,我們分手吧。這幾個字就如同棒子般,狠狠敲打在她腦袋上。
在她確定她愛上他,在她終於同母親承認他,在她以為他同樣想跟她過一輩子的時候。他,向她提出了分手。
不遠處一個服務員不小心打爛了一個盤子,碎了一地。看著那一地狼狽不堪的碎片,她只覺得那是她的心,被摔得四分五裂。
用了將近一分鐘的時間,消化了那幾個字,然後她用一種出奇平靜的聲音問道。
「為什麼?」
總覺得這三個字是世界上最蒼白無力的字,以前看電視看小說,每當女主被拋棄,或者是背叛時,總會問出這三個字。那個時候她就在想,都已經成了定局的事情,再問又有什麼用呢?想著將來自己若是遭遇類似的事情,一定不要問出這三個字。
可,想不到她到底還是免不了俗,問了出來。
知道走到盡頭了,可還是執著的想知道,為什麼?
然後蔣琛就那樣,用那種晦暗不明,既深沉又深奧的眼神看著檬七,不躲不閃,然後臉色平靜道「膩了。」
膩了……
膩了……
很簡潔、很誠實、也很現實的兩個字,就那樣輕輕鬆鬆的從他嘴裡說了出來。
檬七定定的看著他,明明就在眼前的人,她卻覺得好像已經遠到了天邊。
她閉上了眼,深吸一口氣,只覺得心口刺痛刺痛的。
最後,她緩緩點點頭,道「好。」
這是一開始就知道的結局,只是一時陷入迷霧中去了,如今迷霧散去,她也該清醒過來了。就猶如當初父親的離開,母親只是平靜的說了一句,請把門帶上,謝謝。她當時也如同母親一樣,從此就當沒有過父親。
如今,也一樣,從此就當他是一個過客,就當他是一個陌生人。地球不會因為缺少了誰就停止轉動,生活還在繼續,時間依然轉動。忘掉過去,忘掉眼前這個人,忘掉他曾經帶給她的感動與快樂。
哪怕一時間忘不掉,哪怕第二天醒過來,枕頭是濕的。也要努力提醒自己:從此,各走個的;從此,兩不相干。
一開始是因為相戀太過甜蜜,所以暫時被迷惑。如今迷霧散開,她也明白過來,她跟他終究是不可能的。
他是從小就生活在大城市裡的闊少,又是有名的權貴子弟。而她,只是一個從小就生活在山區里的窮孩子。
橫在他們之間的,不光是門檻,還有兩人間的教養教條。
他永遠都是上流社會的佼佼者,而她只是一隻不入流的醜小鴨。
她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上班,回家,偶爾與朋友去大排檔。而他永遠都是一場又一場的高級聚會、活動、還有應酬。
他們根本就不是重合線,而是兩條偶然相交的直線,分開了就永遠分開了。
檬七能想清楚看明白一切,卻不代表別人也是如此,就比如蔣琛。在分手后一個月後,在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圍繞下,蔣琛才終於明白,誰才是他的飯,而華麗的菜永遠都代替不了樸實的飯。
而此時,看著那張平靜而蒼白的臉,蔣琛的心在那一刻明顯的抽痛了一下。明明得到了想要的結果,為什麼還會覺得心痛?他下意識想伸出手去,像往常一般,輕輕觸碰她的臉。
下一秒,手機響了起來。
之後,他接了電話,然後,他就準備離開了。在離開之前,他說,這裡的飯菜都結算過,讓她放心用餐。
最後,他從兜里拿出一張卡,臉色依舊平靜的看著檬七的眼睛,道「這是銀行卡,密碼是你生日。」
檬七的身子在瞬間僵硬住了,一動不動的看著那張卡,眼神里滿是不可置信,表情比剛才聽到分手兩字還要蒼白半分,最後她再次閉上了眼,只有一秒鐘就睜開了,最後接了過來,居然還朝他微微點點頭,道「謝謝。」
原來,這,就是她的價值。
最後,他要離開了,檬七卻叫住了他。
聽到她的聲音,蔣琛甚至覺得有些緊張,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好像怕她挽留,又怕她不挽留。不管是哪一樣,結果都不是他能預料的。
這麼多人當中,他承認檬七是最特別的,也是呆在他身邊最長時間的。他一直覺得她很獨特,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把他牢牢吸住了。可這些並不能代表他能放棄過去的一切,然後把兩人的名字並在一起,永遠在一起一輩子。
已經交往差不多一年時間,過夠了那種簡單的,沒有喧嘩的生活。如今,他只覺得有些枯燥。他需要恢復到原來的生活,自由自在,瀟洒快活。他喜歡自由,不想被束縛。
所以,他才提出了分手。在兩人沒有任何感情糾紛的情況下,在兩人感情看起來還很好的情況下,他決定結束這段感情了。
他一直都以為,說分手是一件很簡單很容易的事情。可是剛才在看到檬七明顯受傷的眼神時,他覺得心底又有些動搖了。
可他知道,這些動搖不足以讓他現在就後悔自己的決定。
但是在檬七叫住他之後,他又開始糾結了,他有點不相信自己有能力抵抗她的挽留。如果檬七不開口,他可以狠心轉身就離開。但是檬七開口了,如果是挽留,他該怎麼辦?
相對於蔣琛的糾結,檬七已經淡然了下來,她拿起身邊的袋子,站了起來,聲音平靜得已經沒有一絲波瀾,「你之前送了我很多東西,衣服、鞋子。雖然不經常穿,可到底還是收下了。你知道,我是不喜歡欠別人人情的。這麼久我都沒送過你什麼像樣的東西,明天就是你生日了,這是我之前在a市買的,算是送你的生日禮物,也算是我還你人情的禮物。」
那個時候去出差,臨走時還想著給他買件衣服,所以特地去逛了男裝。雖然後面發生了酒店事件,可也不影響她想送的心情。
如今,送了,卻也是最後一次了。
蔣琛心口彷彿被什麼重擊過,痛得難以呼吸,他猛然抬起頭,看著檬七,張了幾次嘴,神情糾結,欲言又止。其實他的生日不是明天,身份證上面的並不准確。只是,他從沒跟她說過,所以她一直不知道。
蔣琛接了過來,是衣服。明明那麼輕,為什麼他會覺得比千斤還重?
「你先走吧,我肚子餓,吃完了再走。」
再開口,情侶已變路人。
之後,蔣琛到底還是離開了。
檬七轉頭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出了自己的世界。
她知道,這是她最後一次這樣看他了。
也知道過了今天,他們就再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就那樣看著,靜靜的看著。
直到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她才回過頭,看著窗外。
後來,根據當時的服務員描述是這樣的,在蔣琛走後,檬七還一個人坐在位置上,轉頭看著窗外。她就那樣保持著那個動作不變,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直到店裡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她的菜也涼了,她才回頭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慢慢吃,直到吃完所有的東西。
也通過後來調出來的視頻看到,檬七吃完后就起身,視頻上她當時的臉上平靜得沒有任何傷心難過的神情。
只是服務員不小心撞到她,把她的包包碰掉地上,服務員幫她撿起來遞給她,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才發覺,她的手冰冷得可怕。
當時視頻上服務員的表情極為震驚,據她後來回憶,當天酒店裡暖氣開得很足,很足,再冷也不可能把手冷冰了。
可是這些,蔣琛都不知道,至少,現在都不知道。
回到家,檬七把屋子上上下下打掃了一遍,被子衣服之類的也翻出來洗了一遍,直到屋子被她收拾得光可鑒人,她才停了下來。
當目光落在鞋架處,他穿過的藍色拖鞋還安靜的擺在哪裡。她又起身,把所有關於蔣琛的東西,都一一裝好。這些東西以後都用不著了,留著也是佔位置,等改天有空,拿去賣了。
衣櫃里,蔣琛送的衣服,還有鞋架上的鞋子,她都分類裝好,放到柜子底下去了。這些東西,以後也用不上了。
之後檬七向公司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期,就離開了s市。期間,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更沒有人知道她去做什麼。
一個星期後。
檬七剛下車,手機也剛開機,就見到一連串的未接電話。
離開的時候她跟夏冰與紀寧說過,有事出去一趟,所以不是她們的電話。
才片刻功夫,手機居然又響了起來。
看著屏幕上閃爍的那三個字,檬七猶豫著要不要接。因為在她心裡,總覺得跟這人不是很熟悉,所以怕接了也沒什麼話說。可是不接人家電話又是不禮貌的行為,想了片刻,她還是接了。
只聽對方鬆了一口氣,道「終於接電話了!」
檬七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只是禮貌道「左少有什麼事嗎?」
「你現在在哪裡,我過去接你!」對方沒有理會她的問題。
「不用了……」檬七還想拒絕。
「說!要不然我就啟動定位儀器找人了!」左少權威脅道。
檬七知道他們這種人總是說到做到,雖然不是很想見這個人,可是她也不想因為自己而鬧出什麼動靜。
報了車站地址,就坐下來等著。
對於左少權這個男人,檬七覺得自己對他的認知還是停留在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那個時候明明那麼拽,為什麼現在會蛻變成這樣子?
不過,有一點她是非常清楚的。左少權總不會是因為喜歡她才這樣,像他們這樣的闊少,只要一聲令下,就有無數女的前赴後繼,身邊又怎麼會缺少女的?更不會輕易喜歡上一個女的,特別像她這種,要什麼沒什麼的。
對於他的糾纏,檬七不願多想,她還是那麼懶,想不清楚的事情不會去糾結。想清楚的事情,不會去重複。
罷了,就當他是一個朋友,普通朋友吧!
不多時,當她抬起頭,就看到光芒萬丈的左少權正大踏步走進來,還不忘左看看右看看,在找人。
為什麼說他是光芒萬丈的?因為今天的左少權穿著一身白色的一看起來就知道昂貴無比的西裝,配上他那張一看起來就帥氣逼人的俊臉,周身就像是度上了一層金光,一路走過來把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此時的檬七看著左少權,心裡居然生出一股要遠離他的衝動。因為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人,他們打一出生就金貴無比,他們的出現永遠都是萬眾矚目的。而他們天生的優越感,總是會讓她們這些底層的人覺得無所適從。
那種天生的距離,不是你走過來,我走過去就能跨過的。
左少權已經看了過來,在見到檬七的身影后,他臉上原本的焦慮一掃而空,居然有些欣喜的大踏步過來。他臉上充滿了陽光的表情,就像是一個活力四射的大男孩。
檬七站起來,笑著打招呼「好久不見!」
左少權定定的看著她,過了一會,他笑了笑,說「嗯……好久不見了。」
有的人,你天天見,也沒有心動的感覺;有的人,你只見過一面,卻有了想愛的衝動;還有的人,你一天不見,如隔三秋。
左少權就是屬於第三種,他的公司在a市,不能天天來找檬七。但是只要一有空,他就想立刻奔過來。
一個星期前他都來了,但是聯繫不到檬七,跟她朋友打聽,才知道她出去了,時間大概要一個星期左右。具體去做什麼,卻沒有一個人知道。
即便如此,他還是很擔心,把公司事情都交給助理打理,他留在了s市等檬七。而今天,他終於等到了。
他活了差不多三十年,什麼樣的女的沒見過,可他卻一直沒有想結婚的打算。總覺得一個人生活也不錯,何必要找一個女的綁住自己?再說了,外面的女的看著個個都愛你愛得死去活來,可實際都是愛著你的錢。
等你哪天沒錢了,跑得比誰都快。這種事情,他們也見多了。自然而然對女的不報期望。玩玩可以,要討回家,還是算了吧。
第一眼見到檬七的時候,也覺得她是這樣的女的,所以就起了想玩弄她的心思。誰知道後面會發生那樣的事情,當然了,也因為發生那些事情讓他看清楚了檬七這個人。
怎麼說呢,在那一刻,他那黑暗的心房,彷彿都被照亮了。
第一次,他生出了一股想結婚的打算。如果對象是她,那他完全可以接受。
有時候一旦認定了一個人,心裡的那種衝動就跟那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一樣,怎麼都無法收拾了。
哪怕後來知道她有了男朋友,呵,這世界,結婚的都能離婚,更何況她還沒結婚呢!公平競爭嘛,誰都有機會。
但是這次來s市,他居然聽說她跟那個蔣少分手了。呵,別說他是幸災樂禍哈,他確實是覺得這個是個值得高興的事情。
他已經開始同情蔣琛了,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或者是當局者迷,還不知道檬七是個寶。居然跟檬七分手了,呵,等到有天他醒悟過來,指不定該怎麼後悔呢。
不過那些都不關他的事,如今,把美人追到手才是正事。
一路上檬七都能感覺到左少權在笑,很高興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不過她也沒心思去問,對於左少權,她覺得能遠離,就盡量遠離。
左少權知道她剛回來比較累,也沒有多問什麼,只是把她送回家幫她把東西都提上樓去,就打算離開。
檬七本想請他喝口茶,但是她出去這麼久,家裡又哪裡有開水?
左少權倒是笑得充滿陽光,揮了揮手,「水就免了,有機會請我吃頓飯就成。」
之後就離開了,檬七嘆了口氣,把箱子里的東西都拿出來放好,還沒整理完,就接到了夏冰的電話。
地點是一家咖啡廳,這家咖啡廳裝修很獨特,也很有氛圍,坐在裡面有一種享受的感覺,檬七覺得這是這家生意好的原因。
她到的時候夏冰已經在裡面了,並且朝她揮揮手,她就走了過去。
「我已經點過了,你要喝什麼?」夏冰邊打量檬七,邊道。
「給我來被茶吧。」檬七對侍者道,然後回頭看夏冰,「找我出來有什麼事?」
「看你說這是什麼話,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夏冰逗她,然後彷彿想起了什麼,嘆了口氣,道「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檬七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也不避諱,淡然道「在一起久了會分手很正常。」
「看來是不需要我安慰了。」夏冰點點頭,語氣卻有些責怪道「虧我把你當最好的朋友,居然都不跟我說。」
檬七就急了,她知道夏冰對她不錯,況且發生這樣的事情,也應該跟她說一下的,「很抱歉,當時沒想那麼多。」
「算了,我又不會真怪你。」侍者已經把咖啡端上來,夏冰端起喝了一小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沒什麼大不了的。那個時候他帶你去參加宴會,我們都以為你們會……哎,誰知道結果是這樣。」
夏冰總覺得可惜,雖然說蔣琛家世雄厚,可她還是覺得檬七能配得起他。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給人感覺那麼溫暖那麼相配,誰知道轉身就分了手。
她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是誰先提出的分手,不過……依情況來看,應該是蔣琛。外面也是這樣傳的,說蔣琛終於厭倦了檬七。
一開始她也蠻擔心檬七的,可現在看來,檬七這個女孩,雖然面上看起來是柔弱的,其實內心很堅強。
檬七笑笑,也喝了一口茶,沒有說話。在她心裡,過去的事情她總不想再去提了,沒意思。想了想,就問道「你跟江少怎麼樣了?」
夏冰猛然被嗆了一下,急忙扯了幾張紙巾擦了擦嘴,對上檬七疑惑的眼神,她咳了一聲。剛想說話,包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拿出來一看,表情猶豫著要不要接。
檬七一看這情況,就知道對方是誰,「接吧,或許有事呢。」
夏冰這才假裝若無其事接了起來,語氣不是很友善,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晚上我沒空,明天也沒有,後天也沒有!」吧啦說完就啪的掛斷了電話,掛完就看到檬七驚訝的神情。
夏冰有些不自然了,自動解釋道「哎,我們現在的關係就是這樣了……」
檬七點點頭,示意明白。雖然夏冰沒有跟她說過,可是她或多或少都能感受到一點。不過即便是吵架,但是也應該不會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吧!
江馳她只見過一面,可是感覺應該是一個可靠的人。而且聽夏冰說過他們的過去,那江馳曾經那樣愛過,也不會輕易忘掉的。
沒過多久,夏冰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就鬱悶的丟進包里。
檬七笑道「好了,謝謝你特地找我出來喝咖啡,我也是剛回來,有點累,我們下次再聊吧!」
夏冰知道檬七是體諒她,想了想,點點頭。
把檬七送回家后,夏冰就獨自開車回家了。這幾天她都住在自己家裡,對於江馳,她已經好些天沒有見到了。
不過這次卻不是他不想見,而是她不想見了!
心不在焉的開車,等車子到達她家路口時,差點就撞上一個人了。夏冰急忙緊急剎車,由於沒有系安全帶,她猛的朝前撲去,腦袋狠狠撞到方向盤,痛得她暈頭轉向的。
「怎麼樣?有沒有事?都說了開車要系安全帶,你怎麼總是不聽!」焦急的男聲響起。
夏冰火大的打開車門,一下車就怒吼「我說是誰這麼不長眼睛,跑到我車前邊來送死了!」
「夏冰!」江馳頭疼道,他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看見她回來了想也不想就上前,誰知道她猛的踩了急剎車。他先是心驚生怕她傷著哪了,此時見她依舊有力氣吼人,才放心下來。
「我看看傷哪了?」見夏冰不斷揉著額頭,江馳就又緊張了,伸手就想拿開她的手看看。
夏冰啪的拍開他的手,沒好氣道「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
看到她賭氣的嘟嘴,江馳嘆了口氣,硬著拿開她的手。看她額頭都有些烏青了,頓時心就開始疼了,「很痛嗎?我送你去醫院!」
說罷就想拉著她上車,夏冰卻掙脫了,臉色還是不友善,「這點痛算什麼啊!不用你管!」
江馳就窩火了,來回走了一下,之後又在她跟前站定,看著她嘆氣道「我當時又沒有真射你,你怎麼還生氣到現在。」
不說還好,一說夏冰就來氣,「你是沒射我,可你用箭對著我,那箭已經無形的射入我心裡去了!」
當時她以為他會朝她射箭時,江馳卻猛然把箭一摔,然後慍怒離開了。
是啊,他當時沒有射她。不過光是這個做法就已經讓她傷心了,他居然為了別的女的出氣,拿箭對她!還連著幾天都不找她,她當然也賭氣,死活也不聯繫他!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個星期,直到今天江馳終於找了過來。
江馳低頭看她,長長的眼睫毛險些就覆蓋住他的眼睛,他語氣很平靜的問她,「夏冰,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還玩這種慪氣的遊戲,有意思嗎?」
「是沒意思,」夏冰冷笑,「既然我們都覺得沒意思了,那何不幹脆一點,你回你家,我回我家,從此各過各的算了!」
或許是話說得太過重了,兩人居然都沒有再說話,開始沉默了。
氣在頭上當然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此時安靜片刻,夏冰就覺得自己的話說得太重了一些。想開口說點什麼來緩和一下氣氛,順便收回剛才的話,可張了張嘴,卻發現不知該說什麼。
他們以前不是這樣的,那個時候在一起,她從來不會考慮他會不會生氣這個問題。因為不管她怎麼鬧,鬧出多大動靜,他都不會生氣,更不會不理她。
可是時隔多年,她還是她,只是江馳卻不是當初的江馳了。是她太過自信,認不清時過境遷。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想跟他在一起的。哪怕知道前面困難重重,只要他還在,哪怕是結婚了,她都不想放過。
沉默了好久,夏冰覺得有點不自然了,想開口先解釋。時至今日,她也需要先低頭認錯。
她才剛張口,江馳卻走了過來,輕嘆口氣,然後把她擁入懷中,低沉道「是我不對。」
一席話,讓夏冰眼眶都熱了。還是他先低頭了,他還是他啊,頗為委屈的抱住他,得寸進尺道「就是你不對!」
女的嘛,鬧來鬧去,終究只是想讓自己在意的人哄自己。願意哄就代表還在意,如今,夏冰終於破涕為笑了。
她也知道自己過去太過任姓,如今隨著年齡的增長,看到身邊一對對情侶分分合合,她多少也明白了一個道理。
這人啊,總是需要互相包容才能繼續走下去。哪怕再愛,你沒有節制的鬧,也會有分手的那一天。只有你懂得維護這段感情,用心去經營,才能永久的走下去。
至於吳小琳,哼,就讓你留著。如果有一天你影響了我的感情,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
又一次**過後,朱雲趴在曾易懷裡,小手輕點他下巴,語氣軟軟道「醫生說那葯不能多吃……你都不知道要心疼我,做的時候帶套~」
曾易畢竟年齡大了,精力不如從前,一次過後就覺得筋疲力盡,就想早早睡下了。聽到朱雲的話,本來是不想理會的,又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到底是年輕的女孩,那膚色與30—40歲的女的就是不一樣,光是看著就想了。如果再年輕20歲,他定會再來一次。可惜……老了啊!
他們這種身份,身邊自然有幾個紅顏知己,可是敢真正留在身邊的,還就只有這位了。為什麼?當然是她走投無路,又沒有靠山,朋友圈也單純,好控制!想了想,如果舍了她,再找別人也麻煩,乾脆就留著得了。
「寶貝,醫生的話都是哄人的,哪裡有那麼嚴重。你這麼年輕,不怕的!」
男人啊,事前可以甜言蜜語哄你上天,事後翻臉就不管你死活了。
帶那個東西,還有什麼感覺?再說了,他的地位,可不容許鬧出一個小生命的。前途不保不說,名聲也會大壞。
朱雲一聽,心就沉了一大半。她知道現實是殘酷的,可是還是想為自己爭取一點。上次在藥店看見檬七的事,她始終記在心裡。
人總是容易產生不平衡心理,她又一次覺得,憑什麼她遇到的就是這樣的?只在乎自己,不管別人死活的男人?
她是年輕,可是再年輕也不能這樣糟蹋身體的。上次月事不調,她去醫院做了一個檢查,醫生說她吃那葯太多,不能再吃了,要不然以後難以生育。
失態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她又怎麼敢再吃?
想雖是這樣想,可是眼下這種情況,她又需要依靠曾易,如果輕易違背他的意思,也許她的金錢就斷了。
思索間,曾易果然又開始勸說了,「難道那葯吃完了?那我讓秘書去買!」
朱雲強顏歡笑道「沒有,在客廳,那我出去下。」
曾易表情立馬就鬆懈了,朱雲還有一點好處就是,不敢違背他的意思,他不擔心她會在背後搞小動作。
可惜,曾易似乎忘記了一句話,兔子被逼急了,一樣會咬人的。
朱雲到了客廳,打開了瓶子,在吃下的一瞬間,瞟了一眼房間。見沒有什麼動靜,她走進衛生間,把一顆東西丟進了馬桶里。
她也是該為自己打算打算的時候了。
第二天,朱雲去學校,她今天要給朱削送生活費,以及大學里需要繳的各種費用。如果是以前,她一定又要愁上半天。可昨天晚上她吹了一下枕邊風,曾易又大方了給了她一些錢。
現在是放學時候,大學生都成群結隊的從大門走出來。看著那一張張洋溢著青春的笑臉,朱雲只覺得心口悶悶的。
曾幾何時,她也是這般,天真無邪。如今,現實的殘酷讓她成了這般模樣。也許在別人眼裡,覺得她風光無限,可背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就連朱削都不知道。
朱削就只會拿錢,也不關心她錢是怎麼來的。多少次她都不想管這個第了,但是每次都被告到父母那裡,然後父母又打電話過來,對她一通說。
想著想著,遠遠的就看到朱削走了過來。身邊好像還有一個女的,不過看情況,好像是朱削一直在討好,而對方則是冷冷淡淡的,對他不理不睬。
直到快走到朱雲身邊了,那女的就對朱削冷冷道「你別跟著我了!」
然後就大步離開,留下一臉不甘心的朱削。
朱削煩躁的轉頭,就見到自家姐姐在看自家。頓時覺得臉上無光,讓她見到了這樣的事情。本想轉身就走,可一想到他昨天才剛打電話要錢,今天朱雲應該是拿錢來的,他頓時就走了過去。
「錢呢!」大手一伸,理所當然的模樣。
朱雲有些氣憤,他們家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敗家子,就知道伸手要錢,也難怪人家女孩子看不上他!忍不住吼道「你這是什麼語氣啊,我是你姐!你說話客氣點!」
「喲,以前你可不會這樣跟我說話,這是有了錢,氣勢就漲了啊!」朱削也不是省油的燈,滿嘴諷刺。
「你!」朱雲氣急,卻又無可奈何。
「少廢話,趕緊給錢,我還有事!沒空跟你廢話!」朱削一臉不耐煩。
「錢錢錢,你掉進錢眼去了!拿去!」說著朱雲就甩給他幾張紅鈔。
朱削拿起來數了數,皺眉道「怎麼這點!都不夠我塞牙縫!」
「愛拿不拿,沒有了!」朱雲也生氣了,轉身就走。
「少在這裡給我擺臉,回頭我打個電話,就說你不給我錢用!」朱削滿臉威脅。
「你怎麼這麼不要臉!我都給你錢了,還嫌少,有本事你自己掙錢去!」話雖然是這樣說,可是朱雲卻還是不得不回頭再給了他幾張。
拿了錢的朱削滿意了,說話也沒前邊那麼犀利,「得了,等我出去工作了,賺得肯定比你多!」
看著朱削瀟洒的離開,朱雲只覺得眼眶熱熱的。她這是怎麼了,現在過得到底是什麼日子啊?
——
檬七剛下班,走出辦公室,就看到左少權悠閑的在會客廳坐著,見她出來后就立馬站起來,然後走了出來。
「你怎麼在這裡?」檬七奇怪問道,關於合同的事情都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如今也不需要老闆親自出馬的必要,他還來這裡做什麼?
「你還欠我一頓飯呢!」左少權挑挑眉,邪魅一笑。
檬七才想起,上次他送她回家,之後說請吃飯的事情。但是那個時候她只是隨口說說啊,他居然也當真了。
「哦,原來是這樣,但是……」檬七想找借口,不是不捨得請,而是他不缺這頓飯,她也不想跟他有過多接觸。
只是左少權是何等人也,怎麼會允許她找借口?當下就截了她的話,搶先道「我特地查了一下,你們公司晚上不加班。」
檬七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心裡是這樣想的,但是對方都這樣說了,她又怎麼好意思再說出口?
只得點頭。
然後,其他走出辦公室的工作人員都看到這樣一副畫面。檬七走在前邊,左少權悠閑的跟在後面,臉上還笑得得瑟。
「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麼那麼排斥我?」長腿趕上她的步伐,左少權問出了心中疑惑。
他又不是傻子,當然能感受到檬七對他的冷淡排斥。只是他覺得奇怪啊,他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怎麼就不招人喜歡了?
「你別說沒排斥我,長眼睛的都看出來了。」
左少權又搶先說出了檬七心中的話。讓檬七啞然了好一會,詞都被他說完了,她還能說什麼?
「你想太多了,我這人就是這樣的。」想了想,檬七解釋道。
其實說不上排斥,只是對於有錢人,她莫名的有一股想遠離的衝動。卷進去一次,嘗過酸甜苦辣,已經不想再來一次了。
如今的她只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其他的,她不奢求。如果緣分到了,她會跟一個條件與她差不多的男人結婚。至於這些有錢的闊少,她惹不起。
「呵,」左少全笑了笑,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還去不去,不去我就回家了。」已經走到車門旁的檬七看著發獃的左少權道。
「去,怎麼不去!」左少權立馬拋開腦海里亂七八糟的想法,走過去給檬七開門。
看著檬七上車,左少權才近距離的注意到,檬七的穿著有點小厚。
因為現在差不多到五一了,s市的天氣是悶熱的,雖然也有時候會下點雨,但是也不至於會冷的。很多人都穿上了短袖。即使不穿短袖的,也只穿一件薄薄的春款長袖。
像檬七這樣,裡面穿著一件,外面還穿一件呢子外套的,實在是少。不是說她呢子外套有多厚,只是感覺有點不合時宜。
「你覺得冷嗎?穿得這樣保暖。」左少權玩笑道。
誰知他剛說完,檬七身子就猛然僵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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