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無理至極
青一禮後退了出去。
花著雨在秦惑旁邊的蒲團上坐了下來,謹慎道;「大人慾待我怎樣做?」
「看到桌案上你抄的那本經文了嗎?把它拿下來,坐在這裡靜心讀十二個時辰,然後就沒你的事了。」說完,秦惑便又坐在那裡不再出聲,甚至是一動不動,如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座已經石化的雕塑。
花著雨實在是對讀什麼經文沒興趣,可是現在沒有她拒絕的權利。她微嘆了口氣,不情不願的起身將那抄了七日才抄了一半的經文拿下來,鋪到蒲團前,像小和尚念經一樣,一字一句讀著那些繞口的文字。
只是讀雖讀,心裡卻還在想著冥歡的下落,想著方籬笙有沒有找到他,想著花碧凝所說的那個黑袍灰衣人,想著顧正涼那句「不可能」所代表的意思,想著今天是賀蘭晴成親的日子……
「知其雌,守其雄,為天下溪。為天下溪,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知其黑,守其白,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知其辱,守其榮,為天下谷。為天下谷,常德乃足,復歸於朴。朴散則為器,凶人……」
她才讀到這裡,秦惑忽然嘆了口氣,「你還是停下吧,再如此念下去,我們道家先輩都要從靈柩里爬起來要質問我了。」
花著雨收了心神,「我念得不對么?」
秦惑也收了勢,揭帽轉過頭來,又露出他光華內斂的容顏來,「難道經文上是寫的知其雌,守其雄,又或者知其黑,守其白?還有朴散則為器,如果我不叫停你,你是否會說凶人用之,側為官長?」
花著雨微微一笑,「雖然經文上不是這麼寫,可是我卻是這麼認為。知其雌,雌乃軟弱,人若知道軟弱不好,便要守住強者之位。俗語說,成王敗寇,敗者為寇,強者才能成為天下人的典範。知其黑,守其白,亦是同樣的道理,人若知道黑暗的可怕,便要越發守住光明,就像這世間有很多人,明知道自己自私自利心裡陰暗,但是在人前,還是會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讓所有人都以他的光明磊落而行,卻枉顧自己的不足。當眾人都歸於素樸純真之態時,他卻可以把眾人變成利器,讓所有人都受他奴役。」
秦惑靜靜地看著她,目光像是清泉般輕緩,或者又如迷霧般暗涌,端的一時柔緩,一時強硬,讓人難以捉摸透。
半晌,他才搖了搖頭道:「你這完全是謬論,黑便是黑,白便是白,何來知黑守白,立白而守黑呢?那豈非黑與白不分?」
花著雨皺了皺鼻子,「不應該算謬論,因為在現實生活中,就有很多種這樣的人,不然為何人們為何要制定律法?目的就是要讓那些條條框框規範人們內心的那些陰暗面。叫所有人都因懼怕刑罰而用光明的心態去行事為人。不是嗎?」
「你才十五歲,何來如此深的感觸?」
「十五歲的經歷或許沒有二十五歲的人多,」花著雨朝他一笑,「但是只要有領悟力,這天下萬事都可以看透,其實這是我與生俱來的天賦。」好像和方籬笙接觸久了,她也學會了自吹自擂,不過她自我感覺良好。
秦惑一副完全不敢苟同的樣子,卻也啞然失笑,「我看是你心象太遠,所以才敢擅改聖人之言,自編一套行事作風。也罷,看你五心不定,又心不在焉的樣子,現在就算讓你讀經,也只是有口無心,沒的還浪費了一片聖人祈盼之心。」
他撩袍起了身,笑道:「說吧,你心裡是不是還裝了什麼事,如果你不解決,我估計今日你是靜不下來了。」
一聽不用念經,花著雨樂得立即從蒲團上站了起來,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已到傍晚掌燈時分,不由一臉祈盼道:「今天是睿郡主賀蘭晴和謝俊之的成親之日,日前因為我們花府被上林軍圍困,我無法出門給她道賀,如果大人不介意的話,可否讓我現在去一趟郡主府,我想親自去看看郡主的洞房花燭夜。」
秦惑稍一沉吟,便道:「當年蘭陵王與我師父也有一些淵源,今日如果不是要做法事,我早就親自去向睿郡主道賀了。現在既然你想去,那我們一同前行,待你了了這件事後,我們再回來念經。」
花著雨眨了眨眼,「大人若是去的話,恐怕會造成轟動。」
此人的聲名享譽整個大澤甚至諸國,相當的有名人效應。如果是在以前那個追星的時代,他不知要受多少人的追捧。現在他要去賀蘭晴的婚宴,那麼對於賀蘭晴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因為之前她那個婆婆就刁鑽,似乎還沒將她這個郡主放在眼裡,可是若是鼎鼎大名的國師親去道賀的話,那老太婆還不又驚又喜的瞪得把眼珠子滾落下來?
「難道你不希望我去?」秦惑微蹙了下眉。
「不是不是,怎麼可能呢?我非常樂意國師大人能給睿郡主捧場。只是……」她四下看了看,如果她空手去的話,就算賀蘭晴不說她小氣,她自己也會不好意思。可惜給她準備的香料被冥歡帶走,現在該給她送個什麼具有特殊意義的禮物呢?她忽然看到桌案上的筆墨,眼睛一亮,有了。
秦惑看到她豐富的面部表情,問道:「只是什麼?」
花著雨拿起毛筆蘸好墨,同時把旁邊一個桌案上準備書字畫的宣紙鋪好,恭恭敬敬走到他面前道:「我出來得匆忙,一時沒有準備好禮物,所以暫且只好懇請大人送我一副您珍貴的墨寶,以作賀禮。」
秦惑沒料到她在打這麼個主意,有些哭笑不得道:「從沒有人拿我的字去送人的……」
「就因為從來沒有過的事,所以我才說懇請大人幫個忙。」
秦惑看著她沐浴在燭火下明麗含芳的面容,眼瞳漸漸深邃而明亮,嘴角卻牽出一抹苦笑,「看來是我自討苦吃,根本不該提議讓你出去。」
花著雨卻不以為意地將他請到桌案旁,將毛筆塞到他手裡。被趕鴨子上架的秦惑有些無可奈何道:「既然是送郡主的新婚之禮,佳偶天成這四個字怎麼樣?」
「不行不行。」花著雨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什麼佳偶天成,天長地久,都不及國師大人的名字秦惑二字管用。還是煩請書上您的大名。」
秦惑一怔,「為何要寫上我的名字?」
花著雨笑嘻嘻道:「您不知道您是大名人,天下百姓都極是景仰大人您,不敢有一絲褻瀆。而郡主的婆婆卻是個刁鑽之人,為免君主以後少受欺負,大人的名字將是郡主的護身符,我敢擔保,郡主只要有您書您名字的墨寶在手,她婆婆立馬會陶陶順順。」這就叫名人效應。
原來是拿他的字去當擋箭牌,秦惑不自覺笑了,竟也不再多說,提筆就在宣紙上書了秦惑二字。
他的字體上次看時就覺得俊逸非凡,此次由於要寫大很多,居然變得圓潤有力,跟他的人一樣,乾淨而有魅力。
待他收筆,花著雨毫不吝嗇的連贊好字,然後墨跡一干,她就給卷了起來,放到畫筒里。
此時青一得到吩咐,正要去備馬車,花著雨提議道:「我們還是騎馬去,可以快一些。」
青一看著秦惑,秦惑道:「就按七小姐的吩咐。」此時此刻,睿郡主府里,到處都是一片張燈結綵,披紅掛綠。
謝俊之被一夥同僚們拉著滿廳堂的穿梭敬酒,人已醉了六分。
謝老夫人一身深紅團花馬面裙,臉頰紅潤,笑眯了眼的坐在一堆貴婦中高談闊論。
當一個婆子在她耳邊嘀咕一句后,謝老夫人臉色頓時一變,「什麼?她今日竟敢叫月如跪她?」
那婆子頓時扯了扯她,謝老夫人才發現不少貴婦人都盯著她看,方擺出笑顏道:「新娘子說要我這個婆婆給她說些規矩……唉,沒娘的孩子就是這樣,一切都要指望著婆家……」
她賣了一會巧,便告罪起身去了祺祥院。
而那些貴婦人待她一退身,眼裡都不無一片鄙夷之色,不過是個沒落門第,生了個討郡主喜歡的好兒子而已,不然哪家女兒都不會讓這等人得了便宜還賣乖,一味數落媳婦的不是。想這富麗堂皇的宅邸,想那皇家賜下了的幾百抬嫁妝,想那謝俊之連升幾級,如果不是謝家祖上燒了上高香,何來這等福份?
謝老夫人卻不知別人這等想法,她沉著臉急匆匆趕到祺祥院,就見裡面的丫頭婆子跪了一地,而在上房的新房門口,一個身穿蔥綠色團花妝緞襦裙的少女跪在那裡,少女正在嚶嚶哭泣,嘴裡似乎還在不斷說著道歉的話。
「月如,你表哥好好的大喜的日子,你為何跪在這裡哭?」
謝老夫人滿目怒氣,一步一沉地走過去。
月如一見她來了,忙用袖子擦乾眼淚,強作笑顏道:「姨母別誤會,月如並沒有哭,只是自己剛才在表嫂屋裡做了錯事,是想求得表嫂的原諒。」
謝老夫人走到新房門口,看到房間里紅燭高照,穿著一身大紅喜服的女子頭蓋紅紗端端直直坐在床沿邊,臉刷的就冷了,「做了何錯事不可以用嘴說,還要跪下來求饒,這是哪門子來的規矩?」
月如急道:「不關表嫂的事,是我給表嫂端茶喝,一不小心沒端穩,把水都倒到了表嫂的喜服上。表嫂並沒說什麼,是我自己覺得對不起表嫂,才在這裡罰跪的。」
聽到此言,謝老夫人更是震怒,卻也知道叫罵低了身份,只是冷笑道:「你懂著長幼之分認錯罰跪,怎的就沒有人讓你起來?真的以為進了我們謝家的門,就可以為所欲為,沒有了一點規矩?」
一直站在賀蘭晴身邊的郝嬤嬤再也忍不住怒道:「老夫人,第一我們郡主沒讓月如小姐罰跪,第二月如小姐可不是只倒了一點水在喜服上,第三我們郡主還嫌新婚夜有個怨女跪在新房門口不吉利,請您快點把月如小姐帶走。」
「放肆!一個奴才居然也敢跟主子頂嘴,真的當我們謝家是無知粗野人家?炳春,給我去掌嘴,一定要讓她知道什麼是規矩!」
剛才那巧嘴的婆子立即應聲,同時挽了袖子,走進去就朝郝嬤嬤臉上扇去,旁邊的琥珀不敢看這個看護郡主的奶娘被辱,待要出聲制止,卻被蓋著頭巾的賀蘭晴一把抓住。
而眼看著炳春那粗壯的手臂揮著巴掌一聲聲又脆又響的摑在郝嬤嬤臉上,琥珀的眼淚不禁奪眶而出,賀蘭晴掩在喜服下的手指也一根根捏緊。
也不知打了多少下,郝嬤嬤的臉頰嘴角都破得流了血,炳春終於在月如別打了的驚呼聲中停了手,看到月如一臉驚恐的樣子,炳春竟還一臉沉痛道:「表小姐,您也是太心善了,這奴才不懂規矩,就該多罰,你還幫她求情作甚?」
謝老夫人將月如扶起來,再看到那一院子跪著的大大小小,沉聲道:「你們可都是我掏錢買回來的,可不是專門被個新媳婦搓磨的,還不快站起來?」
一眾丫頭婆子這才站了起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正欲上前說話,卻暗叫一個婆子拉住。雖然他們剛才下跪是在求月如小姐不要跪到睿郡主門口,可是現在謝老夫人只在意月如小姐,他們這些下人說的話,她豈會相信?現在她們是明白了,這整座郡主府里,不是郡主最大,而是這位謝老夫人最大,若是對著干,或者是讓她下不來台,以後肯定沒好日子過。
琥珀看得悲憤交加,郝嬤嬤捂著腫得不像樣的臉,亦是眼淚直流,月如卻是扶著謝老夫人回頭一臉歉然道:「都是月如的錯,讓表嫂受驚了。我這就去前面請表哥來,好和表嫂早點洞房。」
「你表哥還有那麼多貴客要招呼,現在哪裡有時間來?又不是個未破身的,急什麼?」老夫人冷笑了一聲,扶著月如的手就準備往院外行去。
這時一個管事急步而來道:「老夫人,花七小姐來給郡主道喜的來了。」
老夫人一怔,「花七小姐?哪個花七小姐?」
扶住老夫人的月如手心幾不可察的一顫,炳春介面道:「哎喲,老夫人最近沒出門,竟然連武國公……哦,不是,就是那個被太子退了婚的什麼神醫都不知道啊。」
謝老夫人這才想起了一點,「哦,是她啊。來就來了,這麼急匆匆的幹什麼?」
那管事正要說,就見一個身秋香色綉橘色芝蘭紋襖裙的秀妍少女俏生生走了進來,月如一見她的臉,臉色暗變,忙低了頭,悄無聲息的縮到人後,隨即急步上了游廊,再趁著陰暗處,繞過諸人往院外走去。
花著雨一進院門就發現氣氛不對,看到院子正中央被眾人簇擁著的老太太,就知道恐怕是謝俊之的那個老刁母。不過她也不會那麼沒禮數,先上前一禮道:「見過謝老夫人。」
謝老夫人此時已聽炳春說花家被軟禁沒落了的事,同時覺得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一再被人退婚,還是個克夫的,另外還有個什麼被人稱得神乎奇神的神醫頭銜,更是讓她不恥。一個女子拋頭露面像什麼話?一看就是個下九流貨色。便從鼻孔里出了口氣道:「不敢,不知道這個時候過來,花七小姐方不方便?別等會又被人抓了回去,攪了我們的喜宴。」
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刁婆。看在賀蘭晴新婚的面子上,花著雨忍了忍,道:「老夫人不用擔心,我是得到允准了出門的。就算我再不懂事,也不會故意來攪了郡主的喜事。」
她才說完,就聽到門口有人驚呼道:「月如小姐,慢點走,別摔著了。」
花著雨隨聲朝院門口看去,只看到一個蔥綠色少女的背影,由於她走得急,差點撞到了一個端著托盤的婆子身上,所以才引來驚呼聲。可是不知為何,她卻覺得那蔥綠色背影有種眼熟的感覺。
便問謝老夫人道:「剛才那個月如小姐是誰?」
老夫人根本懶得答她,更不屑與她多說話,不冷不熱道:「前面還有很多客等著去招呼,花七小姐就請便吧。」
隨即就帶人往院門口走去。
花著雨也不跟她計較,徑直走到新房,一眼就看到郝嬤嬤那又紅又腫的臉,還有琥珀悲憤的淚眼,驚問道:「出了什麼事?好好的新房裡,怎麼會一個個成了這般模樣?」
琥珀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就跪倒在她面前,失聲痛哭道:「剛才謝大人的表妹過來說要給郡主敬茶,郡主自然不會接,結果她卻把一杯滾開的熱水全數倒到郡主腿上,郡主不想在今天的吉日惹事,外面又還有那麼多賓客,免得姑爺的臉上不好看,便沒說什麼,只準備讓我們給她擦些燙傷葯。誰知道那月如小姐得寸進尺,故意不讓我們關門,一個人跪在新房門口,把個老夫人給叫了來,郡主忍著痛,還被老夫人數落了一頓。郝嬤嬤才辯解了兩句,還叫人打成這樣,七小姐,你來幫郡主辨辨理,世間哪裡還有如此沒有道理的事?」
花著雨聽得火冒三丈高,那個老刁婆之前不是在皇帝面前保證不會再刁難賀蘭晴了嗎?怎麼新婚夜就鬧出這樣的事?
她三兩步走出新房,沉聲朝已到院門口的人道:「謝老夫人,請留步。」
謝老夫人聽這語氣就皺眉,迴轉了身,那炳春婆子不耐道:「花七小姐,難道你家父母沒教你如何跟長輩說話?你這般語氣,當在使喚下人嗎?」
賀蘭晴在屋內輕喚,「花著雨,算了,別和她計較,等下她更會來事了,別理她。」
琥珀一看到郝嬤嬤那張臉就極端的氣憤,想想在嶺南的時候,蘭陵王府的人不僅把郡主捧在手心裡,生恐她磕了碰了,飢了凍了,這麼多年來,王爺從不曾在郡主面前說一句重話。更捨不得彈她一根手指頭。只除了郡主一定要追到京城來嫁給謝俊之的時候王爺吼了幾句外。不過後來竟也由著郡主千里奔波,帶著嫁妝撇下老父來了京城。
所有人都以為郡主會很幸福,因為在謝俊之認識郡主的時候,謝俊之對郡主真的很好。那次是王爺帶著郡主的一次出遊,謝俊之是在進京趕考的路上與郡主相遇,因為幾個孩子調皮捅了馬蜂窩,正在邊上採花的郡主竟被撲天蓋地的馬蜂追趕,路過的謝俊之不顧自己被蜇傷的危險,脫了外衣用自己的身體一起罩住郡主,最後馬蜂被趕走的時候,謝俊之已經被蜇得暈死過去。而那次之後,他和郡主就結下了不解之緣。
其實謝俊之的人品王爺也是非常喜歡的,只是王爺只此一女,嫁得遠了,日後他便會孤老晚年。自是捨不得,但是郡主一定要一意孤行,幾乎是沒有謝俊之就活不下去的地步,誰又能攔得住她?
但是沒想到,溫柔倜儻的謝俊之家裡卻有這麼一個母親,從一開始見面就不喜歡郡主,鬧到現在幾乎是日日不順眼,真不知道郡主為何要遭受這般罪?若是王爺知道了,又該有多心疼?
可是郡主顧忌著謝俊之的感受,一味的忍讓,今日既然花七小姐來了,自當讓她來幫郡主出口惡氣。
想到這裡,琥珀的腳步不自覺就跟著花著雨走了出去。
「我沒有當在使喚下人,只是想問問老夫人,您老人家今年貴庚?」花著雨慢慢走下石階,眼神幽靜,裡面閃著可以瞬間噴發的火光。當日她當著花不缺和老夫人的面都敢向顧氏拔劍,今日若不把這個老妖婆整整,她還以為這天下就她一個人最大!
謝老夫人見她神色不善,而且還問出那等古怪的問題,就以為是剛才她進去后賀蘭晴給挑了她什麼壞話。可是她卻是不怕的,想當日賀蘭晴來的時候帶了幾十個僕從,個個威武高大,都叫她想法子給趕回嶺南去了,她豈會畏懼她這個小丫頭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