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他的憤怒

第090章 他的憤怒

由不得她?

花著雨冷笑,這件事是太子自以為在幫她,如果她說不願進宮,她相信他會將這件事中途制止。

等她回到院子里,忽然想起昨晚那兩個婆子的話,便問芍藥道:「你曾在老夫人跟前當過差,可知道我生母是什麼人?」

芍藥搖了搖頭,「雪夫人過世時我也沒幾歲,而且那時我還沒進國公府,奴婢連她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

「雪夫人?」

芍藥詫異道:「小姐不會連自己生母的稱呼都不知道吧?」

花著雨苦笑道:「從沒聽人提起過,或許我比你知道的更少。」

芍藥默然,以前在老夫人那邊當差的時候就知道,在國公府里,六小姐和七小姐的生母就是一個禁忌。除了有人偶爾提起雪夫人這個稱謂,甚至沒有人知道雪夫人的全名是什麼。而且這個稱謂若是誰一不小在老夫人或者夫人面前被提起的話,那絕對少不了一頓好打,最後被賣給人伢子。也難怪小姐不清楚她生母的稱謂。

花著雨想了想,「你抽個時間把毛姑給我找過來。」

芍藥望著她,「小姐是想……」

花著雨淡道:「我只是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芍藥暗嘆,她知道她不會無故問一件事,肯定是有什麼疑惑在她心裡。

花著雨四下看了看,「怎麼不見冥歡?那小子到哪裡去了?」

「哦,他看春桃的臉成了那樣,說是他以前聽人說過一種藥草,若是能找得到的話,說不定能把春桃的臉治好。所以春桃和小絲都帶著他去四處尋藥草了。」

花著雨眼睛一亮,嘴角就有了笑意,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說明那小子也並不是一無是處。

方籬笙在花基業夫婦的恭送下終於上了馬車。自然後面還有花府安排的一輛送貨的馬車,而那貨,正是老夫人為免他繼續追究花碧媛為何會去他的客房而送上的極為名貴的深山紫珊瑚。

兩輛馬車晃晃悠悠的到了西山馬場,來接車的怒叔一見三個漢子奮力把那紫珊瑚往院子里搬,忙笑眯眯道:「主子買的?」

方籬笙一臉鬱悶,「我怎麼會捨得錢買這等好東西?」

怒叔好脾氣道:「別人送的?」

方籬笙鬱郁地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果然知我者怒叔也,這等好東西我本來是不想要,可是那花老夫人非要著人給我送來,你就給安排個穩妥的地方把它好生放著,千萬別磕了碰了,我要每天吃飯的時候都能看著。那將會使我的心情極度的愉快。」

既然他會極度的愉快,那麼為什麼還要表現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別人挖了他家祖墳。

怒叔心裡腹誹,面上依然笑眯眯道:「主子放心,這是您從花老夫人那裡弄來的戰利品,屬下一定會讓您每天都心情愉快。」

「嗯,就是這個味兒,還是怒叔了解我。」方籬笙悠然回到屋裡,正善正在擺午飯,看到他便道:「昨晚主子一夜未歸,也不讓人稍個信,還以為您失蹤了,剛準備去官府報備失蹤人口。」

方籬笙洗了手緩緩坐到飯桌前,「昨天去看花著雨,他們家卻硬邀我吃飯喝酒,還給我喝了好幾杯叫百日香的酒,差點醉死在那裡。」

正善分明不信,「從以前到現在,我跟著主子這麼多年,從沒見什麼酒可以讓主子醉過,一個什麼百日香就能讓你醉死在那裡?」

方籬笙不好意思地咳了兩聲,正善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因為有花著雨在,所以酒不醉人人自醉。可是好歹是人家的師父,總不能太失態,您能不能……」有點節操?

「能不能什麼?」方籬笙搖了搖頭,話入正題道:「我昨晚已經答應把那些我們在壺口搶來的米又還給花家了,你明天讓獨眼龍準備一下,讓那些大米從他那裡出。」

「什麼?我們好不容易弄來的大米又送回給了花家?我的主子喂,我們沒有聽錯吧?」已經送走花家僕從的怒叔一進來就聽到這麼個消息,差點讓他絆倒在門檻上。

方籬笙看了他一眼,「就是短視。那些大米本來就是他們的,現在還給他們,他們就欠我個天大的人情,而且以後也不敢拿花著雨怎麼樣。過得一段時間,那些大米還是會回到我們手裡,只不過重新轉了個彎而已,叫什麼叫?」

怒叔被他訓得無話可說,過了一會才想起來問道:「可是為什麼一定要經獨眼龍的手?」他們直接給花家送去不就是了?

「獨眼龍掌握船運,而且他又好色,聽說什麼樣的女人都睡過,唯獨沒有高官家的小姐。這次讓大米從他那裡出,就是給他一個好機會,讓他出大米的時候,別忘了向花家要求納花家的二小姐為妾。如果花家不答應,就讓他別出米。」

正善和怒叔對視一眼,這是什麼原因?主子為什麼要把花家如花似玉的二小姐往獨眼龍那個糟老頭炕頭上送?難道花二小姐得罪了他?

「對了,高山還沒回來么?」方籬笙隨便喝了兩口湯,只覺淡然無味,忽然想起昨晚花著雨為他夾的三筷子菜,感覺那才叫是人吃的菜。

正善道:「高山剛才回來過,把他調查的事情告訴了我們,又出去了。」

「他說了什麼?」

「他說在上青城的時候,文將軍既沒接到張知府的通知,也沒有派兵去護送什麼人。而張知府說有人向睿郡主追去,恐怕就是張知府故意引開四皇子的陰謀。好在他在張知府被殺的地方找到了一封顧州勛寫給張知府的親筆信,有了這個,完全可以將顧州勛給廢了。」

正善說著就把那封高山好不容易在張知府的信所找到的密信放到桌上。

方籬笙點了點頭,正色道:「現在還不到廢顧州勛的時候,可以再等等。再有,殺死北冥使團的那些人的手法極是怪異。是那些人還未死時就被人吸幹了血,手段殘忍,好像是故意採集鮮活的人血,如果不是獻祭,就是有人嗜血,這種事情非一般人能幹得出來,絕對是損陰德的事。想不到現大大澤竟出現了這等事,依我想來,恐怕是有人有大的圖謀,我們如果不在別人之前先查清是哪路人馬乾的,到時候這等事若臨到我們自己身上了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怒叔奇怪道:「主子不是讓龍九去查了么?為什麼還要我們查?」

方籬笙目光浮沉,「他查是大致的排查,而這事發生在花著雨接近曲靖之前,我怕是有人接近花著雨的一個前兆。總之這件事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在北冥王沒找到前,我們肯定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們必須要防患於未然。」

正善嘆了口氣,主子一遇花著雨的事就謹慎萬分,以後這麼下去怎麼得了?不過主子的預感向來都極靈,此事看來果然不可小覷。

他道:「既然如此不放心七小姐,主子為什麼不讓七小姐學武防身?」

方籬笙目光漸柔,低笑道:「她說不愛吃那個苦,便隨她去吧,只要我多留意護著點,再以她的機智,相信她不會有事的。」

他都這麼說了,他們還能說什麼?正善和怒叔對視一眼,兩人分明都不明白,主子為什麼要那麼寵愛那個小丫頭?就因為那個小本子上記載的嗎?是不是也太過了?

**

八月十八的夜晚,多方查找顧其忠被關押的地方的顧進年,終於在這個夜晚從一個獄卒嘴裡知道了顧其忠被關押的地方——刑部大牢。

那獄卒說,他本認出那個披頭散髮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是顧其忠,不過白天曾見四皇子親自提人審問過,估計就是顧其忠沒錯。

可是刑問大牢是看管極其森嚴的地方,都是關押著重刑犯,不得刑部侍郎親准,誰也不能輕易進得。哪怕就是獄卒進去,每天都要遭受極嚴的搜查,防止他們幫人帶任何東西進去。當然,就因為這種事情以前發生過,所以才有如此嚴明的防範。

眼看無法可想,又不可能讓人帶毒藥進去將顧其忠毒殺,不知如何入手的顧進年為了整個家族的安全,頂著被他爹怒罵的風險將此事告訴了他。果然,顧相把他罵得狗血淋頭,說他生了個敗家子,為什麼不早點掐死?同時連帶顧氏這個不爭氣的親生女兒也一起罵了,說她如果不是嫁的武國公,花家於顧家還有利用價值,他早就想把她逐出顧家!

待得一陣好罵后,顧相還是不得不想辦法把這件事抹平,不然一旦夜長夢多,等楚明秋查過來,他暗地來個添油加醋,他們顧家不知道要被牽累成什麼樣子。

於是決定一不做,二不休,點派了一班人馬,準備半夜就裝成江洋大盜的樣子闖入刑部大牢,一刀把顧其忠砍了了事!

是夜,太子楚霸穿著奇異頭裹布包騎著他心愛的戰馬鬼鬼祟祟從皇宮出來,然後直向東而去。過了兩條街,就鑽進了一家酒鋪,過得一會,又從酒鋪里轉了出來,重新上了馬,又鬼鬼祟祟向南而去。等過了兩條街,他又如此這般,在他後面跟蹤的人有點拿不定注意了,太子這般行蹤從未見過,他想幹什麼?

覺得不妥,趕緊派了一個人去四皇子府稟報,擔心是太子今晚有什麼行動,別到時候來不及反應出了什麼差錯,四皇子會砍了他們的頭。

他們謹慎小心的跟在後,太子楚霸也謹慎小心的往前行。過得一會,到了稍微空曠的地方,他竟然突然猛拍馬股,於是健馬像箭一樣往前急奔而去。跟蹤的人大急,留下暗記,也急急催馬,可是等他們沿著馬蹄聲消失的地方追上去,哪裡還見得到一人一騎?過得一會兒,竟然是連馬蹄聲都聽不到了。

跟蹤的三人像無頭蒼蠅一樣四下搜尋,竟然無果,當接到稟報的楚明秋也覺太子這種不尋常的行徑可疑,顧不得正在幽冥院審人的事,立即策馬而出。而等到跟著暗號追到此處,居然看到幾個屬下在四處亂撞,氣得他一馬鞭就揮了過去,「你們是死人么?這麼重要的時候居然把人跟丟了,是不是不想活了?」

被抽的跟蹤者滾下馬來,連臉上的血都不也擦就跪地磕頭求饒:「殿下饒命……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被太子繞來繞去,一轉眼就不見他了,求殿下繞命,我們再找找,一定能找到人的……」

「滾!若是不馬上給我把人找出來,今晚就要了你們的狗命!」

幾個跟蹤者像蒙大赦一般急急翻身上馬四處去尋。楚明秋根本不把他們做指往,又重新調派了人手過來,呈輻射狀不斷將搜索範圍加大,希望能找到太子今晚異樣的根源。

直到半夜子時,他們的人忽然聽到東邊傳來喧鬧和滔天的火光,不知發生了什麼大事,趕緊朝那邊移動。等他們到了地方,方發現是刑部大牢起火,有十多個黑衣人趁著火勢闖進去,一路殺著獄卒,直衝到牢里,轉了一圈出來就準備撤離。

當楚明秋帶隊奔過來的時候,正要撤離的十多個蒙面黑衣人一驚,就欲回退,結果不知從哪裡又躥出三個蒙面黑衣人,他們一把跪到楚明秋馬前道;「回稟四皇子,那些獄卒和黃侯都被殺了,我們現在是不是撤走?」

「四皇子,您這麼大半夜的在這裡幹什麼?」還沒等楚明秋反應過來,側旁又來了一隊官兵,竟是高侍郎帶著救援的迅速趕來了。

楚明秋臉色一變,知道自己恐怕是中了計,怒得一鞭就卷飛了那跪在馬前胡說八道的人,「你們是何人,竟敢誣衊於本宮?」

那人慘呼一聲,身撞石柱,口噴鮮血,倒斃而亡。

另外那些燒殺的蒙面黑衣人見此情況,他們也被弄得稀里糊塗,不過為了逃命,紛紛攀上屋頂,奔逃而去。就連那兩個不知從哪裡奔的黑衣人也跟著他們屁股頭要逃,楚明秋怕找不到人證,又是一鞭一個,這次力道用得恰到好處,絕對死不了人。

待高大人下馬去摸那兩人鼻息,卻已全無,便朝楚明秋冷笑道:「殿下雖然是皇子,可是漏夜帶人燒殺刑部大牢,真把王法當成了殿下的家法?」

他本是太后一派的人,正愁拿不到這位皇子的把柄,居然現在把事犯到他手裡,豈不是要在太後面前立一大功?

楚明秋轉眼已想明白今日是落在了太子的圈套中,說得多,反而更讓人懷疑,不由冷道:「和本宮在這裡磨什麼?還不快進去看看失了什麼?也不怕那些囚犯被燒死嗎?」

高大人冷笑,「不用查都已經知道了,獄卒被殺,朝廷重犯黃候被殺,莫非是四皇子和黃候的案子有關,怕他泄密才漏夜過來殺人滅口?」

一直忍著的陳長青怒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們也是看到這邊有火光才來的,誰知道這幾個黑衣人為什麼要說那些話?分明是有人想栽贓!」

高大人行了禮,「現在本官沒空聽這些,不能因為這個而聽任讓那些重刑犯燒死,殿下請回吧,有事明天朝堂上說。」

他轉身帶人去救火,陳長青還要說,楚明秋一揮手,「和他多說無益,我們還是回去以圖他謀,不能讓太子就這麼得逞!」

陳長青不敢違抗,只是等他們一干人回到四皇子府,竟看到西北角的北冥院亦是火光滔天,楚明秋臉色巨變,和陳長青急奔過去,只見李虎和一干猛將居然都被砍翻在地,而兒臂粗的鐵欄杆也被炸斷,四處殘垣斷壁。

他一把揪起李虎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滿臉是血的李虎斷斷續續道:「有……有四十多個黑衣人……突然襲擊,顧其忠……被……被劫走……」

「顧其忠被劫走?」陳長青不可思議道:「殿下,顧其忠並沒有什麼可招的,不過是說之前曾受顧氏指使半路欲劫持七小姐侮辱,這件事並不致死,為什麼有人要劫走他?」

楚明秋的臉色是從未像現在一樣慘白過,「因為有人怕我利用顧其忠加害他們,讓他們受牽累,於是就乾脆把顧其忠劫走,我再無拿捏他們的把柄。」

「可是今日明明是太子把殿下引開?怎麼可能是顧家在這裡下手劫人?」

楚明秋握劍的手指骨根根突起,咬牙道:「分明是那個顧老匹夫已與太子合作,想不到我還是遲了一步,才從上青城回來就被他們合謀算計,不然,有顧其忠在手,那個顧老匹夫還不是任我拿捏?」

陳長青一臉擔憂,「如果連顧相都願意支持太子,這下殿下更是舉步維艱了。」

楚明秋憤怒地一劍劈向一棵大樹,「本來我已經可以掌握顧家,現在泡湯。現在花家虧空國儲糧,如果我再不抓緊,怕是也要飛了。這死老天,怎麼如此不公平?為什麼我要辦的事會如此不順利?為什麼我父皇吩咐下來的案子,我會一件都破不了?」

眾位侍從不敢出聲,陳長青低聲道:「殿下息怒,皇上交待的那些案子並不是破不了,而是您一直想找到是太子干下的證據。如果您頂不下去了,乾脆找替罪羊了事。」

楚明秋眼眶通紅,「今日太子能想出如此毒計害我,我豈能與他干休?找替罪羊頂罪?我會的,我一定會的,不過我們先要解決明天該如何在父皇面前給沒能脫身的交待!」

**

花著雨還在睡覺的時候就被琴兒興奮的叫聲給吵醒了,「小姐,小姐,快起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芍藥一把將她攔住,「小姐昨晚配藥配到很晚,有什麼大事等會再說。」

「讓她進來吧。」已經醒來的花著雨懶聲道:「究竟出了什麼大事?」

琴兒手舞足蹈地推門進來,「奴婢剛才出去,聽說老夫人要把二小姐嫁給一個只有一隻眼睛的五十歲老頭,二小姐現在正在哭鬧,二夫人也鬧得不可開交,可是老夫人似乎是鐵了心,根本就不理她們。」

聽到這個消息,連在院子里洗衣的小絲也奔過來道:「好好的,老夫人為什麼要把二小姐嫁給一個獨眼老頭?難道就因為二小姐受了傷?」

「怎麼可能?聽說是……唉,反正老夫人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她不嫁二小姐,這花家就要有難。」

芍藥搖頭嘆道:「這也是命,如果有些人不先生了壞心,又怎麼會結出這種惡果?」昨日二小姐受傷的原因她也是隱約猜到一點的,想不到以方籬笙那等高潔如雪的人,一怒之下也能幹出這等事,看來真是二小姐的行徑把他惹怒了。

花著雨也只是撫額暗嘆,方籬笙,你也太狠了,畢竟人家只是想投懷送抱,有必要做得這麼絕么?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這件事她決定不予置評,也讓院子里的人少議論,因為若是說得多了傳出去什麼不好的話,怕是要讓何氏記恨,將來把氣撒在他們這些下人身上可不划算。

待她吃過早飯正準備去花碧楨那邊的時候,想不到院子里來了一位稀客——洪姨娘。

洪姨娘是帶著花碧凝一起過來的,而且花碧凝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顯然是被人打傷了。

「碧凝,把臉給你七姐看看,且問問她為什麼要著人把你打成這樣?」洪姨娘依然波瀾不驚的把女兒往花著雨面前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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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不乖之鬼醫七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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