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黃雀在後
人們為這兩件事困擾著,而太子那邊居然也有古怪傳言傳出,說是之前曾被一再退婚有著克夫名的武國公之女花著雨已經被太子內定為奉儀,只等採選之時,花著雨的名份就會被確定。
這個消息的傳出,不知讓多少人疾恨又眼紅。天下皆知,寶興帝偏愛太子,就連之前與五毒教相關的案子,寶興帝也極儘可能的為太子找著不在場證據。雖然有花著雨的證人證言,可是有心人稍一推敲,就不難看出裡面有寶興帝不願深究甚至幫著找證據的嫌疑。相反,當四皇子楚明秋只是被一個刑部侍郎指證以後,同樣是兒子,寶興帝卻什麼也沒有說,任承事件發展,沒有徇一絲情面。
所以,有著克夫名的花著雨居然被內定為奉儀,有的朝臣嫉妒於花不缺的平妻女不僅有個和親的,還有個能被太子相中,直道他是交了狗屎運,好事都叫他一個人佔了。而那些對太子傾慕不已的閨閣小姐們,暗地不知暗咒了花著雨幾多,憑什麼一個被退過兩次婚的人,還能夠被太子看中?
各等傳言滿天飛,花著雨這個當事卻淡定得很。
武國公府里,當花老夫人答應沈從萬將花碧媛讓他抬去當妾后,沈從萬立即就將八十萬擔米糧運到了國儲糧倉。同時兩方稍事定下日子,只等時間一到,花碧媛便會被抬走。
在偌大的家族裡,任何事都以家族利益為第一,就算二夫人何氏再不舍,也得忍痛將女兒嫁過去。為了不委屈女兒,暗地裡緊鑼密鼓在幫花碧媛置辦著嫁妝。
「想不到這一次二夫人可真下了本,沈從萬不過下了八抬聘禮,她就給人回了二十四抬,比人家正室的還多。」
靜婷苑裡,琴兒正在學著曬藥草,剛從外面聽到消息的芍藥進來說道。
琴兒抬頭笑道:「老夫人為長面子,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讓沈從萬以正室之禮將二小姐抬回去,沈從萬也答應了。得了這麼大的面子,二夫人怎麼會不按正室的規制準備嫁妝?這也是給二小姐長臉呢。將來到了沈家,也不至於被人看低。再說到底是官家小姐,這麼一抬身價,那些商戶人家的人還不把她當正經奶奶給供著?」
「琴兒說得沒錯,天下父母心,哪個做母親的不疼自己女兒?畢竟是從自個兒身上掉下來的肉,說什麼二夫人也要給二小姐長臉的。」毛姑這時也上前來幫忙。
那天晚上花著雨和她一番談話后,第二天果然就向花不缺去要人,由於目前她一直都有貴人相助,水漲船高,對於她的這個要求,花不缺二話不說就同意了。於是毛姑順理成章的被調來了靜婷苑。
「所以說,有娘的孩子就是好。」芍藥感嘆了一下,便四顧著問道:「小姐呢?」
琴兒朝廂房裡努了下嘴,「正和冥歡關在屋子裡不知在鼓搗什麼呢,神神秘秘的,也不讓人進去。」
芍藥一笑,便徑直去敲廂房的門,「小姐在裡面不?」
裡面傳來回應聲,「馬上就來,稍等一下。」
緊跟著屋裡就傳來腳步聲,然後門被拉開,嘴上還咬著一支自製炭筆的花著雨出現在門后,「有什麼事么?」
芍藥兀自推門進去,笑道:「小姐這兩天又迷上了什麼自製火槍,可知道外面罵你的人越來越多?」
花著雨撇嘴,轉身朝還趴在桌上冥思苦想的冥歡走去,「嘴長在他們身上,讓他們罵去。太子那邊還沒有個回話?」
「回了,剛才是阿信來傳的。」
花著雨頓住,「來了?那人呢?」
「恐怕是不好意思面對小姐,把太子的話傳完就立即走了。」
花著雨一把拉住她,「難道是什麼不好的消息?快說,難道是皇上不同意撤下採選的名冊?」
芍藥輕輕點頭,「差不多。不過太子為了幫小姐推脫,一再稱是他沒有弄清楚小姐的心意就自作主張了。可是皇上問他小姐的心意是什麼?是看不上堂堂大澤國的太子,還是另有心上人?太子情急之下,便說是小姐另有心上人。阿信說皇上聽了大怒,說什麼人比東宮太子還能上小姐的心?阿信還說皇上已經傳下話來,如果小姐的心上人能比太子殿下強,他就撤名冊,不然,到時候準備進宮採選……」
聽到此言,花著雨頓時叫苦不已,這都什麼事兒,莫名其妙就惹怒了龍顏,事情到了這一地步,恐怕楚霸自己不好給交待,便是連面都不敢露,也知道於她有愧么?
「既然姐姐交不出心上人,為了不進宮採選,那就拿我出去充數吧?看我長得這般俊美無儔,皇上一定會認為姐姐的眼光不錯,然後摸著龍鬚欣然將姐姐的名冊撤了下來。」冥歡也聽到了她們的談話,這時把頭從圖紙里抬起來,一臉古靈精怪。
花著雨沒好氣地一筆扔過去,「臭小子,這個時候了,不幫我出個好主意,還來這裡嘲笑我,很好玩么?」
冥歡手指精準的將炭筆接住,大呼冤枉,「我剛才不就是在幫姐姐出主意?幹嘛還要罵我?」
芍藥又道:「剛才半路的時候遇到阿旺,他讓我告訴小姐,說這兩天三小姐往皇宮跑得勤奮得很,好像她也會隨明妃娘娘一起參加秋獵,若是小姐也去的話,就怕她又要不安生,叫小姐要小心一點。」
花著雨微擰眉,「她也要去?她既不會騎馬,也不會射箭,難道忙著去吃肉?」
芍藥肯定道:「小姐一去她也去,定然是又想對小姐使什麼幺蛾子,小姐恐怕真的要小心她才對。」
「怕她做甚?兵來將擋,水來土淹,這麼多次她使的絆子還少么?別到時候她又自取其辱,她不安生我歡迎之至。」
「可是秋獵場上刀箭無眼,凡事不可生了輕心。」冥歡難得認真道。
花著雨想了想,也認為他說得在理,畢竟花若芸不止是她一個人,她的背後有顧家,有明妃,都是手可遮天的大人物。而她只一個人,不用多點心,又如何與他們相鬥?實在不可小覷。
便對芍藥道:「你去讓阿旺給我多留心點三小姐,不管她有任何可疑的動作都叫他來告知我。」
芍藥趕緊領命而去。
這幾個消息聽得花著雨心煩意亂,冥歡湊過臉來道:「姐姐,要不這樣,不如我陪你去獵場,就算有人想害你,有我給你在旁邊看著,讓他們無法下手。」
花著雨白了他一眼,「你也敢露面?不怕暴露了你的身份?」
冥歡毫不在乎地「切」一聲,「我可以說,在這大澤國,還沒有一個人認識我的,就算我站在你們皇上面前給他瞧,他也瞧不出我是誰。」
「你確定那個要殺你的人不認識你?」
「這個……」冥歡噎住,摸了摸頭,訕笑道:「好像不能確定。」
「還有,說不定方籬笙也會去,你去了,不怕被他認出來?」
冥歡更是僵住,花著雨一笑,「就說叫你不要逞能了。對了,你每天都是晚上出去晃悠,到底有沒有查到什麼紅衣人的線索?難道一點眉目都沒有?」
這個問題換來冥歡的長吁短嘆,花著雨睨著他道:「所以,我建議你還是去找方籬笙,我看他是個比較有辦法的人,而且消息似乎也很靈通。」
冥歡眨眼看她,「你就這麼信任他?你又了解他多少?」
花著雨語塞。她確實不太了解他,可是她在信任他嗎?有嗎?有嗎?
冥歡晃著兩條腿笑嘻嘻道:「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關於他的秘密。」
「什麼秘密?」
「就是……」冥歡笑得古怪,「我從來沒有寫信說要求我的未婚妻要會騎射之術,結果某人卻自認為是懂馬高手忽悠著另一個人拜他為師學騎射之術,嘿嘿,可要人命了。」
「什麼?你沒有寫那封信?更沒說什麼要我會騎射之術的話?」驀聞此言,花著雨失聲叫了出來,「難道都是有人招搖撞騙隨意捏造?」
冥歡抱胸望天,「我不知道,反正有人被忽悠著當了他的徒弟,到現在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
花著雨氣得咬牙切齒,恨恨一拍桌子,「好你個方籬笙,我跟你沒完!」
「就是,方籬笙就是個大騙子,所以姐姐一定要找他算總帳。」冥歡還在一旁煸風點火,暗自偷笑不已。
花著雨心裡憋得慌,沒好氣地將桌上的圖紙一起推到冥歡身上道:「走走走,我要午休了,反正我剛才已經給你畫了火槍的機械原理,你再去琢磨琢磨,若是通了,就給我還回來,我找個時間找鐵老頭打造去。」
能得那些圖紙,冥歡樂得眉飛色舞,畢竟北冥王族亦同樣是浸淫於武器製造,花著雨給他畫的這種聽說威力甚劇的火槍圖,簡直是他們家族想都沒有想過的,他可以說是求知若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起抱了出去。
花著雨一個人關在屋子越想越氣,想不到方籬笙果然是個壞坯子,居然騙到她的頭上來了,究竟有何居心?
她躺到床上想平靜下來,結果竟是迷糊著睡著了。正在夢中狂揍方籬笙之時,忽覺身邊多了個人,以為是做夢,隨手一摸,真的多了個人,她嚇得驀然睜開眼一看,聲也不吱擠到她枕邊的,居然是睿郡主賀蘭晴。
她吃驚道:「郡主?你怎麼會鑽進我的被窩裡?」
多日不見的賀蘭晴依然美麗,只是眼底隱約有黑眼圈,似乎正在生著氣。她氣嘟嘟地看著她道:「我為什麼不能鑽進你的被窩裡?我曾經救過你一命,現在就算讓你把這間屋子讓給我,你也不能拒絕。」
花著雨摸摸她有些脹紅的臉,「你是不是發燒了?」說話這麼沖。
「沒有。」
「沒有為什麼會忽然聲也不吱就跑來我這裡?你不是跟著謝俊之回謝家見公婆去了么?」
「你還說?」似乎說到正題,賀蘭晴氣得一下子就坐了起來,「我對他娘那麼孝順,他娘總是嫌我這不好,那不好,我真不知道,我堂堂一個郡主活了這麼多年,從沒人說我這不好那不好過,她以為她是誰,憑什麼嫌棄我?」
花著雨沒料到是因為婆婆的關係,還以為謝俊之氣的她,便笑道:「有為了准公婆氣成這樣的么?如果你真喜歡謝大人,就當該容忍他母親的挑剔不是?」
「哼!想不到你也這樣說!怎麼跟姓謝的一個口氣?你們兩個是不是串通好了故意來氣我的?」賀蘭晴氣得把被子一掀就要走。花著雨一把拉住她,好聲道:「好好好,是我不對,不過你總該告訴我,他母親是怎麼挑剔你的吧?」
賀蘭晴這才坐下來,氣哼哼道:「我第一天去的時候倒還好。可是從第二天開始,她一時說我吃飯有聲響,一時又說我吃飯後不該剔牙,然後又說我站沒站相,坐沒坐相,昨天晚上我吃飯的時候不小心放了個屁,她就叨嘮了一晚,說我沒家教,還不準人回一句嘴。這也就罷了,以為過了一晚她會停歇,想不到今天從早上一起來又開始嘮叨,我只回了她兩句,她就打了我一耳光……我長這麼大連我父王都沒彈我一根手指,她居然敢打我……」
說到這裡,她的眼圈都已經紅了,想必生來性格堅強,又生生的忍住,連眼也不敢眨,生恐那眼淚珠子掉了下來。
聽到事情經過,花著雨也不知該怎麼勸,畢竟她沒有處理過婆媳關係。可是謝俊之的母親不念在賀蘭晴千里迢迢、人生地不熟的離開父母隻身來嫁給她兒子的一份情上,也該念在賀蘭晴是一介郡主的情份對她多一些包容。
去她家第二天就開始各種挑剔,這般嫌棄那般嫌棄,難道她不知道如果沒有賀蘭晴,也不會有她兒子的今天嗎?
再說賀蘭晴性格爽利,不拘小節,這種人最是好親近,又有什麼可挑剔的?
她放柔聲音勸她道:「你也別生氣了,謝俊之的母親一個人把謝俊之養大,又能讓他出人頭地,對子女的要求肯定嚴苛。如果她沒把你當準兒媳婦,肯定也不會說。既然她說了,也就是把你當成了自家人。不管怎麼樣,你們以後相處的日子還極長,如果現在就不互相讓步容忍,弄得水火不容的話,你們難處,謝俊之夾在中間也很難做人。」
「你別說他難做人,認識我的時候,他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說要娶我的時候,我還問過他,說她母親會不會接受我?他說她母親只要他喜歡,什麼樣的兒媳婦都會接受。我現在還沒做什麼出格的事,他母親就這般刁難,若是以後我再有一個不小心,他母親還不把我趕出門?」
賀蘭晴的聲音都帶著哭腔,顯然已是極度傷心,情緒難以自控。
「怎麼會呢?只要有謝俊之在,他母親怎麼會趕你出門?」
「怎麼不會?每次他母親罵我的時候,他就一聲不吭,要麼就幫著他母親說話。剛才他回來的時候,我告訴他說他母親打我,他還說肯定是有原因的。就因為他這種態度,我才跑了出來……」她的眼淚終於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可是這一出來,我才發現我沒有地方可去,在這裡舉目無親,左想右想才跑到你這裡,差點連你也要趕我走……」
「我怎麼可能趕你走?」花著雨一把將她抱進懷裡,鼻頭也跟著泛酸道:「我只是擔心你和婆家的關係處理不好以後吃虧。別哭別哭,以後我這裡就是你的娘家,隨時歡迎你來吃喝玩樂……」
聽到她貼心的安慰,賀蘭晴彷彿這麼多日子的憋屈一下子找到了發泄口,頓時放聲痛哭,「早知道這樣我就該聽我父王的話留在嶺南,為什麼要違背他的意思大老遠跑來受這種氣……我好後悔啊……」
她哭得越來越傷心,甚至是有些嘶心裂肺,眼淚很快就打濕了花著雨的衣襟。
花著雨暗嘆口氣,不斷安慰著她。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或許是她哭累了,賀蘭晴的聲音才漸漸小了下去。等得沒有動靜的時候再一看,她已經眼睛哭得紅腫的睡著了,真是惹人憐惜。
花著雨把她放得睡下,幫她掖了掖被子,才下了床。帶上門一看,芍藥已站在門口,不遠處還有一個中年嬤嬤和一個十六七歲的粉衣少女在焦急地張望著,顯然是賀蘭晴身邊的人。
看到她出來,那嬤嬤趕緊過來道:「花七小姐,我們家郡主怎麼樣了?」
花著雨走開了幾步,才小聲道:「已經睡了。只是她和謝大人的母親鬧這麼大的矛盾,你們怎麼也不勸著點?」
「不是我們不勸著點。」嬤嬤嘆了口氣,「郡主向來脾氣倔強,在王府的時候,從上到下都把她放在手心裡捧著,何況她自小又沒有母親,做錯了事,誰也不會去苛責她。在我們到謝府去之前,她就一再說她一定會孝順好公婆,叫我們不要插手管她和謝家的事,不然全部趕回去。這些天看到郡主在謝家被謝母欺凌,我們也只能忍著。而且郡主這次也非常懂事,一直都沒有頂撞謝母一句,想不到謝母看到好欺,後來是得寸進丈,今日居然還動手打人。這種婆家不去也罷,如果可能的話,希望七小姐勸我們郡主回嶺南,不要再在謝家受氣了。」
「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你們怎麼能這麼勸郡主?」不知何時,院門口已多出幾個人,一個是一身凜然的花不缺,一個是著一身官服氣宇軒昂的年輕男子,恐怕是謝俊之給找上門來了。
謝俊之的眼底也有著黑眼圈,眼角帶著幾分疲憊,「想不到郡主果然在這裡,還多謝花七小姐收留,不然,我又不知該到哪裡去尋她了。」
看他的神色,並不是不在乎賀蘭晴,他的憔悴,恐怕也是因為賀蘭晴。再觀他眉目端正,眸色清澈,也不屬奸詐擅謊之輩。何況賀蘭晴寧願離開生長十多年的地方背井離鄉來嫁他,兩人之間若是沒有深厚的感情基礎,她也不會毅然到這一步。花著雨打量了他一會道:「郡主一直都在哭,不僅僅是因為你母親的苛責,更因為謝大人沒有為她說過一句話,她傷心失望的是這個。」
謝俊之一臉苦悶道:「一邊是生我養我的母親,一邊是與我情投意合的愛人,我一直認為郡主與我心意相通,而我若是為她與寡母說道,還不要被人說成有了媳婦忘了娘的不孝子?何況有些話我母親說得也並不是沒有道理,做為一個郡主,將來的謝家主母,就應該要注意一下禮儀風範,若是像一個鄉野丫頭一般粗俗,豈不是也低了她的名頭?我母親也是為了她好。」
「謝大人說得也沒錯。女子無才便是德,既然郡主要嫁到謝家,自然是要侍奉公婆,聽公婆教誨。若是還依著郡主脾氣,謝大人將來如何在外面立足?而且我也聽說了,過幾天皇上就會正式給二位指婚定下婚期,皇上會像嫁公主一樣把郡主嫁到謝家,所以說現在就叫郡主別再鬧脾氣了,兩個人都走到了這一地步,也不可能分開的不是?」花不缺也按著他的觀念說道。
在這件事上,花著雨這個外人也確實不好說什麼,但是不管怎麼樣,賀蘭晴回不回去,都要看她自己的意思,當下便讓謝俊之在前面等著,等賀蘭晴醒了,再叫他自己過來和賀蘭晴解釋。
賀蘭晴這一覺一直睡到傍晚時分,這個時候謝俊之已在花不缺的陪同下不知喝下了幾壺茶。好在他的脾氣極好,聽說賀蘭晴醒來,也不見不耐之色,立即就進屋去了。
他進去后,先還聽得到賀蘭晴的哭聲,過得一會,裡面就只剩低低的話語聲,等到弦月都快西沉了,他們兩人終於從房間里牽手走了出來。
看他們這樣,花著雨總算是放下了心,上前笑道:「怎麼?和好了?」
賀蘭晴嬌羞地看了謝俊之一眼,「如果不是他低聲下氣向我賠理道歉,我才不會原諒他呢。」
謝俊之不好意思地咳了兩聲,道:「多謝花七小姐的款待,因為時間不早了,我們就先告辭了,以後有時間,我們會正式過來拜訪。」
「那倒不必。只要你們和和美美的,不來我這裡我也沒意見。不過還是隨時歡迎郡主沒事來找我玩兒。」
賀蘭晴大喜,一伸小指,「一言為定!」
花著雨也把小指勾了上去,「一言為定。」
她將小兩口親自送到了大門口。
此時此刻,荷香院里。
廂房內,燈影搖曳,春帳**。
披散著長發的花若芸依偎在顧正涼精赤的胸膛上,輕輕勾住他一縷發,吃吃笑道:「想不到表哥這麼早就來了,也不怕被人看到么?」
一番**之後的顧正涼額際還涔著汗珠,一手仍緊緊摟著女子,低道:「過得幾天你就要成為別人的女人,不趁著這個時機再瘋狂幾次,以後就沒機會了。」
「誰說沒機會了?只等我們事成,我們愛怎麼玩就怎麼玩,不是嗎?」
「那當然是。只是這一次,你無論如何也得機警一些……不行,我又想要你了,我們再來一次……」
榻上兩人又擁在一起再度**,搖亂一室春光。
卻不知,在不遠處的一株大樹上,已有人將他們的好事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