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弱水硝煙中（二）

趙大凱自然是坐在主席，廖雲依次而坐，書生，張不悔再次之。桌上八菜一湯，和一壇用綢緞封好的酒罈，一名大廚站在趙大凱身後畢恭畢敬。

「諸位！老夫身後的這位大廚以前可是宮廷御廚，姓李，以前專門為皇家子弟搭配膳食。」趙大凱面帶得色，彷彿在對三人解釋他老人家用的是皇帝沒有的，吃的是專門給皇家燒菜的廚子製作的，就差後宮還比不過「精」力十足的皇帝足有三千佳麗。

「敢問先生可是李元通，李御廚？」張不悔這時突然站起身來。開口就問了一句眾人莫名其妙的話。

「正是草民，只不過將軍若是叫草民御廚那可真是折殺我也，草民早已被貶為庶民。將軍認識草民，可草民對將軍毫無印象，還望將軍大量提示一番。」李元通看到張不悔一身將軍的裝扮，語氣有些低三下四。

「不悔終年常望雪，孤傲自賞也惆然。」張不悔走到李元通身前，激動的輕輕吐出這句詩來。

後者聽到，身體一震。嘴角顫抖，眼眶瞬間就濕潤了，細細的盯了半響，口中激動的說不清楚話：「你。。你。。平凡。。的。。不悔！不悔！」口中說著，雙手顫顫巍巍的扶在張不悔肩頭，緩緩向上，將不悔整個面容摸了個遍，就好像慈祥的父親多年未見兒子一樣，激動的老淚縱橫。

「李伯伯！是我！我是張不悔！」張不悔抓住李元通布滿老繭的雙手，激動的說道。

「這麼大了，當年你還是。。。。唉！不提了，不提了。想不到啊，這一晃十多年過去了，想不到你我竟然能在這裡相見！」

「咳~~想不到這位張將軍竟然和李大廚認識，那可真是難得的緣分都被老夫一個人沾著了。來來來，既然大家都認識，李大廚就坐在張將軍旁邊吧，也好敘敘舊。」趙大凱不合時宜的站起身，從中插了一棒子。虛偽！這是所有人給他在心中的評價，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廖雲還是趕忙站起身恭維了兩句。

「老爺！這。。」李元通似乎很懼怕趙大凱，他從來沒見過趙大凱會對一個下人如此好臉色。

「什麼這啊那的，我讓你坐下就是坐下，老夫一向對下人如何，難道你不知道嗎？」趙大凱的話中帶有兩層意思，第一層是說給廖雲三人聽的，意思是說他平時對待下人從不分貴賤，很是和善。而另一層意思則是說給李元通，陪老爺在這演齣戲，演好了沒事，如果演砸了，平時他怎麼對待下人的，李元通自是知道，恐怕又少不了一頓板子。李元通如今身子骨早已步入暮年，如果挨上一頓板子，有沒有命活著還真不好說。

「諾！老爺！」李元通不是笨蛋，聽出了趙大凱話語的意思，也不敢不照做，又加上遇見張不悔，他也的確想好好的了解一下就好比自己兒子一樣小時候不知道給了自己多少快樂的少年。

眾人一次落座，不多一會，門口出現了一名身材高大，面目英俊的白袍將軍。身穿亮銀甲，惜白如光。身材魁梧高大，面容剛毅威猛。手持虎頭鋼槍，濃烈殺氣自然而發。

「好一個銀甲白袍將軍，恐怕單雄也不會有如此氣勢！」這是廖雲心中的評價。

「我來了。」雲天卿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盯著趙大凱。

「雲老弟啊，來來來，給你介紹三位英雄人物！」趙大凱熱情的走上前去，拉著雲天卿手臂來到桌前，讓他坐在廖雲右側。

雲天卿似乎並不買賬，還沒等趙大凱坐下，就起身站起來雙手抱拳說道：「不知城主深夜召喚屬下何事？」

「沒事！沒事就不能叫你嗎？」趙大凱有些不悅。

「請城主見諒，軍中規定子時前，軍營必須熄燈，非有戰時要事，不得擅自出營。」

「今天破例，我是弱水城最大的長官，我說的話還是應該有用的吧？」趙大凱收起了笑容，滿臉的不快說道。

「城主既然如此，末將遵命就是。」雲天卿也不多說什麼，坐下不語。

「下面我來介紹一下，這三位將軍是前線下來的將軍，這位是廖雲將軍，這位是王平將軍，還有這位是張不悔將軍。這三位可都是一等一的英雄人物，今日深夜讓雲老弟你前來就是想給你引見一番。」趙大凱以此介紹了一下三人。

「哦？敢問廖將軍可是帝國第一集團軍呵呵有名的獠牙營的那位廖將軍？」雲天卿聽了介紹，覺得眼前的這位廖將軍很有可能就是獠牙的最高長官，便開口問道。

「雲將軍認得廖某？」廖雲有些奇怪，自己什麼時候名氣這麼大了，自己都不知道。轉頭看了看張不悔二人，兩人同樣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不認得，但第一個敢吃螃蟹的人總是值得敬佩的。」雲天卿的語氣看不出此人現在正想什麼，但對廖雲的尊敬還是能看得出來。

廖雲趕忙抱拳回到：「不敢當，軍人嘛，這些都是分內事。」

「好！就沖廖將軍這句軍人的分內事，我敬你！」雲天卿也不客氣，單手抓起那壇珍貴的千人醉，揭開封口，頓時酒香四溢，光聞著這散發出的酒香，就讓眾人感覺好像升入雲霄般沉醉。好酒！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好酒！所有人心中同樣的想法。只見雲天卿先給廖雲滿上，接著給自己也滿上。其他人他根本看也不看，放下酒罈，舉起裝滿了千人醉的酒杯就向廖雲敬道：「干！」

「干！」廖雲也托起酒杯，兩人相互碰了一下，仰起頭一口喝乾，喝完同時打了個酒嗝，喊道：「好酒！」

這下可氣壞了趙大凱，再怎麼說自己也是這酒的主人，哪有主人不動，你們自己先哥兩好了起來。如今的他是更加討厭雲天卿這個人了，但是廖雲他們在場，不好發作。正在心中氣憤的時候，書生站出來解了圍。

「來來來，我一向敬仰趙大人，現在正好有機會，我給趙大人滿上！」書生裝出一臉的虞誠模樣，搓著手又在褲子上擦了擦，輕輕的小心翼翼的給趙大凱倒了滿滿一杯。趙老混蛋立馬換上一副笑臉，口中讚嘆不已：「王將軍既然是廖將軍的智囊，想必是天資過人大有學問啊。自不像某些人肚中半瓶水就目中無人。酒是好酒，但是沒有詩，不知王將軍可否借著此佳釀吟詩一首，好讓我們美上加美。」

雲天卿聽了知道趙大凱說的是自己，也不答話，只是冷哼一聲，端起剛倒好的酒杯一口全部喝掉。看的趙大凱是嘴巴子抽了一下，肉疼啊！

王平偷偷看了一眼廖雲，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假裝想了一下，便道：「既然趙大人不嫌棄在下是個粗人，那在下就在這裡獻醜了！」

「啪」的一聲，瀟洒的打開摺扇，放在胸前輕輕搖擺，此時又正好穿著一襲白衫，當真有些文人騷客的味道。口中輕聲道：「千人醉酒醉千人，本是粗茶淡布衣，品得佳釀醉千休，高談國事品天下！」

「好詩！好詩啊！哈哈，王將軍果然是一表人才，文武雙全，今日老夫見到諸位英雄煞是高興，來，王將軍，我敬你！」趙大凱聽的心中開心，舉起酒杯也部分職務高低，敬了王平一杯。

「呃~~」一個酒嗝，廖雲假裝有些醉意，當眾打了個酒嗝。說道：「趙大人，廖某不才，肚中無墨，但是今日得到趙大人盛情款待，也想獻詩一首，廖某沒什麼文化，如果做的不好，大家不要笑話。」

「哈哈哈哈，廖將軍嚴重了，老夫洗耳恭聽！」趙大凱說道。

「好！」說完站起身來，走到雲天卿身後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月黑風高殺人夜！」眾人聽了一愣，趙大凱更是哭笑不得。接下來一句是：「樹上有棗今日摘！」眾人完全聽糊塗了，這完全是牛頭不對馬嘴，還不待眾人細細品味，下一句又來了：「若是等到風雨聲，頓時先機無後路。」

所有人都有些醉意，趙大凱本身沒有武功在身，剛才又接連喝了四五杯，此刻早已有些神志不清，所以只是象徵性的拍手鼓掌道：「好詩，好詩，想不到廖將軍竟然也是文武雙全！好啊！哈哈哈哈哈！」或許他根本就不記得剛才廖雲說了哪四句，若是換做平時，陰險的他肯定能想到廖雲要對他不利。他不清醒不代表別人不清醒，至少廖雲三人清醒的很，李元通根本沒喝酒，作為一個廚師，味覺是相當重要的，酒這種容易麻痹神經的東西還是敬而遠之的，趙大凱也知道這個道理，又加上他是一個下人，這千人醉自然捨不得讓一個下人品嘗。還有一個人也沒有醉，雲天卿！就在趙大凱給廖雲敬酒的時候，他突然從廖雲的四句詩中想到了什麼，好好的為什麼要說棗，難道有什麼關聯不成，后又仔細一想，城主姓趙，莫非！

想到這裡，雲天卿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廖雲，當他發現廖雲也在看他，而且臉上透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聰明的他立刻證明了心中的想法，他又看了看趙大凱此刻的模樣，一股厭惡從心底串上來。他深吸一口氣，舉起酒杯將杯中的酒喝乾，抹了抹嘴悶著頭吃菜，再也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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