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待我及笄之時,你娶我可好?08
阿瑾看著這面前有些陌生的年輕帝王,有些驚訝,她起身,然後向後退了退,想了想,還是行禮,「阿瑾拜見大王!」
「瑾郡主免禮。」拓跋君安看著她揚起一分笑容,他盯著她看了許久,不知道怎麼見她就感覺很溫馨,而且,那種感覺,好暢快!
越發的是移不開眼!
阿瑾看著他,感覺頭皮有些疼。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拓跋君安會突然來到這裡來……而且自己也不是很會說話,這會兒就感覺萬分尷尬……爹爹,你在哪裡?帶阿瑾回府吧!
阿瑾眼神微微帶著一絲的委屈,繞著手指看著外面,希望北宮珉豪能夠出現。
拓跋君安看著她,然後坐在她的對面,「孤王可以喊你阿瑾么?」
「嗯。」阿瑾回神看著他,然後點頭。爹爹說過跟別人說話的時候,最好是眼睛看著那個人,以示尊重。
「阿瑾。」拓跋君安再次一笑。
「是。」阿瑾再次點頭。
「阿瑾真的好可愛!」拓跋君安笑道。
阿瑾聽著一愣,抬頭看向拓跋君安,「可愛?」
「是,好可愛,孤王看著你,感覺很溫暖知道么?」拓跋君安再道。
「什麼?」阿瑾聽著一怔,頓時向後一退,可是一時不穩,卻不想后就要倒去!
拓跋君安一驚,唰的一聲趕緊地就攬著她的柳腰!
瞬間,那沁人心脾的體香鑽入他的鼻中,然後又往心頭裡鑽!
阿瑾驚訝,她獃獃地看著他,這個對於自己而言,還是萬分陌生的男子!
「放開她!」阿瑾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到外面一聲的冷喝。
皇甫麟瞪著火目,一把上前來,狠狠地將阿瑾從拓跋君安的懷中將阿瑾拉過去!
「不許你碰她!」皇甫麟咬牙對著拓跋君安就狠道,「無論你是誰,都不可以碰阿瑾!」
阿瑾一怔,她呆愣地看著皇甫麟。
「阿瑾別怕。」皇甫麟此時才低頭看著在自己面前的她,自己都沒有怎麼抱抱阿瑾呢!他拓跋君安豈能如此放肆!都不知道怎麼的,怎麼四皇叔和四皇嫂就有這樣的一個兒子!
哼!
皇甫麟再次瞪了拓跋君安一眼。
拓跋君安這會兒才回神來,他壓下心中的怒氣,淡淡道,「阿瑾她險些摔倒,孤王才會出手扶著她的。麟太子可不必如此敏感才是!」
「哼!本殿下就看著你緊緊地……罷了!」皇甫麟說不下去,他轉頭看著阿瑾,「阿瑾,我們走!」
「麟哥哥,他說的是對的。是阿瑾不小心險些摔倒的……麟哥哥別生氣。」阿瑾抬眸看著他,她不想看到他們爭吵的。這個拓跋君安是紀阿姨和南伯伯的兒子,而麟哥哥是皇帝伯伯的兒子,都是自己的哥哥的,他們不應該爭吵,而是應該像他們的父輩一般和氣才是。
皇甫麟看著她,不禁眸子暖了暖,「嗯,不生氣,麟哥哥帶你走。」
阿瑾看了拓跋君安一眼,看看他是否生氣,畢竟那是帝王啊,而皇甫麟僅僅還是太子,若是拓跋君安去皇甫炫那邊告狀,皇甫炫肯定會懲罰皇甫麟的。
可是皇甫麟卻是捕捉到阿瑾的那舉動,他的心情瞬間變得越發的糟糕起來,「阿瑾!」
「痛!」阿瑾被他緊緊地一抓住手腕,一下子眼淚盈在眼眶中,看向皇甫麟。
皇甫麟一驚,頓時鬆開阿瑾的手腕,「阿瑾,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太激動了,對不起,你的手腕還痛不痛?」皇甫麟立即就要上前來看。
但是阿瑾向後一躲,她撇著嘴看著皇甫麟,「麟哥哥,阿瑾沒事,阿瑾想爹爹,想回府。」
「麟太子,你看你!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竟然傷了阿瑾!」拓跋君安此時上前來,對上皇甫麟的冷眸,「一點都不懂得珍惜阿瑾,你憑什麼得到她?」
「你!」皇甫麟瞬間越發的怒氣,而拓跋君安卻是揚起一分笑容,似是在譏諷著皇甫麟!
「難道孤王說得有錯?」拓跋君安冷哼,薄唇微微翹起,「看看你自己!你根本就不配得到阿瑾!」
「你,你說什麼!」皇甫麟拳頭緊握,他說著就要上前來,阿瑾看著驚呆了,回神趕緊拉著皇甫麟的手臂,「麟哥哥!」不可以動手打人啊,不然會出禍事的!
拓跋君安似是得意洋洋地就站在那裡,一丁點都害怕皇甫麟的拳頭!
皇甫麟被阿瑾拉著,怒氣難耐,「阿瑾,鬆開!」
「麟哥哥,莫要衝動……是阿瑾不好,是阿瑾不好!」阿瑾猛地眼淚就掉下來,「是阿瑾惹了事,是阿瑾的錯,麟哥哥,別生氣……」
「哼!」皇甫麟冷哼一下子轉身,對著阿瑾的眸,「阿瑾沒有錯,阿瑾很好,麟哥哥帶你走,這次一定不會弄疼你的……」
「哼,嘴上的保證但是不代表著行動呢!」拓跋君安冷笑潑冷水!
「拓跋君安!」皇甫麟瞬間就轉身,「你是存心讓阿瑾恨我的是不是!」
「是又怎麼樣?你傷了阿瑾,是不爭的事實!你,太容易衝動,太暴躁!阿瑾,不適合你,也不會愛你的!」拓跋君安似是一語道破天機似的,他的眸子看向阿瑾。拓跋君安少說也做了清昭君主幾年,雖然在情這個份上沒有怎麼嘗試,但是,也多少的懂得察言觀色,也懂得去探索人心,自然比皇甫麟更加成熟,更加懂得這人情的事故。
阿瑾驚得向後退了退,她不想再這裡待下去!轉身,就跑了出去!
皇甫麟驚愕,看著阿瑾跑出去,趕緊飛奔出去追著阿瑾,「阿瑾,等等我!」
拓跋君安嘴角揚起一分笑容,看著他們兩人一前一後。
阿瑾。
真是個美麗的名字。
皇甫麟還真是不適合你,阿瑾,孤王如何?
皇甫麟啊皇甫麟,孤王的王妹其實不錯的,她也許更加適合你啊!
「王兄!」拓跋瑾蕁此時從外面就進來嘟著嘴道。
「嗯?」拓跋君安看著她,「如此拉長著臉,作甚?」
「剛剛我看到麟哥哥跟那個瑾郡主一前一後跑著離開,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嗯。」
「王兄!」拓跋瑾蕁上前來就拉著拓跋君安的手臂,「王兄。」
「怎麼?這裡是大夏周朝,別總鬧著玩。」拓跋君安將她的手從自己手臂上扳下來,「你得要有個公主的樣子,不然,如何讓皇甫麟愛上你?」
「可是,可是我剛剛看到他們兩個人!瑾郡主似是哭得厲害,而麟哥哥很著急地去追!我怎麼跟那個瑾郡主搶?」拓跋瑾蕁上前一步道,「王兄,你去迎娶那個瑾郡主吧!」
「嗯。」拓跋君安看著遠處,彷彿是看到阿瑾似的,「孤王也感覺看著她,很熟悉,很溫馨。」
「這感覺就是了嘛!」拓跋瑾蕁繼續撒嬌。
「好。」拓跋君安低頭看著她笑了笑,「但是,孤王可是要和皇甫麟一同搶人了呀!」
「這,難道王兄爭不過他?」拓跋瑾蕁笑著道,「我要麟哥哥!」
「不害臊,你這小丫頭!怎地就如此不要臉呢?」拓跋君安打趣道。
「人家喜歡嘛!」拓跋瑾蕁繼續撒嬌道。
「你麟哥哥很喜歡阿瑾,恐怕你不容易得到他的心。」拓跋君安似是意味深長地道,「但,你還是有機會的。」
拓跋瑾蕁聽著他前面說的那句,心中不悅,但是又聽到他後面的那句,又展顏一笑,「王兄說得我心都打顫!」
「孤王說的是真的。」拓跋君安認真地看著她,「你若是想得到麟太子的心,你必須要對阿瑾好。然後,阿瑾……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傷了麟太子的心之後,你要記得跟著你的心走就好,別做作,別矯情,用你的真心去打動麟太子,麟太子的心,就是你的了。」
拓跋瑾蕁看著他,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她實在是第一次聽到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這樣的話,真的像是滿含心計!
「如何?」拓跋君安揚起一分微笑,邪魅又不失帝皇之氣,「孤王說的意思,王妹可懂?」
「嗯。」無論如何,他可是自己的哥哥!而且他說的肯定是對的!拓跋瑾蕁點頭,「只是,我有疑問,阿瑾怎麼可能會傷了麟太子的心呢?」
「因為阿瑾不愛麟太子,她的關愛僅僅停留在哥哥這個層次上,你懂嗎?」拓跋君安此時認真道,「阿瑾的心,藏得太深,但是又太善良,不知道孤王也能不能入她的心啊!」
「王兄像是看穿了這所有的一切似的。」拓跋瑾蕁嘟囔。
「用心看世界,比用眼看世界來的更加真切。」拓跋君安道,「阿瑾真的好善良,太善良了!怎麼會有這麼善良的人呢?」
「啊?」拓跋瑾蕁看著他,「那王兄,我善良不?」
「善良。」他點了點她的頭,「你就是要跟阿瑾比?」
「哼,你們都像是很喜歡她的樣子!你才見過她一,二,兩次而已!」拓跋瑾蕁數著手指頭,「兩次,兩次你就喊她做阿瑾!」
「呵呵!」拓跋君安笑了笑。
「呵呵!」拓跋瑾蕁學著他的動作冷笑了兩下,「就會呵呵!真是搞不懂你們!」
「就是你這樣的真性情,麟太子終有一日會喜歡你愛上你的!」拓跋君安低眸看向拓跋瑾蕁。
拓跋瑾蕁一怔,但隨即一笑,「真的?」
「嗯。」他微微點頭。
「太好了!」拓跋瑾蕁笑著轉身,「我去用膳,先填飽肚子再說!哈哈!」拓跋瑾蕁捂著嘴笑著就走了。
「如此率真,麟太子怎麼可能不愛呢?」拓跋君安看著她的背影,笑了笑。但是阿瑾……想到阿瑾,拓跋君安就微微皺眉。太善良的人,總是最後被傷得傷痕纍纍的……
阿瑾,有很多事情,都不是你的錯,就不必攬在身上才是。有很多事情,也不必太善良,該冷就冷才是啊!
拓跋君安長嘆一口氣。
阿瑾飛快地往外跑著,看到路就趕緊跑。而皇甫麟在她身後追著她,「阿瑾,阿瑾!別跑這麼快,你會吃不消的!」
「別追阿瑾了!」阿瑾扔下一句話之後,使出輕功就跑,看著前面是屋子,阿瑾看著一躍,就上了屋頂!
「阿瑾!」皇甫麟驚呆了,「危險!」他說著立即就飛身上前!
皇甫炫和北宮珉豪此時從書房裡走出來,就聽到太監來稟告說,阿瑾和皇甫麟都躍上了屋頂!
當下北宮珉豪一驚,他回頭看了皇甫炫一眼,皇甫炫立即道,「你去。」
「是!」北宮珉豪趕緊出去,速度極快!
他走過長廊,然後又著急地走過幾座宮殿,當看到遠處阿瑾和皇甫麟都在那屋頂上一前一後追逐的時候,又驚訝又生氣!
這是什麼地方?豈能輪到他們在這皇宮中飛來飛去亂撒野?
「阿瑾,下來!」北宮珉豪立即就朝著半空就一喊。
阿瑾聽著驚愕,回頭,正好看到北宮珉豪那怒氣的容顏,瞬間那舌頭打結似的,「爹,爹爹……」
「下來!」北宮珉豪怒氣上身,自己是太寵她是不是?「你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豈能讓你亂來的!」
阿瑾一驚,才知道自己犯下大錯!
身後的皇甫麟趁著這個時候上前,就要抓到阿瑾,阿瑾卻是一閃身,「別,別追了!」
「北宮瑾,還不下來!」北宮珉豪上前幾步,怒目瞪著阿瑾。
阿瑾驚愕,爹爹,爹爹生氣了……怎麼辦,怎麼辦?她慌亂地眼神看下去,看到北宮珉豪怒瞪著她,那黑白相間的長發微微別在腦後,隨風揚起。此時他穿著的是白色的袍子,衣袂飄飄,但卻是那麼的蕭瑟,那麼怒寂!
「爹爹,別,別生氣……」阿瑾怯怯地向後退了退,她看著周圍,然後又看向不遠處的皇甫麟,「麟哥哥別追了。」
「我不追,阿瑾下來吧,北宮叔叔很生氣。」該死的,是自己未能夠想好!造成阿瑾犯錯!北宮叔叔是會懲罰阿瑾的!
「本王數到三!」北宮珉豪此時上前一步,俊臉上滿是冷冷,「一。」
阿瑾心中慌亂的要死。北宮珉豪從來不在她面前自稱「本王」……定是碎了爹爹的心啊!不能讓爹爹生氣的……阿瑾又做錯了!
「爹爹,別別生氣。」阿瑾從屋頂上爬著下來,「爹爹別生氣。」她怯怯地看著北宮珉豪,北宮珉豪眸子冷冷,「過來!」
「是。」阿瑾聽著慢慢爬下來,然後落地站著,但是又害怕,北宮珉豪此時是真的生氣啊!
皇甫麟已經下來,他一把就將阿瑾拉到自己的身後,然後對著北宮珉豪就是一跪!
「請北宮叔叔息怒!是麟兒未能看好阿瑾,才讓阿瑾爬了屋頂,如果北宮叔叔要懲罰,請責罰麟兒,不要責怪阿瑾!」皇甫麟跪著抬頭看向北宮珉豪。
「太子殿下,你這是作甚?」北宮珉豪上前一把就扶著皇甫麟起來,「阿瑾犯錯,臣一定是要責罰她的,不然都不長記性!是臣太寵她,才讓她無法無天!」
阿瑾聽著低頭,然後緩緩就朝著北宮珉豪的方向跪下,「麟哥哥,請你離開。」
「阿瑾。」皇甫麟一驚,轉身看著阿瑾,阿瑾此時已經低頭,「是阿瑾連累麟哥哥,請爹爹別生氣,別責怪麟哥哥。」
「皇甫麟!」冷不防,又一聲渾厚有力的聲音響起。
皇甫麟等人一驚,頓時朝著來人行禮,「父皇。」
皇甫炫冷冷的眼神看向皇甫麟,「滾回去!自取藤杖五十,跪太廟去!」
「是。」皇甫麟跪著應下,卻扭頭看向阿瑾,「求父皇饒恕阿瑾,求北宮叔叔饒恕阿瑾,阿瑾身子骨挨不住,若是想責罰阿瑾,麟兒願意受過!」
阿瑾聽著心中一酸,眼淚汪汪,「麟哥哥……是阿瑾連累你了。」
「拖下去!」皇甫炫立即下了命令,而有幾個侍衛立即架著皇甫麟就下去了。
皇甫麟一直看著阿瑾,「阿瑾,阿瑾……」
阿瑾身形抖了抖,跪在地上,「請皇帝伯伯責罰,請爹爹責罰。麟哥哥無辜,請皇帝伯伯不要讓他受藤杖之刑。」
「無論原因如何,錯了就是錯了,就要收到責罰!」皇甫炫看著她,「這是規矩,是律法,懂么阿瑾?任何人,都不可以隨意放肆!不然,你麟哥哥往後如何擔當這天下大任?」
阿瑾咬牙,「是。」
皇甫炫看著站在那冰冷如冰雕的北宮珉豪,嘴角想著動動,但還是沒有開口,他轉身,就走了出去。
阿瑾就跪在這空地上,這裡是皇宮的別院當中,原本少人,而今皇甫炫自然退了所有人,讓他們父女二人在這裡。
阿瑾的事情,是要北宮珉豪處理的。
阿瑾低著頭,跪的筆直,小聲道,「爹爹,阿瑾錯了,別生氣。」
「閉嘴!」北宮珉豪冷冷看著她,他快步上前來,就站在她的面前。
她的身形是多麼小啊!而今她跪在地上,更加嬌小!可是,她怎麼就膽敢在這皇宮當中使出輕功來呢?她不知道這是要砍頭的嗎?若是傳了出去,他若是不懲罰她,往後的人怎麼看鎮北王府?
鎮北王府上五百年基業和聲譽啊!
更重要的是,阿瑾還要出嫁,無論是嫁給皇甫麟也好,嫁給拓跋君安也好,嫁給誰都好!得要有賢德才能夠讓百姓信服啊!嫁給皇甫麟、拓跋君安,到時候不是后位就是妃位。她如此嬌,如此不懂得這一切利害關係,怎麼能夠在往後的日子走下去?她這般,真是讓自己傷透了腦筋!
自己是真的太寵她了,帶著她入宮,帶著她做著做那,可是自己忘了,她始終可能會闖禍會惹事!
阿瑾低著頭,不敢說話。
北宮珉豪看著她,舉起手來,他該怎麼懲罰她?
手停在半空當中,「本王該如何懲罰你?」良久,北宮珉豪顫抖聲音蒼涼又無力!
阿瑾低著頭,跪著伏地,「請爹爹責罰。」
風,微微吹了起來,原本清涼才是,怎的吹在身上卻變得冰涼之極!
「既然,既然你是在這別院中飛來飛去,本王,就將你的輕功廢了吧!」北宮珉豪似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他垂眸看著伏地跪著的阿瑾。
阿瑾渾身一個顫抖,淚水倏倏地往下掉,她哽咽著,最後終是應道,「請爹爹懲罰。」
北宮珉豪閉上眼睛。阿瑾,不痛的,不痛的,爹爹下手會很輕!錯了就要認要罰,這樣才能服眾……爹爹不能陪你一輩子。你的路很長很長,不可以因為今日的事情受到影響!
爹爹對不起你,對不起你!不會很痛的,不會!這輕功,就讓爹爹替你封著,等到你出嫁,爹爹再替你打開!
不會太痛,不會!
北宮珉豪睜開眸子,他手中已經積聚著一股強大的力量,「跪直了!」他語氣冰冷。
阿瑾害怕,心中亂又驚,更加害怕他的怒氣!
她哽咽,擦了擦眼淚,然後跪直了身子,抬眸看著他。
北宮珉豪那怒容依然在。
「可認錯?」他再發問。
「認。」阿瑾哽咽,眼淚又止不住落下,她淚眼看著北宮珉豪,「請爹爹……責罰,是阿瑾不孝,阿瑾讓爹爹難做……」
看著她這淚眼,看著她這單薄的身影,以及這顫抖的聲音,北宮珉豪心都快要碎!北宮珉豪微微閉上眼睛,「那,就別怪本王狠心!」
「爹爹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對阿瑾,對阿瑾不要,不要自稱本王……」阿瑾顫抖著說出來,「阿瑾,阿瑾錯了,但,但請爹爹不要與阿瑾生分了……」
北宮珉豪一怔,他咬牙,「別怪……爹爹!」不會很痛,不會,不會!
「啊!」一聲慘叫,阿瑾只感覺自己的腦子裡一陣痛裂,頓時,整個人倒下來。
在外面的皇甫炫怔愣了一下。
他……這麼狠心?對阿瑾這麼狠心?
皇甫麟此時正在趴在那藤椅上受刑,聽到這慘叫的聲音,咬牙嗚咽,兩隻拳頭緊緊死握!
北宮珉豪看著倒在自己懷中的阿瑾,那淚水還在她的臉上,那眼窩依然有淚湧出。
他,他竟然對阿瑾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親自封了她的輕功……他知道她絕對不是因為一點小事就這般使出輕功的,肯定有原因……可是,就算是知道了原因,又如何?
北宮珉豪慘笑了,「呵呵,呵呵!」良久,他低頭。
「別,別怪……爹爹……」終是忍不住,北宮珉豪心痛如刀絞,淚忍不住就流下來,滴落在她的臉上。
「不這樣做,爹爹不知道你會闖出什麼事情來……阿瑾,你的路很長很長,爹爹為你鋪路,會一直為你鋪路!」北宮珉豪忍不住將阿瑾抱得更加緊,「不要怪爹爹……」
「阿瑾不痛的,不痛……」北宮珉豪喃喃,抱著阿瑾就坐在地上。
他白色的袍子與她那粉色的紗衣一同盤在一起,他黑白相間的長發與她的墨發交織在一起,隨著風輕輕揚起。
一切形成一幅完美的卻帶著一絲凄美的畫卷。
北宮珉豪握上阿瑾的手腕,然後將內力就傳到她的體內,「阿瑾不痛,不痛……」
良久,他撤了內力。擦了擦自己額上的冷汗,以及臉上的淚,又溫柔地擦了擦阿瑾臉上的淚。一切完畢,他抱著阿瑾緩緩起身,阿瑾此時正歪著頭暈死過去。
他騰出手來,拂去她額上的那有些亂的劉海,然後才抱著阿瑾走了出去。
外面已經沒有什麼人,北宮珉豪冷峻面無表情,挑了無人的小徑,直接出了皇宮。
鎮北王府的守衛看著北宮珉豪抱著昏死過去的阿瑾下了馬車,全都驚呆了!
北宮珉豪沒有說什麼,直接抱著她就入了瑾襄閣,「讓李御醫來替阿瑾診斷診斷。」
「是。」侍衛驚訝,但也是趕緊地就去找李御醫。
北宮珉豪抱著阿瑾入了瑾襄閣,安嬤嬤驚呆了,「王爺……」
「無礙,她只是被本王廢了輕功。」
「啊?」安嬤嬤第一次感覺北宮珉豪太可怕!他竟然連自己的女兒都下得了手啊!而且,剛剛的那句話從他的口中說出,是那麼的自然!
「犯錯,就要受到懲罰!」北宮珉豪冷冷道,將阿瑾抱著放在床榻上之後,轉身,「只是廢了輕功而已!沒什麼大礙的!好好照顧她!」
「是。」安嬤嬤冷汗都流出來,跪著應了。
北宮珉豪壓下心中痛楚,頭也不回地就走了出去。
慘白的夜色,冰冷的濁酒,孤寂的一人,黑白相間的華髮,冷冽被冷風吹起的白袍衣角……
北宮珉豪坐在那屋頂上,雙腿有些不雅地一上一下抵著那瓦片,而手中,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酒,臉上冰冷無任何錶情,卻嘴角似是在叨叨著什麼。他獃獃地看著瑾襄閣那微弱的燈光,那風吹著那屋檐下的燈籠,燈籠搖曳,似是要將那火吹滅。
「對不起,對不起……」
「阿瑾,對不起……」
「不會痛的,阿瑾,不痛……」
「爹爹已經掌握好力度,不會痛的,不會……」
「對不起,爹爹對不起你……」
北宮珉豪瘋了似的,不斷說著,忍不住的,淚水湧出,「是爹爹不好,爹爹不好……」
「阿瑾,阿瑾……對不起……」
……
不知說了成百上千次的對不起,北宮珉豪一把惱怒將手中的酒就往喉中灌去!
好烈的酒!
北宮珉豪皺眉,又大笑起來!夜色之下的狂笑甚為冷寂,也可怕!無人敢出來!
只是,他們的鎮北王……
北宮珉豪下一秒猛地再灌入!
「咳咳,咳咳!」冷不防,被嗆住,好烈!心好痛!北宮珉豪下一秒卻依然將烈酒往喉中灌入!
猛地,喝完那烈酒,他一把地將酒罈子就往頭上一摔!
「嘭!」烈酒合著那溫熱的血從他那頭上流下來,滴答,滴答,發出清脆的響聲!
北宮珉豪神色冷冷。
「北宮珉豪,你真該死!你不應該多活這十三年!」他咬牙切齒怒斥!他一手就舉起自己那封了阿瑾輕功的右手,緩緩舉起,那有一團隱隱籠罩的銀光發出光芒來。
(其實是封了阿瑾的輕功,這是因為北宮珉豪始終擔心阿瑾的安危,不捨得廢掉她的輕功,但是要給阿瑾犯錯進行懲罰,所以才不得已出手,對外稱的廢了阿瑾的輕功)
可是……
他閉上眼睛,唇瓣流入他的血,他微微舔了舔嘴角的自己的血,一聲喃喃,「阿瑾不痛……」瞬間,手中的力量一散,整個人向後倒下。
下面的人嚇傻了,打著燈籠,搭著梯子,爬上去,七手八腳地將那個暈倒的北宮珉豪弄下來!
看著他此時的模樣,周圍的人痛心不已!
福伯看著北宮珉豪,老淚縱橫,「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王爺對於廢了小郡主的輕功很自責……小郡主痛,王爺更痛……」
「王爺不應該帶著小郡主入宮的……」安嬤嬤撫淚,「可是小郡主肯定終究要走的那路……」
「哎,快快抬進去……此事絕對不可以跟外人說!」北宮珉豪多少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德高望重的鎮北王啊!怎麼可以讓這些事情影響他!
「是,是。」一府的人都點頭。
「也別告訴小郡主,不然,小郡主會傷心的!」福伯再補充。
「是,是。」眾人又應了。
李御醫恰好在府上,看著北宮珉豪那不要命的樣子,驚愕了半晌,還是被福伯拉著趕緊地醫治的。
照樣的福伯叮囑了李御醫別說出此事等等。
清晨,溫暖的陽光照射入戶,北宮珉豪悠悠醒來。
他獃獃地坐起來,剛剛想著要起身,但是沒想到,頭一陣暈眩,他微微扶著床梁,才摸到自己的頭上纏了好些的繃帶。
該死!昨晚自己又發瘋了嗎?!
北宮珉豪咬牙,抬眼看著遠處的梳妝鏡,他有些顫地走上去,然後坐在那鏡子面前。
瞬間的,昨天所有的事情都湧上心頭湧上腦海!
痛心。
懊悔。
又帶著無奈!
可是,如果讓他重新再選擇一次,他還是這樣做……
「阿瑾……」北宮珉豪垂眸,坐了一會兒之後,起身,然後換上淺藍色的袍子,走了出去。
「王爺。」經過處,有下人行禮,北宮珉豪都揮手讓他們起來。
北宮珉豪坐在自己的書房裡,然後翻開了摺子,「讓福伯進來!」
不一會兒,福伯進來就行禮,「王爺。」
「本王昨日不小心磕碰了頭,這等小事你們就別告訴其他人,尤其是小郡主,知道嗎?」北宮珉豪並沒有抬頭,反而是動手就開始研墨。
「是。」磕碰了頭……這天底下有這麼多東西給王爺磕碰么?王爺啊!
「去看看小郡主醒了沒,醒了就熬些補湯給她喝!本王明日外出,十日後再回來!」還是暫時躲開吧,想必阿瑾是不喜歡看到自己了!哎!
「是。」王爺決定的事情,還是按著他的意思去做吧!還好的,王爺看上去理智很多了。
「在這十日,你們就好生看著她!不能讓她外出,你們,寸步不離她的身!」一定要有人守著她才行!
「是。」福伯再應。王爺不放心小郡主,卻是難以面對小郡主么?哎!
「下去吧!」北宮珉豪揮手,「沒有本王命令,不許進來!」
「是!」
「還有什麼事?」怎麼還不下去!北宮珉豪幾乎咬牙!
「王爺,您,您還是不要喝太多酒,太烈的酒也不要喝……」福伯忍不住提道。
「知道了,下去!」
知道了知道了!哎!福伯心中嘆氣,慢慢退下。
等到門被關上,北宮珉豪才抬起頭來,眸子里儘是落寞。
還是離開好一些。
阿瑾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太陽落山的時候了,她獃獃地看著上空。
昨天,爹爹好生氣,好生氣,然後廢了阿瑾的輕功……
爹爹,阿瑾不應該惹爹爹生氣啊!
可是,爹爹,阿瑾好痛,阿瑾被廢掉輕功好痛,頭就像是裂開一樣!爹爹,爹爹……
阿瑾想著想著淚水無聲地落下。
安嬤嬤此時從外面端著葯進來,然後上前去,「不知道小郡主醒來了沒?」
一抬頭,看到阿瑾呆愣地一動不動看著半空中,頓時一喜,「小郡主,你醒來了?」
可是阿瑾並沒有回答,依然是那動作那眼神。
安嬤嬤立即將碗端著放在一邊的桌子上,然後上前來坐在阿瑾的床邊,「小郡主?」
阿瑾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安嬤嬤驚了驚,看向半空,但是沒什麼東西啊!
「小郡主?」安嬤嬤嚇壞了立即要出去,卻快要走到外面了,阿瑾突然開口,「爹爹還生氣嗎?」
安嬤嬤一怔,轉身,然後快步上前去。
昨天的事情,今天已經在皇城中傳開了。
但是北宮珉豪由於廢了阿瑾的輕功,也算是個交代,所以百姓當中,稱讚著北宮珉豪的同時,也對他的冷酷嚴格有些寒心,畢竟阿瑾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同時的,對這個瑾郡主倒是多了幾分的疼惜!
「應該不生氣了,小郡主莫要掛在心上了,王爺他很好。昨天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安嬤嬤上前來,「小郡主也別傷心啊!王爺不是不是真的有心要……」
「無礙,是阿瑾錯了,應該受到懲罰的。若是爹爹不懲罰阿瑾,阿瑾倒是心中不安呢!」阿瑾努力一笑,卻別的動作都沒有。
安嬤嬤看著嘆息,坐上她的床邊,「小郡主啊,您真的別責怪王爺啊!」
「阿瑾不會責怪爹爹。」是陳述句肯定句。
安嬤嬤聽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但是看到那旁邊的葯,就道,「小郡主,來先吃藥。」
「嗯。」阿瑾點頭。
夜裡,阿瑾依然是躺在床榻上,渾身實在是疼痛得厲害!手腳都難以抬起來!
阿瑾嘆氣,窩在那錦被下睡了。
北宮珉豪坐在書房裡,夜色深了,他才起身。
可當看到這周圍的一切的時候,卻是驚愕了,他在幹什麼?
研墨?研墨弄了一地的墨水!一桌子的墨水!他竟然像當初阿瑾三歲的時候給他研墨研了一地的墨水?
看書信?書信被他弄得全都一塌糊塗!那些字,狗爬田!寫的什麼?都是「阿瑾,對不起」!
北宮珉豪兩手開始發抖起來,他一下子就跌坐在這書案前。
「怎麼會這樣?不是,不是!」北宮珉豪看著這髒亂的一切,他大手猛地就將那寫著「阿瑾,對不起」五個字的書信全都撕了!
他莽莽撞撞地起身,然後打開書房的門,但是又趕緊關上。
不能讓人看到自己這般的失態!
該死的!
他在做什麼!
北宮珉豪轉身,看著一地的狼藉,然後深深呼吸,「風、雨!」
兩名暗衛立即現身,看著北宮珉豪這冷峻的臉,頓時跪下。
「處理了,趕緊。」北宮珉豪保持冰冷指了指地上的狼藉。
兩名暗衛驚了驚,但是立即點頭,「是!」
北宮珉豪看著他們弄著地上的臟污了,便轉身入了內室,然後換了一身的白色袍子,認真洗了一把臉,才走出去。
看著書房乾淨了,北宮珉豪微微點頭,「好了。」說著打開房門,走出去。
雖未曾用午膳晚膳,但一點都不感覺餓!
哎!
北宮珉豪看了一眼那掛在半空中的半鐮月,垂眸,朝著瑾襄閣走去。
隔著窗紗,北宮珉豪看著那躺在床榻上睡著的阿瑾,心中的愧疚之感就湧上!
她畢竟真的真的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自己不應該對她如此殘忍的!
可是……
北宮珉豪閉上虎目,轉身想走,但卻在這個時候,卻是聽到一聲喊聲,有些微弱,但他還是聽到了,「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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