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匠府（1）酒席

在匠府的大考中，三十三省共六十九名工匠中，有三十一名通過，張楚星毫無懸念的獲得通過。這其中前十名是商南、盧鴿、白泰安、高進思、郭仁、盧鷂、方雨時、夏唯、華民希、戴瀾。

當晚，謝海在紫竹院宴請商南、白泰安、盧鴿、盧鷂、張楚星。

戌時初刻，紫竹院，天字樓三樓甲辰號房。（紫竹院位於香山腳下，靠近京南五園，客人多為達官顯貴、富商巨賈。）

房中擺的是一張圓桌，菜已經上好，魯菜、湘菜、川菜、蘇菜都有，分別是糖酥鯉魚、脫骨扒雞、九轉大腸、宮爆雞丁、粉蒸牛肉、麻婆豆腐、腊味合蒸、組庵魚翅、冰糖湘蓮、清燉獅子頭、水晶餚蹄、三套鴨共十二道。謝海面門而坐，左手邊是一個青年，爾後是商南，白泰安，右手邊是盧鴿、盧鷂，對面是張楚星。

「幾位賢侄，受幾位老前輩所託，讓我對你們多多照顧。論年紀，我當得起各位叫我一聲叔叔。」謝海站起來指著身旁的青年，說道：「這是我的長子謝凡，年三十，叫他阿凡即可，另外，幾位賢侄都是素味平生，不如各自介紹一下吧。」

「京師商南，二十有六，海叔，各位，叫我阿南便好。」

「西川盧鴿，二十有五，阿叔，各位，叫我…鴿子吧。」

「西川盧鷂，二十有四，阿叔，各位，叫我鷂子就好。」

「蘇州白泰安，二十有六，謝叔，各位，叫我安子就行。」

張楚星看了謝海一眼，說道：「雲台張楚星，年有二九，謝叔叔，各位，你們叫我中和好了。」

「呵呵，幾位賢侄互相都認識了，那麼不如大家一起共飲此杯如何。」說完，謝海站起身，舉起酒杯，商南、盧鴿、盧鷂、白泰安、謝凡、張楚星依次站起，舉起酒杯。

仔細看的話，就可以發現，這些人都有兩個共同的特點：肌膚細膩、雙手如玉，手指纖細修長。雙手都差不多，但就皮膚而言，張楚星的最為細膩光滑，勝過初生嬰兒，其餘幾人的肌膚亦如同少女一般，比如謝海已年過半百，卻猶如二十齣頭的青年。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啊，來，干。」

「干。」

「幾位賢侄，京師不比自個家裡，需慎言慎行。」謝海正色道，隨後又舒緩表情，「不過也無需太過注意，只要行得正，天子腳下，還是講王法的。」

「來，阿南、鴿子、鷂子、安子、中和，哥幾個干一杯。」謝凡舉起酒杯，很豪爽的說了這麼一句。

「干。」六人一起碰杯。

「來，幾位賢侄，不用拘束，今晚大家都是酒囊飯袋，盡情的喝，敞開了吃，不用客氣。」謝海見他們都還放不開，大手一揮，說道。

在座的幾個都不是什麼講究風度的人，聽他這麼一說，都笑了笑，之後就開始悶頭苦幹了，這其中以張楚星最沒形象，整個就一死鬼投胎，惹得眾人暗中偷笑不已。

「啊南哥，以後在京師您可要多多照顧我們哥倆。」說話的是盧鴿，一同站起來的還有盧鷂。

「好說好說，以後在京城裡有什麼事找我和凡哥，能幫的一定幫，幫不了的，想著法的也要幫，是吧，凡哥。」「自家人，義不容辭。」商南和謝凡早就認識，「有什麼事儘管說，別客氣。安子、中和，你們倆別只顧著吃，來，哥幾個干。！」

「干。」張楚星有些不大情願的放下碗筷，舉起了酒杯。

「中和，我聽老頭子說起過你，以後多多關照。」這是盧鷂（鷂子是一種兇猛的鳥，唐太宗就因為魏徵的算計活活的給捂死了一隻），長得很魁梧，估計和名字一樣，有點凶。不過他的那句「老頭子」卻贏得了張楚星的好感，「感情和我一樣是受虐待的。」張楚星如此想著。「好說。」他含糊不清的答道。盧鷂拿過一個碗，倒滿酒，之後也給他倒了一碗，然後兩人一干而盡。

「中和，我也敬你。」白泰安也拿起了碗，白泰安唱得很清秀，估計是因為江淮名教昌盛，多得是才子佳人，畢竟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哪！

「長得斯斯文文，怎麼這麼能喝，人不可貌相啊！」張楚星心中感嘆。同時舉起碗，「嗯，以後多多關照。」還是含糊不清的回答。

「彼此彼此。」白泰安說道。又是一干而盡。

在座的，謝凡人如其名，長相普通平凡，和張楚星一樣。盧鴿則很溫和，讓人看著很舒坦。商南，怎沒說呢，國字臉，長相端正，估計是受了京城這城市布局的影響，，畢竟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哪！

之後六個人互相喝了個遍，每個人都喝了足有十碗，這麼著下來，也就盧鴿、白泰安、張楚星面不改色，謝海則一直悶頭苦幹，謝凡、商南已經臉紅到脖子根了，盧鷂這個魁梧的傢伙在第九杯的時候就到了，好在酒品不錯，只睡覺，不發瘋。

「人不可貌相啊！」謝海心中感嘆。「盧鴿溫和，白泰安清秀，張楚星看起來就是個娃娃，怎麼就都這麼能喝呢？」

「阿叔，你太不地道了，就看著我們喝，自己在一旁置身事外，不行，來，我敬您一碗。」盧鴿說道。

「哈哈。」謝海尷尬的笑笑，「來，干。」

之後就是三個人輪番上陣，過了大約一刻鐘，謝海招架不住了，「停，你們三個臭小子，想灌醉我，不行，等會我還得送阿南和阿凡回去，不能再喝了。時候也不早了，休息一下，準備回去了。」

這時，張楚星看了看鐘，顯示的是戌時六有三分之一刻。

「中和，這就是你做的時鐘？」謝海問道。

「嗯。」

「現在匠府做出來的自鳴鐘，最小巧的也有酒碗那麼大，先生沒說錯，你真的很有天賦。」謝海說道。

「嗯，中和，我家老頭子也這麼說。」盧鴿說道。

「對，我父親對你也很推崇。」白泰安說道。

「額，」張楚星突然想起來小時候，確實看見過幾個陌生的人和老頭子在一起，次數不多，也就那麼幾次。

「好啦，不說了，先各自回去休息吧，哦，中和，這裡就你住在驛館，他們都有宅子在京城，過兩天，我帶你去看看房子，那樣你在京城裡也好有個住的地方，前些天你當了一塊紫玉芯吧，虧本當了也就算了，居然連身項目做得盒子都送個當鋪了，有錢也不是這麼個花法。」

「嗯，額。」張楚星有些不好意思。

「算了，先回去吧。」

謝海攙著謝凡和商南，盧鴿扶著盧鷂，張楚星和白泰安走在後面。

之後，便離開了紫竹院，謝海送張楚星回到了驛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