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連我也不行？」

「是！」

「呵！」洛悠塵笑，淚水流的更急，嗓音中多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絕望：「好！我知道了！」

「悠塵！對不起……」墨凌鋒回身，歉疚凝視洛悠塵：「……雖然現在我不能說，但請你相信，相信我對你的愛，相信我會回來！」

「是不是無論我如何挽留，你都不會留下？」紅衣勝血的她，此刻令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彷彿下一秒，她便會化血消逝。

「……」

墨凌鋒的沉默，令洛悠塵知曉答案，慢慢抬起指尖，拭去臉頰淚水：「好！我在這兒等你，等你回來！」只要你今日還會回來。

「悠塵！謝謝你！」墨凌鋒如釋重負：「等我！在這兒等我回來！」

「……好！」

墨凌鋒最後深深凝望了眼洛悠塵，轉身大步離去。

望著他頭也不回離去的背影，洛悠塵淚水再次不爭氣滑落。

本高坐與椅子之上的慧貴妃，起身，走向洛悠塵：「悠塵！相信凌鋒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處理，作為妻子，你要多多體諒他的難處！」

洛悠塵輕輕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能理解就好！」慧貴妃欣慰點頭，拍了拍洛悠塵柔荑：「本宮先去瞧瞧出了何事，你就在這兒乖乖等著凌鋒回來！」

「是！」

望著洛悠塵滿是淚痕的容顏，慧貴妃無聲長嘆，收回柔荑，朝殿外行去。

隨著慧貴妃離去，本小心翼翼的眾人，紛紛鬆了口氣；眸光下意識望向，靜站與大殿正中的洛悠塵。

有人為她感到惋惜。

有人為她感到心疼。

有人則在心中偷偷嘲諷……

洛悠塵卻像沒有生氣的瓷娃娃，眸光自始至終緊盯墨凌鋒離去的方向，等待他的歸來。

夕陽西下，所有賓客早已散去，卻獨獨沒有墨凌鋒的身影。

此時的洛悠塵，回憶起他們曾經的美好，已沒有往昔的甜蜜，只有心如刀割的嘲諷。

「還有三個時辰，三個時辰你若還不出現……」剩下話語，淹沒在洛悠塵的淚水中。

三個時辰，彷彿是三個世紀那般漫長；洛悠塵孤零零的坐於大殿中，等待著墨凌鋒前來兌現承諾。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等待洛悠塵的不是心中那抹熟悉身影，而是無邊的寂靜與悲傷。

子時已過，洛悠塵從地上緩緩站起，腳腕處傳來的酸麻感，令她險些摔回原位。

「你失約了……」望著墨凌鋒離去時的方向，輕啟櫻唇；乾澀的眼中，早已沒有淚水；提起裙擺，跌跌撞撞朝殿外行去。

洛悠塵毫無目的的行走，直到走累了，走不動了，才發現自己已身處一片密林中。

「啊……！」

「啊……！啊……！」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墨凌鋒！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到底做錯了什麼？」

洛悠塵的嘶吼，響徹密林的每一個角落，像是失去伴侶的孤狼，蒼涼、悲泣、不甘與濃烈的恨意。

「墨凌鋒！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如此對我？」

005夢醒

「墨凌鋒！你背叛了我們的曾經，背叛了你對我的承諾！」

「墨凌鋒！我恨你！我恨你……」

那一聲聲痛徹心扉，從靈魂深處發出的吶喊，又傷了誰的心？

隨風舞動的髮絲，寸寸變白，根根如雪。

「墨凌鋒！我恨你……」

「總有一日，我要讓你跪在我的腳下，祈求我的原諒！」

「墨凌鋒……」

夜色中，洛悠塵一襲火紅色嫁衣，配上一頭如雪般得白髮，是那麼的刺眼，那麼的蒼涼。

「墨凌鋒！你等著！你等著……」

……

「主上！您醒醒！主上……」楚楚滿臉擔憂，搖晃軟榻上神情痛苦的洛悠塵：「……主上！您醒醒！主上……」

「啊！」洛悠塵一聲尖叫，猛然從軟榻上坐起。

「主上！您沒事吧？是不是又做噩夢了？」楚楚習慣性拿起一側手帕，為洛悠塵拭去額角汗水。

「……」洛悠塵柳眉微壓，表示她的不悅。

楚楚收回手帕，識趣轉開話題：「主上！這是剛剛收到的！」

洛悠塵伸手，夾過楚楚手中紙條，眸光迅速瀏覽一遍。

「主上！是否如以往一般，全部接下？」

「不！」洛悠塵隨手將紙條扔進火坑：「吏部侍郎李大人——殺！至於刺殺宰相……通知下去，任誰都不許接這個單子！」

「為什麼？」這不符合您平日作風。

洛悠塵凌厲目光猛然射向楚楚：「沒有為什麼？你只需按我的意思執行！」

楚楚一驚，急忙垂眸：「屬下知道了！」

洛悠塵滿意躺回軟塌之上：「沒什麼事，你先出去吧！」

「是！」楚楚應聲，緩步退出房間；在關門之時，手上動作微頓；眼神不由自主飄至洛悠塵一頭如雪般的髮絲上。

楚楚有時候常常在想，到底是何種原因，能令主上一日白了三千髮絲，從此變得無情、無愛。

「還有事？」洛悠塵眼瞼微合，不大不小聲音從櫻唇中溢出。

楚楚搖頭，關上房門離去。

洛悠塵放於腹部柔荑抬起，捻起一撮髮絲放於眼前；凝視如雪般，透露著蒼涼的髮絲，洛悠塵唇角不自覺勾起。

起身，走至銅鏡前，望著裡面依舊絕美的容顏，唇角笑意冷上幾分。

「墨凌鋒！當年你悔婚三日，便登上皇位，迎娶葉飛雪為後，你有想過我？想過曾經對我許下的承諾嗎？」

「墨凌鋒！你曾經加諸在我身上一切痛苦，如今我定會十倍、百倍的償還與你，不然怎對得起你曾經的虛偽？」

「如今，你每日看著自己的朝臣，買兇不斷互相殘殺，你是不是很氣憤、很無奈、也很心疼？」

「不過，我告訴你；這只是剛剛開始，總有一日，我要讓你一無所有，跪在我面前，乞求我原諒，你曾經對我犯下的一切過錯！」

洛悠塵指尖貼向銅鏡，描畫銅鏡中那絕美、卻透露著絕情的容顏：「洛悠塵！好好記住你曾經所受到的一切屈辱與背叛！並十倍、百倍的償還與他們！」

006思念是一種毒藥

燈火通明的御書房內，墨凌鋒背對殿門而立，一雙眸光緊盯案上畫冊。

「悠塵……」指尖顫抖一遍遍撫摸畫冊上人兒，是那麼的小心與謹慎，生怕連最後一絲念想，都被自己不小心毀去：「……你在哪？如今過得還好嗎？」

「悠塵……我知道千言萬語都無法表達我對你的歉意，但我還是想知道，你如今過的好嗎？又身在何處？為何就不肯回來，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我想，你一定還在恨我，所以不願回來，不願給我彌補的機會……」

「怎麼？又在想她！」葉飛雪聲音從墨凌鋒身後傳來。

墨凌鋒眼底劃過一抹厲色，不緊不慢將畫冊捲起，放回抽屜。

「我在和你說話！」葉飛雪來至墨凌鋒身側，笑意盈盈開口。

墨凌鋒回身，居高臨下望著葉飛雪：「你希望朕如何回答？」

葉飛雪笑容不變，柔荑攀上墨凌鋒脖頸：「臣妾自然想聽皇上的實話！」

「是嗎？」墨凌鋒不置可否勾起唇角，抬手將葉飛雪手臂掰開：「時候不早，皇后該回去休息了！」

墨凌鋒的冷漠，並未令葉飛雪覺得難堪，巧笑連連偎進他的懷中：「臣妾知曉天色已晚，便特地前來請皇上回宮就寢！」

「朕還有摺子要看，今晚就留宿御書房；皇后請回吧！」

葉飛雪臉上笑意，慢慢隱去，站直身子，與墨凌鋒直視：「如今已三年過去，即便皇上再放不下，是否也該為我們母子想想；你難道就真準備，永遠對臣妾這般客套而疏遠嗎？」

「三年前成親之時，朕便明確告訴過你，朕的心很小，此生只容得下悠塵一人；你現在來質問朕，不覺得可笑嗎？」墨凌鋒眼底沒有愧疚，反而有抹淡淡嘲諷。

「……」葉飛雪深吸一口氣，壓下即將迸發而出的怒氣：「……皇上！是否無論臣妾怎麼做，都無法取代她在你心目中的位置？」

「……」

「好！臣妾知道了！不過……」葉飛雪眼底快不可見劃過一絲殘侫：「……她不會回來了，永遠都不會！」因為，本宮決不允許。

「你想作何？」墨凌鋒語氣中，有著明顯的警告意味。

「臣妾一介女流之輩，能作何……」葉飛雪唇角一勾，雲淡風輕淺笑：「……更何況，她不是已經消失三年，是生是死還是個未知數呢！」

「悠塵絕不會有事！」墨凌鋒一把扼住葉飛雪手腕：「相同的話，朕不希望再聽到第二遍！」話音落，一把甩開葉飛雪，大步朝殿外走去。

「皇上！無論你愛臣妾與否，你都別忘了，嵐兒是你的孩子，他此刻正在哭鬧找你！」

葉飛雪的話，成功止住墨凌鋒的步伐。

「你告訴嵐兒，朕呆會去看他！」說完，頭也不會大步離去。

「呵！」葉飛雪笑：「嵐兒終究是你的軟肋，不是嗎？」望著漸行漸遠的身影，葉飛雪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默默宣誓：「墨凌鋒！總有一日，我要讓你的眼裡、心裡都只有臣妾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