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追上和。。。孵蛋?
傍晚時分,灰濛濛的天空又索索啦啦的下起了大雪,把世界再次裝點成了白色。鹿皮做成的鞋子踩在上面發出『吱吱』的清脆聲音。一個無形的力場將兩人籠罩在其中,將飄下來的雪粒擋開。
「今晚又要在野外休息了呢。」
「是啊,」維娜尼婭抬頭看了看四周,「前面有一片樹林,今晚就在那裡過夜吧。」
「恩。」
兩人走進了這片密林中,風被密林擋住,身上立馬就暖和多了。
程子琴解下斗笠和蓑衣,找了個大樹的背風面,把蓑衣鋪在地面上,然後她坐在上面。維娜尼婭在她的身後張開了巨大的翅膀,將她護在裡面。
「製造食物!」
兩份熱騰騰的食物出現在蓑衣上,還有兩瓶紅酒。
「我不需要食物的。」維娜尼婭說。
程子琴落寞的說:「我知道,可是我需要人陪我一起吃。」
維娜尼婭笑了笑,接過程子琴遞過來的熱氣蒸騰的食物和一瓶紅酒。
「這是什麼食物?」
「餃子,」程子琴說:「我的家鄉的食物,在過年的時候必吃的東西。我最喜歡的薺菜雞蛋口味的哦。」
「過年?」維娜尼婭問:「是某種重大的節日么?像塔瑞林大陸人族的勝利日那樣。」
「大概是吧。」
程子琴伸手拔開紅酒的橡木瓶塞,發出『波』的一聲清響。她仰頭喝了一大口進去,冰涼的酒液沿著喉嚨流進胃裡,一股澀澀的香味留戀在唇齒之間,久久不去。
「在我們那裡,每逢過年的時候,全家人都要聚在一起,吃著團圓飯,喝著紅酒,那酒好甜,可喝的多了也會醉的。」程子琴臉因喝了酒有點紅紅的,熱熱的。她捧著自己的臉說:「那時家裡就我的酒量最差,有一次還喝醉了。」
維娜尼婭沉默了一會,說道:「你想家了。」
「是啊,」程子琴茫然的看著傍晚那灰色的天空,「兩年多了呢,也不知道他們知道我失蹤之後會傷心成什麼樣子。」
好像,又快要過年了吧,記得自己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過年了。可以吃好多好東西不說,還特別的熱鬧。家裡人都坐在一起,吃著一桌子的好菜,喝著幾塊錢一瓶的廉價紅酒,那菜真好吃,全是爸爸親手做的,他以前學過廚藝。那時候桌子上的兩個雞腿必是留給自己的。還有什麼來著?哦,是了,還有甜甜的紅酒。記得有一年自己喝醉了,在屋子裡團團的轉圈子,把家裡人笑得要死,然後聞訊而來的爺爺把爸爸媽媽罵了一頓。恩,還有爺爺,那個喜歡把自己抱在院子里唱著自編的歌曲的爺爺,他的眼睛不好,每逢大年初一去他那磕頭拜年的時候,他總是看不清楚,於是自己總是多磕幾個頭,然後他經常把要給大哥二哥的壓歲錢全錯塞到自己手裡,把兩個哥哥羨慕的要死。
還有什麼?程子琴醉意可掬的歪著頭想了想,「恩,還有大哥二哥,小時候和他們玩遊戲,自己總是耍賴皮,於是把把都贏,把哥哥們的零花錢全都騙到自己手裡。」
眼前的景物模糊搖晃了起來,似乎自己又喝醉了呢,這種模模糊糊的感覺好奇怪,好熟悉,就像。。。就像和兩個哥哥小時候把有色玻璃蓋在眼睛上玩辨認東西的遊戲。那時候自己好笨,總是辨認不出放在自己跟前的東西是什麼,於是就悄悄的把玻璃掀起一點偷看,有一回被哥哥們發現了,把自己羞的哇哇大哭。結果自己的哭聲把爸爸媽媽招了過來,以為是兩個哥哥欺負自己,不由分說的每人給了幾個重重的腦蹦,把他們敲得哇哇大叫,抱頭鼠竄。
鼻音逐漸濃了起來,眼淚從臉上流了下來。程子琴抱住雙腿,現在呢,整個天地彷彿就剩下自己似的,好冷清啊。
一個個厚厚軟軟的東西圍了上來,程子琴抬起淚臉,是維娜尼婭用自己的翅膀圍住了自己,有點睏倦的程子琴把身子靠在翅膀中,摸著維娜尼婭那雪白色的厚厚軟軟的羽毛,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臨睡前,她似是嘀咕似是嘟囔的說:「維娜尼婭。」
「是的,主人。」
「以後還是不要叫我主人了,叫我阿琴吧。」
「。。。。。。恩」
然後,程子琴就甜甜的酣睡過去。
維娜尼婭怔怔的看著這個嬌嬌小小的女孩那個柔弱的樣子,嘆了一口氣。把巨大的翅膀一圈圈的圍了過來,不久就把這個小人兒圍成了一個圓圓的繭狀。
賴先生追著腳印追了近一天也沒追上對方,到了下雪的時候,雪片又把原來的腳印蓋住了,他勉強再追了一會,就再也沒辦法了。一直迷路到了天黑也沒能追到,他嘆了口氣,只好決定先找個地方過夜。看前面有一片密林,他決定先到那裡避避風雪。
一個細細的腳步聲傳來,維娜尼婭警覺的看向了那裡,然後,她就看見了一臉倦意的走進來的賴先生。
似乎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自己要追蹤的人,賴先生也愣了好一會兒,然後他的眼光就落在了被維娜尼婭手上的黃金聖槍上,他的瞳孔猛地一縮,雙手下意識的握緊了黑色的重劍。
維娜尼婭好奇的看著靜立不動的賴先生,黃色的皮膚,身材比塔瑞林大陸的人種要矮小一點,穿著粗布麻衣,一雙布鞋已經被雪水打濕。看起來大概不到四十歲的樣子,頭上的長發亂糟糟的,被一根布條束在了腦後,手裡提著一把黑乎乎的鐵劍,活像是從哪裡隨便撿了根長形鐵塊隨便打磨了一下似的。
一連串優美的語言從維娜尼婭的嘴裡說出,賴先生皺了一下眉頭,呃,沒聽懂。
似乎是看出了賴先生臉上的困惑,維娜尼婭又用大陸通用語說了一遍,結果賴先生的表情更困惑了。
「抱歉,」他說:「你。。。會說漢語么?」
維娜尼婭撓了撓頭,一臉無奈,又是一連串的鳥語。
這下兩人徹底的沒有辦法了,既然語言不能溝通,那就只能用手勢了。
賴先生用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雪水,又指了指一顆避風的大樹,維娜尼婭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賴先生慢慢的走到一棵背風的大樹下面,從身上的包裹里掏出了一塊油布鋪在了地上,他盤膝坐在了油布上,開始運氣打坐,過了好一會兒才讓身上暖和了起來。
一邊想著心事一邊用眼光打量著那個身材高大的女人,近乎丈高的身高簡直比得上兩個人疊加在一起,那把粗長的黃金聖槍提在手上彷彿毫不費力似的,從剛剛看到她的時候那隻提著槍的手就沒有抖動過一下。金色的瞳孔,彷彿夜明珠般發光的身體充分說明了她非人的異類身份。身後的一個巨大的雪白色的翅膀把身前裹成了一個雪白的繭,看她那份專註的樣子彷彿在保護著一份重要的東西,就像。。。就像一個張著翅膀的老母雞在保護身下的小雞。
繭里的是什麼東西?看這個樣子,難道這個明顯不是人類的鳥人是在。。。。。。孵蛋?
賴先生汗了一下,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
迷迷糊糊的從睡夢中醒來,程子琴在維娜尼婭那暖和的翅膀中賴了一會,才伸著懶腰從柔軟的羽毛上爬起來。
「維娜尼婭,」她揉著眼睛,一臉慵懶的說道:「我起來了。」
巨大的翅膀一層層的解開,露出了還有點迷糊的程子琴。然後,程子琴就看到了,不遠處一臉驚詫的看著她的賴先生,一聲尖叫猛的在樹林里響起。
「你是誰?」程子琴活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似的,她惡狠狠的看著賴先生,兇巴巴的問:「你怎麼在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