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染血的最後一次見面

第九十五章染血的最後一次見面

時間一分分過去,距離十點還有三個小時不到。

段霖沒有再來電,他們也沒有追蹤到他的影子,時間越是逼近,客廳里的氣氛越是冷凝壓抑。

段霖這人可謂是黑白兩道通吃,明著茶商,暗地裡卻是做著非法的勾當,而且比誰都做得大。

雖然如今是落水狗一隻,可是,他的人脈還在那裡,黑道不比白,他們的生存,不**律,講究道義,若是有那些人暗中幫忙,短時間內,他們想要找到他,還是有些難度。

為了防止在規定的時間內,不能將人安全救出,梅玲在段霖第一次打電話來的時候,便已經和各大銀行負責人周旋,以盛世和盛家的聲望,五個億的資金交易勉強能聚集。

現在的難題是,對方要顏妮去交易這件事兒棘手。

盛謹梟自是不想顏妮去冒這個險,段霖既然指名讓她去,自不是因為他們有什麼情分,讓她去敘敘舊什麼的,相反,他極有可能是要她的命。

儘管他有自信會布置好一切,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百密還有一疏之說,而這個一疏,是他承受不起的。

梅玲咬著指尖,在客廳里走來走去,溫雅靜臉色白的像鬼,捂著臉低低地飲泣著。

沒過多久,楊崢和兩個士兵帶著齊喻楓進來了。

「姓盛的,你他么什麼玩意兒?別欺人太甚!」

齊喻楓是在酒桌上被楊崢硬押著來的,這會兒臉色很是難看,狹長的眸子泛著陰鷙怒恨的光束。

盛謹梟背著手來到他面前,他身高比齊喻楓高出一點點,身形也比他壯實,一襲軍裝的他站在那裡,剛毅冷峻的五官泛著冷冽的寒意,自有一股壓迫人的氣勢。

無視他怒恨深深的眼神,他沉聲開口,「段霖綁架了我侄子趙俊,你媽現在和他一起,你儘快想辦法聯繫上她,到時候我們可以從輕判決,齊家和盛家以後井水不犯河水,至於這門姻親,隨你的意!」

「大哥!」

齊喻楓還沒說話,盛謹萱聽到這話卻跟炸毛的公雞似的,尖叫一聲,不可置信又憤怒地看著他,「你怎麼可以這樣?」

盛謹梟淡淡看了他一眼,也不怕傷她自尊,言語犀利道:「我說了隨他的意,男人不愛你,你這樣綁著也沒用!」

「等等!」

齊喻楓出聲打斷他們兩兄妹的對話,似是不相信般,「你說段霖綁了你侄子,而我媽是幫凶?」

沒等他回答,齊喻楓冷嗤一聲,「狗屁,我媽躺在醫院,行動都不利索,還有,她綁你侄子做什麼?我齊家再不濟,也不需要去綁架勒索!」

一邊說,他一邊打電話給醫院,然而,得到的答案卻是兩個小時前,他媽被人給接走了。

齊喻楓臉色更加難看了,狹長的眸子翻湧著晦澀的暗光。

「你想想他們最應該藏身在哪裡,想辦法和他們取得聯繫,段霖要五個億的贖金,十點交易,而且指定要顏妮前去!」

齊喻楓眸子突瞠,眼底莫名的火光明明滅滅。

段霖和媽媽痛恨顏妮,他一直都知道,會讓她去,並不是真的交易,而是取她性命。

不過,顏妮是誰?

她又憑什麼去?

想到這裡,混亂的思緒稍稍平復,狹長的眸子恢復一如既往的深邃邪肆,「我不知道他在哪兒,至於我媽,她行動不便,說話連意思都表達得甚是困難,你為什麼不說她亦是受害者?」

他一向都看不慣段霖,儘管他待他還不錯,可打心底兒就是不喜歡,他是死是活,他沒什麼特別的想法,至於他所謂的侄子,就更是和他沒有半毛錢關係了。

此話一出,客廳里幾人面色沉了沉,盛謹梟寒眸更是劃過一抹冷戾之色,「你別忘了,綁匪是你舅舅!」

齊喻楓嗤笑,「干我屁事!」

「嘖嘖嘖,大伯聽到你這話,該是多傷心啊!」

清冷中透著一絲慵懶嘶啞的聲音突兀地在上方響起。

顏妮身著一件艷麗的紅色衣裙,身子懶懶地伏在暗紅的紅木欄杆上,許是剛洗過澡,她發梢上還滴著水珠,臉色被熱氣熏染成緋色,桃花眼水媚瀲灧,媚波流轉。

這副樣子,那叫一個「媚」字了得,別提多撩人心魂了。

底下那些定力不足的年輕警察們紛紛咽著口水,注意到某人冷厲如刀的眼神,皆尷尬地別過眼。

盛謹梟沉著臉,語氣微惱,「頭髮擦乾再出來!」

顏妮唇瓣微揚,並沒有聽他的話,而是步若閑庭般地下樓,邊走邊抬手看了眼表,「八點零六分,距離十點,可不到兩個小時了!」

「顏妮,綁匪指定你去贖俊俊!」

梅玲適時出聲,盛謹梟皺眉,喊了聲「媽」,示意她無須多言。

梅玲無視,眼睛直視著顏妮,言語懇切,「當然,還有兩個小時,如果能在這個時間裡找到段霖的位置,救出俊俊自然是好事,萬一不行,媽希望你走一趟,你要相信梟子,他不會讓你有事,俊俊爸爸待我們盛家恩重如山,你……」

「他是待你盛家恩重如山,不是待我,他是別人兒子,不是我兒子,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我為什麼要做?」

顏妮平淡地打斷她的話,梅玲臉色沉了幾分,語氣也變得有些尖利起來,「顏妮,歸根結底,這些事兒都是因你而起,你如此不近人……」

「媽!」

盛謹梟不耐地呵斥了聲,他看向顏妮,泛著血絲的寒眸劃過一絲無奈,「你去華錦!」

顏妮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為什麼要我去華錦?還是說,不管發生什麼事兒,我永遠都是被你撇開的那一個?」

這是第一次,顏妮大刺刺地質問出聲。

儘管是質問,但她的聲音是平靜的,那種平靜給人一種風雨欲來風的感覺。

這樣的緊張情況,來糾結這種問題,在場的人中,除了齊喻楓外,恐怕所有人,都認為她在無理取鬧。

當然,也包括盛謹梟在內。

眉頭皺成一個川字,他捏了捏眉心,「別鬧性子,我讓司機送你過去!」

「不必!」

冷冷地兩個字,讓本就心緒難寧的盛謹梟更加暴躁了,語氣不自覺加重,「你到底是想怎樣?」

顏妮勾了勾唇,笑容淺淺,語氣自嘲,「我想怎麼樣了嗎?一直都是你們在想怎麼樣吧!你媽想我去救別人的兒子,你想我去別處,我倒是想問問,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你老婆,難道這裡不是我的家?」

「小嫂子,頭兒這不是為你著想嗎?」

楊崢看不過去,出聲插話。

溫雅靜抹去眼角的淚,仰著頭,「梟子哥,別為我的事兒傷了你們的感情,要是萬一找不到,待會兒我去!」

「雅靜姐,人家指名要顏妮,你去還不知道他會不會撕票!」

盛謹萱的話有那麼點兒危言聳聽的意思。

溫雅靜一聽,又嚶嚶哭出聲,突然,她衝到顏妮身邊,「咚」地一聲,雙膝跪地,「顏妮,以前的事兒是我錯了,我求你,救救俊俊,他只是個孩子,我知道你心裡有怨,只要你救了他,你要我的命,我都給你!」

「雅靜……」

梅玲聲音潮潮地,她去拉她,「起來吧,梟子不會讓俊俊有事兒的!」

溫雅靜不肯起來,她去拉顏妮的裙擺,「顏妮,我求你救救他!」

顏妮避開她的觸碰,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好笑道:「你這人可真有意思,趙俊有你這樣的母親,也怪他命不好,死對於他來說,也許是件好事兒,可以投胎……」

啪——

突兀地清脆掌聲響起,顏妮的話停了,偌大的客廳靜了下來。

顏妮撫著火辣辣地臉頰,她垂著眼瞼,神情安靜的不正常,盛謹梟看著她,寒冷深邃的墨眸翻湧著各種情緒,有驚有怒,最後轉成一種名為失措的東西。

他也不知道那一刻怎麼就扇下去了,他聽到她口不擇言,甚至能稱為惡毒的話語,心裡怒極,想也沒想地就甩了下去。

掌心就像是被烈焰焚燒般,灼痛得厲害,他想去摸摸她的臉,可是手卻顫抖的厲害。

客廳里的氣氛冷凝得可怕,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時間好似過了很久,卻也只有一個呼吸之間。

啪——

一聲比之剛才更加響亮的巴掌聲打破沉寂,顏妮盯著他,迷離的媚眸深邃得就像是探不到底的黑洞,眸底閃爍著冰冷刺骨的寒光,一字一頓道:「這個世界上,最沒資格打我的人,是你!」

話落,她拿起一旁的背包,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盛謹梟回過神來,去拉她,語氣僵硬,「你去哪裡?」

顏妮靈巧地避開他的觸碰,沒理他,繼續往外走。

一直跪著的溫雅靜突然起身,跌跌撞撞地跑過來,一把拉住她,「顏妮,梟子哥他只是……」

啪——

沒容她說完,顏妮反手一個巴掌甩到她臉上,似是不解氣般,她一個橫掃腿,又毫不客氣地踢了她兩腳,「別他么來噁心我,這個男人,送你了!」

溫雅靜被她踢倒在地上,嘴角滲著血絲,她捂著肚子,「顏……嘔……」

一個字剛出口,隨之而來的是一口濃稠的鮮血吐了出來,梅玲他們臉色皆是一變。

「雅靜!」

「雅靜姐!」

梅玲摟著她,讓她靠在身上,沖盛謹萱急吼,「小萱,趕緊打電話給老陳!」

她見盛謹梟似要追出去,抓起一旁的水果刀,語氣凌厲而決然,「梟子,今兒個你要是去追,媽就死在你面前,這樣不識大體,心思歹毒的媳婦,我們盛家要不起!」

盛謹梟腳步頓住,閉了閉眼,語氣冷硬,「媽,她是我老婆,一輩子都是!」

「你要老婆就別要我這個媽,我不是沒給她機會的,你鐵了心要,我試著接受她,用心和她相處,憐惜她,甚至連她不能生養,都不去計較了,如今你看看,她有當你老婆的自覺嗎?這樣的老婆,你娶回來那是自虐!」

呵呵~哈哈~

一直保持沉默的齊喻楓突然涼涼地笑出聲,笑得一聲比一聲大,最後變成不可抑制的大笑,邪肆詭魅的笑聲在這緊張的氛圍里,顯得格外的突兀。

他看著神色凄然又激動的梅玲,「那你知道她為什麼不能生養嗎?」

他說著,眼神轉向門口的盛謹梟,狹長的眸子閃過一絲惡意,「那是因為她曾經流過產,而劊子手,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你的寶貝兒子!」

「你放屁!」

盛謹梟突然轉身,那雙眼睛猩紅猩紅的,眼神嗜血而殘暴,胸口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而劇烈起伏著。

齊喻楓無視他要吃人的眼神,嘖嘖兩聲,語氣可惜,「你是不知道,那可是她拼了命也想要保住的孩子,最後卻喪生在孩子的親生父親手裡,真是可惜!」

「你他么少胡說八道!」

盛謹梟衝上來,拳頭打在他臉上,此時此刻,他神情狂躁得就像是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心裡那股鬱結和莫名的恐慌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知道,他在害怕。

害怕他說的是真的,儘管他的印象中並沒有他說的那些事兒,可他就是莫名的恐懼著。

有人過來拉他,皆被他甩開,他只是暴戾地揮舞著拳頭,腦子混亂不堪。

齊喻楓對他的拳頭不閃不避,滲著血絲嘴角漾著惡意的笑容,看起來詭魅而妖冶。

他繼續說著,「是你親手將她給推倒在地,轉身抱著別個女人跑,自己的女人倒在血泊里而不自知,你怎麼就不回頭呢,回過頭一定能看到好大一朵用血開成的花!」

某些被他忽略甚至遺忘的片段在腦子裡閃過,盛謹梟瞳孔一凸,整個人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般,一動不動。

他記得,那是在醫院門口,他看著她和雅靜在拉扯,最後將她給推倒,當時雅靜懷著五六個月的身孕,那時候趙翔剛走沒幾個月。

他記得當時他確實是推開了她,可是,後面什麼情況,他就不知道了,因為雅靜在喊肚子疼,他急急忙忙抱著她去了急診室。

那是他們六年前的最後一次見面。

想到這些,盛謹梟身子踉蹌了幾下,那顆心臟就像是被人用手硬生生從心房處扯落一樣,疼得他忍不住弓起了身子,胸腔一陣翻湧,下一秒——

「噗」地一聲,一股腥甜以逆流之勢,從喉間噴發而出。

------題外話------

嗚嗚~下一章,貌似更虐,話說有梟爺黨嗎?有同情他的嗎?還是更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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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盛寵之嬌妻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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