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直很安靜
第3章一直很安靜
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
唱著人們心腸的曲折
我想我很快樂當有你的溫熱腳邊的空氣轉了
——阿桑
葉凡的病好得很快，周一就能照常上班了，只不過到了單位，免不了要遭到馬莉的一番嘲笑。
「什麼？四月份就中暑，那你八月怎麼活啊？」馬莉說這話的時候，穿了一條低胸緊身連衣裙，「波」濤洶湧。
葉凡揉了揉被晃到的眼睛，默默地轉過了身。
「哎，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你不會生氣了吧？身體還不舒服？」馬莉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急忙湊過來賠禮道歉。
「不是啦！」葉凡搖頭，情緒看上去很低落，「我心情不好，不太想說話。」
「怎麼了？有什麼事跟姐姐說，姐姐幫你排憂解難，保證藥到病除。」馬莉拍著胸脯，說得信誓旦旦，卻掩不住臉上八卦的表情。
「……」葉凡有一點點猶豫，沉默了良久，才開口，「莉莉，你很了解男人哦？」
一句話讓馬莉嗅到了獵物的味道，兩眼放射出黃鼠狼般綠幽幽的光芒，「那當然！只要是男的，上至八十歲高齡的老伯，下至八個月大的嬰兒，我通殺！快說、快說，你遇到什麼類型的男人了？身高？體重？三圍？相貌？」
葉凡一下子噎住了，努力回想段亦風的樣子，「身高……比我高大半個頭吧；體重不清楚，應該挺標準的；三圍沒量過；相貌……」她的臉紅了紅，「挺帥的。」
「喂，你說了等於沒說嘛！有沒有具體點兒的信息？比如年齡啊、工作環境啊、家世背景啊、父母兄弟之類的。」
年齡？葉凡想起自己上午曾利用職權偷偷查過小豆丁借書證申請表上段亦風的身份證號碼，如果沒錯的話，他今年應該是三十五歲。
「年紀比我大點；工作不清楚；家世……應該挺好的；父母、兄弟不了解。」
面對葉凡的一問三不知，馬莉急了，「喂，你到底了不了解人家啊？大一點是大多少？你說清楚啊！」
葉凡弱弱地伸出了十個手指頭。
「什麼？大你十歲啊！」馬莉的聲音一下子就高了八度。
「噓！輕點、輕點！」葉凡急忙捂住了她的嘴，「你叫什麼？不是你自己說的，只有經歷過風浪的溫柔大叔才能激發女性的荷爾蒙嗎？再說人家看上去一點都不老啊……」說到這裡，某人的聲音又弱下去了。
「我有說過嗎？」馬莉一愣。
葉凡，「……」
「不管說沒說過啦，反正是挺對的。男人跟咱們女人不一樣，越老越有味道，但那只是一方面而已。要知道年紀越大，代表他們經歷得越多，越會隱藏自己。不是有個詞叫作『情場老手』嗎？像你這樣一點經歷都沒有的小姑娘，萬一不小心遇上一個，人家丟根骨頭你就擺著尾巴湊上去了，而實際上人家只是耍你玩呢，多虧啊！」
馬莉還沒說完，葉凡的臉已經黑了：有你這麼比喻的嗎？
「而且你要知道，三年一個代溝啊！差十歲就是三個半代溝，這溝得有多深啊？」
葉凡點點頭，「比你胸前這道肯定是要深的。」
馬莉，「喂，我嚴重懷疑，你是找借口來調戲我的。」
「是啊、是啊！」葉凡點頭，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情沒那麼差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嗎？
「就知道占我便宜，遇到問題又跟瘟雞似的了。」馬莉白了她一眼。
於是，葉凡又迅速蔫了下去。
「這麼說吧！大叔不是不好，但是要小心謹慎。哦，對了，你還要小心對方是不是騙婚。我有一個朋友就曾遇到過，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才發現對方是有老婆、有孩子的，莫名其妙就做了小三，多虧啊？」
葉凡怔了怔，隨即抓狂道：「什麼騙婚啊？你在說什麼啊？我……我只是隨口問問，你想哪兒去了？我、我……我跟他不可能的啦！」
「沒可能你還問我？你不是對人家有興趣嗎？啊……」馬莉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目光變得曖昧起來，「葉子，你都二十五歲了，不會還在單相思吧？」
單……單相思？葉凡噎到了，竟不知如何回答。
她真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算什麼，可能是中暑加發燒的後遺症吧？總之那天從醫院回來后，病好了，精神卻一直沒正常過，腦海里反反覆復都是段亦風那張臉，有時候做著做著事就跑了神，腦袋裡跟一團糨糊似的，怎麼也攪不明白，難道真像馬莉說的那樣，她單相思了？
拜託，二十五歲了，還跟十五歲的小姑娘似的玩單相思，並且對象還是一個三十五歲有老婆、有孩子的大叔？葉凡忽然覺得很煩，煩到想抱住馬莉在地上滾幾圈。
當然，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她沒有那麼做，自然整個下午又免不了有些心神不寧。
就這樣混混沌沌地挨到了快下班的時候，忽然手機簡訊來了。
葉凡拿過手機，見是個陌生號碼，只有短短五個字，「晚飯一起吃。」
發錯簡訊了吧？她沒多想，把手機放到一邊，繼續手頭的工作。
過了一會兒，簡訊又來了，還是短短几個字，「什麼時候下班？」
這人看來還挺執著，葉凡乾脆發了條簡訊過去，「請問你是哪位？」
對方很快就回了兩個字，「莫聰。」
莫聰？葉凡看著這個名字，在腦海中迅速搜索，終於挖出了兩個禮拜前的信息——沒錯，就是那個嫌她穿黑絲不夠莊重、最後拋下自己走了的富二代。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自從上回見面，半個月沒有聯繫，連她那個執著的老媽都已經把這個人的名字從相親名單上劃掉了，怎麼忽然又冒出來了？發錯簡訊了吧？
於是，葉凡禮貌地回了一條，「莫先生，我是葉凡，你是不是發錯簡訊了？」
這次過了很久對方也沒有回信息。
哎，還是個高材生呢，約會都能搞錯電話號碼。
葉凡在心裡默默鄙視了這個人N遍后，下班時間終於到了。
她收拾東西準備出門，前腳剛跨出圖書館，後腳手機就響了。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有點熟悉，末尾四個八，好像就是剛才莫聰給她發簡訊的那個號碼嘛！葉凡完全蒙了，接通電話，輕輕「喂」了一聲。
對方卻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想去哪裡吃飯？」
葉凡被問得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頓了良久才弱弱地問了句：「莫先生是嗎？我是葉凡。」
「我知道。葉小姐，你想去哪裡吃晚飯？」
這……這是在約人吃晚飯嗎？
葉凡算是明白過來了，但與此同時，她心裡也嘀咕開了：這男人有毛病吧？相親的時候一副我看不上你、你別抱希望的表情，等相完親兩個禮拜卻又忽然莫名其妙地請你吃飯，不、不、不，確切地說是命令你吃飯。
「不好意思，莫先生，我今天加班，沒時間去吃飯。」葉凡隨便找了個借口想要回絕。
電話那頭頓了頓，過了一會兒，莫聰不咸不淡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帶著幾分戲謔的意味，「葉小姐，請你抬頭往左邊看。」
葉凡不明所以地抬起頭，只見一個修長的身影正倚在車旁，手裡拿著手機，清冷的目光隔著鏡片與她對視。
葉凡終於明白什麼叫作「味同嚼蠟」了，她此刻就是這樣的感受。
儘管身處高檔西餐廳，對方的長相、背景也算得上是所有女性夢寐以求的類型，但葉凡就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這算啥呀？才見過一次面，然後半個月不聯繫的相親對象忽然冒了出來，冷著臉說「一起吃晚飯」，連個問號都不帶加的，完全是命令式的口吻，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葉小姐。」
「啊？」葉凡從深思中回過神來，發現莫聰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讓她心裡發毛，「什……什麼事？」
「菜式不對胃口嗎？」這句聽起來倒是正常了一點，只不過配上那張死魚臉，立馬讓人覺得他後半句應該是：你敢說不對胃口，我殺了你！
葉凡在心裡默默地抹了一把冷汗，訕笑道：「挺好……挺好……」
「那你怎麼不吃？」
葉凡這才意識到自己光顧著琢磨這傢伙的心思了，都忘了吃飯，「吃，這就吃！」她僵著臉笑著，手忙腳亂地切那塊牛排，刀叉在托盤上碰出乒乒乓乓的聲響。
「切的時候，不要發出聲音。」莫聰板著臉提醒。
葉凡忍不住在心裡默默地罵了一聲娘。
不就是塊牛排嗎？老娘用這錢去巷口買三十碗面，用筷子敲打擊樂給你聽。
想歸想，葉凡內心的奴性基因還是被對方強大的氣場震懾住了，不得不收斂動作，慢慢地切著牛排。
牛排啊牛排，你為什麼是一塊牛排呢？如果是一個土豆，我兩下就能讓你升天。
終於，莫大少被眼前這個切塊牛排都能磨蹭半天的女人惹怒了，伸手把她的托盤拿了過去。
「我還沒切下來呢！」葉凡一怔，急忙說。
「吃我的。」對方已經把自己那份切好的牛排遞給了她。
形狀工整、切口整齊，加上瓷盤上沾著的牛血，立刻讓人聯想到了周星馳電影里的台詞，「此乃殺人滅口、居家旅行之必備！」
頓時，葉凡更沒有胃口了，象徵性地吃了幾塊，抬起頭來偷偷瞄了眼對面的死魚臉。
莫聰今天穿了一件灰白色的格子襯衫，袖口整齊地卷至手肘處，他皮膚很白，手指修長而細嫩，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培養出來的孩子。他拿刀叉的姿勢很標準，順著牛排的紋路切下，大小均勻，甚至連刀口都不沾一點肉末。
葉凡大學時讀過心理學，知道這樣的人謹慎、好勝、追求完美，在外人眼裡可能風光無限，若真正相處起來，絕對是一個字——累。
「葉小姐。」感受到葉凡打量自己的目光，莫聰抬起頭來毫不避諱地直視她，「你在看什麼？」
哎，這個男人頭頂長眼睛了？
再次被抓現行的葉凡有些鬱悶，乾脆道：「莫先生，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吃完了再談私事。」對方的態度依舊不變。
終於，葉凡有點惱了，「不行，我現在就要問。」
許是沒想到剛才還任人宰割的兔子會忽然蹦起來抗議，莫聰略微頓了頓，驚訝的目光在眼中一閃而過，平靜道：「好，你問。」
葉凡下決心豁出去了，開門見山道：「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在相親半個月後，忽然出現請我吃飯？你這樣什麼都不說明白，我真的很困擾啊！」
對方一怔，從嘴裡吐出兩個字，「適合。」
「什麼？」葉凡不禁愣住了。
「我父母逼我相過很多次親，也見過很多女人，目前來說，我覺得你是最適合我的，所以我來找你……」
「等等！」葉凡打斷他，「你說……我最適合你？」
「沒錯！我不喜歡太麻煩的東西。你大學畢業不久，不會太世俗；沒有戀愛經驗，不會提無理的要求；沒有複雜的人際關係，結婚不會太麻煩；長得不算漂亮，婚後可以避免出軌；工作清閑，方便帶孩子。」
葉凡真正被震撼到了——這、這、這……這是在拍戲吧？現實中怎麼會有這麼奇葩的人？
兄弟，我把今天的對話到天涯發一遍，你准能紅啊！這一刻，葉凡忽然很想學馬教主的樣子，四十五度角仰頭面向天空，淚流滿面地咆哮一句：「蒼天啊！大地啊！你讓我遇到的都是什麼人啊？什麼人？」
內心短暫的崩潰過後，葉凡迅速做出了表態，「對不起，莫先生，我想你可能搞錯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
「你一直在強調我適合你，但是你有沒有考慮過，你適不適合我？請你不要以自己的想法為標準來考慮一件事情可以嗎？」
「我當然考慮過你。」對方冷靜的回答讓葉凡錯愕，「你父母晚婚，你母親三十五歲才生了你，所以一直希望你能早點結婚，讓她抱外孫，對不對？」
葉凡怔了怔，老媽因為晚婚，所以一直希望她能早點結婚這件事，他是怎麼知道的？「你大學念的是管理專業，因為很喜歡孩子，所以執意選了工資比較低的少兒圖書館工作。」
葉凡：「……」
「你曾經計劃二十五歲結婚，生一兒一女，最喜歡乾淨、有上進心的異性，對感情的要求不是很高，但是希望對方能夠始終如一地陪在自己身邊，還希望未來的婆婆不要很難相處。」
葉凡此時才明白了過來——那萬惡的月老交友網啊！我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應該被老媽逼著在你那兒註冊什麼會員啊！這一刻，葉凡真是欲哭無淚。
「除了生一兒一女需要我們共同努力外，其他要求我都能滿足你，而且我保證我媽很好相處，這樣你還有什麼需要顧慮的？」
「我……」葉凡忽然很想掐死自己。
「如果你沒什麼意見，我們明天就去辦手續。」
「什麼？」這句話總算把沉浸在悔恨中的葉凡刺激回了現實世界，「等一等！我跟你說，就算你知道我那麼多事情，我還是不會嫁給你的。我跟你沒感情，我一點都不想跟你在一起。」葉凡激動的言語引來了餐廳里不少顧客的側目。
「你覺得跟我沒感情？」對方眯起了眼睛。
「沒錯！」葉凡堅定地點頭。
「你覺得現在結婚太快了？」
「何止是快？我跟你總共才見了兩次面，說的話加起來還沒新聞聯播的時間長，你說讓我嫁給你，你以為這是菜市場買菜啊？」
「所以，你希望先培養感情再結婚？」
「對……」
葉凡一怔，剛想改口接一句「對你個頭啊」，莫聰卻已經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好吧！從現在開始，我會跟你好好培養感情的，小凡。」
葉凡活到二十五歲，也不是沒被人追過。
念大學的時候，有個條件不錯的男生喜歡她，說要認她做小妹，而當時的她哪裡知道，哥哥妹妹就是姦情的開始，於是她傻乎乎地真把對方當成了大哥，結果對方苦守了大半年，看實在沒戲了，就轉了個身認別的妹妹去了，等葉凡反應過來，原來這個人追過自己的時候，那傢伙已經跟新任的小妹雙宿雙飛了。所以嚴格地來說，葉凡不知道被人追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而現在她終於明白了，原來被人追是這麼恐怖的一件事情。
「葉小姐，您的花。」當送花小弟捧著一大束玫瑰花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的時候，葉凡直想哭。
這已經是這個禮拜第四次收到花了，並且全是那個莫聰叫花店的人送來的。第一次送來的時候，正巧被圖書館里某個「大嘴巴」的同事撞上，結果不出半天時間，全圖書館的人都知道了，就連平時一向拘謹的黃主任叫她去辦公室拿材料的時候，眼神都是變了味的。
「小葉啊！剛剛工作呢，別老想著私事，年輕人應該低調一點。」
葉凡真是有苦說不出，又怕捧著這一束花回家被老媽盤問，思來想去，只好把花塞給了馬莉。
以為總算能鬆口氣了，結果第二天，花店的人又來了，還是那樣一大束，並且外加了一盒價格不菲的巧克力。這下，全圖書館的同事都轟動了，瘋傳葉凡找了個有錢男友，多金又浪漫，看情形不久就能嫁出去了。
於是，第二天上樓交資料的時候，黃主任又把她叫住了，「小葉，談戀愛是一回事，工作是另一回事，要分清楚啊！嗯？」
那一聲升調的「嗯」把葉凡驚出了一頭冷汗，要知道這個黃主任是館里出了名的「黃世仁」，為人小氣又愛記仇，馬莉偷溜出去約會被她抓到過一次，已經給馬莉穿過好幾次小鞋了。如今被莫聰那幾束莫名其妙的玫瑰花一搞，葉凡總覺得黃主任的矛頭快要對準自己了，能不緊張嗎？
「是、是，我會注意的。」
葉凡抹著冷汗下了樓，心情鬱悶到了極點，正打算向馬莉訴苦，半句話還沒說完，送花的又來了。
葉凡那個氣啊！一時衝動，當即就給莫聰打了個電話。
電話通了，莫聰的聲音冷冷的，「什麼事？我在開會，一會兒再說。」
「莫先生，給我一分鐘，我說完話就掛。」
那邊頓了頓，隨即聲音平靜地道：「你說。」
葉凡深吸了一口氣，把這幾天憋在心裡的話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莫先生，請你不要再送花給我了，你這樣做已經嚴重影響到我的工作了。我已經說了，我跟你是不可能的。我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請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和金錢了，拜託了！」
說完，葉凡鬆了口氣，在心裡默念：說得夠絕了吧？放棄我吧！求你了！然而，電話那頭沉默了大約幾秒鐘，那平靜得連一絲波瀾都感覺不到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說完了嗎？一分鐘到了。」
葉凡一怔，「呃……說完了。」
「好的，我知道了，再見。」說完，對方掛了電話。
咦？葉凡登時呆住了。
這……算什麼反應？答應了？放棄了？對我失望了？大哥，你好歹罵我一聲讓我心裡有個底啊！就這樣忐忐忑忑地又過了一天，終於到了周五，就在葉凡以為噩夢終於結束的時候，花又送來了。
除了想抱著馬莉痛哭之外，葉凡想不出自己還能有什麼應對的措施了。
看著葉凡欲哭無淚的表情，連花店的小弟都開始同情她了，「葉小姐，你別難過了。周末我們老闆娘家中有喜，關門謝客，不送花的，你至少能休息兩天。」
葉凡：「……」
「葉子！」馬莉在一旁滿臉歉意地湊了過來，「咱們商量一下，今天這花你別給我了行嗎？昨天沈公子來我家，看到那些花，臉色都變了，我……我不想讓他誤會……」
「放心！」葉凡握拳，滿臉殺氣，「我今天不給你了，我抱著花送他銀行去，摔在他面前，看他再敢送花給我！」
狗急了都跳牆，把葉凡逼急了，有變身奧特曼的趨勢。
「哎！你先別衝動啊！」馬莉眼疾手快，一把將葉凡拉住了，「你急什麼？你知道怎麼對付這種男人嗎？你越是在意，他越覺得你其實是喜歡他的。對付這樣的人，你要做的就一個字——無視他！」
葉凡：「那是三個字……」
馬莉：「……」
葉凡最終還是忍住了衝動，沒去找莫聰拚命。
按照馬莉說的那樣，面對心理素質如此強大的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無視他，所以當天莫聰再打電話來的時候，葉凡很堅定地沒有去接。手機響了三次，她無視了三次，最後對方終於放棄了，直到晚上也沒再騷擾她。
葉凡不免沾沾自喜起來，心想馬莉不愧是閱人無數，知道如何對症下藥，估計按照這樣的狀態發展下去，下周她就能解放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第二天也就是周六，葉凡便安安心心地到圖書館上班去了。
葉凡所在圖書館的工作表是輪班制的，每隔一個月就要輪到四天周末班，也就是說在接下來的一個月里，葉凡的工作時間將調整成周三到周日為工作日，以方便來借書、閱讀的學生和家長們。
上一輪的書籍整理工作剛剛結束，葉凡清閑了不少，基本上一整天都坐在借閱處，偶爾辦理一個借還書的手續，轉眼便熬到了下班的時間。
葉凡抬頭看了看牆上的表，尋思著下班后打電話叫馬莉一起去巷口吃碗面，而就在她的目光從電子錶上挪下來的那一刻，她看到了段亦風。
段亦風今天穿了一件修身的黑色西裝，裡面的白色細條紋襯衫上，鬆鬆垮垮地系了一條和西裝同色系的細領帶，襟口隨意地解開了一顆扣子，隱約露出裡面小麥色的肌膚。
那一刻，葉凡想到了一個詞——賞心悅目。沒錯，沒有比看著這樣一個優雅的男人，一步步從門口走向自己更美妙的事情了。時間好像被拉長了般，周圍的一切都是靜止的，唯獨他走向自己的腳步和臉上的笑容，填滿了葉凡大腦中所有能夠思考的空間。
「下午好，葉小姐。」段亦風看上去比往常憔悴，似乎剛趕完某項重要的工作。
「下午好，段先生。」葉凡以最快的速度回過神，笑著回了句，臉頰卻有些發燙。
「今天小譽沒有來嗎？」她發現段亦風身後少了小不點。
「小譽被他阿姨接去玩了，後天才能回來。」
「哦，那你今天是……」
「我來幫小譽還書。」段亦風把手裡那本段譽借去的《三國演義》放到櫃檯上，「我下周三有項重要的工作要去外地一段時間，怕到時沒空來還書，所以現在過來一趟。」
葉凡接過書，熟練地把書號輸入電腦，一面卻假裝隨意地問道：「你要去很長時間嗎？」
「時間不確定，主要看對方的安排。」
兩人如此近距離地接觸，葉凡表面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來，其實心裡早就有面鑼在敲了。
他要出差很久嗎？也就是說，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他？不知道為什麼，葉凡心裡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失落。
「對了，葉小姐，你的病好了嗎？」段亦風忽然問。
「嗯，已經沒事了。那天真是謝謝你了。」
「不客氣！大家是朋友，應該的。」
已經是朋友了嗎？葉凡忽然覺得有些竊喜，不由得放慢了手頭的工作——慢一點吧！再慢一點吧！讓他多待一會兒也好。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抱歉，我先接個電話。」
「沒關係，你慢慢來。」
葉凡抱歉地朝他笑笑，接起了電話。
「昨天為什麼不接我電話？」莫聰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的時候，葉凡才發現自己竟然一個不留神接了瘟神的電話。
由於段亦風在旁邊，她不好發脾氣，只得輕聲細語道：「不好意思，我昨天手機沒有帶在身邊。」
「你是小孩子嗎？手機都會忘記帶！」
莫聰，你個混蛋，我詛咒你一輩子找不到女朋友！葉凡在心裡罵了一句。
見葉凡沒有回答，對方頓了頓，「算了！你出來吧，一起去吃晚飯。」
這樣勉強的口氣，讓葉凡實在忍不住了，「我有事，你自己去吧！」然後迅速掛了電話、關了手機，想想不保險，又把電池拆了下來。
做完這一切，她突然有種出了口惡氣的痛快感覺。
待葉凡抬起頭來，這才意識到段亦風目睹了這一切，正微笑地看著她，只是這笑容怎麼覺得和以前的不太一樣？葉凡有些心虛，「那個……搞推銷的實在是太煩了！」
「是啊！確實挺煩的。」段亦風點頭表示贊同。
見他點頭，她怎麼覺得更心虛了呢？葉凡忽然有些緊張，匆匆把最後一步做完，將借書卡遞還給了段亦風。
「段先生，您的卡。」
「謝謝，麻煩你了。」段亦風伸手接過，放進上衣口袋裡，「那我走了。祝你今天過得愉快。」
「嗯，再……」葉凡的話說到一半，驀地想起剛才莫聰打來的那個電話，他說「你出來吧，一起去吃晚飯」，難道他已經在外面了？葉凡一驚，心一橫，朝著正要離開的段亦風道：「等一下，段先生。」
段亦風停下腳步，轉身看她，「還有事嗎？」
「我……」算了，豁出去了，一定要把那個傢伙甩掉！葉凡咬咬牙，迅速從包里掏出之前那兩張電影票，「你現在有空嗎？我想請你看電影。」
段亦風一怔，似乎有些驚訝。
完了，會不會太直接了？葉凡立馬後悔起來，低著頭聲若蚊蠅般道：「那個……其實我是想謝謝你上次送我去醫院，所以才……」
「好啊！」段亦風打斷她的話，「你去收拾一下，我在外面等你，可以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