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多方關注
「對了，常樂方才並沒有說要用多長時間。難不成要好幾天？」曾義昊突然發現這個問題，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肚子，隨後，前世遭遇泥石流后的緊張、失望、飢餓等等難忘的感覺又再度浮上心頭。
「不，不會的，這是考驗，不是真正的自然災害！」曾義昊暗暗安慰著自己，握緊雙拳，繼續緩步向前走，只是這一回，他改變了先前的運氣方式，有意地降低肢體消耗，節省靈氣，並且開始對撿起的鍛骨靈髓數數，以便克制心中不斷騰起並且越來越強烈的**和打發枯燥的時間。
…………
「836，837，838……」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已經漸漸麻木的曾義昊下意識地數著手裡撿起來的玉片，揉動著已因為頻頻蹲下而相當酸漲的雙腿，再略略收縮因為斜斜的長坡和淺階而開始疼痛的腳板，深深地呼吸一口氣，站起，疲累地走動幾步，將手裡的鍛骨靈髓全部放至通道右邊的淺溝里。
來之前，他不是沒有想過心性關的可能，但是，這樣的心性關，著實讓他意外。尤其是對比前面兩關的順利，這一關的難度更讓他嘆氣。
不過，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自然要咬牙走下去。
…………
「1442，1443……」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腳下的布鞋已經被磨得只剩下薄薄的一層底，大量的汗水從鞋底滲透出去，濕濕的極為難受，雙腿已經如同掛了鉛般的沉重，每蹲下去，然後站起來，都要費曾義昊幾個呼吸的時間，而且中間還在不斷地打顫……。
「尼瑪，好累，好累！這是哪個虐待狂出的鬼題目？尼瑪最強特種兵訓練都沒有這麼辛苦！」曾義昊只覺得口乾舌燥，身體極度缺水，偏又不停地向外流汗，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個被鑽了很多洞的漏斗，體力在一點一點地消失，只出，不進！
他曾經徒步在地球上黃沙遍野的戈壁灘上呆過一天一夜，試過滿嘴黃沙，試過鹽粒沾身，試過沙塵埋身，可就是那樣乾燥缺水的惡劣環境，給他的感覺也遠比現在要好很多，至少，那時可以休息，而此刻，他卻不敢！
正因為在沙漠里呆過，深受教訓的曾義昊此刻才不敢坐下，哪怕眼中的景物已開始搖晃，開始迷糊：「不能坐！坐下來就起不來了！我不能失敗，不能把這個機會給姓唐的那個白眼狼！不能！」
只要一想起半空中摔下的老胡那絕望怨恨的面孔和眼神，一想起唐海濤在懸崖上得意陰冷的自語，想起姚母曾經打算把那麼羞澀清純的舒惠芷許配給唐海濤的獨子，想起便宜老爸曾慶武發現被唐海濤欺騙了十幾年後的無邊愧疚、自責、憤怒，有點想放棄的曾義昊便又咬牙扶著酸痛不已的兩腿，繼續往前跌跌撞撞地走。
常樂從曾義昊踏進通道內之後，就一直在通過房間里一個特製的玄光屏觀看，此刻的他眼神深沉，但嘴裡已在低低地自言自語：「小子，別人可能不行，你應該能行！能將肉身精元煉至自動溢出而突破境界的人，意志力應該很堅定！堅持，一定要堅持！」
…………
「1621，1622……」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幾個小時，也可能是一天或者兩天，曾義昊此刻已經完全麻木了，大腦停止了思索，只是機械般地在淺階的地上尋找鍛骨靈髓，然後計數，身體明顯搖搖欲墜，全身俱皆汗濕，如同從水裡走出來一樣，眼睛再沒有向盡頭處去望，只在附近的地面上來回地搜索著那些不斷出現在視野里的鍛骨靈髓，速度越來越慢。
……
「1715，1716……」曾義昊的體力已經耗盡了，玄氣也已經耗盡了，雖然已經服食下一顆辟穀丹，但現在嘴裡又再度變得乾渴，肚子餓得前心貼後背，雙腿已經疼痛得彷彿不再屬於自己，每向前邁出一步，腿部肌肉都在不停地收縮，甚至痙孿，彷彿下一秒就會血肉爆開似的，大腦除了機械地計數之外，似乎已經喪失了思索能力，但即使如此，臉上已經開始恍惚麻木的他還是一點，一點地向前挪動著……。
…………
還是那個通體以無暇的墨玉建成的宮殿，堪物司的赤司位正在自己專屬的司位室，緊緊地盯著眼前一個巨大的光屏。
光屏被分成十八個小光屏，每個小光屏中均有一個綠色的光點在一閃一閃，而光屏的右下角則是倒計時在緊張地跳動。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左上第三個光屏只有一個綠色光點之外，其他的光屏，除了那綠色的光點，還有數個黃色光點常亮。
「今天各支坊總共有54個人來申請堪地坊員？」赤司位突然開口問。
旁邊一位垂手站立的執事忙應道：「是的，目前已經聯通了資料的支坊有10個，共13本重回本坊登記，但申請復考的人有54個。不過，只有快賢城的那個是曾義昊一個人是外來者，其他人都是本坊內、外坊的子弟，而且數人共用一本，需要排隊復考。到現在為止，第一關已經淘汰了24個。」
「嗯！目前闖第四關的有幾個？」赤司位又問。
執事飛快地瞄了一眼手裡的接收玉簡：「連曾義昊一起，共12個。不過曾義昊是中間減免了一關……」
「12個？看來另外那幾個的實力也還不錯嘛！居然能搶在曾義昊結束之前進入第四關。」赤司位沒聽他解說完畢就驚訝地自言自語。
執事頓時識趣地閉嘴，暗想自家上司還挺看重那個叫曾義昊的小子。
不過話說回來，以十四歲之齡，非本坊的關係，居然能做到本坊353名子弟都無法做到的事，這個曾義昊也確實是有點料。就不知道，他是否能夠成功闖關？
正想著，赤司位座椅旁的一個傳訊器便突然亮起，傳出首御長的聲音：「老赤，曾義昊的情況怎麼樣？」
執事眼中頓現哧然，暗叫：「不會吧？首御長都在關注這小子？就因為這小子破解了陸總班的關？至於嗎？」
「還在堅持！也不知道他能夠順利通過。」赤司位顧不得下屬在場，聲音里透著少有的緊張：「我已吩咐過快賢城的常樂在適當的機會給他一點小小的便利。想來，他應該可以堅持到最後。」
「那就好！另外，你再吩咐那個常樂，如果曾義昊這一關不幸失敗了，不妨弄點快速恢復體力和精神的丹藥給他，務必要讓他通過第二次的復考！」傳訊器里又傳來首御力的聲音。
「啊？」執事頓時呆住。
允許測第二次，已經是最大的破例了，居然還免費提供快速恢復體力和精神的丹藥？
這話要是傳出去，只怕曾義昊馬上就會成為那些歷經艱辛才加入本坊的年輕坊員們的公敵！
赤司位同樣一呆，隨後苦笑：「首御長，您是怕除了這小子，沒人能破解陸總班的闖關禁制？」
傳訊器里好一陣的沉默，沉默到赤司位幾乎以為首御長已經關掉了傳訊器時，才又有了聲音：「前車之鑒，不可不防！既然有了希望，本座不想錯過！」
錯過？錯過什麼？
一旁的執事心裡一跳，直覺其中必有不該自己知道的秘密，忙又下意識地瞄瞄眼前的遙感光屏，然後眉頭一皺……那正在闖第四關「虛空通道」的12個綠色光點，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有兩個熄滅。而且，都是代表本坊子弟的綠色光點。
熄滅意味著此次闖關不通過，被淘汰。
「真是沒用，連個外人都比不上！」執事心裡暗自腹誹
「哼！」赤司位也注意到了，頓時又重重地拍了一下座椅扶手：「看來這些年，沒有了壓力，下面的子弟都太安逸了，這麼快就失敗！」
執事頓時無語，暗想您老人家方才還在誇這些人不錯。
「對了，歐家好像出了一個才十五歲就成了玄士初期修為的四品少年天才，據說他也想做堪地坊員，是否在這一批里？」赤司位突然又問。
「是的，已經闖進第四關！叫歐德燦。」執事忙答道。
「嗯，等下重點關注這個歐德燦和曾義昊。」赤司位斷然道，然後閉上了雙眼。
再這樣等下去，赤司位覺得自己很有可能也會失態，不如眼不見為凈。
只是在接下來的近三刻鐘里，他座椅上的傳訊器又先後響起，一個是隆司位，一個是譚司位，全都是在詢問曾義昊的闖關情形，
而出身通寶坊高層中的千年世家的四品天才歐德燦，本應該備受矚目，但除了赤司位自己之外，根本無人問津。
赤司位再度煩躁起來，死死地盯著眼前顯示闖關進度的光屏，嘴裡喃喃自語：「他娘的，還有半小時，換成裡面的時間，那就是整整一天，這小子倒底能否堅持得住？」
……
「該死的，居然還有一刻鐘！不過這小子倒也爭氣，現在還沒有掛！堅持啊，一定要堅持啊，不然真的要出大事了！」
上司的一再反常，讓目睹的執事心中越發嚇然，也越發肯定，其中必有自己不能知道的秘密，也越發心驚膽顫：「快啊，你小子快點破關吧！」
有時候，知道太多超出自己身份的秘密，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