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古怪的感覺（二）

曾義昊很滿意她的知趣，環目四望，見這裡的客人以玄士後期的居多，玄師的也有，而玄徒級別的……似乎就只有自己一個人。

在場的客人們無意中瞥到曾義昊之後，目光先是均有些錯愕，隨後便有多半人都微不可辯地皺了皺眉，目光里流露出幾分輕蔑；那些導購的外坊坊員們同樣也看到了曾義昊，反應倒截然不同，沒有一個表露半點不屑和輕蔑，反而在和曾義昊目光相接時，紛紛含笑點頭示意，也讓曾義昊再次對通寶坊生出幾分認可。

曾義昊很快就找到自己需要的目標，頓時從容地走了過去。

拍賣司的拍賣場在三樓，一般只是每月定期幾天舉辦，平時關閉。一樓和二樓均是出售略為珍貴且常見的玄獸靈核、百年以上的普通植物、比較珍貴的天然礦物，以及一些出名鍛器師製作的武器、護具等。曾義昊所去的，便是出售天然礦物的第三區域，高高的天花板上自上而下穩穩地懸挂著一個巨大的「礦」字。

只是他離第三區域還有數步距離時，丹田處突然詭異地重重一跳，隨即迅速騰起一股渴望般的火熱，似乎渴望能得到這附近的什麼東西。

「這……這怎麼回事？」曾義昊還是第一次有這種奇怪的感覺，丹田此刻彷彿已不屬於他，而是別有意識。

腳步一收，然後，曾義昊嘗試著往前、往左、往右、往後四個方向移動。

往左和往後，身體中的這分突然而來的渴望在減弱，但同時身體又生出一種強大的排斥。而往前和往右，渴望則迅速增強，並明顯又多了種欣喜。

「尼瑪這是什麼鬼事？」曾義昊心中大驚。

「這個土德之髓不錯，你們有多少量，我都要了！」就在曾義昊心中嚇異時，十步開外櫃檯處，一個高傲的玄師中期的男人已拿起面前被美貌女坊員取出的一塊菱形片狀無色近乎透明的細膩如玉的晶體。

就在男子拿起這晶體的一剎那，曾義昊的丹田跳動得前所未有的快，更有一股微弱的力量推動著他不由自主地向那個方向走去。

「啊？難道是因為它？」曾義昊這一邁動腳步，便將男子手中的土德之髓看得一清二楚，頓時怔住。

這土德之髓，曾義昊一眼就認出來，它是前世有名的滑石，可以再進一步加工成白色或類白色、微細、無砂性的粉末，手摸有油膩感，無臭，無味。飢荒時人人會用它果腹，俗稱觀音土，當然，吃多了因為無法拉出來，會腹漲而死。

但少量的滑石粉，卻可以做醫藥上食品級的的添加劑，因為可容性好、光澤度強、口味柔軟、光滑度強，不會降低原產品的特性。

曾義昊嘗試著再向男子繼續走去，果然，渴望和欣喜再一次增強。

「難道是我需要它……哦，不，是我的身體需要它？那個神秘空間需要它？」曾義昊立刻想到了最可能的原因，眼看著這位豪客打算包圓了所有的滑石，曾義昊立刻衝上去，一看其價格，每一兩為10兩黃金，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馬上熄了想買下它的心思：「這麼貴？」

「喂，窮小子，不要擋在這裡！」見曾義昊湊近自己，那豪客便毫不客氣地警告。

曾義昊眉頭微皺，但隨後就忍了下去，暗罵：「有錢的傻帽！」退開。

10兩黃金一兩，與其在這裡買，不如去莽蒼山中自己尋找和挖掘！

見曾義昊識趣地離開，那男人臉色微霽，不屑地從鼻孔里冷哼了一聲，沒有再理他。

曾義昊才離開三步便看到一個熟悉的青年匆匆而來，目光相交，後者便是一怔：「曾兄弟，你也來這裡？」正是那日配合龍簪坊員對外坊坊員申請者們進行初測和登記的小龍，姓龍，名破陽。

「龍大哥您好，我隨便看看！」曾義昊禮貌地笑笑。

「怎麼，阿龍你認識他？」負責這個櫃檯的外坊青年訝異地插言。

「認識，自家兄弟！」小龍立刻熱情地介紹：「他是新人，內坊的，叫曾義昊，你應該聽說過。」然後給曾義昊介紹：「這是老江，入坊有幾年了。」

「原來你就是曾義昊！嘿嘿，這兩天你在我們兄弟中可是很火啊！」老江立刻爽直地笑了：「老牛一提起你就贊。怎麼，在研究土德之髓？」

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提及曾義昊的見習堪地坊員的身份，顯然這在通寶坊已經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則。

聽說曾義昊居然是通寶坊新入弟子時，那位原本趾高氣揚的玄師男子便是一怔，再見老江對曾義昊如此客氣，頓時臉上驚疑不定，猶豫了片刻，賠笑著插話：「呃……這位曾小兄弟，對不起，剛才多有失禮……。」

一位玄師中期的武者居然主動向自己賠禮，就因為自己是通寶坊的人？

曾義昊稍一發怔便明白了，心中不免感嘆：「通寶坊果然威名赫赫啊！」

「算了，以後自己注意些！」曾義昊淡淡地道。這人也沒把他怎麼樣，沒必要小題大做。

老江和龍破陽飛快地交換下眼色，也挺滿意曾義昊的修養，不是那種有了靠山便人五人六之人。做生意么，和氣生財，當然最主要是這玄師男子已經主動道歉，給了面子，見好就收才是正理。

…………

龍破陽和老江都有正事，曾義昊也不再打擾他們，離開第三區，在相臨的第四區逗留了近半個小時，不僅將這裡出售的一些中、高檔玉飾看了個遍，也一直留意著負責這個區域的各坊員的服務，心中很快就已經有了底，待此區的客人漸少，便含笑走向一位已閑下來的高挑女坊員，將自己的令牌往其眼前一亮，再問：「大姐怎麼稱呼？」

先前他只覺得這位應該已有二十來歲的女坊員笑容如春風，詞如清音，親和中不失大家閨秀之嫻雅、靈慧，便暗自選定了她。

「原來你就是新進的曾小兄弟！曾兄弟真是厲害，這兩天里姐姐可是對你的大名如雷貫耳。你那種特殊的修鍊方法，可是讓本坊的姐妹們十分羨慕啊！」年輕女子看清了令牌之後，溫和的目光一亮，笑容已真實親近了許多：「姐姐我是素姬。」

「原來是素姐姐。我有些稍有瑕疵的玉飾想出售，素姐姐可否幫忙？」曾義昊很有禮貌。

「沒問題，跟我來！」素姬側身引著他裊裊地上了二樓雅座，很快有伶俐的外坊坊員上了一杯清茗。

「不知曾兄弟打算出售什麼樣的玉飾，又打算以哪種方式來出售？寄售還是煉售？」素姬等這名見習外坊坊員知趣退下后便輕聲問，目光溫暖得如同一池春水。

曾義昊來之前就已經了解清楚，通寶坊有回收玉飾的業務，分寄售和煉售兩種。寄售的手續費低，針對的是完整的物品，煉售則是針對略有殘缺但質地較好，經過通寶坊專門煉器師修復過後完好的物品，手續費較高，不過一般情況下，煉售價也較高，其中不僅僅是商品本身的價值，還有通寶坊那些高等煉器師的名氣。有些煉售物品修復后因為難得，甚至可以上拍賣會拍賣。

曾義昊很清楚手裡那數枚玉佩的質地，所以，並沒有像對武器那樣交給常樂去處理，而是親自帶到這拍賣司來。哪怕是白撿來的，但也畢竟是以前的曾義昊以命換來的，自然要將利益最大化。

「煉售吧！這些是我的東西。家父急需靈藥療傷，素姐姐不妨開個價，如果合適，我就賣了。」曾義昊坦然地從萬寶乾坤囊中取出幾枚玉佩，放在兩人中間那鋪了柔和錦緞的圓桌上。

素姬眼中欣賞之色一閃而過，伸出一雙玉潤的縴手，將每一個玉佩都輕巧地掂起來，認真地端詳，甚至還將它們一一抬起，透過屋頂的燈光仔細地查驗，那微笑的一雙明蛑很快就露出驚訝。

看畢，素姬認真地盯著曾義昊：「曾兄弟，你這幾枚玉佩的質地都還不錯，如果處理得當，完全夠資格上拍賣會，你真的要姐姐我直接報價？」

確實是不錯，曾義昊前世在雲南的黑、白水河附近、陝西的藍田縣、遼寧的岫縣滿族自治州均考察過，也見識過幾塊真正的羊脂和田玉、藍田美玉和岫玉，眼界高得很，尋常的玉質根本入不了他的眼，這些被撿回來的玉佩，個個通透瑩潤，雜質極少，若放在前世，每一枚少說也值得上萬塊。

不過話說回來，雖說是雜質極少，但畢竟還是有一點，在曾義昊的心目中，它們離拍賣的檔次還是稍差了一點。

「沒錯！都是本坊的兄弟姐妹，我相信姐姐你不會欺我，一定會報個實在的價格。」曾義昊明白她的意思，微笑道。

「好！看來弟弟也是個痛快直爽之人，那姐姐我就報價了。這兩枚凝水級的藍田精玉，一枚凝冰級的天藍獨玉，本來加起來一共值10萬3000兩銀子，不過上面都有些裂縫，哪怕是再煉製，多少也會損毀一部分，所以姐姐我只能給你七折的回購價。」素姬沉吟片刻，緩緩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