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琉璃王03之身世明了

第十六章 琉璃王03之身世明了

微濛鬆開握緊阿三脖頸的手,他沉聲問道:「你是琉璃王什麼人?」

琉璃王。此三字,將阿三拉往飄渺的十八年前。

阿三給破廟外的難民遞去一個安心的眼神。

拿著破銅爛鐵的人們離去,未及一刻廟門前已不見半個人影。

那十多歲的少年帶著四歲女童坐到一處。阿三複將衣衫穿好,隨手將破廟快垮下來的門掩得緊了一些。

他轉身望向未央一行人說道:「下奴是琉璃王部將的手下,你們若是和琉璃王有仇,下奴不介意將這條命給你們,但是請公子履行承諾。」他說得不卑不亢,在他身上看不出一個奴隸的影子。

他的話語換來微濛的苦笑,他淡淡道:「我沒有想取你的命。」

未央也很無可奈何,「本座也未想取你的命。」

阿三錯愕地望著他們,大風琉璃王殺人如麻,嗜血狂傲,以前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他的殘餘部將幾乎都是被人追殺至死的。

未央凝眉望著他:「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殺你?」

微濛望著阿三繼續重複道:「你是琉璃王什麼人?」

阿三微垂眉目答道:「琉璃王護法無涯屬下。」

微濛凝眉目光又落向一旁的少年,問道:「那少年是無涯總司什麼人?」

阿三不知道這個眉目看著如此年輕的男子為何知道這麼多塵封了十八年的過往,看此人眉目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看來他是為琉璃王之事有備而來。

「他是無涯長子。」阿三沉聲答道,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同他說下去。

微濛笑了笑,只是他蒙著面沒人看到。

他走向阿三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阿三錯愕的望著微濛,想了想沉聲道:「二十七八了吧。」

微濛略有所思,立於他面前沉聲道:「那麼十七年前的事按理你應該記得。」

阿三垂首,此人果然是為了問他話的,他沉聲答道:「下奴只是一名奴隸。」

奴隸,一個器物而已,如何能知曉主人之事,再好不過的推托之詞。

微濛凝眉,神色略變。

未央不解地望著微濛,這是她昏迷后發生的事,姬扶蘇在真相為昭示之前並沒有告訴她全部。

她只是一時對琉璃王有些許興趣,才在看到阿三腰間的奴隸刺字時問出口。看微濛這個樣子,她不難知道姬扶蘇給他安排了任務在身。

微濛不死心,蹲在地扼住阿三的手腕道:「十八年前琉璃王中『夜落塵沙』昏迷后的第二年,琉璃王兩大護法要追殺的人是誰?」

阿三驚恐地抬頭望著微濛,目光觸及他滿是期待的眉目,卻是無奈的搖搖頭。

微濛扼住他手腕的手更緊了,他再度厲聲問道:「那麼當年琉璃王手中有沒有重要的人質!」

阿三被他灼熱的氣息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往後縮了縮身子,有些倉皇地望著微濛。

未央有些不忍,輕言道:「微濛,你別嚇著他了?」她頓了頓,復道:「你問他琉璃王之事作甚?」

「……」微濛有些許無語,還不是因為她。

「你是知道,是不敢說?還是不想告訴我?」微濛鬆開握住他的手腕,「我奉命尋琉璃王與琉璃王部將行蹤一月余,天意讓我在這裡遇到了你。」

阿三望著微濛,果然他是有任務在身才對他如斯態度的。

微濛凝眉望著阿三:「你是怕我得到答案后殺了你?」

他大笑:「我告訴你殺了你髒了我的手,沒那個必要!」

「你立誓。」阿三沉聲道,乾枯的目緊緊地盯著微濛。

微濛略有所動,一個奴隸命令他立誓?他覺得嘲諷,但依舊是立起右手手指道:「我淳陽微濛立誓不會殺阿三。」

「還有我保護的人!」阿三補充道。

「嗯,還有他保護的人。」微濛說道,攤開雙手,「這樣可以了吧?」

阿三頷首道:「十七年前,琉璃王部將追殺的人我的確不知道,但我知道十八年前琉璃王手中卻有重要人質。」

微濛眉凝得更甚了,夜未央也聽得入迷了。

「燕、晉、風三國互換人質是常有之事,昔燕國襄城王燕塵絕曾在風都為質三載,武帝取其青梅竹馬嵐公主為妃子,襄城不堪為質之辱私下集結兵力於十八年前攻打風都。」阿三說道。

微濛凝眉道:「莫非這重要人質是襄城王之親眷?」隨即他卻是搖頭,「據我所知襄王之妻乃琉璃王與襄城王之師妹冷無辭,琉璃王再怎麼也不會挾持自己的師妹吧。」

阿三搖頭,「公子,你可知襄王攻入風都后的援軍是誰?」

微濛凝眉:「正是襄城王妃冷無辭。」阿三頷首。

微濛更加疑惑了,那麼琉璃王當時所挾持的人是誰?

阿三卻是拿出袖中的鐵刀於那一瞬抵住了微濛的脖頸,這一瞬讓屋內的夜未央和十餘名影衛兩個孩子都嚇了一跳。

「阿三……」未央喚了一聲。

「告訴我,你們是不是燕人?你們是否要找當年人質才來徹查琉璃王與其部將之事?」阿三枯槁的手有些發抖,他的神情卻是冷靜。夜未央知道他這是筋脈俱斷的後遺症。

微濛大笑,示意一個影衛拿出一塊令牌來:「阿三,你是風人又曾效命於風國皇室貴族該知道這是什麼吧?」

他乾枯的目觸及那赤金令牌。

「風帝免死金牌,還是武帝時期的!」阿三鬆開微濛倏忽間跪地。

「你真是風人?!」阿三望著微濛說道,「那你為何要查琉璃王人質之事。」

「我的確是風人,他們也都是。」微濛一掃身後眾人,目光落在未央身上的那刻黯淡了不少。

夜未央有些許怔忡,怎麼感覺這事情的始末冥冥之中都與自己有些關聯。

微濛別過臉望向阿三,淡淡道:「鬧夠了?能否告訴我當年琉璃王手中的人質有何人?」

阿三略為所動沉聲道:「有燕國邕城王妃子姬妾數人,不過琉璃王都下令放了。放她們回去的時候我還遠遠地看著在。」

微濛更加糊塗了,他冷聲道:「他若能下令必是他昏迷前的事,我問的是他昏迷之後手上可還有人質?」

阿三撓撓頭說道:「若是琉璃王中毒昏迷之時璃王部將依舊再追殺之人必是王爺身前恨之入骨之人,璃王從始至終最恨的也就襄城王燕塵絕,十八年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可是夜未央不可能是襄城王之女,襄城王與其王妃亦是歸隱很多年了,襄城王與王妃和睦更不可能有何姬妾。

那麼是琉璃王恨著的人,當然就是襄城王在乎著的人。

「襄城王在乎著的人是誰?」微濛喃呢著,竟是喃呢出聲。

「襄城王燕塵絕在乎著的人除了他的王妃當然是大燕七王爺,十八年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阿三笑道,似乎在回憶當年之事。

「大燕七王爺?當今燕國攝政王兼太傅燕長歌?」微濛大慟感覺自己被雷了個外焦里嫩。

他的目光望向夜未央忽地變得有些同情。

「……」夜未央對他三番兩次投來的這種莫名其妙的目光直接惱了,「我說淳陽微濛你什麼意思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本座。」

微濛沒有理會未央,他繼續問道:「可是軒城王燕長歌是斷袖……」

「而且琉璃王不曾抓過軒城王的親眷,軒城王無王妃如何有親眷落入王爺手中?」阿三亦是沉聲說道。

「那十七年前,琉璃王部將追著的人是誰?你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了嗎?」微濛的手緊張地握住阿三的肩膀。

阿三抓著頭髮努力地回想,可憐他那時不過十多歲,這一晃就是十七、八年過去,他如何記得清楚。

良久,時間凝固,阿三愕然抬首說道:「下奴想起來了,那時候烏惜總司下令追過一個叛徒!」

「叛徒?!」微濛望著阿三。

夜未央像看戲一樣望著二人,全然不知這全是關於她的事。

「一個派往燕國的細作卻懷上了燕人的子嗣,烏惜總司命人將她抓回來卻不允許傷了她!」

微濛有些激動,「就是她!能不能告訴我你所知道的全部?!」

「其餘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後來聽人說在一間破廟裡找到那個女人的時候她身下一灘血水身子已經冰涼了,烏惜總司將自己關在房子里數日不吃飯不說話,後來有人進屋內的時候,發現烏惜總司已經離去,那女人的屍身也不見了。」

微濛望著未央久久不語,那個人就是她的母親,總算是將皇上交待的事查清楚了些。

只是她的父親是誰,一個風國的細作懷上了敵人的孩子,這是一種怎樣的愛?微濛不敢想象。

「那個細作懷得是誰的子嗣?」微濛問道。

阿三搖首,卻是淺笑:「下奴知道公子定是來打聽那孩子身世的。」

微濛答地並不含糊:「的確是,她的母親是風人。」

「可是她是叛徒。」

「她不過懷上了風人的子嗣,若是她真的有錯烏惜護法為何不殺了她?」微濛說道。

阿三望向微濛瞳孔猛地睜大,他苦笑:「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但我真的不知道那孩子的父親是誰。」

「還有燕與風常年對峙,往來的細作不計其數,你若真的要查她並不好查。」阿三解釋道,「我可以告訴你烏惜總司喜歡的人當是琉璃王十五歲那年送往燕都的細作也是那一年,護法烏惜的臉上再也看不到他的笑容。」

「好了,我知道了,謝謝你阿三。」微濛說道,釋然一笑,頭腦里豁然清明。

阿三也回他一個笑容。

那一夜的飯吃得很融洽,夜未央卻如骨鯁在喉,她總覺得微濛查的事與她有關,讓她不禁想將他拆骨入腹,將他的底細全盤托出。

凌晨天還沒亮,夜未央從草垛里爬出,素白的手在微濛肩頭拍了拍,示意他隨她出去。

山野,夜風微涼,天還未亮,看不清周圍的夜景。

微濛掌燈走在她身後,心裡難免有些惴惴不安,這個女人的嗅覺真是靈敏,他無奈地搖搖頭,是自己表現的太過明顯了,讓她問吧,反正他已知曉事情的全部,他可以告訴她了。

未央走在一處停下,夜風吹起她的青絲,她不經意間癟癟嘴,目光幽冷地望向烏惜。

「告訴我,你都瞞著我些什麼?還有姬扶蘇都瞞著我些什麼?」她厲聲說道,那聲音比這夜風還要寒上三分。

微濛眸光略動,掌燈的手抖了抖,似乎再想該從何處說起。

他清了清嗓子將夜未央醒來前,宋律到來的事悉數講給她聽了。

未央盯著他手中燃燒的燭火,這一刻她似乎懂了。

鬼川陌與白隱他們恨著的妖君,正是這一世與她有血肉親緣的哥哥——宋律。

公子澈所推斷的離奇身世,原來不儘是妄言。她的確不是夜夢龍的女兒,那麼今日的阿三就是陳辭她身世的一個證人?

姬扶蘇原來你早就知道了,你為什麼要瞞著我?

夜未央眉目里閃過一絲傷痛。

微濛忙解釋道:「姑娘,皇上不是要瞞著您,是因為他也不知道事情的真像所以才要臣來查清楚,這不臣還沒告訴皇上就先告訴您了?」

未央走進微濛,目光死死地盯著他,一掌重重打在他的頭上,輕嗤一聲:「狗奴才!」

微濛被她打懵了,他怎麼就成狗奴才。

她冷聲道:「你不知道你剛才的樣子有多狗腿!阿伊當了十多年公公也沒看著像你這樣!」

微濛睜著銅鈴般的大眼望著她,忘記了剛剛自己說到哪裡了。

未央瞥了他一眼,沉聲又道:「我父親是誰?」

「軒城王燕長歌。」他緩過神來沉聲答道。

未央凝眉:「你不是說他是斷袖嗎?」

微濛頷首,確實不假。

「所以,這才足以解釋你與宋大人漂泊他鄉他卻不曾來尋過你。一是因為他不愛女人,二是因為你母親是大風細作。」微濛解釋道。

未央覺得心頭有些酸,有些莫名的火,這父親不要也罷!還真心連夜夢龍都不如!

軒城王,燕長歌,多麼美好的名字,卻是一個斷袖,真心暴殄天物。

「傳言軒城王俊美無濤得無數女子青睞,可燕都傳言他好男風,一時燕都投河自盡佳人不計其數。」他說道,黑紗下的薄唇微揚。

未央釋然,那個琉璃王的細作,她素昧謀面的母親,便是其中一位,愛著一個敵國男子,那短暫的一生猶如飛蛾撲火。

她被一個男子愛著,卻被她心愛的男子恨著,未央無法想象她母親當時的心情,只知道那定是一個專情卻也冷漠的女子。

司命星君選擇這樣一個女子成為妖君轉世歷劫的母親,選擇那樣一個男子為他轉世為人的父親都有他的理由。

那一定是一個極美的女子,素年錦時,人淡如菊。

那一定是一個偉岸的男子,看盡凡塵污濁,卻誤入歧途之中,那一定是一個擁有別緻靈魂的男子,才值得那樣一個女子燃燒一生。

「他是個怎樣的人?」未央輕聲道。

微濛詫異地望著未央,片刻微愣。

「我的生父……」她解釋道。

微濛沉思片刻,結合傳言,結合清風閣查到的,開始緩緩道來:「一身月牙白的袍子,一頭極地的墨發,深刻俊朗的眉目,手段殘忍,亦如當年琉璃王的殺人如麻。」

未央輕笑:「所以他才教出了如今這個要屠戮整個風都的燕太子?!」

微濛望著她臉上淺淡的笑容,雖是不解卻也跟著笑了。

遠方天色漸白,這樣的凌晨,離他們不遠處的一處一朵曇花靜靜綻開。

曇花一現,綻放與凋零同在,悲耶?幸耶?

亦如她生母的愛戀,剎時綻開剎時凋零。

「我母親叫什麼名字?」她幽幽地開口。

「阿三說他不知,只知道複姓慕容。」男子的聲音於耳畔飄蕩,化作亘古的風。

——分割線——

風都

朝霞印紅東方天際,巍峨的城門上,一身金色戰甲緋色戰袍的年輕男子佩劍而立。

「莫伯,你說風帝兩日後會不會來此送死?!」燕歸人望著東方尤郡的方向說道。

「不知道。」莫伯摸著下巴說道。

燕歸人有些小孩子般的生氣:「他若不來本宮必定屠戮整個風都!」

南風威帝,不要讓本宮覺得全世界的男人除了本宮師父以外都是膽小如鼠!

「太子殿下,軒王來信了!」一名侍衛說道。

「快快呈上來!」燕歸人說道。

【染瞬間覺得燕歸人這娃好小的說。軒城三十多歲是他爹的叔叔,那麼歸人該叫軒城什麼?反正歸人該叫未央姑姑……】

歸人拆開書信,飄逸俊秀的字體映於眼帘,沒有什麼比此刻太傅的認可更值得高興的事。

「他答應了,師父答應了!哈哈哈。」他笑道,「傳令下去,城外三十里伏兵,靜候姬扶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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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人物設定之

【燕歸人】的設定

燕歸人,燕是燕國國姓。

歸人,極其普通的字眼,青卻寄語了父輩的希冀,墨染想問夜華,歸人是誰?爾待誰歸?

估計夜華自己也不曾清楚的去思考過,他如弱水一般將心安置在了過去。

歸人與柳瀲眉的設定有些許相同之處,他們都恨女子,只是柳瀲眉是真正的斷袖,但歸人不是。柳瀲眉雖恨女子卻要為女人賣命,這無疑是矛盾的。但歸人沒他糾結。

歸人的設定與白鳩和軒城有相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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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朕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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