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製造恐怖
醫院裡突然停電,不用想,一定李雯晴來了。她來就來吧,幹嘛要先弄個恐怖氣氛。斷電不過半分鐘,所有的燈又同時亮了。
「奇怪,剛才怎麼停電了?」走廊里傳來了唐靜的聲音,根據聲音判定,她好像離我的病房不遠。
「啊!——」突然房門外傳來一聲慘叫,我感到大事不妙,急忙下床奔門口跑去。
我來到走廊,發現走廊里空無一人。奇怪,根據剛才的聲音,唐靜應該在我病房門口,怎麼現在連個人影都沒有?更奇怪的是,剛才唐靜叫得那麼大聲,為什麼醫院的人沒有一個出來看看?難道他們沒聽見?
一定是李雯晴使用了她的靈異力量,她這樣神神秘秘地想要做什麼?唐靜被她帶到哪去了?我在整個走廊里尋找唐靜,最後在樓梯口一個櫃檯的桌子底下看到了她。她蹲在桌子下面,渾身在發抖。
我上前問道:「你怎麼了?」
「啊!——」唐靜轉頭看了看我,又尖叫了一聲,
「你怎麼了?」我又問她。
「有……有鬼!啊——」唐靜指著我的身後大叫。
「有鬼?鬼在哪呢?」
「她……她就在你身後!救命啊!」
聽到唐靜的叫喊,我迅速回過頭,但是在我身後什麼都沒有。我又轉過頭看她,這一看,又讓我大吃一驚。
她在盯著我,瞳孔開始放大,臉色變得慘白。漸漸地,她的五官開始走形,眼球布滿血絲,一點一點地向外鼓。
糟了,《鬼籍》上說這種現象是「鬼脹腦」,又稱「鬼炸頭」。它是鬼魂利用陰靈之術,讓人的腦漿和血管急劇膨脹,直至眼珠迸出、腦骨炸裂,腦漿四濺而死。中了鬼脹腦,從開始到死亡,期間不超過1分鐘。
這一定是唐靜說的那個鬼給她施了鬼脹腦,鬼脹腦解救之法也有很多。但事發突然,現在準備已經來不及了,看來我只有想一個最簡單最快捷的辦法。《鬼籍》里說,黑狗血辟邪,將黑狗血塗於印堂,可制鬼脹腦。可是現在到哪去找黑狗血呀?
情急之下我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黑狗血可以辟邪,純陽人的血不知道能不能辟邪。事已至此,我也只有賭一把了。說時遲那是快,我將手指上的鮮血塗在唐靜額頭,然後仔細觀察她的變化。她的眼球依然向外脹著,眼看就要爆出。我一時情急,喊了一句:「不要殺她!」
突然,唐靜的眼球停止了膨脹,五官漸漸的恢復了正常。臉色逐漸紅潤,只是昏迷不醒。
我嘆了一口氣,有史以來第一次慶幸我是個純陽人。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什麼都沒有。我又劈開腿彎下腰,從兩腿之間向後看。這一招我是在《鬼籍》學到的,果然我從雙腿之間看到了一臉恐怖的李雯晴。
我直起腰,搖了搖頭,輕嘆一聲。
「你為什麼要救她?」我耳旁出現了李雯晴的聲音,但這次我沒有害怕,興許是我剛才看到了她。
「你為什麼要殺她?」我轉過頭,對出現在身邊的李雯晴說。
「她害死了張文浩,有害我蒙受不白之冤。她罪有應得、死有餘辜。」李雯晴怒視著已經昏迷的唐靜,狠狠說道。
「哈哈哈哈!」我不禁大笑。
「你笑什麼?」李雯晴疑道。
「虧你還經歷過陰陽兩界,你的想法也太過幼稚了。」我笑著對她說,而李雯晴則非常不滿。
「你什麼意思,說誰幼稚!你不幼稚嗎!你以為你的血可以破解鬼脹腦,如果不是我及時收手,恐怕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一具死屍。」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後說:「幸虧你及時收手,否則就會釀成大錯。」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我不收手就會釀成大錯?」李雯晴驚奇地問道。
我起身離開櫃檯處,來到醫院走廊里。李雯晴一籌莫展,跟在了我的身後。我停了下來,轉身對她說:「張文浩不是她殺的,兇手另有其人。」
「你說什麼!」李雯晴聽到了我的結論,感到萬分驚訝。
我四下看了看,又回頭看看櫃檯下昏迷不醒的唐靜,然後問她:「她什麼時候醒過來?」
李雯晴回頭看看唐靜,然後對我說:「中了鬼脹腦,一時半刻醒不了。」
「那其他病房的人不會在這個時候出來嗎?」
「不會,我在這設了鬼障,有人出來也看不到我們。」
我點了點頭對她說:「唐靜不是殺死張文浩的兇手,一開始我們弄錯了,張校長也弄錯了。」
李雯晴問:「你是怎麼知道唐靜不是兇手,那兇手會是誰?」
「兇手是誰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她不是。如果張校長沒有撒謊,那從案件的情節分析,唐靜的嫌疑是最大的。但是我們忽略了一個最關鍵東西。」
「最關鍵的東西?是什麼?」
「殺人工具,也就是你用過的那個水杯。」
說到這裡,李雯晴沉默了,仔細的聽我說。我又對她說:「張校長的結論是,唐靜因為恨你搶了張文浩,所以她在你的水杯里投毒,想要毒死你,沒想到後來那杯水被張文浩誤飲。如果是這樣,那唐靜應該是在你去張文浩宿舍之前投的毒。可你對我說過,你的水杯是在案發那天晚上落在了門衛室,而且其中你也喝過裡面的橙汁。要按這麼說,你不覺得這兩種說法有點自相矛盾嗎?」
李雯晴聽了點點頭,繼續聽我說:「你和張校長所說的都是事實,誰也沒有撒謊。只不過其中有些隱情你們都不知道。」
「什麼隱情?」李雯晴問。
「這個隱情,就是真兇。張校長只是從側面了解的情況,而提供這些情況的人隱瞞了一些東西,他們所隱瞞的,就是真兇。」
李雯晴沖我一皺眉,似乎沒聽懂我剛才說的話。於是我又對她解釋:「根據你所說的,你是在案發那天晚上把水杯落在了門衛室。如果張文浩確實是喝了你的有毒橙汁才中毒的,那就證明能夠構成真兇的有兩種可能性。」
「哪兩種?」李雯晴又問。
我繼續說:「第一種可能性,是王伯伯在你的水杯里投的毒,然後趁著查寢的機會把它帶到了張文浩的宿舍。但這種可能可以排除,因為王伯伯沒有殺人的動機,而且他也不會使用氰化鈉。這第二種可能性,就是有人在你走後去過門衛室,是他在你的水杯里下毒,然後拿到張文浩的宿舍。」
「那個人是誰?」李雯晴接連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他不是唐靜。這個人一定跟你、跟張文浩有著密切的關係,而且他與王伯伯的關係更密切。」
「跟王伯伯還有關係?」
「這就是往剛才說到的隱情,王伯伯隱瞞了一個人。王伯伯自殺,不是為了學校的名譽,而是為了這個人。你曾經遇到過王伯伯的鬼魂,他沒有對你提到過什麼嗎?」
李雯晴想了想,回答:「沒有,他只跟我道了幾聲歉,然後把替死鬼告訴我,他就走了。」
「呵呵!你不知道,那個替死鬼其實是王伯伯的表外孫。他寧可犧牲這麼大,也不願意說出真兇的姓名,看來這個人對他非常重要。」
「這個人會是誰?」
「這只是我的猜測,具體有沒有這個人,他到底是誰,我就全然不知了。不過我還記得你對我說過,有一個愛你而你卻不愛他的人。那個人是誰?」
說到這,李雯晴急忙辯解:「這件事跟他沒有一點關係,絕對不是他,那個時候他在休假。」
我態度莊重地說:「事情到了這個程度,你就不要再隱瞞了。興許他不是兇手,但他可以給我提供線索。」
李雯晴想了想說:「他叫王海濱,我並不是要隱瞞他,而是他為了我付出的太多了,可我卻視而不見。我愧對他,所以不願意提他。」
「是這樣子呀,看來我要重新尋找一些線索。」我點了點頭說。
「你打算在哪裡找?」
「唐靜可以給我提供些線索,因為案發那夜,唐靜也在現場。」
「那如何讓唐靜開口?」
「用老辦法,嚇唬她。但對她不能像對待張校長那樣,咱們要研究一個更周全的計劃。」
「嗯!」李雯晴點了點頭,我們開始研究讓唐靜開口的計劃。
…………
到了子夜十二點,唐靜從昏昏沉沉中漸漸清醒。我站在她的身邊,一直註釋著她。
「你醒了。」我用和藹的語氣對她笑道。
唐靜眨了眨眼睛,我伸手去拉她。我把她扶到椅子上,她看似頭很痛,雙手在不停按著太陽穴。
「你怎麼了?怎麼睡在地上?」我關切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誰在這,好像是剛才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
「你可能是做惡夢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好了。」
「嗯!」唐靜點了點頭,然後抬頭看著我。
「啊!——」唐靜突然大叫,我急忙問她:「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你背後有鬼!」唐靜驚叫一聲。我回過頭,唐靜又喊:「別回頭!」
已經晚了,我已經回了頭。背後有鬼,不能回頭。我知道她是好意,但這沒用,我沒懷好心。我對身後的李雯晴點頭示意了一下,再次看到唐靜的時候,她早已嚇得捂上了眼睛。
「哪有什麼鬼呀,你是不太累了,產生了幻覺?」
唐靜聽到我的話,漸漸的放開雙手,她試探著向我身後望去。我早已確定,她這一次向我身後看,肯定什麼都看不到。
「可能是我的幻覺。」唐靜輕輕地說了一句。
「你可能是太累了,要不去睡一會兒。」我繼續關懷。
「我好怕,睡不著。」
「有什麼好怕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只要沒做過虧心的事,不用怕鬼來找你。」我動機不純地安慰了一句。
「嗯!」她點了點頭。
我又說:「我上午對你提到的張文浩你還記得嗎?」
這就是我動機不純的地方,剛說完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現在又提起張文浩。雖然張文浩不是她殺的,但她也經歷過這件事,在心裡必然存在陰影。此時她雖然沒有任何錶現,但她的臉色變得蒼白,顯然心裡極度恐慌。
她沒有說話,但我又對她說了一句:「還有一個叫李雯晴的,她也說要見你,只是不方便來。」
提到李雯晴,唐靜心裡的恐慌已經掛在臉上。按照原計劃,當我提到李雯晴,她就會以本來的面目在走廊里出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