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醒來
有多久沒有做夢了呢?相原涼子模模糊糊地想著。
夢裡面的一切都有些恍惚,相原涼子就像是一個探險者巡遊在自己的記憶宮殿。就連許久許久都沒有想起過的最初的父母都在沖著自己微笑。
媽媽對著自己看過來的目光擺了擺手。
有什麼濕潤了眼眶,順著臉頰緩緩滑過。
啊,自己居然還能夠流淚?
相原涼子有些茫然,這一切發生的十分混亂,視覺幾度變換,有些時候就像是自己親自重新快速經歷了一遍曾經的經歷,有些時候又彷彿擁有了上帝視覺一般,俯視著那些熟悉的畫面。
形形色|色的人物走過夢裡,那些辜負過的,該感謝的,與自己恩怨糾纏的……都以他們各自的方式加盟自己這場夢的影劇。
心臟處像是泡在溫水之中,從未有過的安心溫暖流淌在四肢百骸之中,整個人暖洋洋的,帶著拋開了包袱的輕鬆感,不自覺地微笑起來。
黑暗,還是黑暗。
莉可張開五指,按在濕滑的肉壁之上,她用了用力,猛然湧出的粘稠液體驟然加多,灼熱的疼痛襲來,「嘶嘶~」輕微的聲響響起,手掌火辣辣的,像是被腐蝕掉了一層皮。
「愛麗絲,快出去!」懷裡的兔子催促道。
「嗨嗨。」莉可的聲音裡帶著些許愉悅:「就快了,兔子先生。」
她張開嘴,咧起的的嘴角拉長到了耳際,露出了令人膽寒的尖利的牙齒,彷彿是一排鋒銳的鋸齒,森然冷厲。
她狠狠地向著面前咬去,伴隨著血肉的撕咬聲,莉可的眼底泛起渴望。
八歧大蛇慘嚎一聲,它劇烈地翻滾著,八個腦袋瘋狂地舞動,龐大的疼痛感完全佔據了它不大的思考力,它像是聽見了有誰在自己的肚子里噬咬,清晰的咀嚼聲傳了過來。
相原涼子倏然睜開眼。
夢境最後留給她的畫面是一個Q版的吸血鬼,他穿著燕尾服,披著紅色的披風,咧嘴笑著,露出兩顆尖牙,一閃即逝。
外面有誰敲了敲棺材。
「該起來了,涼子。」熟悉的聲音響起,透過棺蓋傳來,帶著些許沉悶。
是庫洛洛·魯西魯。
相原涼子有些疑惑,難道是外面的十字架泡多了聖水,居然做了一個溫暖的夢?還是說是交給自己這個陣勢的傢伙的惡作劇?她想起那個搞笑的Q版自畫像,有些無奈。
不過還真是危險呢~一直以來都以為自己的心性已經足夠堅定,傲慢地嗤笑著曾經看過的動漫里,輕易被光明所動搖,棄暗投明的傢伙,但誰知道輪到了自己的頭上,竟是如此不堪?
這樣可不行呢~拋開所有的借口,相原涼子帶著些許懊惱,調侃自己道:「嘛,這還沒有開始墮入光明,團長就親自找上門來,這可不妙啊~」
她輕輕笑了笑,伸手抬起棺蓋,剛準備沖著神色莫測的庫洛洛打個招呼,臉色就是一變。
相原涼子匆匆道了聲抱歉,便消失在原地。
她站在八歧大蛇的死屍邊上,身體僵硬,臉色冰寒。她伸出草雉劍,將八歧大蛇翻了一個邊,凝視著它肚子上盤口大的血洞。
傷口邊緣參差不齊,內里血肉模糊,更像是有什麼野獸破開八歧大蛇的肚子,用它鋒利的牙齒一點一點啃咬,不慌不忙。
「真是可怕啊!」相原涼子緩和了臉色,頗有些感慨道:「放出了深藏在心底的獸性?真不知道她是怎樣走過來的。」
「不過,這也無法抵去你弄死了八歧的仇恨。」相原涼子目光如利劍:「我期待著與你下一次的見面!」
「嘿,你什麼時候放了我?」天宮繪裡子無精打采地看著伊爾迷。
「直到我可以確定自己的安全。」伊爾迷再次重複了一遍這句話,沒有一絲不耐煩。
「啊,你數數從開始到現在,有哪個我們組織里的成員來追蹤過你?」天宮繪裡子眼珠子轉了轉:「莉可一直沒有過來,看來她和那個奇怪的陌生的女人的戰鬥不容樂觀。你是和她一起從小樓里走出來的,起碼比我這個對她一無所知之人要知道的多。而阿諾德……恐怕他一見形勢不妙,就會開溜。」
「用他的話來說,生命要高於遊戲,他還不想和他那幾個儲藏室的標本分開。」繪裡子聳了聳肩:「他和他們一直都相親相愛,直到最近才稍減了一些熱度。我猜他又再次看上了一件新藏品,而且阿諾德估計對新藏品的喜愛出乎意料的高,連原本的禁臠都有些失寵了,這在以前可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嘛嘛,希望他能夠有些自知之明,不要去動不能動的人。」天宮繪裡子嘴角泛起的弧度有些微妙,夾雜著盎然的趣味和純粹的惡意。
她興緻勃勃地追問道:「也許,我也可以付賬?買下我自己的命?」
伊爾迷並沒有解釋自己與相原涼子之間的關係,一如既往地沒有搭理她,他掏出手機,看了看上面的號碼,不動聲色。
「誒,不是說伊爾迷·揍敵客是一個財迷么?」繪裡子嘀嘀咕咕,聲音卻恰好可以被聽見:「不是應該聽見戒尼就兩眼放光么?這不科學啊。」
伊爾迷轉過頭來,看了繪裡子一眼。
繪裡子連忙回了一個笑臉。
「你覺得我這個提議怎麼樣?」阿諾德在手機對面嘻嘻笑著:「你可不要看繪裡子平時咋咋呼呼,可是應該有的基本素質還是有的。但最重要的還是她的能力。」
阿諾德用一種略帶誘惑的語氣說道:「你也看過了她的那本書,雖然說現在的主人只是她一個人,可是以後可就說不定了。那本書的能力她只表現出來了一種,我們組織里除了大人誰也沒有真的翻看過,說不定還會有不少其他的功能也說不定,到時候就是你們佔了一個大便宜耶。」
阿諾德翹起了二郎腿,表情似笑非笑:「等她嫁進了揍敵客家,給你們添上了小孩子,有了血脈的因素,說不定,接下去一輩傳一輩,那本奇怪的書就成了揍敵客家的傳家寶哩!」
他猥瑣地壓低了嗓音,帶著你我皆知的意味:「你看看她那身材,那屁股,絕對的好生養嘛~」
伊爾迷沉默地聽著對方在手機對面絮絮叨叨,他掛斷了手機,才抬起頭來,看了繪裡子一眼。
「是誰的電話?」莫名警覺起來的繪裡子有些摸不著頭腦:「在說我么?」
伊爾迷轉過頭去,閉上了眼睛。
夏佐一如既往地穿著他那身整整齊齊的軍裝,他掂量著手中的長鞭,高筒靴踏在在大理石制的地板上,一下一下,聲音回蕩。
「你居然可以找到我?」姜子牙搖晃了一下手中的紅酒,瞪大了眼睛說道。但下一刻他便笑了起來,少年身的他笑聲稚嫩歡悅,卻被他壓得有些低沉:「啊,我這是第二次對你用這種語氣說話了,真是奇妙不是么?」
「上一次被你逃脫了。」夏佐忽然自嘲一笑:「準確來說,上一次你是自己離去了,但是這一次我也應當竭盡全力了,要不然,大人復活我這條命做什麼?」
「哼~」姜子牙話語裡帶著些許失望:「在這個時候,我居然有些欣賞那些熱血劇里主角了,好歹他們永遠不會缺乏勇氣,能夠越挫越勇,不像你,還沒有嘗試過,就給自說自話,給自己定下了失敗的結局。」
「臨時給敵方說教可不應該是你應該犯下的錯誤啊。」夏佐有些詫異:「雖然也許我應該對此說一聲感謝。」
「我足夠欣賞你。」姜子牙笑道:「而且並不懼怕所有的挑戰。」
「在災難來臨之前,誰都認為自己足夠堅強。」夏佐甩了一下長鞭,表情冷冽:「在戰鬥開始之前,你不應該相信敵方所說的一切,不論是他或真或假的傾訴,言語有時候會是化作雨露的刀劍,軟化你的鬥志。」
「哦,你這是給我的忠告么?」姜子牙歪了歪頭,他站起身來,一面杏黃色的旗子倏然出現,它快速地捲動起來,綉有雲紋的旗身護在姜子牙周身,氤氳的雲氣騰起,金蓮朵朵,旋轉落下,姜子牙的聲音從中傳出,也彷彿帶上了濕漉漉的濕氣。
旗子擋住了夏佐的長鞭,雲氣鬆散,幾朵金蓮潰敗。
「你難道不知道我的身份,便追了出來?」姜子牙詢問道。
夏佐帶著些奇異的表情端詳著旗面,三角形的旗形,杏黃的顏色,他的聲音有些古怪:「中央戊己杏黃旗?」
「唔,好眼力!」姜子牙贊道。
「過獎。」夏佐拉長了鞭身,恢復了鎮定:「穿越前喜歡看洪荒小說罷了。」
「你一直跟蹤著天宮繪裡子來到我們的茶話室,足以看得到你的膽大包天了!」夏佐冷冷一笑:「若是那天大人也在其中,也不知道你有幾分信心可以逃得出去……」
「五分。」姜子牙的聲音插了進來,他十分的冷靜,像是在說著一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