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有辦法了!
章節名:第五十七章有辦法了!
傾城這回想明白了,與其去夜探裴家,倒不如想個法子再單獨與那麼,他會不會就此打住呢?
傾城與夜墨安靜地在館驛里待了兩天,足不出戶,也只是見過了梁城的幾個王公貴族,對於其它的人,一概不見!
倒不是他們有什麼秘密,而是如今二人的身分在這兒擺著,他們又是在梁城,自然是沒有必要自降身分,讓誰都能見一見了!
這日,兩人正在院中對奕,便聽到了紫夜皇派了專人來,請千雪太子與太子妃一同進宮赴宴。
赴宴?兩人對視一眼,許多話,自然也就是不必說出來,便都懂了。
紫夜皇設宴,且又是請了太子妃,那麼,自然而然的,也就是將皇后也宣了來。
這對皇後來說,可以說是萬般震驚激動的事!
皇后的指尖兒竟然是微微地顫著,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仍然是還是美的,只是那一雙美眸,不知何時,竟像是蒙上了一層塵埃一樣,怎麼也擦不幹凈,再不見當初的水靈!
「到底是老了!」皇后發出一聲感嘆,「本宮原以為,皇上這樣重視那個洛傾城,定然是會定了穆貴妃出來陪宴的。想不到,竟然是會宣了本宮與他共同招待他們。他的心裡,到底是打了什麼算盤?」
「娘娘,您哪裡老了?瞧瞧您這肌膚,可仍然是光滑得很呢!」
聽著宮人的追捧,皇后卻是淡淡一笑,再好又如何?老了又如何?自己終歸不是他心底的那個人!便是那穆貴妃,當年她亦是見過的!不就是因為她得樣貌與那李如意有著幾分的相似,故而才會將其納進宮來?
無論那穆貴妃是不是穆家的女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長了一張與李如意有些相似的臉!
一想到了這一點,不由得,皇后的眼前就出現了洛傾城的音容笑貌!那銅鏡中的美人,正對著自己高傲地一笑,朱唇輕啟,「就憑你?你以為你是皇后就了不起嗎?你就是一個笑話!我若是你,被自己的夫君如此作賤,怕是早就投了湖,或是吞了毒了!真不知你的臉皮竟然是有多厚?還能好端端地坐在這裡,真以為自己就是他的妻子了?你根本就是連見他一面,都不配!」
「你不配!不配!不配!」
皇后臉色大變,素手一揮,那鍍了金的銅鏡,便被她打翻在地!
「放肆!本宮是皇后,是皇后!你這個賤人!你死都死了,還回來做什麼?還有你的那個賤女兒,不好好地在千雪國待著,跑來紫夜做何?」
皇后的異樣,將在場的宮人們俱是嚇得不輕!
她們都是在皇後身邊兒伺候多年,何曾見過皇后如此?便是當年皇上突然專寵於穆貴妃,也未曾見皇后如此失態過?而且,現在皇后突然大變,顯然就是與千雪國的太子妃有關!難不成,是太子妃像極了某個人?
當然,這些猜測,宮人們自然是沒有一個敢說出來的!
「娘娘,請您保重鳳體。」為首的一名女官提醒道。
皇后的胸口起伏不定,氣息微喘,此時的她,哪裡還有半點母儀天下的樣子?
皇后定了定心神,眨了眨眼,吩咐道,「去,將本宮的那套赤金嵌翡翠滴珠護甲取來,本宮今日戴那套。」
「是,娘娘。」
再次坐好了,命人將頭髮再度梳籠了一番后,看著銅鏡中那個高雅尊貴的皇后再度回來了,她才松心少許。待出了宮門,意識到自己今日的言行不妥,「陸女官,今日凡是在寢殿伺候的,一律送往慎刑司。」
陸女官一驚,慎刑司是什麼地方兒?如今皇后開了口,這些人,自然是一個有活路的也沒了!
「是,娘娘,奴婢即刻去辦。」
皇后乘了軟轎到達皇上設宴的鳳舞宮時,皇上還未到,不過,她才剛上了台階,便聽到了太子和太子妃到了的聲音。
「還真是巧呢。不知皇後娘娘竟然也是這個時辰到了此處呢。」洛傾城笑得一臉明媚,看不出絲毫的陰鷙惱恨,這一點,倒是讓皇后心安不少。
「原來是千雪太子夫婦到了。快些裡面請吧。這外頭的日光太毒,別再曬得太子妃頭暈了。」
「多謝皇后提醒。本宮並非是那等孱弱之人,而且,多在這日光下晒晒,也是好的。至少,不會變壞,發霉,腐爛。」
皇后的眉心一跳,直覺今日這洛傾城的話里就是另有深意,笑道,「素聞太子妃是千雪的第一才女,今日有機會與太子妃一同飲宴,一會兒,怕是要討教一二了。」
「皇后客氣了。誰人不知,您當年是裴家的至寶,名動京城?」
皇后的眸底微寒,洛傾城這話,表面上聽著是在誇自己呢,可是這一句當年?裴家至寶?豈不是在影射她現在在宮中的地位尷尬,形勢窘迫?
皇后倒是並未往別處想,這女子向來是都看不過比自己更好的,每個女人皆是如此!如今,在她看來,這洛傾城就是自以為得了夫君的寵愛,一時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太子妃倒是個能說會道的。本宮聽說,太子妃出身名門,書香世家,可是這一身的武藝卻是極好的。如此來說,太子妃倒是文武雙全了!只是不知道,與太子相比如何?」
「皇后說笑了。本宮的那點兒三腳貓的功夫,焉能在太子面前顯露?不過,若是與貴國的三皇子比,勝他,倒是還不在話下的。」
皇后的笑容頓時一僵,不過還好,隨即便又微微綻開。心裡頭,卻是將洛傾城給罵了不下百遍了!
這哪裡是在自謙?分明就是在貶損自己的皇兒了!
不過,傾城卻是並不打算讓她好過。皇上為何要宴請之時,命人將皇后請來她不知道。不過,面對自己的殺母仇人,自己若是不能馬上取其性命,自然也是要想法子折辱她一番了!
「聽說三皇子前幾日病了,不知如今可好了?」傾城知道這三皇子可是皇后的命根子,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女人平日里冷著臉的時候太多了,三皇子對於這位母后,可是畏懼遠遠要比親厚來得多!
皇后的眸底一沉,面露不悅,「多謝太子妃記掛了。三皇子的病已經是差不多了,太醫說再稍加調理幾日,便沒事了。」
傾城含笑點頭,那臉上的笑容可是看起來真摯的很!
「這天氣雖然是已至夏季,可是本宮聽說,這熱傷風,卻是頻有發生。這個時節,熱傷風可是極難治癒的。還請皇後轉告三皇子,要小心保重身體。且莫太過勞累了。」
不知是不是傾城有意的,皇后總覺得她是故意將這勞累二字咬得極重!
梁城誰人不知,三皇子是個風流才子?自詡才思敏捷,且又是有著尊貴的嫡皇子的身分,所以,常常是自命不凡,這三皇子府已經是有了一正三側妃,這還不算,府中的姬妾美人,更是無數!
皇后雖然是惱他,恨他不爭氣,可是也不能真的就插手他府上的后宅之事,將那些美人兒都給打殺了吧?偏那三皇子妃又是個不爭氣的,性子軟,又沒有什麼手段,若不是因為也姓裴,怕是皇后早就下令將她給廢了!
如今再聽洛傾城提到這勞累二字,皇后就覺得臉上有些羞臊臊的,彷彿是又看到了自己的兒子在府中胡鬧,不成樣子。
看到皇后的臉色陰晴不定,洛傾城的心情卻是格外的好!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知道你過的不好,我也就開心了!只是現在,洛傾城想要做的,還有更多!具體的,就得看看今天皇上是個什麼態度了?
皇上約莫有一刻鐘的功夫之後,才到了鳳舞宮。
眾人依禮而行,皇上命人備了長桌,四人開始用午膳。
「南宮太子,朕讓人送去的第一批藥材,想必貴國也已經是成功地入了你們的庫房了吧?」
夜墨自然是知道紫夜皇是在打著糧食的主意了,「應當是吧。」
紫夜皇眉心微微一皺,知道這個南宮夜是個不好相與的,倒是沒想到竟然是這般地難以說話。一句應當是吧,卻是給了紫夜皇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倒是讓他後面的話,有些不好接了。
「早在南宮太子抵達梁城之前,朕就聽說那批藥材已經是到了你們千雪國的京城了。而且,聽說是還有太醫院的人都一一驗過了。南宮太子,那你們應了我的紫夜的糧食,總歸是不能言而無信吧。」
夜墨挑眉,「紫夜皇言之有理。我千雪國素來是以誠信為本,怎能做這種言而無信之事?只是,在此之前,有些事,還是要說開的好。」
「哦?不知南宮太子何意?」
傾城聽了則是有些不耐煩了!什麼何意?這紫夜皇明明就知道,還在這裡裝什麼裝?真不明白弄得這麼拐彎抹角的,真就有意思嗎?
難不成,你們紫夜十幾年前設計了千雪皇室,這筆帳就算是扯平了?最起碼,也得將那個真正的七皇子的下落說出來,才顯得你們有幾分的誠意吧?
「紫夜皇怕是早就猜到了吧?孤與太子妃來梁城之前,父皇已有交待,若是此行,不能將七皇子順利帶回千雪,那麼,紫夜皇,就要做好應戰的準備了。」
夜墨一直是冷著臉,說出來的話,自然也是不那麼好聽的。
對此,紫夜皇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這千雪國的寒王冰冷陰鷙的名聲,可不是傳了一年兩年的,他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的。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是能將這件事情,直接就拿到了這飯桌兒上來談,還真是讓他始料未及!
皇后雖然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七皇子,可是也知道定然是事關家國大事,不敢輕易接話,只能是與傾城相視一眼,然後舉杯,示意敬她。
洛傾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此時,對於這位裴皇后的恨,顯然已經是被她很好的掩飾了!或者說,經過了那一晚的發泄,再加上了夜墨的開導,傾城已經明白,這些年,裴靈芝過得並不如意!甚至是,她有一種直覺,或許,今天紫夜皇會給她一個極為不錯的交待!
傾城看著裴靈芝的眼神總是有意無意地往紫夜皇的身上瞟去,不難看出,對於這位將她冷落了十幾年的男人,她的心底,仍然是有著極為濃烈的愛的!即便是有怨,可若是無愛,又何來的怨?
傾城嘴角有些邪惡地翹了翹,然後低了頭,趁著自己輕輕地喝湯的功夫,便開始窺探起了這位紫夜國國母的內心!她是真的很想知道,能對一個對自己不聞不問十幾年的男人,如此地死心榻地,她到底是太過執著,還是根本就是個病態的心理?
紫夜皇與夜墨談了幾句話,便覺得實在是不適合與他在這餐桌上討論,這個人不提那些都已經是冷得像個大冰塊兒了,再一提當年之事,更是多了幾分的陰戾!
席畢,皇後有意將洛傾城請去後頭坐坐,正好,她已經是將宮裡的幾分嬪妃都叫到了一起,不過,傾城顯然是對於這些事情不感興趣!換言之,皇后的這種老掉牙的手段,她自然是一眼就能看穿。
跟那些打扮地花枝招展的深宮怨婦在一起說話,她洛傾城還就是沒有這種愛好!也沒有這麼好的心理素質,能保證在情急之下,不會打人!
不止夜墨看出了傾城的不情願,就連紫夜皇也看了出來。
「好了,皇后先回去吧,太子妃還是跟南宮太子一道的好。」
皇后微窘,沒想到皇上竟然是會要這個洛傾城跟南宮夜一起,來與皇上商討邊國大事!可是既然皇上發了話,自然是沒有了她置喙的餘地!
「是,臣妾告退。」皇后心中再惱,在這位紫夜皇的面前,也不不肯有一絲一毫的失禮失儀!
傾城不由得搖頭嘆息,在一個根本就不愛自己的人面前,竟然是還如此謹慎地保持著自己的完美?這個裴靈芝,不是有病,就是愛已入骨,中毒太深了!
送走了皇后,這大殿內便只余他們三人了。
紫夜皇也不再嗦,直接就問道,「你們是想尋回真正的七皇子?」
「不錯!」
「可惜了,時日太久,朕也記不得了。或許,在當時,便已經死了吧?你也知道,當時也不可能是朕親往千雪,此事到底也是底下人們辦的,現在要尋找當初的小嬰兒,怕是不易。」
「紫夜皇何必故意推託?」傾城聽他如此一說,便篤定了那個真正的南宮逸,定然是還在世的!
「你交出真正的南宮逸,我們千雪再奉上比原來多一倍的糧食。你若是執意不肯,那我們也沒法子。反正,對於我父皇而言,這個兒子也不是心愛之人所生,就當是沒有這麼個兒子也不是做不到的!」傾城淺笑道。
紫夜皇偏頭看她,眸光竟然是有了片刻的獃滯,一時似是情難自禁,竟然是脫口而出,「你笑起來的樣子,還真是與你娘一樣好看。」
傾城臉色瞬時變冷,「不許你提我娘!你有什麼資格提我娘?你不能娶她,不能保護她,不能給她平平穩穩的日子過!你給了她什麼?說到底,我娘後半生的磨難,全都是由你造成!」
傾城步步緊逼,眼瞧著紫夜皇的臉色大變,卻是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繼續厲數其罪狀道,「你若是真心愛我娘,便該當初直接就帶她一起走!可是你沒有!你不僅僅是沒有帶她走,甚至是還娶了別的女子為妻!你這樣的男人,有什麼資格再提及我娘?我娘是怎麼死的,你應該是一清二楚吧?要不要我再將這一切從頭到尾地與你細說一遍?」
紫夜皇的身子一顫,不受控制地就往後連退兩步!
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可是這嘴唇卻又是不自覺地哆嗦了起來。
「你,你竟然是全都知道了?」
「自然!不然你以為呢?我娘的事情就像是一個解不開的謎題永遠地隱藏下去?紫夜皇,今日既然是說到了這裡,我只問你一句,若是我要裴靈芝的性命,你阻是不阻?」
傾城的眼神清冷犀利,恍若是那寶劍的鋒茫,冷厲無雙,讓人不敢直視,生恐再傷了自己!
紫夜皇的情緒已然是有些失控,剛剛傾城每說一句,他便覺得自己的心痛上一分,等她說完,自己的心已是恍然千刀剮骨,痛不可言!
「你!你竟是如此看我?」
也不知是不是紫夜皇被洛傾城給氣懵了,竟然是連自稱都變了!由朕,改成了我!
「怎麼?難道我不該如此看你嗎?你明知道是你的裴皇后害死了我的母親,可是你做了什麼?今日我只要你一句話。若是你執意阻攔我,不肯讓我為母報仇,大不了,我就將你這梁城給攪個天翻地覆就是!」
傾城說的毫不客氣,而且這話鋒也是頗為凌厲,眉眼間的戾氣頓現,與先前的溫婉高貴,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紫夜皇的心神稍定了定,這才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如炬地看著對面的傾城,這個女子,真的是與李如意生得太像了!只是,這性子,為何卻差了許多?
紫夜皇想到,因為李如意的離開,這個小姑娘自幼便沒了生母,四歲時不得不被洛永和忍痛送往了江南,一住,便是十年!這十年來,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到底是受了多少的苦難,才能如此驕傲地走到今日?
她說的對,是自己害了如意!
如果不是自己,裴靈芝就不會對她下手!如果不是自己,李如意就能安然平靜地過著相爺夫人的生活,雖不及她蒼冥公主的身分高貴,可是至少,也是錦衣玉食,平安幸福。可是事實是,這一切的一切,都被裴靈芝和鳳氏毀了!
鳳氏已死,紫夜皇不難猜出,這裡頭定然是有洛傾城的功勞。而她身邊的這個男人,自然也不可能是一直坐視不理的!
現在,他們既然是已經知道了此事是由裴靈芝主導的,自然是不可能就此罷手了!
紫夜皇輕嘆一聲,從來沒有想到,李如意竟然是能有著如此優秀的一對兒女!兒子有著棟樑之才,女兒亦是定國安邦之良助,看來,南宮夜娶了她為妻,將來的一切,怕都是順風順水吧。
「你放心!裴家的事,我自然是會給你一個交待!至於裴靈芝,只要是你不殺了她,隨你處置。」
傾城的眸子一眯,「怎麼?還是捨不得讓她死?」
紫夜皇搖頭,微微蹙起的眉心,似乎是在昭示著他內心的糾結。
「我不是捨不得她死!而是,她欠如意的,豈能是如此輕易地就算是還了?當初裴宵以己命,而換了我的平安,如今,我只是保住了裴靈芝的性命,並且是不讓裴家斷子絕孫,也算是還了他當年的恩情。」
「哼!說到底,還不是在顧忌著天下人看你的眼光?」傾城十分不屑道。
「丫頭,你不懂!她害了如意,我焉能輕饒了她?可是取了她的性命,對她而言,未必就不是一種解脫了!這不是我想要的!她當年既然是能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我自然是就不能輕易地遂了她的願!」
「只要是老三不死,她就一日不會有了輕生的念頭!我就是要讓她過得生不如死,日夜難安,度日如年!如此,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傾城那一瞬間,清楚地抓住了紫夜皇對於裴靈芝的恨!的確是滔天怒火,恨意濃濃!
可是他如此厭惡,如此憎恨的一個女人,卻是如同中了毒一般地愛著他!這到底算不算是一場孽緣?
傾城一時怔住,她不得不承認,紫夜皇的說法,更為狠毒,眼看著裴皇后掙扎在痛苦裡,這的確是最為讓人解氣心爽的一件事!
只是,果然要如此么?人只要是活著,就總會有意外,總會不斷地有奇迹!別忘了,裴后的身後還有一個定王!
紫夜的江山重要,可若是不影響紫夜的大業,那麼,定王就一定會護著裴靈芝!
傾城向來不喜歡給自己留麻煩,若是報仇,還是直接就是一劍,來得痛快!
「不!我不喜歡我的仇人的命運無法掌控。裴靈芝必須死!你若是要阻止我,最好的法子便是一劍殺了我,只要是我活著,那麼裴靈芝就必須要死。當然,我也不可能會讓她痛快地死了。而且,定王對她的心思,你不會不了解吧?」
紫夜皇一怔,「你竟然是連這個都知道?」
「這是自然!對於對手的底細,我向來是喜歡弄的清楚明白的,若是不清楚她的最大的倚仗,我焉能如此?」
紫夜皇沉默了,又或者說,他是有些不太確定了,定王心儀裴靈芝,這件事他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到底是自己的王弟,當真要讓他痛徹心扉?
「你捨不得定王傷心?」傾城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語道破。
「他到底是我的弟弟,而且,這些年為了護著我,護著紫夜,已經是錯失了太多!」
夜墨冷哼一聲,「是嗎?你為何不說他為了護著裴后,幾次三番地險些要了傾城的命?」
紫夜皇一驚,難以置信地看向了洛傾城,見她面色平靜淡漠,唯獨那眸底的寒霜,越來越濃。心知,剛剛這南宮太子所言,定然屬實了。
紫夜皇一想到這些年,自己從未去關注過她的一雙兒女,無論如何,都是自己對不起如意了!
「我不知道,他竟然是?你,你沒事吧?」
「你說呢?」傾城有些輕蔑地笑了,「我倒是有些不能理解皇上的這句話了!皇上是希望我有事呢?還是希望我沒事呢?」
紫夜皇被她給堵地有些啞口無言!這洛傾城不僅僅是脾性與如意大不相同,便是這一張嘴巴,也是超級毒辣!
「也罷!隨你吧,還是那句話,你怎麼折磨她我不管,亦不會插手,只是有一樣,她若是死,也必須是死在我的手上!」
傾城一怔,隨即明白過來,頗有些複雜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猶豫著,要不要領他的這份情。
「這些年來,我因為如意的事,一直在深深的自責,事實上,若是我的頭腦還有些清醒,就應該是要多關注你們兄妹,可是我卻沒有!你恨我,也屬應當。我能為你們做的,也就僅止於此了!」
紫夜皇深吸了幾口平,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后,才眯著眸子道,「洛傾城,待裴后的事了,你就火速回千雪吧。朕不想阿逸,再為了你絞盡腦汁!這世上,除了美人兒,值得他去珍惜的還有很多!他首先是朕的兒子,是紫夜的皇子,其次,才是他自己!」
又是身處皇室的無奈么?傾城對此沒有什麼興趣,她倒是巴不得肖東逸將自己給忘個乾淨呢!這樣一來,便是她體內的同心蠱不解,也不會擔心他會催動母蠱了。
「真正的七皇子到底在哪兒?」夜墨沒忘記今日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冷聲問道。
「南宮太子,你們為何不想想,便是我真的告訴了你,那個人就一定是真正的南宮逸么?當年剛剛出生,就被人換走,你確定,你們能認得出來?」紫夜皇的眸底有些得意,顯然,對於當年的計劃,他還是很滿意的!
夜墨不理他,輕睨了一旁的傾城一眼,再冷眼看他,「紫夜皇,你不會以為,我們就一點兒準備也沒有吧?隨你便!就像是剛才傾城所言,便是你不交出七皇弟,我們千雪也沒有什麼損失,反倒是還能省了一大批的糧食,何樂而不為呢?」
紫夜皇微怒,這糧食一直是紫夜的弱頂,奈何他想了多少的法子,一直都是無可奈何!比如說這水稻,在千雪的南部,一年可收兩季,可是在整個紫夜,任何地方都是只收一季!
這還不算!便是那收成,也是遠不及千雪。一畝地最後的收成,要比千雪低上至少兩成!再加上本來紫夜能耕種的土地就不多,這紫夜百姓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南宮太子,你們這是要打算食言而肥了?」
「彼此彼此!畢竟,這根源,可是在十幾年前呢!就看紫夜皇,是如何選了。」
夜墨說完,倒也不急,狀似無意道,「紫夜皇既然是知道了李如意的事,便該知道了李如意的真正身分,所以,蒼冥,會不會賣給你們紫夜一粒糧食,您倒是可以試試!」
紫夜皇的臉色陰沉了下來!這分明就是威脅!他當然是知道了李如意就是當年蒼冥皇宮丟失的那名小公主,自然也知道蒼冥太子李華州對於洛傾城的過分寵溺!
北漠於糧草一上,更不及紫夜,再說中間還隔了一個千雪,自然是不可能會襄助他們!而蒼冥,很顯然是與千雪國一路的。說白了,莫說是不給他們糧食了,就是兩國聯手與紫夜為敵,怕是紫夜就算不被滅了,十年八年的,也是休想要消停的!
「你到底想怎麼樣?」
「很簡單!我七弟,到底在哪兒?」
就在夜墨的話音剛落,傾城的眉心一跳,手不自覺地便緊了緊,然後往夜墨的方向輕瞄了一眼,眼神幽暗。
紫夜皇並未發現傾城的神色有何變化,而是緊鎖了眉,「此事隔地太久了,容朕想想。」
夜墨原本也就沒指望著他說出來,如今一看到了傾城色變,心知她定然是知曉了什麼,也不再多待,拉起了傾城的手,便大步出了鳳舞宮。
回宮的路上,傾城的神色一直不是很好。
夜墨也只是看著她,一句話也沒有問。按說,今日她是到了紫夜皇的許諾,那麼她對裴靈芝下手,自然也就是再沒有了顧忌,可是眼下看她的神色並不鬆緩,那麼,唯有一種可能,會使她如此了!
那便是真正的南宮逸的下落!
「丫頭,誠如你所言,便是找不到他,也無妨,到底也不是父皇真心喜歡的孩子,而且,又不是離了他,我們千雪國的血脈就斷了!」
傾城搖搖頭,「我能察覺到他的想法,南宮逸的確是還活在世上,只不過,活的並不怎麼好就是了。」
夜墨的眉心一緊,眸子一暗,他本就是料到了紫夜皇是不可能會善待了他的皇弟,只是,如今看著傾城的神色,難不成,比自己想像的還要糟?
「我已經知道了紫夜皇心中所想,只是,我還需要時間再確定一下,事關千雪的皇室血脈,不可大意。」
夜墨點點頭,鬆了一口氣,至少,他還活著,不是嗎?只要是人活著,就總會還有希望!無論是這些年他被紫夜皇給培養成了一個殺手,還是作踐成了一個最為低賤的奴才,至少,他還活著!
兩人回到了館驛,進到了他們的小院子,青蘭便喜笑顏開的迎了上去,「小姐,阿正和阿邪公子回來了。」
傾城點點頭,走了兩步后,又覺不對,轉頭問她,「回來了?他們兩個去哪兒了?」
「回小姐,他們兩個去了千雪山為您摘下了剛剛盛開的雪蓮花,摘下后,便連夜趕回來的,路上,累死了兩匹馬呢。」
傾城愣了一下,他們兩人竟然是去摘雪蓮花去了?回頭以眼神詢問夜墨,夜墨則只是輕輕一笑,點了點頭。
好吧,不過就是去千雪山採摘雪蓮罷了,倒也算不得是多大的麻煩事兒!可問題是,為什麼她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呢?
「姐姐,你回來了?」阿邪一看到了傾城進來,直接就上前要去習慣性地挽住她的胳膊。怎奈,人還沒有靠近她的三尺之內,便覺得一道凌厲異常的掌風呼嘯而至!
不得已,阿邪堪堪避過之後,再看洛傾城,已經是幾乎將她一半兒的身子,都沒入了夜墨的懷裡。
阿邪咬牙擰眉,一旁的無崖卻是環臂輕笑,「小阿邪,快去呀!你的拿手絕活兒,不是還沒用呢!」
阿邪瞪他一眼,「死妖孽,自妖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哼!我才不上你的當呢!」說完,還十分不屑地擰了下脖子,似乎是想要向他證明,自己有多聰明似的。
無崖淺笑,見實在是沒有什麼好戲可看了,這才到了桌前坐下,「他們兩個倒是不錯,總共是摘下了三朵雪蓮,而且都是最為新鮮的,你們看,如今這花瓣還未曾脫落,正是極佳!雲芝,也已經是讓人送了過來,入葯已是綽綽有餘。現在唯一缺的,就是那玉蟾蜍了。」
夜白這時也一臉嚴肅道,「根據我們的消息,還有一個人也在秘密尋找玉蟾蜍,並且是派出了大量的人手。而且搜尋的時間,亦非一年半載了。只是,目前仍然是一無所獲!」
傾城一時有些鬱悶了,沒有玉蟾蜍,那就等於是沒有解藥了!
無崖的眉頭鎖的更緊了些,再將那幾株雪蓮置於一個冰盒之中。「即便是有這些冰鎮著,雪蓮花也是持續不了多久的,一旦是乾枯了,藥效將會大打折扣。所以,我們還是要儘快地想法子找到玉蟾蜍才好。」
話落,屋內頓時便是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儘快找到?談何容易?
「你說還有一個人也在秘密尋找玉蟾蜍?可有查到是什麼人?」
夜白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挑挑眉,「紫夜皇!」
傾城聞言,深吸了一口氣,「他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找玉蟾蜍有何用?而且,也沒聽說過這紫夜的皇室有什麼人中了毒,或者是得了什麼頑疾呀!」
無崖看到傾城愁眉,突然就想到了那隻小花梨!
「死丫頭,你的小花梨呢?」
傾城一愣,環視了一眼四周,「誰知道又跑到哪裡去了。」說著,便讓青蘭出去找了。
「那小花梨乃是天下第一劇毒之物,而玉蟾蜍,則是傳說可解天下所有毒物。」無崖的話未說完,傾城的眸子便亮了!
「你是說,這小花梨,能引出那玉蟾蜍?」
無崖點點頭,頗有些興奮道,「可以一試!俗話說,這一物降一物,各有剋星,那玉蟾蜍本就是與銀貂不對盤,可以說是天敵。小花梨的優勢勝在了速度上,若是它被禁制住了,你說,會不會引來玉蟾蜍?」
傾城想了想,又搖搖頭,「可是天下如此之大,五湖四海,三山五嶽。那玉蟾蜍本就是傳說之物,何人親見過?要尋此物,談何容易?便是以小花梨為餌,怕也是無異於大海撈針,希望不大。」
夜白則是後知後覺道,「那個,主母,剛才一時情急,屬下忘記說了。那玉蟾蜍,已經是被我們的人初步鎖定在了紫夜的玉龍山了。」
玉龍山?
阿正為大家解釋道,「那玉龍山,就在距離梁城不過百里的豐州城內。想去那裡,也不過就是半日的腳程。」
無崖神色一震,彷彿是看到了那玉蟾蜍就在眼前一般,已是萬分欣喜了!
夜墨原本是沉暗的眸子,總算是宛若那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夜空里,出現了點點的星茫!那些星茫點點匯聚,很快便是宛若綻開的煙火一般,繽紛四溢!
青蘭再進來時,懷裡已是多了一團毛茸茸的小東西,正是小花梨!
傾城一喜,伸手將小花梨接了過來,因為太長時間不給它打理,那身上原本是染得五彩繽紛的顏色,已是掉得七七八八了。
夜墨眸底的光華更為燦爛,「極好!吩咐下去,我們今晚起身前往玉龍山。」
美人們,終於是看到希望了吧?至於明天能不能順利找到玉蟾蜍,就看你們的了…哈哈,票票,票票,快到我碗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