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不肯消停!
「為什麼?」傾城從沉香國師的口中聽到答案后,大為驚詫!
她想到過可能會是肖天縱,可能會是那個以前的裴靈芝安排的,甚至是想到過這也有可能是武貴妃故意散出去的,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是蒼溟女皇!
沉香國師一臉沉痛,「本來,女皇的本意,這邪妃所影射之人,當是紫夜的穆貴妃,可是不成想,這中間竟然是出了岔子。更沒有想到,中間會有人藉此而將這個所謂天命邪妃的傳言,引到了太子妃的身上。如今我國女皇也是萬般焦慮,深知對不起太子妃。」
「她為何要為難穆貴妃?」
「因為當初的那一件兒百鳥裙,具體的,太子妃還是等以後有了機會,再去問我女皇陛下吧。這一次的事,的確是個意外。我們本來要針對的是穆貴妃,可是沒想到,肖天縱竟然是突然就提出了退位,如此一來,這邪妃一傳,是無論如何也不好再套到了她的身上去了。畢竟,紫夜也算是國泰民安。」
「誰說不能了?」傾城邪邪一笑,「既然你們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穆貴妃,那正好,本宮對她也是頗為好奇的,那就不如聯手,一起吧?」
沉香國師聽她這麼一說,倒是有些懵了。
「太子妃,女皇陛下之所以會針對穆貴妃,自然是有其原因的,可是您卻又是為何?」
「我高興!不成嗎?」
聽聽,多麼霸氣側露的回答!
沉香國師直接就有了一種要馬上暈過去的衝動。這算是什麼答案?這位長樂公主是不是也太狂了些?那位可是穆貴妃!可是肖天縱心尖兒上的人,她怎麼能說地這般輕巧容易了?
「神棍,有件事兒,你還沒有交待清楚呢,說你當初對我起了殺心?為什麼?」
沉香國師沒想到她現在又想起這一齣兒來了,略有些不自在道,「早先太子在蒼溟一直尋你。我以為你對他而言,是心上人,所以便一直在暗中關注。後來,在千雪遇到了你。看到太子對你如此維護和在意,再一想到了你的身分,你們自然是不應該在一起的。所以。」
「所以,你便對本宮起了殺心?神棍,你以為哥哥會為了本宮再做出愛美人不愛江山的事兒,所以,才會想要直接殺了本宮,如此,將來哥哥也不過就是傷心那麼一會兒,絕對是不會有負於女皇陛下的囑託的,是不是?」
傾城笑得很是燦爛明媚,可是沉香國師在她身上感覺到的,卻是陣陣的寒意!竟然是連她接連兩次稱呼自己為神棍,都沒有做出反應。
看到沉香國師表情的僵硬,倒是讓傾城看了極為舒心,「你知道嗎?我敢說,你做的最大的一個決定,便是那會兒有機會殺我,卻沒有動手,否則的話,哥哥會馬上就隨我一起離開!而在他離開之前,你,一定是會死得很難看!」
傾城的一字一句,說的都是極緩極輕,可是每吐出一個字來,就讓沉香國師覺得自己的心更為冰凍了一分,越來越冷,越來越懼!
對於傾城的話,沉香國師倒是有了幾分的認同,依著這一次太子為了她的舉動,的確是極有可能會直接殺了所有與她做對的人的!只是,離開?
「不!不會的!從太子殿下的命盤上來看,他雖不至於是長命百歲,卻也定然是極為高壽的。至於你?」沉香國師擰了擰眉,「你的命盤太過複雜難料,本國師,也的確是看不透!只不過,當初的預言,卻是絕對錯不了的!至於對誰是福,對何人是禍,怕是用不了多久,便能分辨出一二了。」
「你確定?你就不怕,我真的就是那傳言中的邪妃?」
「不會!」沉香國師十分肯定地搖了搖頭,這身子微微一動,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後背上已是濕透了衣衫,也不知是熱的,還是被剛剛洛傾城的話給嚇的!
「所謂邪妃之事,的確就只是一個傳言,與先前本國師所預言的鳳女,自然是大不相同。不過,倒是有些地方頗為相似。這也是後來經了某人之手,故意為之的。」
「現在這股流言被篡改得面目全非,這一次,你們的目的,怕是達不到了吧?」傾城狀似無意,不過,卻是仍然在想著剛剛他所說的一件百鳥裙,看來,十有八九,是與那把玉骨桃花扇有關係了。
「這個,就不勞太子妃費心了。若是無事,那微臣就告退了。」
沉香國師許是自己都沒有發現,今日與洛傾城的這一番對話,自己竟然是像極了一個初入朝堂的新人!說話巔三倒四,就連自用語,都是倒來倒去的,沒有察覺。可見,這一回,是真的被洛傾城給嚇到了!
一連數日後,那股流言果然是紛紛傾向於紫夜的穆貴妃了。
傾城雖然是不太確定自己的女皇姨母逼迫穆貴妃所為何事,大根覺得是與那把玉骨桃花扇有些關聯的。所以,自然也就樂得順手推舟。
如此一來,既甩掉了自己身上的麻煩,同時,還能讓肖天縱這個對穆貴妃極為寵愛的太上皇,著急一番,說不定,想要換出那海王鮫綃來,倒是會容易一些。
無崖和青衣不在,傾城每日又不得踏出靜園,只得是與哥哥李華州下下棋,偶爾嫂嫂雲清兒也會帶了小侄兒過來陪她說說話。傾城身有隱疾的事,自然是不能張揚的,是以洛家人對此並不知曉,只是洛華城總覺得妹妹有些怪怪的,想問又不敢問,便只好是讓雲清兒得空了,就過來多陪陪她。
「妹妹的臉色比前幾日可是好了許多了。瞧著也胖了一些,總算是有點兒肉了。」雲清兒打發奶娘將兒子抱到了外頭去玩兒,自己則是陪著傾城在屋裡說話。
「是呢。總是憋在屋子裡頭,不許出門,自然是得長肉了!」
傾城的臉色的確是好了許多,只是整個人看上去,仍然是有些懶懶的,沒有什麼精神的樣子。
「小姐,您該用藥了。」
傾城瞥了一眼那青褐色的葯汁,在那白凈的玉碗中,更是顯得礙眼得多了!
端起了葯碗,一飲而盡。
「小姐,殿下說您下午一定要睡上一個時辰的,這會兒也差不多了,您若是再不去睡,怕是等不到天晚,您就得打磕睡了。」
「行了。我知道了。」
雲清兒一瞧,也不再多待,又叮囑了幾句后,便帶著孩子離開了。
「說吧,可是紫夜有什麼消息傳回來了?」傾城在榻上躺了,闔上了眼睛問道。
「回小姐,無崖公子說,紫夜的太上皇那裡的確是有一株海王鮫綃,只是聽說如今已經是挪到了皇宮的國庫里,跟一些珍奇的藥材擱在了一起。」
「哦?」傾城一挑眉,不過眼睛仍然是闔著的,「這麼說來,無崖是打算先去偷一把試試了?」
「回小姐,公子傳回來的消息,是說想要試一試。而且,聽說這陣子,那位新皇的身體似乎是也不太好,所以,太醫院的人常常會去國庫里尋一些珍奇的藥材。公子擔心等不到咱們與太上皇達成交易,那海王鮫綃,就會被人給拿出來,燉給了肖東逸用下了。」
青蘭說完,就見小姐的面色不變,似乎是睡著了,又似乎是在想著到底要不要讓他那麼做。
「太冒險了。讓他不要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這會兒那肖東逸定然是恨毒了我。他的身子不好,十有八九,也是與我解開了同心蠱有關。若是無崖真的落在了他的手裡,怕是?」
說著,便蹙起了眉,「別因為我,將他們陷入了險境之中。就說是我說的,讓他們放棄偷這一條,直接化裝成北漠的人,去跟太上皇肖天縱談。」
「是,小姐。」
青蘭應是應下了,可是有所擔憂地看了小姐一眼,心裡暗道,萬一那肖天縱不肯答應呢?
不過,青蘭沒有擔心多久,便喜笑顏開了,因為得到了玉景山送來的消息,老主子,也就是小姐的師父,不日將下山來此。同行的,自然是還有無崖的師父風伯。
這下子,幾乎是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特別是夜墨,因在在青蘭等的人神色和言辭中,似乎是這天底下就沒有什麼是傾城的師父所不會的!這一次同心蠱的解法,還是風伯求教了那個老頭兒以後,才想出來的。
傾城聽說了這個消息后,也只是挑了挑眉,什麼也沒說。眸底卻是有些心虛的神色的。自己從上次下山之後,可是一次也沒回去過,若是這一回師父來了,十有八九,是要將自己給痛扁一頓了。
清怡郡主的婚事,到底還是訂下了!是皇上親自頒的旨,為她與雲墨宸賜的婚。
聽說雲墨宸接了這道旨意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有些獃獃地!若非是後來雲夫人提醒,他竟是連謝恩都忘了!
當晚,雲墨宸便一夜未眠,聽說是練了一夜的劍,具體是幹什麼了,誰知道?
清怡郡主對於這樁婚事,倒也還算是滿意,畢竟,雲墨宸人長的英俊,而且又是千雪最為年輕的國公爺,還甚得了皇上和太子的器重!
李華州代表了蒼冥國的女皇,對這樁婚事,也是表示滿意。接下來,便是兩國開始商定了婚期的一些細節了。
這等小事,李華州自然是不會親自參與,日日便是陪著傾城下棋,偶爾與師父一起談棋論道,再就是每日被清怡郡主鬧著要去外頭逛。
對於這樁婚事,傾城是沒有什麼想法的。對於雲墨宸,她早就沒了初見時的激動。得知自己真正的哥哥並不是他,僅僅是一張臉生得極像,倒也是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不過,因為兩國敲訂了婚事,接下來,自然是要大擺宮宴,以示慶賀了。
按照夜墨的意思,是不讓傾城進宮赴宴的。可是皇上卻是極力堅持,有蒼冥國的太子在,身為千雪國現在身分最為尊貴的太子妃,自然是不能不親自出席的。更何況,還有一位清怡郡主?
武貴妃一聽說洛傾城總算是要在人前露面了,自然也就是開始有所動作了。
武影兒一直是與洛傾城走的近的,這一點,武家人自然是也不會有人說什麼,原來的時候,是因為傾城也算是救了武影兒,現在的話,洛傾城成了太子妃,武影兒與她親近些,對於武家來說,也是沒有什麼壞處的!
如今宮裡頭的一應事宜,皆是由德妃負責主理,武貴妃由原來的主理,變成了從旁協助。皇上對於德妃,仍然是不咸不淡的,對於武貴妃,似乎是又開始親近了起來。
武貴妃經過了上一次的事情,似乎也是學乖了,並不急著伸手跟皇上要權,而是學起了早先的良妃,溫馴、恭謹。
武貴妃本就生得漂亮,再加上刻意地低調,倒是比以前看起來,多了幾分的柔和。皇上對於她的表現,似乎是很滿意,雖未交付其主理六宮的大權,卻是時不時地賞些物件兒下來。
「姑母,您一大早地將侄女兒叫進宮來,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武影兒年紀也不小了,可是比洛傾城還大了一個月,可是親事卻是遲遲沒有著落。
不是武家人不急,而是武家人現在太急了!
武乾和武業都不在京中,武夫人早就想要給她物色對象,可是偏這武貴妃就是一直不肯鬆口。
如今武家直系的兩個嫡女,一個成了秦王妃,這另一個,自然就是得嫁一個對他們武家極為有助力的才成!這是武貴妃對武夫人的說辭。
可是武夫人卻也不是個好糊弄的。自己的大女兒如今已是貴為王妃,而且,現在朝中局勢如此明朗,秦王想要坐上那個位置,簡直就是難如登天!
武乾也是來信勸說了武夫人一番,說是要她們這些婦人在京中安分守己,切莫給武家尋來麻煩,至於武影兒的婚事,武乾也是一催再催,畢竟姑娘家若是拖的太久了,於名聲上也是不好聽。而且,這武家夫婦倆,其實多少都是有了一份兒私心,那就是當初大女兒的婚事,不是他們這做父母的能左右的,如今到了小女兒的身上了,自然是要盡量由他們自己來做主!
說白了,就是不想再送一個女兒出來,為了給秦王拉攏人脈了。
只是,這話是不能對著武貴妃說的,總歸是有親兄妹,若是真的鬧僵了,對誰也是沒有好處的。
至於武妙兒那邊兒,武乾也是親自去了信,並且是再三地警告她,千萬不可以與太子妃為敵,更不可摻雜到了後宮諸事之中!要知道,現在的後宮,過不了多久,便是真的易主了!
武妙自然是明白父親的苦心的,只是,如今她既已是嫁給了秦王為妃,又有著武貴妃隔三岔五的提點,這心裡頭對於洛傾城,也就是越來越恨,越來越不甘心!
憑什麼這太子之位就得是那個整日里寒著一張臉的寒王的?憑什麼將來這天下最為尊貴的女人不是她武妙兒,而是這個洛傾城?
在武貴妃的明點暗示下,武妙兒基本上是把早先在洛傾城手上吃的虧,都給忘了個差不多。
這人,就是如此!你肯放過她,她卻是未必就肯放過你。
武貴妃笑笑,「來,這是上好的蜀錦,是雨絲錦。這可是今年蜀地進貢過來的新織法。本宮瞧著喜歡,皇上直接就賞了五匹下來。本宮一人哪裡用得了這麼多?正好今日你和妙兒都進宮了。一人一匹拿回去做成了半臂,當是格外的好看。本宮讓人挑了兩匹粉色的。你們一會兒帶回去吧。」
秦王妃笑道,「這粉色的,本就是少女色,怎麼可能會是兒臣該穿的?我瞧著,還是直接就讓妹妹帶回去吧。正好兒是料子足,再做上一件兒織毛的斗篷,到了冬日穿上,定然是無比的養眼。」
武影兒略有些羞色,「姐姐才比我長几歲了?便是粉色的穿在了姐姐的身上,自然也是沒有什麼不妥的。」
「你們兩姐妹可是咱們武家的驕傲,原本,本宮也是想著那雲國公也是個不錯的,本是有意給你牽牽線的,可是沒想到,唉!罷了,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那清怡郡主今日就會來了咱們千雪?」
秦王妃也是輕輕搖頭,嘆息道,「那位清怡郡主,兒臣也是見過的,論姿色,也的確是還算出眾,只是,當時曾在宮宴上挑釁洛,呃,太子妃,不過,卻是最終落敗,雖說是勝敗是在其次,可是那位郡主的那份兒氣度,卻是委實不怎麼樣。」
當初的事,武影兒自然也是知道的,對於那位清怡郡主,還真就是說不上喜歡的。
「這位清怡郡主,是第三次來咱們千雪了吧?聽說她在蒼溟,可是甚是得寵呢。」武影兒有些天真道,「只是那蒼溟女皇竟然是捨得將她遠嫁至此,還真是讓人有些意外!而且這位清怡公主看著也是挺開心的,若是換了我,怕是不知道有多難受呢?」
「你呀!到底還是年紀小,這古來皇室的婚姻,哪裡就是能由自己做得了主的?」秦王妃輕責道。
「好了,明日,便是宮宴了,這蜀錦也不是現在穿的料子。我這裡新讓人做了一套妝花鍛的衣裳,你且去試試,看看如何?」
武影兒一愣,隨即便有些遲疑道,「還是不必麻煩姑姑了吧?母親已是幫臣女備好了宴會時要穿的衣裳。」
「傻丫頭,你現在都多大年紀了?洛三小姐都已經成了親了,你也快要及笄了,姑姑的意思,你還不明白?」
武影兒臉一下子就紅的跟什麼似的,連忙點頭應了,跟著這宮裡的女官,便去了偏殿試衣裳。
次日,自然是人人都盛裝打扮,自從寒王成親之後,這宮裡頭,還是許久未曾舉辦如此盛大的宴會了。
傾城是頭一日,便和夜墨一起搬到了太子東宮。
一來是為了次日赴宴方便,二來,宮冥之前,這些外命婦或者是大家小姐們進宮,總是要先給身分最為尊貴的太子妃請安的。若是傾城來得晚了,難免引人詬病,若是來得早了,又難免會被人家笑話!
再則,按皇上的意思,這後宮,也著實是該好好地整治一番了。而德妃的性子太過溫良,整治人?實在是不適合她來做!自然而然地,皇上便想到了閑來無事的洛傾城了!
洛傾城雖然是在心裡將皇上給罵了不下百遍,可是一想到,自己早晚是要入主東宮的,總是閑在了外頭也委實是不像話!
更何況,近幾日,她雖然是不出門,可是外頭的閑話,她卻是一句也沒少聽!
也不知是什麼人放出了消息,又說是太子妃根本就不在太子府中,早早兒地便與人私奔了!還有的說,太子妃身體太弱,已經是快不行了!
傾城聽著這些流言就覺得可笑,明明那日自己才剛進過宮的,怎麼會傳出這樣可笑的流言?而且更為可笑的是,竟然是還有人會信?
當然,傾城不會想不到,這分明就是有人在背後故意推了一把。一來是試探自己,二來,也是抱有了一絲絲僥倖的心理。比如說,萬一被人家給猜對了呢?再比如說,萬一,自己是真的活不長了呢?當然,還有一種最好的可能性,便是自己的名聲真的毀壞了,而夜墨,也跟著自己倒霉呢?
早早兒地,東宮外頭便已是排了長長的隊伍,皆是進宮來先向太子妃請安的。
一開始,最打頭兒的幾個也不過就是為了走個過場,畢竟,人人都在傳太子妃是在太子府上養病呢,十有八九是不會在東宮的,可是這在不在是一回事兒,她們這些做臣婦或者是臣女的,哪能不過來看看?
若是真的越過了太子妃,直接就先去向武貴妃或者是德妃娘娘請安,那她們可就是將太子一脈給得罪挺兒了!
沒想到,這打頭兒的人一到了東宮一問,才知道太子妃昨兒進的宮,現在正在自己的宜春宮中和德妃娘娘說話呢。
這下子,這外頭的人,自然是老實了不少!
德妃現在可是主理六宮,雖說這身分上不及武貴妃尊貴,可是這手上的權利,卻是實打實的!而且,雖說是妃位,如今卻是親自過來給太子妃請安,足以想見,這太子妃在皇上和太子的眼裡,是何等的珍貴?
一下子,原本是有些不甚在意的夫人小姐們,便都忙著開始整束了起來,等著東宮裡的太子妃召見。
凡是二品誥命夫人以上的,或者是郡主身分以上的,自然是都等在了東宮裡頭,其餘身分較低的,則是都侯在了外頭。
傾城身為太子妃,便是再想拉攏朝臣,也不會自貶了身分。凡是正一品以上的誥命,無論是內命婦,還是外命婦,一律都是單調召見的。而到了二品以上的,則是三三兩兩的召見的。
再往後,便是一下子召見個七八個人,然後再逐一說上幾句話,也便讓她們跪安了。
在千雪,只要是一旦設立了太子,那麼,太子妃的身分,便是僅次於當朝皇后的。如今千雪國沒了皇后,太子妃的身分,便是最為尊貴的。即便是武貴妃,亦是不及太子妃的。
這也是為什麼,一旦是一國無後,這後宮的諸事打理,大多數會交給太子妃主理,而是會在後宮中再選一位德高望重的妃嬪協理的原因。畢竟太子妃的身分再尊貴,可是這皇上寵幸女人的事兒,太子妃總不好過多地干涉吧?
這些外命婦們還沒有見完。武貴妃的親女,安華公主便帶了她的小姑聞人玉,一起進宮了。
「原來是皇姐來了,快快請坐。這位姑娘倒是瞧著面生得緊,不知又是哪家的小姐?」
「弟妹出門少,我這位小姑也不愛出門,自然是不認得了。這是我夫君的妹妹閨名一個玉字。今日難道宮中大擺筵席,所以,我便也將她帶上了。」
洛傾城含笑點頭,素聞安華公主與小姑的關係處得極好,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了。
「對了,今日怎麼沒見大皇姐?」
安華一愣,「應當是有事耽擱了吧?太子妃的這套頭面瞧著倒是格外的賞心悅目!既不會太過奢華,也不顯得小家子氣。最要緊的是,這花樣兒,本宮倒是頭一次見。」
傾城斜挑了一下眉,「不過就是底下人孝敬的。算不得什麼。聞人小姐今年芳華幾何呀?」
「回太子妃娘娘,臣女今年虛度二八。」
「哦?這倒是花一樣的年紀了。」
安華輕笑,「太子妃今年不也是這個年紀?這是連帶著自己也一併誇了?」
傾城頓時就樂了,看來,這位安華公主,還真是個能言善辯,極會為人處事的!這倒是有了幾分武貴妃的樣子。
宮宴開始,以洛傾城為首的一乾女眷,自然是就擺筵在了太子東宮的八鳳殿!
這也正是今早德妃早早過來的真正原因了!
這是頭一天,才臨時決定了,女眷們統一在東宮飲宴。而朝臣們,則是擺宴在了崇文殿。
武貴妃以身子不適為由,沒來。
傾城倒是樂得清凈,想也知道,她若是來了,還指不定會再給鬧出些什麼幺蛾子來呢!
安清公主果然也來了,面色已是不比從前,不過,這一身的富貴行頭,倒是將她的貴氣襯託了起來,若是僅她與那些夫人小姐們在一處,倒也沒有什麼不妥的。可是如今在這東宮之中,有了太子妃和秦王妃、安華公主等一比,倒是顯得她這位公主,有了一點兒暴發戶的樣子了!
清怡郡主,之前再三地被李華州叮囑,若是再惹了洛傾城,她這一生就再不必姓李了!
這對她而來,而是極重的警告了!儘管是她也有幾分的不甘心,可是相比於失去了自己賴以生存的這個姓氏來說,還是要將自己所有的心思都壓了下去。無論如何,不能再得罪這位太子妃了。
洛傾城在開宴前接到了消息,撫安侯父子也都進了京,這會兒,都在崇文殿呢。
花楚也來了京城?傾城雖然是覺得有幾分的不妥,可是想到西北還有一個花子沖呢,應當是沒有什麼大事。再者,自己也是許久未曾與他相見了。這一趟來了,倒是可以一起敘敘舊了。
只是可惜了,青衣不在京中,否則,定然是要他二人見上一面了。
而武影兒和武夫人在宮宴進行到了一半的時候,便被武貴妃的人派來請走了,說是貴妃身體微恙,思念家人,正好是她們二人進了宮,便請她二人過去說說話。
傾城睨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秦王妃,點頭允了。
而暗中,則是以傳音入密之法,讓青鳥悄悄跟了上去。
武影兒今日所著的,便是昨日武貴妃所賞的一套妝花鍛的衣裳,藍紫色相間,甚為奪目!再加上本身那妝花鍛的顏色就是極為靚麗,這穿在身上,自然就是更為耀眼了。
不多時,便見那清怡郡主的臉色似有不對,不過是才飲了幾杯的果子酒,竟然是臉色緋紅了。傾城的眼神一暗,莫不是今日她們的目標是清怡郡主,而非武影兒?
青鳥被派了出去,如今傾城身邊得用的侍女,便只得青蘭一人了。
「來人,清怡郡主許是飲得有些多了,先扶她到秋華宮中歇息片刻。你們好生伺候。」
「是,娘娘。」
倏地,傾城想起來夜墨的暗衛,可是在東宮隱匿了不少的,遂將冥王令交到了青蘭的手上,細聲叮囑了幾句,才以自己該服藥為由,遣了青蘭下去備葯了。
傾城半倚在了椅背之上,手上輕輕地把玩著手上的玉杯,長長的睫毛微微低垂著,將她的眼神完全地遮擋了下來!
秦王妃和安華公主,都坐在了她右手側的下首,而德妃則是坐在了她的左下首。這會兒,便是她們幾人,都無法看清傾城的眼神,更無法猜中了她的心思!
相反,倒是秦王妃和安華公主的心思,則是在傾城的面前一覽無餘!
還真是好手段呢!
須臾,傾城的唇角微微勾起,竟然是能想出這樣的計策來對付自己這個-將死『之人?呵!武貴妃呀武貴妃,本宮是該說你蠢呢?還是該說你蠢呢?這等不入流的手法,你竟然是還能玩兒出些新花樣兒來!這麼多年,這種手法,就玩兒不膩嗎?
不多時,青蘭便捧了葯過來,一旁的秦王妃看得清楚,所謂葯,也不過就是滋補的湯水罷了。這大殿里哪裡能聞得見一絲的苦味兒?
青蘭借著服侍太子妃用藥之際,擋在了她的身前,傾城則是快速地低語了幾句,青蘭瞬間明白,立馬就接過了主子手中的空碗,快速地退下了。
傾城拿帕子輕拭了拭唇角,接下來,便是要看好戲的時候了!
武夫人帶著武影兒和幾名婢女,在前頭宮人的帶領下,不徐不疾地走著。
武影兒其實是有些不太高興的。她昨日明明是才見過姑姑的,哪裡就有什麼不適了?分明就是故意找了託辭罷了。她雖然是單純,可是也不代表她就真的是多麼蠢?
武影兒對於洛傾城的感情是很真摯,也很單純的。一是因為她曾經幫過自己,二來也是因為像是洛傾城那樣可以肆意瀟洒的女子,一直以來,都是她心中的夢想!
她雖未曾親見過她執劍的樣子,可只要是想一想,她就覺得那簡直就是宛若神女一般,讓人迷戀地移不開眼!
當然,她更明白的是,姑姑和姐姐對於洛傾城,是極不喜歡的!甚至是還有些想要與她為敵的意思。當初在秦王府里發生的事,她可不是一點兒也沒有聽說的。
武影兒想不明白,明明像是洛傾城那麼好,幾乎就是接近了完美的女子,她們竟然是會不喜歡她呢?僅僅只是因為她嫁給了太子,成為了太子妃么?
若是她嫁給了秦王,她們是不是就不會成為敵對的了?
武影兒正想的出神,眼前突然就是一黑,再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這一切幾乎就是發生在了一瞬間的事兒!就連跟在了武影兒身後的兩名婢女都是沒有瞧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為何二小姐好端端地在前頭走著,人就不見了?
武夫人害怕極了,她不明白,明明兩個人就是一起離開東宮的,而且是兩人還各帶了婢女,怎麼會好端端地,眼瞅著快要到武貴妃的宮裡了,武影兒卻是不見了?
若是她的婢女也見了,武夫人倒是也不至於太過著急,可是問題是,跟在了影兒身邊的兩名婢女還在,偏偏就有她本人沒了!
這裡可是皇宮!能對影兒動手的人,會是誰?總共有這個本事的,也不過就是那麼幾個!
武夫人越想越害怕,眼瞅著到了武貴妃宮裡了,自然是先找這位小姑求救了。
武夫人這步子邁得急切,走的越快,這身形就越發地顫抖了起來!
今天是什麼日子?是為了慶祝蒼溟的清怡郡主與安國公的婚事的日子,是為了慶祝兩國的關係更為融洽,更為和諧的日子,可是現在她的女兒卻是不見了?
若是?
武夫人是越想越害怕,竟然是腳下一個踉蹌,險些就要摔倒了。
「夫人,您慢些,別急。小姐許是在路上碰上了什麼熟人說話呢?」
這樣的勸慰,委實是沒有什麼效果!
哪家的小姐遇上了熟人說話會是不出聲的?而且是連她的貼身丫環都沒有發現她究竟是怎麼突然就會消失了的?
武夫人雖然是很想將這幾名奴婢打罵一頓,可是這裡到底是皇宮,不是她逞什麼夫人威風的時候,更重要的是,她很清楚,自己的女兒,十有八九是被人給算計了!
「妹妹!妹妹,你可一定要幫幫我,救救影兒呀!」武夫人心急則亂,一進了寢殿,直接就沖著武貴妃哭嚎了起來。
武貴妃輕蹙蹙眉,面有訝然道,「到底是出了何事?嫂嫂這是何故?可是影兒犯了什麼錯,被太子妃給罰了?」
「不!沒有!」武夫人連連搖頭,「妹妹,是,是影兒突然就不見了。你差了人去叫我們過來,這路一原本是好好兒的,可是眼瞅著快到你的宮門口兒了,影兒她竟然是?」
武夫人說到這兒的時候,腦子裡飛速地閃過了什麼,只是太快,她一時沒有抓住罷了。
武貴妃面露不悅,伸手一揮,早有人將殿門關上,早先跟著武夫人的幾名婢女聽到了那木門的吱呀聲,竟是個個嚇得一個激靈,跟隨了主子多年,什麼樣兒的話能聽,什麼樣兒的話不能聽,她們豈有不知?
當即便撲通一聲,全都跪在了地上!
今日她們親耳聽到了府上嫡出二小姐失蹤的消息,即便是沒有聽到,可是跟在了小姐身邊,卻是未能護住小姐,歸根結底,也是死路一條了!
「嫂嫂慎言!」武貴妃的聲音輕柔中透著一抹冷厲,眼神中犀利地宛若是那冰刀一般,直看得武夫人的心底一顫,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似乎是不對勁了!
「聽說,鎮守西北的撫安侯父子也進京了。撫安世子花楚,可是個文武全才,特別是於這帶兵之上,更是頗為英勇睿智。甚得其父的誇讚。便是皇上,也是常常在本宮面前提及,可見,他可是極得聖心的。」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頓時便讓武夫人整個人愣在了那裡。
武貴妃不再看她,而是偏頭看向了一旁的嬤嬤。再睨了地上跪伏著的幾名婢女一眼,再不說話。
嬤嬤上前看著幾名婢女,「都抬起頭來。」
幾人哪敢不聽,個個兒上身都是還伏在了地上,極其卑微地抬起了頭。
「我問你們,二小姐是不是在太子東宮走失的?」
武夫人聽了這明晃晃的暗示,心頭就是一跳,不可思議地轉頭看向了武貴妃,「妹妹這是何意?眼下不是應該先去尋找影兒的蹤跡么?為何要謊稱是在太子東宮走失的?這會兒妹妹不想著你的侄女的性命安危,卻是只想著與太子妃鬥法么?」
武夫人越想,越覺得這裡頭甚為古怪,甚至於,直接就懷疑到了,影兒的失蹤,根本就是這位好妹妹一手策劃的!
武貴妃不理會她,冷冷地再掃了一眼過去。
那嬤嬤連忙繼續沉了聲,「娘娘再問你們最後一遍,二小姐可是在太子東宮走失的?」
「回,回娘娘,正是。二小姐的確是在太子東宮失去了蹤跡的。」其中一名反應快,連忙就認了。而她一說,其它的三名婢女,也都是跟著附和了起來。
武夫人的心底一寒,果然么?自己的女兒?撫安侯世子?
武夫人腦中靈光一閃,這一回,才是真正地明白過味兒來,轉了頭,瞪大了眼睛,那突然縮緊的瞳孔裡頭,似乎是看到了多麼嚇人的一幕一般,嘴唇一個勁兒地哆嗦著,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武貴妃看到她如此害怕且驚恐的樣子,十分不悅,「那撫安侯世子可是人中龍鳳!本宮已經讓人去打探過了,人生得俊美不說,而且為人還是十分的儒雅,在西北,可是有著儒將的美譽的!更重要的是,他是撫安侯的繼承人,換言之,他就是西北花家的下一任的家主。本宮如此說,嫂嫂可聽明白了?」
武貴妃還有一句話沒說,那便是,撫安侯世子得到了花家百人隱衛的認同,而花金輝這幾年有心退居幕後,一應的大權,幾乎是有七八成,已經到了花楚的手裡!
「不!不!妹妹,你,你不能這樣?若是影兒的名聲毀了,你讓她後半生還如何做人?」武夫人已是哭得聲淚俱下,甚至是絲毫不顧形象地跪在了武貴妃的身前。
「妹妹,我求求你了!她是我最小的女兒,也是老爺最為疼愛的女兒!妙兒已經是按你說的,嫁給了秦王為妃。你不要,不要再插手我們影兒的婚事了,好不好?妹妹,算我求你了!」
武夫人說著,便開始在地上磕起了頭,原本是雍容華貴的頭飾,也是開始散落了下來,頭髮,亦是鬆散地不成樣子了。
「妹妹,娘娘,我求求你了,將影兒還給我吧!求求你了!別再算計她了,她還是個孩子呀!」
武貴妃的鳳眸微凜,「嫂嫂莫不是得了失心瘋了?那影兒是在太子東宮走失的,自然是該去跟太子妃要人!來我這裡哭鬧做什麼?看看你現在,可還有著一品誥命夫人的樣子?」
武貴妃嘴上是這樣說著,可是心裡頭卻是在想著,那邊的事情,究竟是辦得如何了?此事若成,那對自己和秦王,可是大大的有利呀!若是能得到了西北花家的支持,那麼,秦王,自然是還可以再搏一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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