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有眉目了!
傾城正在夜墨的懷裡一邊兒吃著點心,一點兒假寐的時候,便被人告知,一位頭髮鬍子皆為雪白色的老者來了,來人自稱是太子妃的師父。
傾城一聽,瞬間困意全消,直接就站了起來。
「人現在在何處?」
「回太子妃,人被請到了前廳喝茶。上的是最好的雲霧。」小德子十分上道道。
「嗯,應該就是老頭子了。阿墨,你陪我一起去吧。」
哪裡還用得著她說?夜墨早就整理了一個衣冠,然後耳根稍稍有些泛紅地,拉著她的手一道去了。
待到了前廳,果然是見一身著灰色道袍之人,頭髮、鬍鬚皆是銀白色,何謂道骨仙風?夜墨這一回算是真正的領教了!
寬大的衣袍,將本就有些精瘦的老者襯得更是有些高挑了些。事實上,他本也就算不得矮了。
老者的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這會兒夜墨才注意到老者的眉毛都是白色的!而且是還略有些長,兩側各是垂下了約有寸許,看起來,倒是有了幾分的可愛模樣!
老者一看到傾城和一黑衣男子,手拉手出現在了前廳,眼睛微微一眯,手中的茶盞不輕不重地往桌上一擱,周身的氣勢,便猛地暴漲了起來!
小德子本來是想要喝斥老者,見到太子竟然是還不起身行禮。可是看到太子妃有些討好地看向了老者的樣子,倒是生生地將到了嘴邊兒的話,又咽了進去!
「師父,您怎麼來了?」此刻的傾城,無論是眉眼還是臉龐,無一處不是在笑著!只是這笑,怎麼看怎麼就有了幾分的假意虛情!
老者卻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兩眼上下將夜墨打量了一遍后,才道,「你便是太子南宮夜?」
「回前輩,晚輩正是。」夜墨說著,倒是頗為反常地鬆開了傾城的手,然後沖著老者,便作了一揖。
老者看他倒是沒有擺什麼太子的架子,這禮數也還算是周到。輕輕頷首,「你就是無道子那個老匹夫的徒弟?」
夜墨的眉梢一動,抬眼看向了老者,見其神色平靜中透出一股子大氣,這與以前他所見過的那些久居上位者的大氣不同!眼前老人所透出來的,可是那種類似於青山綠水一般的大氣!
在他面前,彷彿是一切的什麼貴氣、大度等等,都是不值一提!這樣的老人,才是真正的世外高外,非尋常俗人可以看得懂!更不是尋常人可以高攀得起的!
「前輩,莫不就是師父常常提及的逍遙子老前輩?」
逍遙子點點頭,「無道子教出來的徒弟,看著倒也不錯!」說著,這才轉頭看向了傾城,「丫頭,跟他比,你的武功如何?」
傾城扁扁嘴,很不情願道,「不及他。」
「能走多少招?」
「不知道。以前明玉神功才練到第六層的時候,跟他也過不了百招。這會兒明玉神功已經突破第八重了,不過,估計也勉強是與他對上兩百招。」
逍遙子一聽,就氣得鬍子直顫,「沒出息!我看你不是打不過他,是捨不得打吧?」
傾城的臉一紅,沖著他就吼道,「喂!老頭子,你別沒事兒找事兒!我們感情好著呢,為何要打架?再說了,我那是捨不得打嗎?只要是我說讓他輸,他自然就會輸給我了。還用得著打嗎?」
說著,還很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要不就說你這個老頭子一輩子沒有談過戀愛,所以於情之一字,看不懂嘛!果然就是如此。」
「死丫頭,你再說一遍?」逍遙子好不容易維持了這麼半天的道骨仙風的樣子,被傾城幾句話就給完全地破壞掉了!
「你要我說,我偏不說!我告訴你,他是我的夫君,你認可不認可,他都是!別擺出你在玉景山上的霸道氣勢來。我可不吃你那一套!」
「死丫頭,你還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了?為師說什麼了?呃?你把無崖給拐下山這麼長時間,為師是一頓好吃的也沒吃上。為師說什麼了?你把阿正和阿邪那個小童兒也給我拐下山去了,一年到頭兒,為師見不著個正臉兒,連個跑腿兒的都沒了,為師說什麼了?你這死丫頭,分明就是不敬師長!那個誰誰誰,就這樣兒的媳婦兒你娶過來幹嘛?指不定哪天就把你給氣死了!乾脆,你還是直接就把她給休了吧。」
逍遙子說完,似乎是還有些不太解氣,眼珠子一轉悠,笑道,「我玉景山上的好姑娘可是多著呢!就這死丫頭,那是老夫最拿不出手去的一個。你把她休了,我再給你找倆,怎麼樣?」
花楚一拍額頭,別過了臉,心道,我不認識他!這人絕壁不是我的師父,這人,果真是丟到了太子府了么?
而傾城一聽,立馬就要跳起來的架勢,沖著逍遙子就過去了,一把直接就揪住了他的白鬍子。
「喂!你說什麼呢?到底他是你徒弟,還是我是你徒弟呀?你要不要這麼為老不尊?啊?你還有沒有一點兒師徒情了?別人家的師父一看到自己的徒兒,那都樂得跟什麼似的!你瞧瞧你!你這渾身上下哪兒高興了?你擺出來讓我瞧瞧!」
傾城一把攥住了逍遙子的鬍子就開始轉起了圈兒,而逍遙子也是沒辦法,鬍子被她給揪得生疼,只能是原地跟著她轉,一邊兒呲牙,一邊兒道,「死丫頭,你快鬆開!掉了,要掉了!」
「掉了就掉了,不就是幾根破鬍子嗎?指不定哪天就又長出來了。」
「死丫頭,你再不鬆手,我就跟你急了。」
「怕你呀?來呀!你今兒要是不跟我急了,我還要跟你急了呢?有你這樣兒當師父的嗎?上來就勸著阿墨休了我!我看你這幾年在玉景山就是完全地待傻了!早就讓你下山來走走,你就是不聽,整日里困在那小屋子裡頭,也不知道你瞎鼓搗什麼呢?我告訴你,今兒這事兒沒完!你也別指望著阿楚來幫你說好話!我還就告訴你了,不好使!」
這下子,整個兒前廳的人全都傻眼了!
特別是在屋內侍候的小德子,直接就被眼前這陣仗給嚇傻了!
直接眨了眨眼,似乎是覺得仍然有些不太對,又再拿手背揉了揉,心道,這沒錯兒呀!這屋子裡的女主人,的確就是太子妃呀,怎麼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竟然是直接就變成了一個一點兒淑女氣質也沒有的,蠻女了?
他們師徒之間的事,夜墨自然是不好插手的。護著誰,另一個都得想要撕了自己,只能是指望著一旁看得有些尷尬的花楚了。
花楚也實在是沒想到這兩人見面能鬧成了這樣兒!
好不容易才將兩拉扯開了,「行了,傾城,師父也沒有別的意思。你快鬆開吧。太子可是還在這兒呢。」
花楚說著,還衝她斜斜眼兒,主要也是擔心夜墨看到了傾城這副刁蠻樣兒,不知道會不會嚇到了?
傾城重重地一哼,撒了手,身子才退了兩步,後背就靠上了一堵有些厚實的胸膛。淡淡的沉香味兒入鼻,不用想,也知道此時擁住了自己的人是誰?
「累了吧?先坐一會兒。來人,去給太子妃準備杯參茶。」
「是,殿下。」
傾城在夜墨身邊兒倒是安分了下來,只不過,仍然是時不時地瞪逍遙子一眼!
「前輩,先請坐吧。內子性子向來如此,想來前輩也不會與她計較的。」
逍遙子一聽,喲嗬,這是護上了?他老人家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來,不過那一雙幽深的眼睛看起來,倒是多了幾分的欣賞。
「師父,他二人的感情極好,您一上來就讓太子休了她,傾城能不著急嗎?再說了,她才剛剛解了同心蠱的毒,您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哼!不是說身體虛到了不行嗎?我瞧著她現在氣色好得很!而且剛才這死丫頭動手揪老夫的鬍子的時候,手勁兒可是一點兒也不小。」
「師父,您就別賭氣了。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傾城的身體會出現這等問題,所以才會一直閉關了半個多月,只是為了跟風伯一起找出能幫到她的法子嗎?如今那海王鮫綃已經被無崖給弄來了,接下來,還是得看您了。」
逍遙子深吸了幾口氣,再度穩穩地坐好,伸手將自己剛剛被傾城給抓亂的鬍子又好好兒地捋順了一遍。
「海王鮫綃的確是有這等奇效,只不過,也只是起到一個調理的作用罷了。小子,老夫問你,你可想讓這丫頭早些好起來?」
「回前輩,自然是想的。」
逍遙子看到夜墨的眼神真摯,表情雖然是不甚急切,可是那眼神卻是騙不了人的。
「那如果老夫告訴你,即便是有了這海王鮫綃,丫頭也是只會將她的身體調理地七七八八,最多有上一年,她有就可以有孕,只是,有一樣兒,生產之苦,她怕仍然是承受不來。換言之,那一關,最多也不過才有五成的把握,母子平安。這樣的話,你待如何?」
夜墨想也不想,直接就道,「那就不要孩子了!」
傾城才張嘴,還沒出聲兒呢,就被夜墨給堵了回去,「就我們兩個不是也挺好的。我現在急著讓你調理好身體,並不是非得就要讓你有孩子。這總歸是你的本元有些虧損,調理好了,將來才能有精力陪我一起游遍這大好河山不是?」
「阿墨,沒有孩子,會很麻煩的。」傾城小聲提醒道。
「無所謂,你不是都幫我想好了法子了?再者說了,即便是你能生孩子了又如何?誰就能保證你生下來的就一定是兒子?若是女兒呢?我們千雪不及蒼溟,於這血統傳承之上,向來是重男不重女的。所以,這些我早就想好了。只要是你的身體無礙了,其它的什麼都是無所謂的。」
逍遙子聽了,倒是微微頷首,而花楚,則是頭一次聽到了這一國太子,竟然是能如此誠懇地寬慰自己的妻子,甚至是連將來若是無子之事都考慮好了!
這一回,花楚也是不得不承認,他對傾城,的確是用心。
「阿墨,這終歸會是我們的遺憾。做為夫妻,不能留下自己的血脈傳承,我自己的心裡也是覺得有些不舒服的。」
不知道是不是經歷了一次同心蠱的噬心之苦,傾城突然就覺得愛一個人是那麼美好的事情,可是一旦等兩人離開了這個世界,那麼他們的恩愛,他們的幸福,又該由誰來延續呢?
「丫頭,沒有什麼遺憾的,我本來就不喜歡孩子。我的性子你該知道,這種話自然不是故意說來騙你的。小孩子太吵,要了也是徒惹我生氣,乾脆就不要就是。」
花楚一愣,這樣說也成?再看傾城,果然那臉上的表情就是一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跟這個明顯是有些彆扭的男人溝通了。
逍遙子看他二人說的熱鬧,也不著急了,慢條斯理地開始飲著茶,又恢復了早先的道骨仙風的氣勢了。
良久,傾城似乎是知道自己拗不過他,乾脆也就不與他強辯了。
「風伯沒來?」
逍遙子睨他一眼,「他去找無道子那個老匹夫了。是他的徒媳婦出事了,他怎麼能坐視不理?」
夜墨一愣,「找我師父?」
「嗯,你師父可是不光會武功,他手裡,可是還藏著不少的好東西呢!」逍遙子說著,就有些不屑地表情道,「我是真不明白了,那麼一個老頑固,明明就是不會醫術,偏生還是著實喜歡搜集一些靈丹妙藥,也不知道他搜集來幹嘛?當飯吃嗎?指不定哪日,就會吃他個七竅流血了!」
逍遙子這嘴裡吐出來的話,與他的這幅得道高人的形象,簡直就是有了天壤之別了!
要不是這屋子裡的幾人定力強大,怕是真的會很不給面子地直接噴了!
「喂,老頭子,你就不能留點兒口德?好歹也是人家師父嗎?再說了,與你相識一場,你就這麼盼著人家去死?」
逍遙子的鬍子一顫,眉毛一挑,「死丫頭,胳膊肘兒果然是開始往外拐了!我又沒說你男人,你急什麼?不過是說那個老匹夫罷了,你激動個什麼勁兒?我告訴你,若是你風伯不能將那靈藥求來,便是神仙來了,也幫不了你!」
這下子,夜墨聽明白了,「前輩,不知您所說的是靈藥,到底是何物?」
「哼!算你小子還懂些事理。」逍遙子將手中的茶盞擱下,才慢悠悠道,「其中一味名喚千芝草。長於雪山之巔的崖壁之上!此草根為綠色,其葉子及長出來的莖,皆為雪白色。若不細看,還只以為是與那冰天雪地融為一體了!」
「千芝草?」夜墨重複了一下,卻是委實不懂得這些複雜的藥理,只能是偏頭看向了傾城,希望她能給出一個解釋。
傾城也頗有些意外,表情有些古怪道,「師父,那千芝草不是說只是傳說之物嗎?這世上竟是真的有?」
「你能尋到了玉蟾蜍,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那千芝草普天之下,也沒有幾株,比那雪蓮更為珍貴。無道子那個老頭兒那兒,就正巧是有一株。」
「丫頭,這千芝草果然是有奇效?」夜墨追問道。
傾城點頭,面色仍然是有些驚奇,「傳聞那千芝草可是相當於聖物,傳聞只要是人不死,若是能吞服下一株千芝草,不出七日,便可生龍活虎。只是,古醫書中所記載,到底是數百年過去了,也未曾見有人曾得到過這種藥草。而且,即便是真的得到了,怕也不是就能真的直接吞服的。」
「卻是為何?」
傾城沒說話,這一回,卻是換了逍遙子笑了,「那千芝草,雖是生於那雪山之巔,卻是屬陽,乃是養身之一大法寶。多少年來,有多少的帝王將相想得一株千芝草,卻是始終求而不得!於是,這幾百年來,也就漸漸地淡出了人們的視線,只以為此物,不過就是個傳說,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花楚一聽則是有些等不急了,「您說在無道子老人的手上?」說著,便看向了夜墨,眼底的欣喜及祈求,再明顯不過。
夜墨對上了花楚的視線,微有不悅,丫頭是自己的妻子,自己為她著急,為她奔走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哪裡就需要外人來擔心了?
不過,夜墨也知道花楚和無崖這二人在傾城的心中的分量可是極重的,自然也是不敢說什麼,只能是看向了逍遙子,「前輩,可是需要晚輩前自去尋師父他人家?」
「不必了!我已經讓風伯去了,依他二人的交情,再加上這丫頭是你媳婦兒,估計那老匹夫也是不敢不給的。」
這話怎麼聽著那麼彆扭呢?傾城掏掏耳朵,轉了頭,自己的師父對人家無道子老人可真不是一般地看低了!
「對了,是何人告訴你,這海王鮫綃有此功效的?」
「回師父,是蒼溟的沉香國師。」生怕傾城再說出什麼讓老人家生氣的話,花楚趕忙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是他?」逍遙子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遂又點點頭,「也罷,他也總算是做對了一件事!他可知道你是我的傳人?」
傾城搖搖頭,「那個神棍說我是鳳女,在我出生時,似乎是還整得挺神秘的。而且,現在四國間流傳出來的有關邪妃的流言,也是由他和蒼溟女皇先起的頭兒。」
屋內幾人皆是一驚,夜墨也是有些詫異道,「你是何時知道的?蒼溟女皇不是你的親姨母嗎?她為何要如此?」
花楚對於傾城的身世,也是一早就由無崖告知了,本來傾城也是沒有打算對他們有所隱瞞的。
「他們一開始的目的是為了引出穆貴妃,可是流言這種東西,從來就不會是讓人輕易掌控的。後來突然就成了似乎是針對我來的了!他們也是有些急了,不過,當時流言已經是開始在四國瘋狂地流傳了,他們也已經是失去了控制這股流言走向的能力了。所以,便只能是聽之任之了。」
「現在流言的走向又開始出現了變化,又有那麼一些意思,是沖著穆貴妃去了。難不成,這不是他們的手筆?」花楚不解道。
傾城搖搖頭,「這是我讓阿正和阿邪做的。因為肖天縱的退位,肖東逸的順利登基,所以,這股流言極難讓人往穆貴妃的身上套上去。所以,我便利用了裴家覆滅,以及裴皇後身為一國之太后,卻是被幽禁於後宮之中,而穆貴妃,呃,現在應該叫貴太妃了吧?不管叫什麼吧,反正意思就是說她反倒是與太上皇快活消遙去了。」
「這仍然是有些牽強的。」夜墨搖頭道。
「不錯!不過,若是在肖天縱退位后,再刻意地扶持了穆家呢?如今穆烈手中的兵權,雖說是不及定王,可也是僅次於定王的一個名武將了!」
花楚扶著下巴,好一會兒才想明白了。
「你這意思是說都是因為穆貴妃,才會造成了紫夜的這種局面?」花楚沉吟了一下,「倒也是有些可以利用的。不過,這股流言的風向,最多也只能是在紫夜有些變動,怕是其它三國,仍然是會受那幕後之人的推動,將你給暴露出來的。特別是,如果你遲遲不能有孕,這將是對於你和太子,都是極為不利的。」
傾城輕嘆一聲,「是呀,可我實在是想不出,這件事情的幕後之人,到底會是誰?竟然是連蒼溟女皇和沉香國師都能利用,這一點,實在是超出了我的想像。」
「行了,那些沒影兒的事,就先不要煩惱了。你還是先想想,你自己的身體要如何才能調理好吧!」逍遙子不滿意道,「你自己的事兒都理不順呢,竟然是還有心思去琢磨別的?」
傾城瞪他一眼,「喂,老頭兒,你搞清楚了,那流言也是沖著我,你的寶貝徒兒來的!你到底是有沒有點兒愛徒之心?竟然是還能如此地若無其事?我簡直就是後悔死了,這些年叫了你那麼多的師父,真是白叫了!」
「死丫頭,若不是我,你能想到這千芝草嗎?哼!若不是我,你身上的同心蠱,哪裡就能如此輕鬆地便解決了?簡直就是一點兒良心也沒有!我真是氣死了!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救你!」
傾城聽了,一挑眉,眸光里有些打趣,「喂,你弄錯了吧?應該是當初我先救的你吧,老頭兒?如果不是我可憐你,給了你一個饅頭,還幫你跑腿兒買葯,上藥,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嗎?」
花楚一拍額頭,這兩人怎麼又掐起來了?
「哼!早知道,我當初就是橫死街頭,也不要你救!成了吧?」逍遙子說完,氣呼呼地瞪著夜墨,似乎是傾城敢這樣三番兩次的跟他頂嘴,都是夜墨這個夫君在背後撐腰的過!
夜墨只覺得是有些冤枉加無語,他也不明白,怎麼自己的小妻子,一對上了這位世外高人,竟然是就像是一隻炸了毛的貓一樣!與平日的言行,亦大相徑庭。
「啟稟殿下,無崖公子到了。」小德子的聲音適時地在門外響起。
無崖帶了海王鮫綃一進來,便明顯感覺到了這屋子裡的氣氛有些古怪,再一看逍遙子與傾城二人,似乎是兩看相厭,各自別了頭,便知道定然是二人又鬥嘴了。
「師伯,這便是海王鮫綃了。」
逍遙子仔細看過了之後,又聞了聞其味道,點頭,「嗯,還不錯,先擱著,看看你師父能不能將那千芝草給要出來。若是能得了千芝草,小丫頭怕是不僅僅身體會恢復地很快,而且,許是還能因禍得福了。」
傾城的眼皮一跳,看著自己師父那笑得一臉奸詐的模樣,怎麼就覺得有一種自己被人給坑了的感覺?
甩甩頭,再將自己前前後後的事兒都想了一遍,實在是想不出自己還能再有什麼比現在更慘的狀況會出現了,這才稍稍安心了些。
「師父,那我們現在就是什麼也不做,只能是乾等著了?」花楚總覺得人都來了,卻是什麼也不能做,這心裡頭著急上火的慌!顯然,這會兒就將傾城算計他跟青衣的事兒,給忘到了九宵雲外去了。
逍遙子一蹙眉,還是起身到了傾城的身前,直接就扶上了她的脈門。
片刻后,再又搭了另一隻手,隨後再細看了她的臉色,這才再度施施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其實除了夜墨,傾城幾人都是知道師父的醫術,與風伯那是不相上下的!甚至於於某些奇毒奇症之上,還要高於風伯。如今看到他這幅樣子,傾城直接就是扯了扯嘴角,小聲道,「這個死老頭兒,又要開始裝腔作勢了。」
逍遙子是什麼人?便是傾城的聲音再小,也是瞞不過逍遙子老人的耳朵的。
立即就兇巴巴地瞪了一眼過去,好一會兒才道,「你的明玉神功,練到第八重了?」
「嗯。」愛理不理地應了一聲,傾城突然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幸虧你一直以來有精心修習這明玉神功的心法,如今,若非是有這明玉神功的內力護著你,怕是解那同心蠱之時,你便是會受不住了!如今,倒也不算是太糟,假以時日,總是能痊癒的!」
「師父(師伯),您說傾城的身體調理起來,並不困難?」花楚和無崖二人,幾乎就是異口同聲道?
逍遙子對於這個問題似乎是很鄙夷,「你們也不想想,既然是我能有法子幫她解了這同心蠱,又怎麼會沒有法子幫她調理好身體?只不過,現在藥材還不充分罷了。」
幾人正有些小激動,就聽外頭說是德妃派了人來。
雖說是皇上下了旨由太子妃主理後宮,可是到底也是皇上的後宮,所以,傾城便以養病為由,又將這主理的擔子給推到了德妃的身上,不過,為了德妃能在後宮管的更順當些,傾城也不介意直接就動手將六局二十四司的人,做了些調整,同時,將孫嬤嬤冊封成了尚食局的尚宮,而早先一直跟著自己的於嬤嬤,則是被她封了一個尚工局的尚宮。
如此,這六局裡頭裡的人們自然就明白了太子妃的意思,再也不敢造次了。
德妃也不蠢,看到了太子妃有些動作,直接就將武貴妃的那些心腹爪牙,一個不剩地全都給揪了出來。武貴妃這一回在宮裡,可是真的一點兒地位也沒有了!
「給太子請安,給太子妃請安。」
「平身吧。」傾城認出這位是德妃娘娘身邊兒的一位得力的女官,「你來找本宮何事?」
「回太子妃,德妃娘娘將東宮香燭的一幹事宜,具已查明。這是卷宗以及十數人的證供。奴婢奉了娘娘之命,特來交由太子妃過目。」
傾城一擺手,青蘭將她手中的卷宗接過,「皇上那裡可知道了?」
「回太子妃,德妃娘娘今日一早便已經稟報於皇上了。」
「那皇上如何說?」
「皇上已經下旨,將武貴妃貶為惠嬪,暫行養病。」
惠嬪?傾城一挑眉,這樣大的消息,自己不該是沒有得知呀?
夜墨淡淡一笑,「不過是不相干的人,不想讓你跟著煩心,所以就沒有告訴你。若是依著我的意思,便是直接打殺了也不為過。」
傾城瞪他一眼,再睨了一眼那位女官,看她的神色不變,這才輕聲道,「本宮知道了。至於其它的,就請德妃看著辦就是。本宮這些日子身子不大好,待好些了,再回東宮。」
「是,太子妃,奴婢告退。」
待人走了,傾城才嗔怪道,「當著宮人的面兒,你也敢亂說?小心有人加以利用。」
「怕什麼?再說德妃無子,她雖不及武惠兒精明,可是也不蠢,知道事情到了這種局勢,什麼人能信,什麼人不能信!」
「我現在比較擔心的,就是武乾和武業了。」
「放心!我早已派人過去了。你別忘了,北地,到底是誰的地盤兒?不是只要大將是武家的人,這北地的二十萬將士就也是武家的了。」
夜墨說著,眼睛還有意無意地往花楚的方向掃了一眼。其眼神中的警告意味,甚明!
花楚自然是明白他說這個是什麼意思,這是一種震攝!
「丫頭,為師住哪在何處呀?」
「呃,就住在太子府吧。無崖也住在這裡,你就住他隔壁吧。」傾城說著,眼珠子一轉悠,「對了,你來的倒是正好。你的寶貝徒兒可是已經有了意中人了,你想法子去促成吧。」
花楚一聽,臉色立時就青了下來,幾乎就是咬著牙道,「洛傾城,你別太過分!我是被你算計的!」
「那又怎麼樣?反正你是看了人家青衣的身子,難不成,你還想要白飽了眼福,不認帳?」
傾城跟這玉景山上的人們混的太熟了,自然是知道誰每日里惦記地都是什麼。自己的師父不管是看到了俊男美女,總是會第一個想到適不適合給自己的徒兒做伴侶。現在自己已經有了阿墨了,很明顯,他拿自己沒轍了,自然就要琢磨花楚了!
果然,逍遙子一聽花楚竟然是跟青衣有了牽扯,眼睛立馬就瞪得跟銅鈴似的,「阿楚,你果然是輕薄了人家青衣了?那可是個好姑娘,你可不能委屈了人家。這樣,哪日為師做主,讓你們拜堂成親吧。」
夜墨看到了自己妻子的惡作劇得逞,也只是無奈地笑了笑,「花世子的婚事,怕是老前輩是做不得主的,畢竟他的上頭,還有一位撫安侯呢。」
「哼!那又如何?也不想想,這些年要不是我,這世上何來一個花楚?」
「得了,老頭兒,這個倒是不急。眼下,還有一件要緊的事兒需要你幫忙呢。」
「什麼?」
傾城眨眨眼,便將他和花楚、無崖三人請到了靜園,然後再命青蘭將那件兒百鳥裙擺了出來,最後,自己才拿出了那把玉骨桃花扇。
「師父可曾見過此物?」
逍遙子眯著眼睛,仔細地將那玉骨桃花扇看了幾遍后,才有些難以置信地再看了看那件兒百鳥裙。
「這便是那紫夜國送你的及笄禮?」
「正是。當時是通過肖東燁之手送出來的,不過,據他所說,這是肖東逸吩咐人做的。也就是現在的紫夜新皇。」
逍遙子有些不正經地瞥了傾城一眼,再看看一旁木著臉的夜墨,頗有些幸災樂禍道,「小丫頭倒是挺能招桃花呀!」
傾城頓窘,咬了咬牙,生生將要將眼前的這老頭兒的鬍子拔光的衝動,給忍了下來!
「死老頭兒,你不說話,沒有把你當啞巴。」
逍遙子卻是不再理會她,只是極為專註地盯著那把玉骨桃花扇看,而對於那件兒十分華麗加富貴的百鳥裙,卻是不屑一顧了。
傾城自然也是時刻窺探著逍遙子的想法,只不過,她這會兒是懶得再看他,而是懶洋洋地,絲毫不顧忌形象地倚在了身後夜墨的懷裡。
夜墨也因為她這一倒過來,將早先身上略有些冷戾的氣勢收了收,也不顧有誰在場,直接就攬上了她的腰。
看了許久,逍遙子突然眼皮一動,「難道?」
「什麼?」夜墨的眸底一暗,似是有什麼東西要翻湧出來一般。
逍遙子沒有回答他,又搖了搖頭。
許久,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丫頭,當初你娘可是曾流落于山越族?」
「正是。」傾城睜眼,看著一臉凝重的師父,「你的意思是說這把玉骨桃花扇與山越族有關?」
「可能!山越族的第一大姓便是端木,幾乎就是佔了整個山越族七八成的人數。再有的就是一些上不得檯面的小姓氏了。也沒有聽說出過什麼大人物。這玉骨桃花扇的做工,倒是像極了那山越族的手法。」
「一般來說摺扇選用材料,越是貴族大家,便越是精巧。扇骨有用象牙的,玳瑁的,檀香的,沉香的,以及各種木料的。工藝則有螺鈿的,雕漆的等等。還有鏤空邊骨摺扇,內藏極細小三十二張牙牌的。有鏤空通身,填滿異香的。這些摺扇骨,都刻有各種花樣,備極奇巧。至於扇面,有白紙三礬的,有五色繽紛的,有糊香塗面的,有捶金的,有灑金的。可是眼前這一把,卻是顯然與其它扇子都不相同的。」
傾城經他這麼一提醒,這才注意到,眼前的這把玉骨桃花扇,是以上等的青玉為骨,十二骨玉骨的成色幾乎就是一模一樣,應當是從同一塊兒木料中選下來的。而這扇面兒亦是目前天下最好的絲帛所制,並非是任何的紙張。僅這扇面兒這麼大一塊兒的絲帛,怕是就得要十金了。
再看這扇面兒上的桃花,上面隱隱還有一位美人兒,那扇角兒上,還有一隻看不出是何品類的小鳥,偏偏是這片桃花的背景卻是一大片的雪景,豈非是有些怪異?
夜墨此時似乎是也看出了一些名堂,「摺扇的扇墜以蜜結迦南為第一,再次為虎斑貝、金絲,各色玉做的也算好。至於琥珀、蜜蠟之類扇墜,就是下品了。而眼前的這把扇子的扇墜兒,卻是與旁的皆為不同,的確是有些奇怪。」
傾城也擰眉道,「不錯!這把扇子無論是扇面兒還是用料都是極為考究,可是偏偏這畫上的畫兒卻是有幾分的詭異,再加上了這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木墜兒,怎麼看,怎麼都是與整把扇子不配套。」
夜墨點頭,「就像是明明是一位公主,卻偏偏給她穿上了一套下人的衣裳,雖是難掩其色、其根本,可是總是有幾分的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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