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恭喜皇上!
肖東燁逃避了幾年後,最終還是恢復了千雪國安王南宮逸的身分,只不過,說是在跌落懸崖時,傷及了面部,所以,整日以一頂紫金面具覆面,當然也只是覆了半面。
他本就與良妃生得有幾分相似,再加上消失隱匿了幾年,真正還認得他樣子的,著實不多。再加上了太上皇的親自認定,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兒,抱著他一番痛哭,自然是沒有人敢懷疑他是否換了一個人了!而安王府也在當年肖東逸的事情之後,整茬兒換了一批下人。所以,他的身分,穩妥的很!
入夜,傾城有些慵懶地躺在了榻上,「皇上還在忙?」
「回娘娘,正是。安王殿下這幾日身體不適,正逢洛相也請辭歸隱,所以,皇上也這幾日甚是忙碌。」雲姑姑連忙回道,「天色不早了,娘娘若是累了,就先安歇了吧。」
傾城搖搖頭,再擺擺手,「都下去吧。雲姑姑,吩咐御膳房給皇上送些宵夜過去,別再餓著了。」
「是,娘娘。」
傾城話落,竟然是起了身,進入內殿,看著那榻上擱著的一方黑色的華錦,唇角浮上了一層笑,緩身坐了上去,再動作輕柔地將那錦鍛捧到了自己的手裡,開始一針一線地,慢慢縫製了起來。
自從傾城意識到自己不能再無所事事的時候,便想到了自己似乎是還未曾給兒子和女兒做過一件兒像樣的衣裳!自己這個母親當的,委實是有些不像樣子。
哪有當娘了,卻不曾給自己的一雙兒女做過衣裳的?
傾城知道自己不擅這個,可是心意總還是要有的。這些日子,一直是將雲姑姑帶在身邊,虛心求教,總算是也摸清了一些門道,至少,不會以為這衣裳就只是簡單的縫到一起就成了!
只不過,在綉了一朵簡單的梅花之後,傾城發現自己果然是在這方面沒有天賦!
可是自己卻是愈發地想要給孩子們做件衣裳了,這種念頭越來越強烈,越來越讓她自責。於是,她便先從最簡單的開始。
什麼最簡單?
夜墨的衣裳除了龍袍,便服一律是不要任何的花飾的!便是連袖子上、衣襟上,也是不要半點的裝飾的。如此,倒是更將他冷酷的氣勢襯地無邊。
傾城做這件黑袍子,也有七八日了,若是尋常的女子,怕是連一天的功夫也不了,便做成了。畢竟是不需要繡花什麼的,只是細心均勻地縫製便可。
可是傾城卻是不成!一來是想做,卻實在是沒有那個耐煩心,二來,也是因為自己的手工委實差太多,只能是慢慢地做,不然的話,還得拆!
等到傾城終於是將最後一針給收尾了的時候,輕輕地吁了一口氣,「好了,總算是做成了!」
話落,這才覺得殿內的氣氛有些不對,抬頭一瞧,夜墨已是不知何時進了內殿。更是不知何時,身上的龍袍已然褪去,看著他額前碎發上,似乎是還有著幾滴水珠,很明顯,這是才剛剛沐浴過了。
「你回來了?忙完了?」
夜墨的眼神卻是頭一次沒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落在了那件黑色的錦袍的上頭,「給我的?」
傾城這才注意到了自己手上還拿著一件袍子呢,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的手藝太差,怕你笑我,所以,之前都是瞞著你縫的。不想今日,倒是被你給瞧見了。」
夜墨的眸底盪過一絲柔意,「正好,我穿上試試。」
傾城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也好。那便試一試吧。先說好了,若是不合適,或者是不好看,可不許笑我。」
「怎會?只要是你做的,自然就是最好的。」
傾城臉上的笑是怎麼也斂不住,親手幫著他穿上了,再系好了帶子,然後才挽著他的胳膊到了一件兒比她還高一些的銅鏡前。
「不錯!倒是很合身。」夜墨前後轉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很是滿意。
傾城的眼底有些掩不住的得意,「能不合適么?我可是先去問了一趟司衣那裡你的尺寸,又拿了你的舊袍子做的比對。」
「甚好!以後,不上朝,不議事的時候,我就穿它了。」
傾城抿唇一笑,「只是,這衣服的做工還是有些粗糙的,這針腿不夠細密,不夠勻稱,穿在了一國之君的身上,難免是有些不倫不類,恐會被人笑話!」
「笑話什麼?我的妻子親手為我縫的,誰敢笑話?」
「那也不成!這樣,以後你不在前朝的時候,沒有朝臣在的時候,才可以穿。」
「好!」夜墨點點頭,再次低頭看著自己的這件兒錦袍。不想此時,竟然是聽到了傾城自言自語道,「這第一件總算是做出來了。如此,我也就可以放心地給連城和洛洛做了。只是,先給誰做好呢?」
夜墨原本是正笑著的臉,突然就僵住了,身子也是轉了一半兒,不動了。
敢情他的妻子這是先拿他的衣裳來練練手,免得做的太難看了,會被孩子們嫌棄?又或者說是會讓孩子們覺得失了臉面?
夜墨原本是陽光明媚的臉,頓時就陰沉了下來。
傾城還沒有意識到他的不悅,而是往軟榻那邊走著,一邊走還一邊嘀咕著,「要選什麼料子好呢?其實小孩子的皮膚太嫰,還是選純棉的會好一點,可是不知道會不會被他們嫌棄不是錦鍛呢?」
「洛、傾、城!」夜墨這話幾乎就是咬著牙說的。
等傾城回身的時候,被直接就撞進了一個寬闊且有著陰沉氣質的胸膛里。
不用說,當天晚上,某人再次被吃干抹凈后,昏昏沉沉地便睡了過去。
直到次日的午時,夜墨回來才將她從床上叫了起來,再抱著她泡了澡,傾城才覺得自己的身體又有些力氣了。
「安王又去紫夜了?」
「嗯。他上次說定王妃的精神好了許多,如今雖然是不怎麼理王府的事了,可是整個人看起來輕鬆了不少。」
「輕鬆?」
「定王自從肖東燁那件事之後,亦是消沉了一段時日,可他到底也沒忘了他是紫夜的定親王,是姓肖的!是皇室血脈。」
傾城的身子微微一僵,然後表情竟然是有了幾分落寞道,「所以,他又納了側妃?生了兒子?」
夜墨搖搖頭,面無表情道,「沒有!他只是納了幾房妾室,如今定王府又添了兩個小郡主,兩個小公子。這四個孩子,都養在了定王妃的名下。」
傾城的眼神有些複雜,她知道這個時代的男子三妻四妾很是平常!可是像定王那樣的,如今為了子嗣,也是不得不勉強自己去納妾收美,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或許是前頭的十幾年,他對那個裴靈芝太過執著了,他自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是不可能會忘了她的,既然心裡已容不下別人了,那麼,這個定王妃,由誰來做,不都是一樣?而且,定王府只要是有一位女主人也就成了,所以,他才一直未曾再納妾室。可是現在?」
感覺到了傾城的情緒有幾分的低落,夜墨輕輕地攬著她的肩,寬慰道,「他們之間的事,我們操心這麼多幹嘛?不過,他對定王妃也算是不錯了!至少,他將這四個孩子都養在了王妃的名下,將來,定王妃也算是有所依靠。而且,若是定王知道了肖東燁壓根兒就不是他的親兒子,你說,他會不會直接就殺了定王妃?」
「有可能!」傾城的語氣更是多了幾分的沉重,「所以說,我才一直不贊成安王去紫夜太頻繁了!一年一次,已是極限了。次數多了,難免不會引人注意。秘密,終究也是會敗露的。到時候,他才是真正的害了定王妃。」
「這個,他都懂,你就不必再擔心了。這次,我允他的假期稍長。他親口承諾我,自這次之後,便不會再去定王府了。」
傾城點點頭,瞭然道,「定王妃本就因為定王其實無子,所以對定王一直是心懷愧疚。如今雖然是沒有了肖東燁了,可是定王好歹是真的有了自己的骨肉,也難怪定王妃的心裡會輕鬆一些了,如此,她心裡的負罪感也許會減輕一些。」
「嗯。好了,別說他們了,肖東逸來了千雪。」
「什麼?」傾城一驚,看來,這陣子她果然是太過大意了,覺得什麼都由夜墨給打理地妥妥的,自己只是需要當個米蟲就行了,沒想到,竟然是出了這樣大的事!
「他來千雪做什麼?身為一國之君,他怎麼能?」
「是微服來的。這也正是為什麼我會選擇了這個時間讓肖東燁去紫夜的原因。」
傾城愣了半晌后才道,「定王與他一起來的?」
「正是!」夜墨餵了她一口粥之後,才道,「聽說是肖東逸的一位皇子中了毒,他們特意微服到了千雪,就是為了尋找一味草藥的。」
「紫夜不是盛產草藥?」
「盛產,又不代表著可是生長所有的草藥。」
「那,那現在?」傾城有些擔憂地看著夜墨,心裡頭則是想著,這個傢伙不會想著在千雪直接就把人給殺了吧?
「已經找到了。今天我回承乾宮之前才得到的消息,這會兒,估計已經是返回梁城了。」
「皇子中毒?他身為一國之君,竟然是能親自出來尋葯,看來,他對那位皇子很是在意?」最後的尾音稍挑,沖著夜墨揚了揚眉。
「嗯。聽說是正宮皇后所出唯一的嫡子,他自然在意。」
夜墨還有後半句沒說,那便是傳言那位正宮皇后,可是深居中宮,極少外出露臉兒。而他派人過去打探回來的消息,竟然是那名皇后與自己的傾城,竟是有著五六分的相像!
夜墨一想到這兒,眼神便不由自主地冷了下來!
服了忘川水,竟然是還不能讓他將傾城忘個乾淨么?這個肖東逸,果然是不一般地恨人!
不過,肖東逸的後宮,如今可是一后六妃,嬪美無數,就沖著這個,也是別指望著自己的傾城能對他有什麼心思了!
只是讓夜墨高興了沒多久,前朝的那些個老臣隨著洛相的告老隱退,和安王的不在京中,立馬就開始紛紛上書,請皇上選秀了。
安王自歸位以來,一直都是忠於皇上,無論是朝中之事,還是後宮之事,一律都是以皇上之命是從!安王的手中可是權勢不小,再加上以前還有洛相在,皇上的行事又是太過冷戾,讓那些個老頑固們著實地安分了幾日。
只是,許是夜墨跟傾城在一起的時日久了,那暴戾的性子,也的確是有了幾分的收斂,在朝堂上的氣勢,已是不再陰鷙逼人,而是英武決斷,這讓不少的老臣們,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畢竟,皇上如今正值英年,膝下只得一子一女,這對於整個兒皇室的興盛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他們便為自己能送各自的女兒進宮伴駕,找到了一個絕佳的由頭,那便是皇上的子嗣不夠繁茂!
朝中少了洛相和安王兩人,再加上皇上最近的心情似乎不錯,行事有些婉轉了些,所以,膽子大的,自然就不在少數了。
朝堂上一片紛爭,洛華城和洛華寧等人為了避嫌,自然是不能多說一句,倒是雲墨宸站出來幫著皇上說話,只是可惜他太過年輕,且在朝中的根基不深,哪裡敵得過悠悠眾口?
洛華城和夜白等人小心翼翼地往上瞄了一眼,看到了皇上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直覺這大殿內的溫度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降著,忍不住都縮了縮身子,暴風雨就要來了!
前朝鬧騰地正歡實,夜墨眼看就要發飆,陰冷的雙眸中,已是看不到了半點的仁慈寬厚,有的只是無盡的怒意和無邊的風暴,讓雲墨宸和武業這樣經歷過了大戰生死的人,都是忍不住畏懼了三分。
「夠了!朕自登基之日起便說過,此生唯願與皇后攜手並肩,俯瞰天下。如今,朕已立下太子,且太子之聰慧,相信朝中不少大臣也是見識過的,何來什麼子嗣不興之說?簡直就是一派胡言!」
「皇上,您貴為天子,豈能只得一名皇子?如今,太子已是六歲,可是皇后遲遲未曾再有消息傳出。皇上,也該為了千雪的興盛而多多考慮才是。」
夜墨眸底的暗沉更濃郁了三分,「還真是不怕死呢!來人,將這個想要致朕於背信棄義之人,拉出去,押入天牢。」
「是,皇上。」
「皇上!」
「皇上,不可呀!」
大殿內再度一片熱鬧,與剛剛不同的是,現在已是哭嚎聲一片。
「皇上,劉大人也是為了千雪的皇室著想,不可!萬萬不可呀!」
「哼!為了皇室著想?那便可以讓朕有負皇后,違背自己的誓言了?那朕成了什麼人?豈非是會被天下所恥笑?朕如今能得一兒一女相伴,已甚為滿足,卿等不思報國,卻是屢屢出言與皇後為難,朕倒是想問問你們,你們到底是意欲何為?」
這話說的可真有些重了!
殿內的重臣,已是跪倒了一片。
「皇上息怒!皇上恕罪!」
「息怒?你們平日里不是個個兒都拿自己當作朝廷棟樑么?啊?現在苗疆王室又開始蠢蠢欲動,北地竟然是開始有了瘟疫泛濫,怎麼不見你們多提提這些?怎麼不見你們給朕出上幾齣良策?」
這話一出,那原本跪著的重臣們,更是個個兒再伏低了三分,幾乎就是整個上半截兒的身子都伏到了地上。
雲墨宸這才緊眉道,「皇上,苗疆不過烏合之眾,不足為患,微臣請旨,前往查明。」
夜墨抬了抬眼皮,「安國公一心為國,實為我千雪之幸,准了。」
「謝皇上。」
「哼!你們這些個無能之輩,整天只知道來責問朕為何不肯納妃,為何不想想該如何來治國安邦?如何才能讓百姓豐衣足食?如何才能避免了一些個天災人禍?有這個閑心,還是先管管你們自個兒的後院兒,再來與朕說話。」
「是,皇上。」
眼瞅著皇上的怒氣消退了些,外頭就見一名宮人急匆匆地到了殿外,似乎是在猶豫著要不要進來。
德總管收到了皇上的眼神,連忙問道,「何人在外頭喧嘩?」
那宮人連忙就低了頭進來,「啟稟皇上,皇後娘娘剛剛在御花園賞花時,突然暈倒。」
「什麼?可有宣了太醫?」夜墨一聽,立馬就坐不住了,起身橫跨出一步,已是離了龍椅。
「回皇上,奴才過來時,已有人去請了。奴才也是奉雲姑姑之命,特來稟報皇上。」
正說著,殿外已是又來了一名小太監,直接就闖了進來,「恭喜皇上,皇後娘娘有喜了。」
感謝親們的一直支持,番外的話,已經是沒有幾章了。我盡量早些更完。親們也都是可以看的痛快。剩下的,便只是關於小洛洛和傾城在現代的父母的一些情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