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誰比誰更狠?

第030章 誰比誰更狠?

章節名:第030章誰比誰更狠?

褚潯陽的心頭一緊。(www.)

延陵君則是抿著唇角,眸光微微一凜。

褚琪楓回頭看了眼後面重兵守衛的御書房大門,帶著兩人走到殿前廣場的邊緣,這才面容沉鬱的對蔣六道:「把事情的經過再說一遍吧。」

「就在剛剛,約莫半個時辰之前,有刺客潛入咱們府里,闖進了側妃娘娘休息的地方。」蔣六道,眉頭皺的死緊,因為還是覺得難以置信,所以幾乎是下意識的把呼吸也壓的很低道。

「桔紅和淺綠呢?」延陵君問道。

之前他出來的時候是有交代兩個丫頭寸步不離照顧方氏的。

「當時側妃娘娘那裡就只有兩位姑娘近身服侍,侍衛們都守在外頭,後來聽了動靜進去的時候兩位姑娘都被人給放倒了!」蔣六說道,語氣唏噓。

「拿下人了?」褚潯陽道。

這麼多年了,他們東宮之內還從不曾出過這樣的事,居然有人明目張胆的闖進了后宅。

「沒!」蔣六很有些慚愧,「侍衛進去的時候那人奪窗逃了。」

「是一個人?」褚琪楓微微提了口氣。

「好像是的!」

延陵君抿著唇角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剛好後面有人扶著羅皇后從御書房出來。

褚琪楓沿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眼,道:「你懷疑」

延陵君不置可否。

其實三個人都明白,這事兒會是羅皇后做下來的可能性不大,而且雖然三個人目標一致扳倒了羅皇后,其實心裡對此事的內幕也都多少清楚。

「桔紅和淺綠怎麼樣了?」褚潯陽沉思著問道。

「只是被拍暈了。」蔣六道:「沒有生命危險。」

沒有殺人?

「母妃呢?」褚琪楓問道。

「古大夫又去看過了,側妃娘娘也還是老樣子,對方好像不是為著傷人的。」蔣六道。

三人彼此對望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分外凝重的神色。

沒有殺人,也沒有聲張,那麼對方又為什麼甘冒奇險潛入東宮?

絕對是有原因的!

「還是先回去看看吧!」回頭看一眼重兵守衛的御書房,褚潯陽道。

褚琪楓剛要點頭,卻見御書房外通往壽康宮方向的迴廊方向急匆匆的跑來一個人,卻是壽康宮的太監總管倪安奎。

「不不好不好了!」倪安奎完全是方寸大亂,面無血色跌跌撞撞的跑過來,見到羅皇后被人扶出來,直接也沒注意她此時虛弱的事情,撲倒在她腳下,大聲道:「娘娘,出事了,梁嬤嬤梁嬤嬤和彩月,都死了!」

羅皇后自己本來就已經心如死灰,整個人都蔫兒了,聞言,眼中光亮突然一閃。

倪安奎叫嚷的太大聲,裡面李瑞祥已經神色不愉的快步走了出來。

倪安奎對他存了顧忌,趕忙閉了嘴,但是因為自己情緒不穩,目光卻是閃爍的非常明顯。

「師父,」樂水從旁湊過來,在李瑞祥耳邊小聲道:「倪公公說是梁嬤嬤和彩月死了。」

按理說羅皇後宮里死一兩個奴才根本就無需報到皇帝這裡來,直接私底下處理了也就是了,哪怕那兩人都是羅皇后的身邊人也是一樣。

可是如今羅皇后剛剛被皇帝奪權。

李瑞祥的眉頭皺了一下,他的表情慣常都冷淡平靜,此時朝倪安奎看過去的一眼卻分外鋒利。

倪安奎的身子不易察覺的微微一抖,使勁的垂下腦袋。

那邊褚潯陽兄妹兩個本來已經準備出宮了,見了這邊變故突生就難免警覺。

猶豫了一下,褚潯陽便對褚琪楓說道:「哥哥你不放心母妃就先回去吧,我在這裡多留一會兒。」

褚琪楓的確是不放心,想了一下就點了頭,「好,那你自己小心點兒。」

說完又看了延陵君一眼。

延陵君的心中略一思忖,有些勉強的對褚潯陽露出一個笑容道:「我跟過去看看側妃娘娘,這裡如果沒事的話」

「我儘快趕回去!」褚潯陽道。

「嗯!」延陵君笑笑,轉身和褚琪楓一起先行離開。

褚潯陽盯著兩人的背影看了兩眼,然後便馬上收攝心神又扭頭朝御書房的方向行去。

「李總管,出什麼事?」褚潯陽問道。

「皇後娘娘宮裡出了點意外好像!」李瑞祥道:「郡主要出宮嗎?奴才叫人抬軟轎過來?」

「不用了!」褚潯陽微微一笑,眉目平靜的看向羅皇后道:「皇祖母不舒服,怕是再受不得刺激,不是宮裡出事了嗎?本宮親自送祖母回去吧!」

「不」倪安奎一驚,連忙就是要推脫。

褚潯陽冷冷的一道目光掃過去。

對方的心頭一抖,立刻就咬了舌頭似的趕緊閉了嘴。

梁嬤嬤是羅皇后的陪嫁,亦是心腹,而彩月也是她近身服侍的宮女,兩個人同時暴斃,捂住了也就算了,這會兒掀出來,肯定不能完全的掩飾太平。

而這個褚潯陽

分明就是故意站出來攪混水的。

羅皇后的神色陰鷙,恨恨的盯著她,卻因為自身太過虛弱而忍著沒有正面衝突。

李瑞祥想了想,剛巧皇帝也被人扶著從御書房裡出來,見到眾人在此滯留不去就又沉了臉道:「都在這裡杵著做什麼?」

「皇上!」李瑞祥對他施了一禮,表情平靜神色如常道:「皇後娘娘身子不適,奴才親自送娘娘回去。」

李瑞祥辦事向來周到,皇帝自然不會多想,轉身先行離開。

目送他走遠,李瑞祥就傳了輦車過來,當真是親力親為的護送著羅皇后回萬壽宮。

上車前羅皇后又狠狠的瞪了褚潯陽一眼,然後才顫巍巍的爬上了車。

褚潯陽與她的目光相觸,不過微微一笑。

李瑞祥瞧著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樣子,遲疑了一下道:「奴才給郡主叫頂轎子來吧!」

那輦車很大,坐兩個人綽綽有餘,只是很明顯,羅皇后並不想和褚潯陽近距離接觸。

褚潯陽笑笑,「不用了,祖母的狀況似是不太好,本宮陪著她呢。」

說完也就跟著上了輦車。

她和羅皇后彼此都不親近,以往也是敬而遠之的時候多,此時也是怎麼都想不到她會主動湊上來。

褚潯陽落落大方的和她並肩做了。

羅皇后眉頭緊皺,自始至終就沒有放鬆過,斜睨她一眼冷冷道:「你上來做什麼?」

「我看祖母的精神不好,還是陪著您會比較放心。」褚潯陽道,微微一笑,說著頓了一下,又補充,「而且這樣的機會以後怕是不會再有了!」

這樣的諷刺,對羅皇后而言已經是十分嚴重的挑釁了。

她幾乎是失控一樣大聲道:「你說什麼?」

「難道不是么?」褚潯陽正襟危坐,微垂了眼睛看著裙裾堆疊在膝蓋上的褶皺緩緩笑來,「皇祖父的脾氣祖母您比我要清楚的多,他既然是下了這樣的禁令,就不會再收回成命了,壽康宮的地方雖然不小,可是也用不著轎子輦車了吧?所以這一次,如果不抓緊機會與您共乘說體己話兒,潯陽怕是以後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羅皇后本來就為了此事窩了一口火,這會兒聞言更是勃然大怒

這個丫頭,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不成?居然當面就敢這樣的諷刺挖苦她?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有怒火即將噴薄而出。

褚潯陽只是靜靜的看著前面被風拂過的明黃幔帳,慢慢道:「皇祖母覺得冤屈嗎?」

羅皇后愣了一下。

她此時的感覺何止是冤屈?簡直是一口心頭老血都要嘔出來了。

不過就是傳召方氏說了兩句話,莫名其妙的

這簡直就是遭了無妄之災了!

「你這是要來看本宮的笑話嗎?」強壓著心裡的怒火,羅皇后開口的聲音也幾乎是遏制不住的怒吼,不過也好在是她這會兒氣的厲害,聲音略顯虛弱,不那麼鮮明。

褚潯陽終於從前方收回視線,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道:「玩弄陰謀者從一開始就該有這樣的準備,這世上沒有常勝將軍,也沒有人可以一直凌駕於他人之上的,在你躊躇滿志算計我的時候就該提前打算好,萬一事敗會是怎麼樣的結局不是嗎?」

「你」羅皇后怒然開口,話都到了嘴邊了卻又覺得無從說起。

她對褚潯陽的算計的確是居心不良,可是事情怎麼會突然演變成功這樣?她根本沒動過謀害方氏的心,雖然

那個賤人如果死了,最高興的一定是她!

之前是因為事情發生太快,完全沒有給她反應的機會皇帝就已經率先發難,這會兒稍稍冷靜了下來,羅皇后便是突然靈機一動,突然明白了什麼。

「原來是你們!」她不可思議的把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的盯著褚潯陽,想笑卻笑不出來,那表情看上去很有幾分滑稽,「本宮就說是怎麼會發生這樣的怪事,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她說著,最後終於無法遏止的笑了出來,笑了兩聲又兀自打住,話鋒一轉,獰然道:「好一出苦肉計!這從頭到尾根本就是方氏那賤人自導自演的一場鬧劇,用來陷害本宮的是不是?」

方氏中毒了?

怎麼會那麼巧?

羅二夫人還畏罪自殺了?

這件事上根本就和羅家八竿子打不著的,之前她就千頭萬緒只覺得是一團解不開的亂碼,到了這一刻才終於真相大白

什麼中毒?根本就是方氏那賤人的手段罷了!

那賤人要害她!

可是這怎麼可能?她被自己死死的壓制了這麼久,如果她真有這樣的手段和魄力,又何至於被趕到慈修庵那種地方,一直憋屈到了今天?

這麼想著,羅皇后又有些不確定,可是看著眼前褚潯陽平靜的笑容,心口突然猛地一縮,冷笑道:「該不會是你做的嗎?為了拒絕這門婚事,連你自己的母妃你都能下這樣的狠手?」

褚潯陽這個丫頭乖張,說是方氏自己服毒不太可信,可若說是褚潯陽為了一己之私做的

似乎也不太可能!

這樣違逆人倫的大事,這個丫頭哪能有這樣的膽量?一旦中間會出什麼差池,那絕對是萬劫不復。

「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褚潯陽莞爾,不置可否。

羅皇后除了專橫霸道的毛病,其實也不算太蠢,只要等她冷靜了下來,很快也就能夠想明白這件事里的玄機了,也一定能想到是方氏自行服毒做的一出苦肉計。

一旦叫她再把事情鬧開,皇帝就勢必跟著懷疑。

所以她便趁亂趕緊把對方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因為她是和這件事無關的,如果時候皇帝要衝著這個方向來查她也不怕。

羅皇后陰著臉恨恨的盯著她。

褚潯陽卻是不避不讓,只就模稜兩可道:「我跟過來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要當面謝謝皇祖母你替我做的打算,雖然最後沒能成事,也難為您這麼關心我了。」

羅皇后恨的牙根痒痒,從牙縫裡擠出字來,「真是你做的?」

褚潯陽只是平靜的看著她。

想著自己後面將要面臨的處境,羅皇后就是氣不打一處來,抬手就是往她面上掃去。

褚潯陽動也不動,能感覺到她巴掌揚起帶起的風聲撲面,卻只在最後一刻閃電出手,在羅皇后的手掌離她面前須臾之地的時候驟然出手,穩穩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出手的力道不輕,羅皇后痛呼一聲,面容扭曲,剛要失聲尖叫

下一刻褚潯陽已經淡然甩開了她的手。

羅皇后撲倒在側,霍的扭頭,臉色陰晴不定,見鬼一般的顫聲道:「你你竟敢竟敢和本宮動手?」

「我怎麼就不敢了?」褚潯陽反問,仍是不慍不火的看著她,「你以為你還是一個時辰之前那個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皇後娘娘嗎?現在的你不過就是個頂著皇后空銜的廢人罷了,陛下留著這個名頭是為了他自己的名聲,不得不顧及著你們幾十年的夫妻情分。皇后?否則的話你又以為你現在的身份會是什麼?所以這個皇后的譜兒以後你不擺也罷!」

皇帝的眼裡不容沙,尤其羅皇后這一次還是做了有傷他體面的事,說是廢后也不為過,誠如褚潯陽所言,他會給羅皇后保留著這個頭銜就是為了顧及自己的名聲

羅皇后是和他一起經歷風雨的糟糠之妻,他不能廢后叫人戳脊梁骨。

而實際上

羅皇后這個皇后已經被打入塵埃,今非昔比了。

羅皇后被公然踩了痛處,心口一痛,她忙就抬手捂住。

「你說什麼?」氣惱之餘她有些穿不上起來,半伏在那榻上,目光陰冷的盯著褚潯陽,「本宮和皇上之間的事何時輪到你一個小輩來置喙的了?你你這是忤逆你大逆不道!」

「是長輩就該有個長輩的樣子不是嗎?」褚潯陽冷冷說道,看著她的眼神冷淡而絲毫不見悲憫,頓了一頓,又兀自將目光移開,「而且我也不妨實話告訴你,在我眼裡從來就沒有將你做長輩來看,你若是不惹到我的身上來也還罷了,真要送上門來還指望我以德報怨?」

羅皇后的眼睛瞪得老大,張了幾次嘴竟然都沒能說出話來。

如果說她之前所有的就只是氣憤和仇視,那麼這一刻這所有的情緒都被打的四分五裂煙消雲散了。

褚潯陽居然這樣跟她說話?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裡?

「你你怎麼敢?」羅皇后不可思議的顫聲道,她原是想要尖叫,可奈何體力消耗的太大,聲音出口更接近於無助的哀嚎。

褚潯陽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再就不多看她一眼。

這個女人榮光一世,從來都是將別人踩在腳下的,也是時候讓她嘗一嘗被打入塵埃任人宰割的滋味了。

羅皇后受了氣,胸口起伏的厲害,歪在那裡半天,再就死咬著牙關一聲不吭,只就用陰毒無比的眼神在不斷的將她凌遲。

褚潯陽只當看她不到她。

輦車不徐不緩的前行,最後在壽康宮門口停了下來。

倪安奎過來掀開幔帳,遞了手,「娘娘慢點!」

羅皇后和褚潯陽坐了一路,憋了滿肚子的火氣,此時便是一刻也不願意和她呆在一起,趕緊下了車。

褚潯陽從後面也跟著走下來。

一行人款步穿過正殿,進了後面的院子才發現壽康宮裡所有的奴才都集中在這裡,圍著後殿敞開的大門指指點點。

「都杵在這裡幹什麼?還不給娘娘讓路?」倪安奎不悅斥道。

「皇後娘娘吉祥,見過潯陽郡主!」宮婢太監們紛紛讓到旁邊行禮。

羅皇后沉著臉快步往裡走,進門一切如常,倪安奎卻是心有餘悸的扯著她的袖子指了指旁邊的暖閣。

羅皇后看過去,已然瞧見僵直倒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半個身子。

她的胸口一悶,快步走過去,進了暖閣就是駭然後退一步,不可思議道:「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裡面暖閣的地上,梁嬤嬤和彩月兩人分別倒在地上,面容痛苦扭曲,衣物又撕裂的痕迹,頭髮也被抓的凌亂,臉上和手背上都有程度不同的抓痕,而最詭異的是

兩個人的皮膚都泛著青黑色,傷口流出來的血也隱隱發黑。

十分明顯

這是中毒的跡象。

另一名宮女彩雲走上前來,因為兩人的死狀太可怖,她一直努力的往旁邊避開視線,一邊小聲道:「之前梁嬤嬤和彩月兩個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裡起了爭執,還大打出手,奴婢勸不住她們,就跑出去幫忙了,結果回來的時候就發現」

彩雲說著就露出恐懼的神色,再說不下去了,而至於梁嬤嬤和彩月之間爭執的內容她卻是不方便說

因為梁嬤嬤找到了彩月被羅予收買了到梁太後面前煽風點火的證據,她仗著自己的身份訓斥了彩月,並且揚言丫稟告給羅皇後知道,彩月一急,兩人就廝打了起來。

本來只是兩個女人之間的肉搏,可是誰也不曾想到最後竟會演變成了人命官司,而且還是兩敗俱傷。

「看樣子,是中毒了。」李瑞祥道,抬手招呼了後面跟來的小太監道:「去看看!」

「是!」那小太監應了,剛要進那暖閣。

褚潯陽的眼尖,目光微微一掃就看到旁邊滾落的一個小瓷瓶。

那瓶子已經碎裂,裡面的液體倒出來一些,但似乎是風乾了,只在地磚上留下淺淺的痕迹,而一塊的瓶子的碎片里卻還存留了一些。

再看一眼梁嬤嬤二人的死狀,褚潯陽就是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一把拽住那小太監,冷聲喝道:「都別進去,所有人都往後退!」

眾人都被她吼的莫名其妙。

褚潯陽卻是不由分說已經對李瑞祥道:「李總管,麻煩你叫人去請太醫來,還有皇祖父那裡也叫人請他過來走一趟吧。」

李瑞祥的眉頭皺了一下,似是有些猶豫。

羅皇后卻是勃然大怒,橫眉怒目的大聲道:「這裡是壽康宮,不過就是死了兩個奴才而已,本宮宮裡的事,用不著你來管」

「皇祖母這是在心虛什麼?」褚潯陽挑眉,冷冷打斷她的話。

羅皇后一愣,脫口道:「什麼心虛?」

她還想要再度發作,褚潯陽已經冷然移開視線,語氣強硬的對李瑞祥道:「麻煩大總管了,宣太醫,然後我需要皇祖父在場。因為」

她說著,就是神色突然一愣,美眸流轉帶了濃厚的煞氣斜睨一眼倒在暖閣里的兩具屍體道:「本宮懷疑投毒謀害我母妃的兇手就在這裡。」

羅皇后震了一震,踉蹌著後退一步,臉色鐵青,「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也總要太醫驗過了才算!」褚潯陽冷冷的頂了回去。

她都把話挑明了,李瑞祥就是不想聲張都不能,略微遲疑了一下就對隨行的小太監使了眼色。

兩名內侍分頭跑了出去。

羅皇后突然怒不可遏的甩開倪安奎的手奔到褚潯陽的面前,厲聲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跑到本宮這裡來胡言亂語什麼?方氏的事根本就和本宮無關,你」

這一刻她就更加確信是這個丫頭設局害的她。

褚潯陽冷冷的別過眼去,也懶得和她逞口舌之快。

羅皇后憋著滿肚子的火氣,對方不買她的帳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這個皇后也是做的索然無味,十分之無力。

「娘娘,坐下來歇會兒吧!」彩雲走過去,小聲道,扶著她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下。

皇帝的寢宮和羅皇后這裡相距不遠,是以並沒有過的太久皇帝就聞訊趕了來,陰沉著一張臉大步跨進門來。

「又怎麼了?」皇帝不悅說道。

「皇上」羅皇后本來正在失神,聞言立刻彈了起來就要撲過去訴苦。

「見過皇祖父!」褚潯陽脆聲道,音調太高,生生就將羅皇后的話給堵了回去。

這會兒李瑞祥已經得空走了過去,低聲道:「皇上,娘娘這隻里死了兩個人,可是潯陽郡主說」

他說著,倒是有些遲疑著側目看了褚潯陽一眼。

褚潯陽於是上前一步道:「回稟皇祖父,這兩人的癥狀和我母妃毒發時候的情況一模一樣,孫女兒已經命人去請太醫了。」

皇帝的眉心一跳,冷冷的朝羅皇后看過去。

羅皇后頓時就被人踩了尾巴一樣的大聲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一樣的癥狀,那方氏」

她說著也就自己都不知道該是如何繼續。

她今天見過方氏,之前又被人認定害了方氏的毒藥是從她這裡流出去的。

羅皇后略一怔愣,外面太醫院的三名太醫已經火急火燎的趕了來。

「見過皇上,皇後娘娘,潯陽郡主吉祥!」

三人屈膝行禮。

皇帝的面色陰冷,負手站在那裡,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暖閣里,嘴唇民稱一條線,卻是遲遲沒有表態,似是在權衡什麼

羅皇后是他的結髮妻子,如果這麼一驗,真的證明是羅皇后害的方氏,他就再沒有理由對對方從輕發落了,而如果不是

他在對方面前就將遭到非議。

這對他而言,是個兩難的選擇。

褚潯陽完全明白他此時的心思,可是送上門來的機會她也斷然不會放過,就又上前一步道:「皇上,羅二夫人身死,之前的線索斷了,潯陽雖然心疼自己的母妃,但也同樣不想因為事情不明不白而叫皇祖母跟著受人非議。哪怕只是為了替皇祖母徹底的洗清嫌疑,也請祖父做主,親自驗證此事!」

她說著,就直挺挺的在皇帝面前跪下。

羅皇后越是看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就越是心慌,顫聲道:「你」

褚潯陽的脊背筆直跪在皇帝面前,只是目光堅定的盯著皇帝,再就誰也沒看。

皇帝迎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目光陰鷙。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個丫頭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事情扒開來說了,他是可以拒絕,但是

「驗!」最後,皇帝只是冷聲吐出一個字。

「皇上!」羅皇后脫口道,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你也信了這個丫頭的話?難道您真的認為是臣妾給那個賤人下的毒嗎?」

她的目光凄然又帶了懇求。

皇帝眼底的光影一閃。

褚潯陽已經繼續開口道:「潯陽也不想誤會了皇祖母,正好讓人查明此事,還皇祖母一個公道也是好的!」

羅皇后的話又被她堵在了喉嚨里,看向她的目光更顯陰冷。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皇帝索性就別過頭去,重複道:「去查!」

「是,皇上!」三名太醫提著藥箱就要往那暖閣里去。

褚潯陽趕忙提醒道:「著重看看那個瓷瓶,之前延陵大人說那葯是混在了薄荷油里的,各位太醫注意安全。」

「是!」為首的胡太醫應了,想了想就取了方巾用水濡濕,掩了口鼻進去。

三個人一同忙碌,先是查驗了那小瓷瓶里剩餘的葯汁,然後又依次查了梁嬤嬤和彩月的屍首。

羅皇后的心裡已經十分篤定這是一個針對她的局,卻是苦於無計可施,只能幹瞪眼。

三人仔細的驗過之後,又恭謹的退了出來。

「如何?」皇帝冷聲問道。

胡太醫當先已經跪了下去,拿眼角的餘光掃了掃羅皇后的臉色,卻是沒有馬上說話。

皇帝看著他的這個反應就先是心裡一涼,面上卻是不顯,只道:「實話實說!」

「這兩人的確是因為吸入了揮發在外的毒素致死,而且這葯」胡太醫說著一頓,過了一會兒才一咬牙將手中已經揮發完全,只留了些許白色粉末在瓷器壁上的碎瓷瓶雙手呈上,「這裡面的毒藥和之前延陵大人攜帶進宮的是同一種!」

「這不可能!」羅皇後腳下一個趔趄,當即已經尖聲嚷道。

「那兩封庚帖微臣也幫著驗過,另外兩位同僚也都有參與,不會有錯的。」胡太醫道,使勁低垂著腦袋。

兇手是羅皇后,叫他們當面指認,誰的心裡都有壓力。

「皇祖父!請替我母妃做主!」褚潯陽的面容一肅,大聲道。

羅皇后的臉色慘白,又往後退了一步。

皇帝陰著臉,只盯著暖閣里的屍體卻是誰都沒看。

「皇上,不是臣妾做的!」羅皇后回過神來,忙是撲倒在地,扯住她的袍子,聲淚俱下道:「皇上,這是陷害,臣妾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毒藥,也沒見過這個瓶子,是有人設局害我,您不要被他們蒙蔽了!」

「哦?有人害你?」皇帝淺淺的吐出一口氣,神色之間喜怒莫辨。

他的這個樣子,就是心裡恨極了的表現。

羅皇后的心裡又是咯噔一下,只覺得渾身都起來一層的雞皮疙瘩,再也不管不顧的忽然扭頭朝褚潯陽看去,大聲道:「潯陽!就算本宮給你安排的婚事你不喜歡,你來與本宮說就是了,拿你母妃的性命做局,又叫人嫁禍本宮?你這丫頭,當真是好歹毒的心腸!」

褚潯陽愕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道:「皇祖母,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就算你是為了脫罪,找借口也該找一個合理點的!眾所周知,我母妃是在回去的路上就出了事的,我人在東宮等她,如何動的了什麼手腳?而且你說我記恨你?這就更是無從說起了,在這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傳召我母妃進宮的用意,又如何能夠未卜先知的針對你來做些什麼?」

「你和方氏那賤人本就是一路貨色,你們根本就是串通一氣!」羅皇后怒道。

褚潯陽只是委屈的扁扁嘴。

方氏一大早根本就已經準備回慈修庵了,在全無準備之下怎麼可能會配合褚潯陽來做些什麼?

羅皇后的這些指責根本就是站不住腳的。

褚潯陽眼中淚光盈盈,只是仰頭看著皇帝道:「皇祖父,這裡是皇祖母的寢宮,且不說她自己這裡內外多少人,只就這重重宮門就有多少處崗哨?就算是孫女想做什麼也不見得有這個本事的。」

羅皇后這裡,外人根本就混不進來。

其實就連褚潯陽都覺得意外

居然有人把手腳做到這裡來了。

只是送上門的機會,她肯定會抓住利用就是了。

羅皇后心慌意亂也是無從應對。

皇帝不說話,李瑞祥就代為問道:「在這裡事發前後,可是見到有什麼可疑人等出入?」

一眾的奴才們都仔細的回想了一遍,紛紛搖頭。

「沒有!」最後,彩雲說道。

梁嬤嬤和彩月打起了的時候她就在當場,後來實在拉不開兩人才去院子里喊人幫忙,前後不過片刻功夫,哪裡見過什麼人?

想想也知道,應該是那毒藥本就是藏在兩人哪一個的身上的,後來撕扯的時候不甚打破,誤傷了兩人性命。

「皇上,臣妾沒有,真的不是臣妾做的!」羅皇后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就抓著皇帝袍子撕心裂肺的吼叫。

皇帝狠狠的閉了下眼,證據確鑿之下終於不容情面的狠狠的一腳將她踢開,扭頭就走。

羅皇后撲在地上,也顧不得疼,趕緊爬起來就要去追他,「皇上!皇上您聽臣妾解釋」

李瑞祥抬手攔了她一下,將她推到兩個內侍面前,涼涼道:「扶著娘娘一點!」

羅皇后也知道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再也顧不得什麼身份規矩,只就死命的掙扎,奈何哭喊的渾身虛軟也都無濟於事。

褚潯陽從她面前走過去。

她突然就獰笑起來,嘶聲的咒罵道:「你這賤人!和你那個下賤的娘一樣,都是蛇蠍心腸的小賤人,你們聯起手來陷害本宮,您們該死!該死!」

褚潯陽的腳步頓了一下,側目看向她,只就惋惜的嘆了口氣,「皇祖母還是執迷不悟嗎?那麼潯陽還是先行告退了,您一路走好!」

言罷就提著裙子跨出門去。

羅皇后本來還想要繼續叫罵,卻在聽到她最後的四個字時愕然止了聲音,渾身冰冷的開始打顫。

褚潯陽一路款步走了出去,走的很慢很慢,沿路最後欣賞了一遍這壽康宮內外的風景。

走出大門口的時候,迎面李瑞祥已經帶著樂水折了回來。

李瑞祥走在前面,後面樂水手裡的托盤上放著摺疊精細的三尺白綾。

「郡主!」兩人止了步子讓路。

「嗯!」褚潯陽只是淡淡的看了兩人一眼就繼續舉步前行。

證據確鑿!羅皇后這一次也算是作繭自縛了,這個女人一輩子都強勢跋扈,應該是怎麼也不會想到最後竟會落到這樣一種下場吧?

而且

這結局來的還如此的莫名其妙。

褚潯陽一路前行,直接出宮。

褚琪楓留了馬車給她,蔣六等在那裡,見她出來才鬆一口氣,「郡主!」

「嗯!」褚潯陽心不在焉的應了聲,鑽進了馬車裡。

回到東宮的時候褚易安已經得了消息趕回來了,人正在方氏那裡。

褚潯陽也沒耽擱,直接趕了去,進到院子里,延陵君和褚琪楓也都在。

延陵君是第一個發現她的,順勢回頭沖她一挑眉毛。

褚潯陽的唇角一勾,回他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然後徑自走過去。

褚易安坐在方氏的床邊,面沉如水的看著她,其他人走站在他身後,完全看不到他眼中是何種神色。

只是知道他許久都沒有動過一下。

褚潯陽面對他的背影,心裡隱隱荒涼的一聲嘆息

從一開始她和褚琪楓就都猜到了方氏是自己服毒要嫁禍羅皇后的,別人不知道方氏的底下,他們兩個卻是一清二楚,這麼一件在別人看來完全不可能的事,對方氏而言卻是完全成立的。

羅皇后自以為精妙算計掌控一切,她是足夠強勢霸道,可是

她再狠也沒能狠過方氏去!

在所有人眼中一無是處又弱小無能的方氏,最出彩的地方就是她敢於拿自己的性命隨時隨地的做賭注。

而她和褚琪楓只是順手推舟的幫了一把而已。

「父親」定了定神,褚潯陽上前一步,輕輕的喚了褚易安一聲。

褚易安沒動,也沒回頭。

褚潯陽也不介意,只就繼續說道:「父親還是先收拾進宮一趟吧,皇祖母她薨了!」

褚易安的肩膀不易察覺的微微一震。

褚琪楓也有些意外的猛地抬頭朝她看去,「發生了什麼事了?」

「有人在皇祖母的寢宮當中發現了害母妃中毒的毒藥,進而惹怒了皇祖父!」褚潯陽道。

在皇後宮里做手腳的事完全超出了她和褚琪楓的能力範圍之外,而且就算他們有這個能力也不會去做。

所以有了這件事,反而是真的坐實了羅皇后毒害方氏的罪名。

這樣的所謂真相

也許

才不會讓褚易安太過為難吧!

畢竟

羅皇后這是咎由自取,與人無尤!

哈哈,我們方側妃才是真正的高手,殺人不見血啊有木有(_)

ps:據說月餅節當天我們《郡主》會有一輪活動,獎勵豐厚,歡迎寶貝兒們都來湊熱鬧,具體章程負責的妹子還在擬定中,到時候請注意評論區置頂公告,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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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凰途之一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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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章 誰比誰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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