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樹大招風,皇帝失蹤

第086章 樹大招風,皇帝失蹤

方氏的神色古怪,只叫人看在眼裡就覺得遍體生寒。

褚潯陽雖然和她一直都不親近,卻還是頭一次見她流露出這樣的神情來。

方氏已然從后遠處收回了目光,仍是滿懷恨意的警告道:「你自己識趣一點,別去試圖干涉他!」

褚潯陽只是看著她,目光亦是不帶任何的感情溫度,乾脆挑明了問道:「我恨我也就是了,明知道哥哥為難,為什麼不阻止他?」

「他的事,你憑什麼過問?」方氏語氣不善的犀利反駁,眼中憎惡的情緒完全不加掩飾。

她看著褚潯陽,冷冷的笑了,「看這個樣子,你是什麼都知道了,既然是這樣的話,你就該知道,這些年來你所得的一切都是誰給你的。你的身份地位,還有錦衣玉食的生活,這些——全都是你欠著郡王殿下的債。以前你不知道也還罷了,現在——你又怎麼好意思厚著臉皮佔據這一切?」

方氏的出口的每一個字幾乎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那種罕見的仇恨情緒讓褚潯陽的眉頭都跟著一皺再皺。

「就是因為這樣?就是為了替哥哥鳴不平,所以你才如此痛恨我的存在?」褚潯陽問道。

「你本來就是個禍害,當初要不是——」方氏恨聲道,可是話到一半她卻又猛地打住,往旁邊別過臉去,「你但凡是還有一丁點的自知之明就該識得自己的本分,不要再影響他,否則的話——」

話到後面,她的語氣又不覺得一厲,「沒人能保得住你!」

說著話的時候,方氏的心裡又於無聲處翻起了驚濤駭浪——

方才那人警告的話語還聲聲回蕩。

他知道褚琪楓是她的軟肋那不足為奇,可是——可是——

他究竟都知道些什麼?

這麼一想,方氏突然就心浮氣躁了起來,狐疑的看向褚潯陽道:「剛才那人到底是誰?」

褚潯陽一愣,隨後也不過無奈的搖頭,「我還以為你會知道!」

「是么?你不認識他?他也沒有私底下找過你嗎?」方氏狐疑的上下打量她。

褚潯陽看著她這神情,也是和她想看兩相厭,索性就走到了旁邊,冷冷說道:「你放心吧,就像是你說的,我自知虧欠了哥哥和父親許多,自然也不會眼看著有人對他們不利。雖然我也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可但凡是我能做的了主的地方——總歸是不會看著哥哥涉險的!」

雖然不知道那人的身份,但是幾次三番他幫她助她卻都是事實。

想來——

如果不是到了情非得已的情況下,那人說要拿褚琪楓開刀也不過就是恐嚇方氏的話罷了。

方氏聽她這樣說了,面上表情也還是一片陰冷,不屑地冷嗤一聲道:「那你就最好記住今天說過的話。」

褚潯陽沒有再接她的話茬。

方氏看了眼天色,也知道自己不能長時間的在此處滯留,猶豫了一下,終究也還是放棄,並沒有進宮去尋褚琪楓,而是撿起自己的長劍收好。

她的足尖一點,剛要往旁邊的院內閃身離開,卻是忽而聽得那巷子外面有人語氣薄涼的冷笑,道:「這不是方側妃嗎?側妃娘娘難得回京一趟,這又是要去哪裡?」

這個女聲,三分譏誚,四分陰冷,最後還有三分則是完全不加掩飾的濃厚的憤恨情緒——

和之前方氏說話時候的語氣竟然如出一轍。

褚潯陽聽到這個聲音倒是頗為意外,循聲望去,一身不起眼的素衣打扮的褚靈韻已經帶著一隊侍衛殺進了巷子里。

兩個人,四目相對。

褚靈韻的眼睛赤紅。

她的話說給方氏聽的,眼睛卻是死死的盯著褚潯陽,目光陰冷又晦暗。

自從她被送去了廣蓮寺,前後褚潯陽已經有半年多的時間沒再見她。

而這一段時間記憶里的空缺卻是恍如隔世。

眼前的褚靈韻再不是當初那般明艷不可方物的模樣,雖然五官的搭配依然完美而無可挑剔,但是臉頰明顯的消瘦,膚色也黯淡了下去,尤其是那雙眼睛——

以前她只是高傲而不可一世,如今卻滿滿的都被嗜血的仇恨充斥。

只就這雙眼睛,就已經將她整個人的氣質完全改變,再不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卻完全仿若是從地獄漩渦里爬出來的索命惡鬼一樣,渾身上下看起來都陰測測的。

她的視線落在褚潯陽身上,像是無數的鋼刀,恨不能將對方刺穿的千瘡百孔一樣。

「側妃娘娘不是方外之人,不問凡塵俗世的嗎?而且這好不容易進京一趟,怎麼不回東宮去和太子殿下敘舊,而是在這裡和她褚潯陽動起了干戈?」褚靈韻道,神情語氣都帶著明顯譏誚的情緒,「你們東宮的人,還真是奇怪啊,有沒有人可以給本宮解釋一下,這裡——」

她說著,就是眸子一轉,看了眼倒地不起的南華六皇子等人。

「這裡的陣仗真是不小。」褚靈韻繼續說道:「聽說宮裡傳了消息出來,說是南華的六皇子被人劫持,對方還毒計一條將南華太子重傷,現在都還生死未卜,現在六皇子倒在這裡,你們母女兩個是不是應該進宮去給陛下好好解釋解釋?」

風連晟重傷,之後勢必要到皇帝面前去鬧一場。

這一點,是早在褚潯陽的意料之中的。

褚潯陽和褚靈韻之間自是沒什麼話說,也沒準備理她,轉身就朝巷子另一端走去,一邊冷冷道:「你們有誰需要進宮解釋的都儘管去就好了,本宮可沒那個閑功夫和你們在這裡耗。」

不管是方氏還是褚靈韻,這兩人私自回京都是抗旨。

所以這兩人是一個也不能出現在皇帝面前的,否則就只有一個下場——

兩敗俱傷。

若在以前,褚潯陽少不得還要和方氏之前扮一扮母慈女孝的場面,可是褚靈韻方才那話已經言明——

她是看到了方氏和她之間大打出手了,這也就省得再繼續做戲了。

褚靈韻卻是沒有想到她會袖手旁觀,目光一厲就急切的往前追出去一步,厲聲道,「褚潯陽你休想渾水摸魚,想要脫身可沒那麼容易。」

話音未落,她已經冷厲的一揮手,「去,給本宮把這雙圖謀不軌的母女拿下!」

侍衛們應聲而上。

褚潯陽卻是管也不管。

果不其然,後面方氏根本就沒等他們撲到近前就已經拔劍出鞘,直接迎了上去。

她是暗衛出身,就算褚靈韻帶來的侍衛也都非等閑,在她面前也完全無法相提並論的——

對方是要拿人的同時還想著保命,她卻只是要人命的。

前後不過只是一個來回的好功夫,撲上來的七名侍衛就已經倒去兩雙半。

褚靈韻之前是在遠處看到了方氏和南華六皇子的人交手的,可她從頭到尾就沒把這個女人看在眼裡,只當是那些南華人不中用,此時方才知道是自己輕敵了。

而她看透了方氏身懷絕技的秘密,那麼——

褚靈韻的心裡發涼,突然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畏懼的往後退了一步。

而果然方氏是存了殺人滅口的心思,將主動撲上來的侍衛盡數解決了之後就又提劍朝褚靈韻身邊剩下的人掠去。

褚潯陽根本就不擔心褚靈韻是否還會有生機,直接就是頭也不回的出了巷子,再沒管後面的事。

眼見著身邊的人一個一個被放倒在了血泊里,褚靈韻也是慌了,嚇的面無血色,直覺的扭頭就跑。

方氏一劍劃破最後一個侍衛的喉管,一個箭步搶上去,舉劍直刺她的背心。

褚靈韻跑在前面,明明看不到身後的具體情形也是渾身的汗毛倒豎,從頭涼到腳,尖叫一聲,眼見著就要死於方氏的劍下,千鈞一髮之際,卻是忽見前面如迅雷般一道身影飛掠而至。

「琪炎!」褚靈韻心裡一喜,大叫一聲。

從巷子外面倉促奔來的褚琪炎伸手一把扯住她的一邊袖口將她往身後甩去。

但他也畢竟是來的匆忙,沒有完全避開方氏殺機凜冽的一招,身形一側,還是當場被方氏的長劍刺穿了上臂。

那傷口深可見骨,血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方氏一擊不成,手腕一翻立刻就要補刀。

褚琪炎腳下靈活往後退去的同時,更是面色一冷道:「你可想清楚了,你現在是可以動手殺我們滅口,但是你的秘密也決計別指望能瞞的過天明去!」

這個人,極有心機。

方氏雖然常年不在京城,但卻是知道。

因為之前她倉促趕往楚州的事,她自己就很確定,那件事只要被有心人士盯上了,那就很容易會露馬腳。

顯然——

怕什麼來什麼,褚琪炎是已經盯上了她了。

如果是早就有所揣測,他就不可能提前沒有安排。

方氏手下動作一緩,遲疑的一瞬難免分神。

也就是在這個當口,旁邊一側的圍牆後面突然有一道黑影凌空而起,手中長劍毫不容情的直刺而下。

方氏的反應相當迅捷,連忙橫劍阻擋。

卻也正是這一下,就將她整個胸前暴露出來。

褚琪炎緊跟著一步上前,一掌擊在她胸口。

雖然沒有被李林的劍氣所傷,但褚琪炎的這一掌卻也決計不輕。

方氏的身子立時就飛了出去,跌在地上,蒙面的黑巾滑落,她也噴了一口血,一縷髮絲落在嘴角,沾染了血跡,狼狽不堪。

李林提劍上前就要乘勝追擊。

然則他們還是低估了方氏的實力,重傷之下她竟然還有力氣撐著地面一躍而起,轉身就朝巷子另一頭躥了出去。

褚靈韻的眼睛血紅,大聲道:「殺了她!不能放她走!」

機會難得,拿下了方氏,就有了打擊東宮的借口,更何況——

方才這女人可是險些要了她的命的。

方氏自知受傷以後就沒了取勝的能力,也不勉強,只提了力氣一心逃命,卻也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李林窮追不捨,眼見著只剩三丈開外就能拿住她,當機立斷的就往腰際的暗器囊裡面摸去。

然則他的手指才剛觸到腰間囊袋,巷子外面一側的暗影里卻是突然捲起一道軟鞭,目標精準,直接捲住他的手腕。

李林防備不及,下一刻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一拽,身子斜飛出去,轟然一聲砸在了旁邊的牆壁上。

奔在前面的方氏只回頭掃了一眼,然後就一聲不吭的提了力氣飛奔而去。

褚靈韻姐弟你從巷子里追出來。

褚潯陽手裡握著軟鞭從那拐角處的暗影里款步走了出來,不偏不倚,堪堪好擋在了出口處。

褚琪炎見她還沒走,也沒多少意外,反而放棄了繼續追擊方氏的打算,只就看了李林一眼道:「怎麼樣?」

李林捂著胳膊從地上爬起來,臉色漲紅,咬牙道:「胳膊脫臼了,沒事!」

說話間卻是自己動手,托住肘部往上一抬,咔嚓一聲脆響,便將錯了位的骨關節給接回了原位。

褚靈韻眼見著方氏逃脫,心中大為惱恨,面目猙獰的上前一步,指著褚潯陽道:「你以為放走了她你們母女兩個做下的那些勾當就能瞞得住了嗎?」

「瞞不瞞得住,這事兒可不是你說了算的!」褚潯陽毫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視線卻是越過她去,直接落在了褚琪炎的面上,道:「你怎麼說?是要繼續和我斗,還是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暫且相安?」

褚信被做一個活死人一樣給送回了京城,這已經是一種巨大的挑釁,可是到了這會兒褚易簡卻都還一直按兵不動。

他這樣一直在暗中醞釀——

哪怕是對褚琪炎來說,這樣隱藏在暗處,叫你完全拿不住他底牌的敵人都遠比東宮這樣在明處的競爭對手更為可怕。

在這件事上,他的取捨不言而喻。

褚琪炎抿抿唇,看著眼前氣勢越發凌厲的少女,眼底的光線晦暗不明,帶著一種深沉的叫人完全看不透的情緒。

褚靈韻唯恐他又會提什麼「大局」,立刻就是急了,回頭怒道:「機不可失,那方氏不簡單,東宮卻隱瞞了這麼多年,誰知道他們背地裡搞的什麼鬼,琪炎,我們不能縱虎歸山!」

她的語氣迫切,氣急敗壞的尖聲叫嚷。

褚其炎的目光冷凝,卻也只是一瞬不瞬的定格在褚潯陽臉上,想也不想道:「今天,我沒見過你!」

說完就徑自轉身要走。

「琪炎!」褚靈韻凄厲的一聲叫嚷出來,奔過去一把扯住他的袖子。

褚潯陽冷冷的看著對面這一雙姐弟,卻是沒等褚靈韻開口就先冷冷一笑道:「我信你,可是信不著她!」

說話間她的目光戲謔的掃了褚靈韻一眼。

褚靈韻的眼中閃過一絲越發狠厲的神色,剛要說什麼,褚琪炎已經冷然的開口道:「李林你去備車,我親自送郡主回廣蓮寺。」

這一晚京城裡註定風起雲湧,他倒是聰明的很,這樣毫不拖泥帶水的決斷能力——

在這方面,褚潯陽是一向都佩服他的。

褚靈韻聞言,整個人卻是呆若木雞的愣住了,反應了好半天才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不可思議的笑了一聲道:「褚琪炎你是昏頭了吧?你怕什麼?這麼三兩句話就被這賤人給哄住了,你——」

褚琪炎卻明顯是已經定了注意,一聲不響的轉身往巷子深處走去。

李林也不遲疑,舉步跟上。

褚靈韻雖然不服氣,但是她現在身邊沒有依仗,若說要動手肉搏?

她是連褚潯陽的一個手指頭都敵不過的。

褚琪炎也不怕她還會做出什麼事來,在前面走的很快。

褚靈韻心有不甘,站在原地,又盯著褚潯陽的臉好一會兒,最後無計可施之下才用力的一咬牙,轉身也追著褚其炎兩人去了。

褚潯陽站在原地沒動,一直目送這三人的背影走遠,最終隱沒在巷子里的陰影里,行蹤不辨。

待到三人離開之後,朱遠山方才神色略顯凝重的從後面走出來,道:「郡主!」

「嗯!」褚潯陽是一早就察覺他到了,這時候才緩慢的收了馬鞭,一邊往那巷子里走一邊道:「你是追著褚琪炎主僕過來的?」

「是!」朱遠山道:「屬下本來是得了殿下的吩咐,要進宮去看情況的,可是走到南大街的時候正好看到南河王世子主僕尾隨一人在暗中潛行,屬下本來還想著要不要出手,後來卻有別人現身,把那人帶走了。南河王世子折返這裡的時候,屬下就尾隨過來想看看情況,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郡主。」

怪不得褚琪炎會放任褚靈韻一個人在這裡,還沉不住氣的暴露了行蹤,卻原來——

他的目光就一直盯著那神秘黑袍人了。

不用問也知道,半途帶走那人的應該就是蘇逸的准夫人適容了。

想來,那三個人之間也是個麻煩。

不過褚潯陽此時卻也顧不得計較這些,只就走過去踹了南華六皇子一腳,確定對方一直沒有轉醒方才放心,對朱遠山吩咐道:「把他帶走,送去風連晟下榻的別院,交給南華人吧!」

「是!」朱遠山也沒多問,將人扛著就快速離開。

褚潯陽卻也沒在此處多留,還是直接進宮去了。

方氏不讓她干涉褚琪楓的事,她卻是不能真的聽了對方的,這樣生死攸關的大事,就算褚琪楓已經去了——

她若是不再當場又怎能放心?

褚潯陽片刻也不耽擱的趕往皇宮,卻不想遠遠的才看到皇宮門口,就先聽到那裡嘈雜吵嚷的鬧成一片。

宮裡出事了?

是——

褚易簡已經出手了?

褚潯陽的心頭一緊,趕忙迎過去。

剛到宮門口,就正好迎著褚琪楓和褚易簡一起,兩人率了大批御林軍正從宮門之內奔襲而出。

「哥哥!」褚潯陽心裡生疑,卻還是迎了上去。

之前她的戰馬死於南華六皇子的埋伏,所以這會兒就只是徒步。

褚琪楓見到她,趕忙收住韁繩,道:「你怎麼來了?」

「哥哥你出來這麼長時間一直沒訊息,我不放心,就找來看看!」褚潯陽道,說話間也不動聲色的看了褚易簡一眼道:「怎麼小王叔也在?這大晚上的,你們這是要去做什麼?」

褚易簡的唇角勾了一下,面色卻帶了幾分憂慮的並沒接她的話茬。

褚琪楓則是側目看了對方一眼,方才聲音冷澀的開口道:「陛下失蹤了,有人說好像是被榮妃劫持,要返回漠北,我與小王叔正準備去追!」

皇帝失蹤?還是被拓跋榕瑤帶走的?

拓跋榕瑤是異族女子,並且還有著剛剛難產失了孩子的這個額契機,如果一定要說是她對皇帝怎樣了,倒也說得過去。

可是褚易簡那麼巧也在宮裡?還要和褚琪楓一起去追捕?

這樣的巧合,卻是讓褚潯陽想要忽視不提都難。

「榮妃剛失了孩子,別是會有什麼極端的想法,皇祖父可能會有危險!」出現有道,面上也是一副憂慮之色,緊跟著上前一步,沖褚琪楓遞過去一隻手道:「我也是!」

她的語氣嬌蠻又強橫。

褚易簡在旁邊看著,唇角又跟著彎了彎,卻是什麼也沒說。

褚琪楓面有難色,但也眾所周知,他們東宮上下誰都拿這位潯陽郡主沒有辦法。

是以不過是片刻的猶豫,他便是遞了一隻手去,「路上不許生事!」

「好!」褚潯陽一笑,握了他的手指就要翻身上馬。

然則也知道是她的動作太過急進了還是怎的,去踩那馬鐙的時候卻是一腳踩偏,直接翻了下去。

「潯陽!」褚琪楓低呼一聲,隨後跟著翻身下馬。

褚潯陽坐在地上,捧著腳踝,額上已經是一層細密的汗珠。

「怎麼樣?」褚琪楓雖然知道她是故意做戲,但是抬手一觸,卻竟然發現她的真的崴了腳,臉色頓時一黑,神色之間就多了幾分惱意。

「怎麼了?」褚易簡高居馬上,一直是一副泰然處之的神色,輕聲的問道。

「崴了腳了!」褚琪楓道,語氣陳郁,說話間已經抱了褚潯陽起身,一邊急匆匆的對褚易簡道:「潯陽傷著了,小王叔你先行一步,我先送她回東宮,隨後就來!」

褚易簡如何看不出他們這兄妹之間的小把戲,看在眼裡卻也不過淡然的略一點頭,「也好!我走東城門,屆時你從那邊追我吧!」

說完,竟然就真的很好說話,一聲不吭的策馬帶著御林軍先行不離開。

褚琪楓抱著褚潯陽站在旁邊等候,待到他們走的遠了方才抱著她上馬,往東宮的方向行去,一邊略帶惱怒的斥責道:「做戲而已,做什麼還真傷了自己?」

「我怕這戲做的不逼真,哥哥你不好意思脫身。」褚潯陽無所謂的勾唇一笑,坐在他身後靠著他。

笑過之後,她的目光卻又瞬間斂起,追著褚易簡那一行離開的背影,涼涼道:「他是要藉機引你出去,好在路上下手吧?」

無論是將就身份還是資歷手段,褚易簡要想直接扳倒了褚易安都不容易,但是要拿捏褚琪楓就容易的多。

看來他是真的定了心思,一定要將褚沛這一支血脈逐個擊破,然後取而代之了。

褚琪楓的面色也帶了幾分冷凝,「你說的對,他果然是對當年之事耿耿於懷,如果只是為了皇位還好處理一些,怕就怕是——在這件事上他報復的心思要更重一些。」

當初褚沛是明知道褚家二房和整個部族的人都在京城,可是為了一己之私還是起兵謀逆,直接導致了褚家滿族被滅,而二房的人首當其衝,遭遇了一場滅頂之災。

褚易簡要為此懷恨,是再合理不過的了。

所以就目前的情況來開,他要的不僅僅是皇位,更有甚至——

要將皇帝膝下所有的子孫也都逐一滅掉來雪恨。

「方才我還以為他會阻撓,你讓你脫身的。」褚潯陽道,語氣略帶唏噓。

「東宮還有父親在,在沒有正式攤牌之前,他不會不給自己留後路的。」褚琪楓道,又恐是這樣的氣氛太過壓抑,隨後就扭頭看了眼身後的褚潯陽道:「不過這樣一來怕是少不得有人要參我一本,說我主次不分,危急關頭將陛下的安危棄之不顧了!」

「被參一本總好過就此送命,誰愛說什麼就叫他們說去。」褚潯陽嗤笑一聲,卻是不以為然,隨後目光落在遠處,眸子里就有一線幽深的光芒閃過。

既然褚易簡這一次出招的矛頭沒有直指皇帝,而且又這麼痛快的放過了褚琪楓,恐怕他同時還在打算著別的。

細數皇帝這麼多的子孫,除了自己的父兄,現在再唯一拿得上檯面的——

也就數褚琪炎了。

所謂的樹大招風么——

卻是不知道他褚琪炎有沒有這麼好的運氣能順利化解這一劫了。

*

宮裡皇帝失蹤是大事,消息必定全面封鎖,以免引發混亂。

彼時褚琪炎卻還一無所知,和褚潯陽分手之後就馬不停蹄的帶著褚靈韻出京。

褚靈韻為此氣惱的利害,坐在馬車上,目光陰冷的死死盯著他,反覆是在看前世的仇人。

褚琪炎的神色十分的不耐,一直閉著眼靠在車廂上養精神,對她的注視完全的視而不見。

他手臂上的傷口很深,粗略的包紮之後,雖然用了金瘡葯,血色還是透過繃帶浸染出來。

褚靈韻看在眼裡,就越發覺得窩囊。

她忍了許久,終究還是覺得心中義憤難平,爬過去,砰砰砰的拍著車門道:「停車!李林停車!」

外面李林完全就當是沒聽見她的聲音。

褚靈韻氣急,乾脆就用力去推那車門。

李林的力道豈是她能撼動的,直接堵在門口沒有讓步。

褚靈韻沒了辦法,大叫一聲,回頭抓起桌上的一套茶具就狠狠的從窗口砸了出去。

應該是撞擊到沿路的樹榦上,瓷器爆裂,發出巨大的聲響。

自家這位郡主的脾氣李林十分清楚,唯恐她會做出什麼極端事情,不得已只能停了車。

馬車一停,褚靈韻就立刻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呼吸著外面山野間的冷風她才覺得胸口的氣喘的順暢了些。

馬車上,褚琪炎的眉頭皺的更緊,又兀自坐了好一會兒方才整理好袍子跳下車。

「你到底怎麼回事?」褚靈韻怒聲質問,咬牙切齒的在原地轉圈,「這麼好的機會你卻放過了他們,褚琪炎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褚琪炎看著她,只當是沒聽見她那惡劣的語氣,只就面無表情的說道:「我都還沒問你,這個多事之秋,你突然跑回來做什麼?你不知道一旦被別人察覺了你的行蹤,父王都要跟著受牽連嗎?」

「我要自己不回來,怕是我容后死在那裡你們也都沒人管我了。」褚靈韻道,提及此事多少是帶了幾分心虛,但也幾乎是立刻的,她就重新整肅了神情,道:「方氏那母女兩個之間明白著就是有貓膩,你不趁機擒住她追問個所以然來,這樣縱虎歸山,遲早後患無窮。」

褚琪炎卻不理會她,仍是執意問道,「你還沒說,你怎麼會突然跑回來了!」

「我——」褚靈韻張了張嘴,見到他眉宇之間是真的動怒,聲音才不覺軟了幾分下來,一甩袖往旁邊讓開兩步道:「說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了!」

褚琪炎看著她的側臉,再見她臉上神色閃躲,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又問道:「你那兩個丫鬟呢?」

「你管他們做什麼?」褚靈韻不悅道。

褚琪炎的視線落在她的側臉之上,也不再說話,只是一瞬不瞬的盯著。

不得不說他這樣的目光的確很具壓迫力,褚靈韻被他盯的,漸漸就有些難以支撐,不耐煩道:「你們把我扔在那裡不聞不問,那兩個賤蹄子也越發的不上心了,這幾個月紫絮乾脆就病懨懨的,我看了心煩,把她打發去了山下的農家待著。紫維——進城之後我讓她先回府去給母妃傳信了,可是母妃她人還沒來,卻先讓我遇到了你!」

褚琪炎盯著她,根據她的神色在揣測她這些話的可信度。

「你說你有多久沒見紫絮了?」褚琪炎問道。

「有三個月多了吧!」褚靈韻道,顯然是對一個丫頭的事根本不放在心上,「明明是氣色很好,還豐潤了不少,卻偏生整天里病懨懨的,一群捧高踩低的賤人!」

褚琪炎聽著他話,臉上表情卻是莫名沉寂了下來,甚至於還帶了幾分明顯的陰冷。

李林看著他的神情,腦中也是思緒飛轉,片刻之後去是突然變了臉色,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世子,難道是——」

他的話只到一半,沒頭沒腦的。

褚靈韻一頭的霧水,不悅的皺眉。

褚琪炎卻是突然狠狠的閉了下眼,唇角牽起一抹冰冷的諷笑——

怪不得他上天入地怎麼都找不到張雲翼那人的下落,而褚潯陽又是那麼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篤定了他一定會無功而返。

紫絮病了?最後幾個月乾脆就不在褚靈韻跟前露面了?

褚靈韻也算是聰明一世,最後在這件事上卻如此蠢鈍——

「馬上啟程,去廣蓮寺!」狠狠的捏了下掌心,褚琪炎道。

李林顯然也是想通了其中關係,也不怠慢。

褚靈韻見狀卻是急了,一個箭步上前擋住了褚琪炎的去路,怒道:「褚琪炎,你今天要我回去不是不可以,可是你要把話給我說清楚了。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以前不是赫恩不能將東宮那些人處之而後快的嗎?可是從楚州辦了一趟差事回來你的心思就全變了。這麼久的沒有動作,你真的是在等時機還是故意再拖延顧忌?你不把話給我說清楚了,今天就那裡也別想著去了。」

褚琪炎從楚州回來之後對東宮方面就開始無所作為,哪怕是相信正確的時機未到,可是褚琪炎能等,她褚靈韻卻是等不得的了。

「你多想了,馬上上車!」褚琪炎道,伸手去抓她的胳膊。

褚靈韻後退一步閃避開來,越發惱怒的瞪著他,質問道:「今天你休想搪塞我,你說——今天你為什麼要對那個丫頭手下留情?」

就算讓方氏一時逃脫,可褚潯陽根本就不是褚琪炎的對手,可偏偏褚琪炎竟然在最後關頭退讓,就那麼輕易的妥協了?

月初客戶端抽獎,有拿到月票的都到我碗里來,新的一個月重新開始,大家一起努力么么噠!昨天那月票榜跳脫的簡直就是挑戰心跳的節奏,最後我都不敢看了,謝謝每一個投票支持的寶貝兒,愛你們!然後這個月我們不要半途發跡了,開始就給力吧,再來一次,我心臟真的受不了囧~

ps:評論區那裡大家留言盡量跟著劇情走,正版v群已開通,各種番外小劇場都有,要勾搭我和泡軟妹紙的都去群里聊,我們的妹子都很萌軟滴,以後醬油水評我會酌情刪掉,到時候都不準哭~

目測你們期待的南河渣女要倒霉了,今天缺一千字,記賬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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