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居心不良,葬禮生變
屋子裡,二夫人木楞楞的仰躺在床上,雙目無神的盯著帳子頂。
榮懷萱輕手輕腳的推門進去,走到她的床邊坐下,她也一動不動。
「母親?葯我給你端來了,起來喝了吧?」榮懷萱說道。
二夫人一動也不動,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榮懷萱無奈,只能先把葯碗放在旁邊的小几上,彎身過去扶她坐起來,二夫人卻如是一個提線木偶一樣的任由她擺弄。
「母親,喝葯了,大夫說你是悲傷過度——」榮懷萱輕聲說道,端過葯碗就要喂她。
「我不喝!」二夫人卻是突然怒吼一聲,大力將她的手推開一邊。
葯碗被掀翻,深褐色的葯汁潑了榮懷萱一身。
榮懷萱一下子就跳了起來,一邊抖著衣服一邊滿眼圈跑淚道:「母親,我知道你的心裡不好受,你是這樣,我又何嘗不是?可是不管怎樣,你也首先要保重了自己的身子……」
「橫豎我也已經活到這把年歲了,要管這身子做什麼?看著你們一個個的被打壓被欺負,我卻護不住你們?你說——我還要這身子做什麼?」二夫人激動說道,到了後面就成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她使勁的揪著自己的頭髮,發了狂一樣的恨聲道:「都是那個死老太婆,要不是她在外面得罪了人,又怎麼會惹禍上身?現在沒了純兒——純兒——」
二夫人說著,就終於忍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
「母親!」榮懷萱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喚了她一聲,重新坐到床沿上,握了她的手道:「您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還這樣的糊塗?」
二夫人茫然的抬頭看向她。
「他們說是祖母被人脅迫,未能達成目的而受了別人的報復,他們這樣說你就這樣信嗎?」榮懷萱道,回頭往緊閉的大門口看了眼,沒見到有人靠近,就又握著二夫人的手繼續說道:「這件事,你想想就知道了,這世上最恨祖母又最見不得我們好的是什麼人?這不是一目了然的嗎?」
二夫人怔了怔,過了一會兒才有些難以置通道:「你是說——榮烈?」
「除了他還能有誰?」榮懷萱道,眼睛里也露出陰冷又憎恨的情緒,「祖母的身份在那裡擺著,就連皇上都要禮讓她三分,若說是這世上還有一個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怎麼可能會找到除他以外的人?」
「這怎麼可能?那可是在皇上面前,皇上豈是那麼好糊弄的?如果知道是榮烈動的手腳,他怎麼可能就那麼由著他的?」二夫人道。
雖然延陵君和褚潯陽如今的後台強硬,崇明帝對他們也諸多忌諱,但是在二夫人等人的印象里,崇明帝卻是一國之主,最為凜然而不可侵犯的一個人。
就算延陵君和褚潯陽有面子,可是他們要公然動了宣稱公主,那就絕對是觸動了崇明帝的底線。
怎麼看,他都不可能完全的置之不理。
「有褚潯陽在,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榮懷萱道,卻是不以為然,「她的身後可是有西越國主替她撐腰的,要做什麼事沒有可能?我們榮家這些年早就沒了實權,皇上又怎麼會看在眼裡?就算明知道是榮烈做了些什麼,皇上又怎麼可能會為了我們這些人去動他,進而和西越衝突?」
鎮國公府雖然是享一等爵的尊榮,但是因為沒有實權在手,其實在朝中是完全沒有地位的。
在延陵君和宣城公主面前——
二夫人雖然知道宣城公主的一些事,知道崇明帝和她之間很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在,但是和西越一國相比——
宣城公主就實在是不夠分量了。
「母親,你還在猶豫什麼?」榮懷萱見她還不肯表態,就不由的急了,用力的拽住了她的胳膊道:「榮烈他既然都已經對祖母下手了,他還有什麼顧慮?二嫂和純兒他都下得去手,下面的就是我們了!」
「可是——可是這是為什麼?」二夫人還有些渾渾噩噩的,難以相信,「不是說老太婆是被人脅迫了嗎?還去揭穿了二殿下和褚潯陽之間的醜事,如果是榮烈,他又怎麼會這樣做?」
說延陵君對他們這些人有恨,會不擇手段都不在話下,但如果說是他會主動逼迫宣城公主去揭發褚潯陽和風啟之間有私——
這怎麼可能?
且不說延陵君將褚潯陽看的那種重,就算只是普通夫妻,也絕對沒有人會原意主動往自己的頭上扣一頂綠帽子。
「那你也要看榮烈他是什麼樣的人!」榮懷萱道,一邊滿是不屑的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就是因為他把褚潯陽看的太重,所以就更容不得任何其他的男人在她身邊出沒,偏偏那人是二殿下,是堂堂皇子,他自己不能擅自動手解決,於是就故意找借口將此事捅到了皇上的跟前去,屆時皇上一定會覺得是二殿下行為不檢,丟了皇家的臉面,惱羞成怒之下,他借刀殺人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為了掐掉褚潯陽身邊的爛桃花,這的確是延陵君會做的事。
他才不會管對方是不是皇子,說他要借崇明帝的手來剷除情敵,這也是再合理不過的了。
二夫人似是被她說動了,遲疑了一下道:「但這樣的話,前提就是二殿下和那褚潯陽之間真的有私——」
風啟她是見過的,看上去冷冰冰又那麼高傲的一個人,就算無可否認褚潯陽是個美人兒,但那也畢竟是個有夫之婦,怎麼看風啟都不可能看上她的。
更何況褚潯陽和延陵君之間也沒有過任何不合的跡象。
榮懷萱聽了這話,眼睛里突然就隱晦的閃過一抹寒芒,她有些不耐煩的起身走到一旁,冷冷道:「母親,你怎麼還是這樣糊塗?這麼久了,太子本身就對榮烈他們夫妻禮讓有加,現在二殿下又得皇上的寵愛,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榮烈分明就是站在太子一黨的,他要陷害打壓二殿下,這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嗎?再有宮裡的事情我也打聽過了,就算是祖母和寧平公主陷害,但那褚潯陽在宮宴上和二殿下幾次偶遇接觸也是事實,我看她這也分明就是有意為之,在配合榮烈做這個局。他們夫妻分明就是沒安好心,串通一氣,想要將讓陛下厭棄二殿下的。」
不得不說,榮懷萱的想象力還是相當豐富的。
二夫人被她說的完全愣住了,慢慢露出深思的表情。
榮懷萱見她還是不慍不火,就忍不住的又一下子轉身回來,坐回床沿上,抓著她的手道:「母親,現在祖母沒有了,祖父又是個糊塗不經事的,根本就拿捏不住榮烈了,他既然是傍上了太子的大腿,以後就只會是更加的有恃無恐,且不說沒了純兒,這些年我二哥在府中好不容易穩固下來的根基就這麼一下子全毀,恐怕再由著這樣發展下去,我們整二房在這府中都要全無立足之地了。」
延陵君不是個善茬,這個二夫人從一開始就知道。
「可是管家明明說過,榮烈他曾經和國公爺保證,他對這國公府的爵位沒興趣,是不會插手的!」二夫人猶豫道。
這才是她一直以來壓著性子,一直沒有急著和延陵君兩人使手段的原因。
「就算是他說過的話,母親你會信嗎?」榮懷萱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目光冷厲,「好好的一座國公府放在這裡,他憑什麼不要?而且榮烈他本身就是個有野心的人,他現在就算再風光,那也不過就是得褚潯陽身份的庇佑,除非他想一輩子都這樣,否則怎麼可能對這座國公府沒有覬覦之心?母親你是真的太天真了,居然會相信他的鬼話!」
到底也是堂堂一等公侯世家的鎮國公府,其實本來二夫人就不全信延陵君,對他一直持有戒心,再聽了榮懷萱的這些話,突然就開始覺得沒底。
「你還是覺得周氏和純兒的事,是和他有關?」二夫人確認道。
「母親!」榮懷萱見她還是如此的不幹不脆,就不由提高了音調,不悅道:「現在是我覺得的問題嗎?現在的情況是我二嫂和純兒沒了,而褚潯陽的那個肚子已經有五個月了,再等一段時間,等到瓜熟蒂落,如果叫她誕下男丁,那就什麼都來不及了。榮烈他本身就是我們榮家的長房長孫,這個爵位遲早落在他的身上都是順理成章的,本來有純兒在,我們還能博得祖父的一些支持,可是現在——失去了所有的依憑,二哥又因為祖母的事情壞了名聲,母親,我們再要繼續這樣下去,絕對是要被他一網打盡的。」
闔府上下,根本就完全沒有人能壓得住延陵君,這一點是不爭的事實。
二夫人是聽到這裡才徹底的慌了。
她不由的坐直了身子,目光凌亂的四下里掃視一圈,然後便慌不擇路的一把握住榮懷萱的手道:「萱兒,那你說現在我們要怎麼辦?沒了老太婆在上面壓著,我們還能怎麼辦?」
「先下手為強!」榮懷萱等的就是她的這句話,馬是正色說道。
二夫人猛地倒抽一口涼氣,「你是說——」
她也不傻,自然知道榮懷萱所為先下手為強的對象是誰。
榮懷萱的唇角彎起一抹惡毒的冷笑,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又緩慢的說道:「榮烈他就是再囂張,也是有弱點的,現在褚潯陽身懷有孕,正是他顧慮最深的時候……」
直接對延陵君下手,他們找不到突破口,而如果取道褚潯陽的話,那就要好辦的多了。
二夫人是沒想到聽她居然會如此大膽,忍不住心裡撲通撲通的亂跳,「可是——」
「還可是什麼啊母親?」榮懷萱忍無可忍的立刻翻臉,「現在雖然祖父開恩將我們暫時接回來了,他可是說了,讓我們老實本分的呆著,等到祖母的葬禮之後還是要將我們送回家廟去的,難道你還真要等著在被人掃地出門,送回那個鬼地方去嗎?我可不要再回去了。」
二夫人是已經到了這把年紀,什麼都無所謂了,可是她還年輕,一定要為自己的後半輩子打算。
二夫人本身的確是存了息事寧人的心思,可是想著榮顯揚和延陵君父子那股子桀驁不馴的狠勁兒,也著實是憂心不已。
「那麼你想怎麼做?榮烈對定國公主一直寶貝的緊,尤其現在她懷孕之後,那邊的院子就更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守衛看護,就算是我們想要在她的身上做文章——那也要先有機會接近她才行。」二夫人也不再猶豫,認真的思索道。
「既然我們輕易進不去,那就當她走出來好了!」榮懷萱道,眼睛里卻有精光閃過,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現在府上在給祖母辦喪事,哪怕只是做做表面上的功夫,她也不可能一直不露面的,屆時——」
榮懷萱說著,臉上表情就一寸一寸的轉為陰暗,隱隱的透出猙獰來,一字一頓道:「那就是我們的機會!」
看著她臉上表情,二夫人就像是被感染了一樣,隱隱的開始有些心動,「那你說——」
就在這時候,突然聽到榮懷萱留在外面望風的丫鬟高聲道:「奴婢見過二公子!」
「你怎麼在這裡?是懷萱在父親這裡?」榮欽不耐煩道,聲音卻明顯的帶了幾分虛弱和疲憊。
榮懷萱趕緊鬆開二夫人的手,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外面榮欽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進門就先看到碎了滿地的瓷片和榮懷萱沾了滿身的葯汁,榮欽立刻就擰了眉頭道:「這是怎麼了?怎麼屋子裡沒留人服侍?」
二夫人坐在床上,才要開口,榮懷萱已經趕緊說道:「母親的心情不好,二哥你也看到了,方才她發了脾氣,就把丫頭們都趕出去了,既然二哥你來了,也幫著勸一勸吧!」
榮懷萱的目光閃了閃,卻沒有挪地方,乾脆又重新俯身坐回了床沿上。
二夫人的心裡有些奇怪。
榮欽看著二夫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心裡越發壓抑難受的利害,卻還是強大精神走上前去道:「母親,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兒子無能,連累了祖母,又害了純兒他們,現在還要連累母親你們也要跟著我傷心難過——」
「這怎麼能怪你,分明就是那——」二夫人脫口道,憤憤的才要開罵,卻被榮懷萱就近攔了一下。
「母親,不是說了嗎?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想的,我們都知道您敬重祖母,心疼純兒,可是不該發生的也已經發生了,您還是節哀吧,一定要先保重了自己的身子!」榮懷萱道,那神情語氣頗有些語重心長,明明是軟軟糯糯十分溫柔的模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話在榮欽聽來,會覺得十分的彆扭。
他狐疑的看了榮懷萱一眼,強打精神走到二夫人的床前,看著憔悴不堪的二夫人,過了一會兒,終究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母親,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您也什麼都不要多想了,好好休息吧,前面的事情我都會操持,你不用掛心!」榮欽也是十分了解自己母親和妹妹的性情,說著就忍不住補充了一句道:「這幾天要給祖母辦喪事,府里的客人多,人多眼雜,你們也注意著一些,大哥那邊——定國公主的情況特殊,都避著一些吧!」
相較於榮懷萱,二夫人其實是更相信兒子的,本想拉著榮欽和他把話說開,但是卻被榮懷萱在暗中掐了一把。
二夫人大惑不解,也只能是忍著沒有多言,只道:「你去忙吧,我沒事,歇一會兒就好!」
「嗯!」榮欽點頭,轉身往外走,走了兩步,還是不很放心的回頭,對榮懷萱提醒道:「這兩天家裡到處都亂,你就好好的服侍母親吧,不要隨處亂跑!」
「我知道了!」榮懷萱十分乖順的應了。
榮欽又再看她一眼,只在心裡隱隱的嘆了口氣,然後才轉身走了出去。
待他走後,二夫人就不解的看向榮懷萱道:「方才你怎麼不把話和你二哥說明白了?他又不是外人,凡事都總要叫他心裡有數的!」
「母親你這是傷心糊塗了啊!」榮懷萱冷了臉道:「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而且二哥才剛經歷喪子之痛,萬一叫他卷進來,再出了什麼事,豈不是連累了他嗎?這件事,還是由我們母女兩個人來做會比較好!」
二夫人自然也是心疼兒子的,想了想也就應下了。
榮懷萱也看出來了榮欽看她的眼神很有些懷疑,所以也沒敢在二夫人處多呆,只又和她嘀咕了兩句就先出來去了前面的靈堂。
接下來的幾天,榮府上下都是風平浪靜。
七日之後,宣城公主出殯。
一大早,闔府上下就雞飛狗走,所有人都忙碌成一片。
因為宣城公主的身份畢竟是擺在那裡的,崇明帝雖然出宮不便,風連晟還是親自過來了,其他的王孫貴族自然也都要過來送行,所以這天的鎮國公府,還是相當熱鬧的。
到了測算好的吉時,一行人從靈堂正好啟棺出府,擠在後面的家丁裡面突然不知道是誰嚷了一嗓子,「是什麼人!」
眾人俱被驚了一跳,馬上已經有幾個人衝破人群往後堂的方向追了過去。
褚潯陽站在人群當中,側目去給青蘿使了個眼色。
青蘿立刻回道:「方才那邊的確是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晃過去,需要奴婢跟過去看看嗎?」
這樣的場合之內,怎麼可能會突然發生這樣的狀況。
這邊榮澄昱的神色狐疑,只猶豫了一下就對管家道:「出殯的時辰不能耽擱,走吧!」
「是!」管家頷首應了,招呼了一聲,八名家丁就穩穩地抬起金絲楠木的巨大棺木往外走。
榮顯揚現在是還一直在關門養傷,這個場合也理所應當的迴避了,榮顯華帶著榮欽這幾個小輩披麻戴孝的護送棺木出府,榮懷萱混在人群里一邊佯裝抹淚,一邊忍不住的四下里觀望,心裡疑惑之餘,終忍不住扯了下前面榮欽的袖子道:「怎麼好像我一大早起來就沒見大哥了?」
延陵君雖然和宣城公主有仇,但是輩分在那裡擺著,宣城公主出殯,他也是要披麻戴孝的。
可是這天一大早,卻只有褚潯陽一個人出現。
榮欽自然也是早就察覺到了,雖然心裡也有疑惑,卻一直忍著沒問,這時候就瞪了榮懷萱一眼,警告道:「你別多事!」
延陵君那人能屈能伸,今天他不出現,又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是一定要被人戳脊梁骨說閑話的。
所以他會缺席,真的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榮懷萱的心裡雖然是有萬般疑惑,也只能暫時按捺不提,繼續拿帕子掩住眼睛佯裝抹淚。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靈堂。
褚潯陽帶著身孕,是不需要與他們同行的,就只站在旁邊觀禮送行,本來這一群人是正走的穩穩地,可是就在經過褚潯陽身邊的時候,綁在棺木上面的繩索卻是突然鬆脫滑落了下來。
抬棺的人始料未及,棺木傾翻,他的人直接就被撞趴在了地上,巨大的棺木就整個兒朝著旁邊觀禮的人群砸了過來。
人們尖叫著爭先躲避,難免要互相衝撞。
以褚潯陽的警覺程度,本來是來得及自己閃身避讓的,可是關鍵時刻,身後卻不知道是被誰趁亂推了一把,生生限制住了她的步子。
千鈞一髮之際,青蘿趕緊一步上前,一掌抵住那棺木,剛想要將那棺木給震開——
褚潯陽從後面匆匆掃了眼紛亂的人群,眸子里突然有一線狡黠的光亮閃過,乾脆就一把將她拉回來。
青蘿一撤手,那棺木就再度朝旁邊傾翻過來。
這個關鍵時刻,這旁邊的都是榮澄昱帶著的幾位觀禮的皇親,風啟這天推脫身體不適,沒有出現,風連晟卻是勃然變色,下意識的上前一步,要搶著去把褚潯陽拽開,但是他站著的位置離褚潯陽稍遠,似乎是有些驚險,這個時候,卻突然聽到那棺尾的方向有人先悶哼了一聲,棺材似乎是撞到了別的什麼東西,暫時被阻了一下。
褚潯陽趁機脫身,這才從容的往後退了一步。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那棺木繩索斷掉的地方竟然剛好是在榮澄昱站著的地方附近,也不知道他是沒反應過來還是也被人刻意的阻攔了,那棺木堪堪好就砸在了他身上。
彼時他的人正摔在地上,沉重的棺木整個壓雙腿上,他的人動彈不得,咬著牙,臉上全是冷汗。
「國公爺!」管家率先驚叫一聲,匆忙奔過去,連忙招呼,「快來人,還不快把棺木抬開!」
綁縛棺木的繩索都是最堅韌結實的,誰也不曾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斷裂,一群家丁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趕緊過去,七手八腳的將棺木搬開。
巨大的楠木棺砸下來,榮澄昱當場就傷的不輕,隔著衣服,左邊的小腿那裡就見了血色。
「快扶著國公爺去裡面休息,去請大夫!不!大公子,大公子呢?」管家有些語無倫次,慌亂之中突然就想到了醫術精湛的延陵君。
然則眾人左右搜索無果,這個時候,本來就心存怨恨的二夫人就忍不住冷著臉道:「君玉那孩子哪裡去了?今天這樣的大日子,他怎麼沒有出來給母親送行?」
宣城公主出殯,但是延陵君卻沒有出現,這幾乎是所有客人一早就都發現了的,只是礙著褚潯陽和榮家人的面子,所有人都揣著滿肚子的疑問不好詢問罷了。
這個時候,平衡被打破,眾人的目光便齊刷刷的射向了褚潯陽。
「父親的傷勢突然惡化,君玉在那邊照顧他,本宮一大早就和國公爺打過招呼了。」褚潯陽的面色從容泰定的坦然接受他們的審視,一邊走過去,斜睨著打量倒在地上的棺木,一邊道:「這繩子怎麼就會突然斷了?」
「回公主的話,不是繩子斷了,也不知道那個結是誰打的,是個活結,一不小心鬆脫了!」一個管事滿頭冷汗的趕緊跪了下去。
榮懷萱則是使勁的低垂著腦袋,暗暗的掐著掌心——
居然是讓褚潯陽給躲過去了,真是可惜的很。
「是嗎?」褚潯陽不冷不熱的勾了下唇角,卻竟然沒有再繼續逼問什麼,只道:「國公爺傷的似乎不輕,趕緊請大夫吧,公主出殯的事情不能耽誤吉時,趕緊的吧!本宮去後院那邊看看,叫君玉過來吧!」
她的語氣從容自在,怎麼看都是一片坦然。
眾人看在眼裡,也就不再生疑,褚潯陽出了靈堂,剛剛下了外面的台階,就見那後院的一個管事婆子跌跌撞撞的奔了進來,因為跑的太急,進門就直接踩到自己的裙擺,撲倒在地。
「這麼莽撞是要做什麼?」榮顯華怒聲喝道。
「不——不是的——」那婆子爬起來,滿臉驚懼的表情,連連擺手道:「就在剛剛世子爺一個人突然趕著出府去了,誰攔都攔不住,奴婢瞧著世子爺那表情很有些嚇人,恐怕是要出事的,所以才趕著過來稟報國公爺知道。」
榮顯揚的傷恢復的十分緩慢,身體根本還是處在一個元氣大傷的狀態。
褚潯陽的一顆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再也不管後面人突然發起的議論聲,急匆匆的就提了裙子往外走。
「公主——」青蘿也是嚇了一跳,快步跟上,不可思議道:「這怎麼會?駙馬明明是把消息給按下了的!」
「這還用多說嗎?有人作祟,故意透露了消息給父親知道,趕緊去攔下他,他的身子,可折騰不起!」褚潯陽的面色冷凝,周身隱隱有怒氣沸騰,頭也不回的大步奔出了門去。
榮懷萱只是小蝦米,做不了太大的動作,大家不要覺得是她逆天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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