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二章 花好月圓(下)(大結局)
章節名:一百五十二章花好月圓(下)(大結局)
等晚晴採買回來,才發現林氏不見了蹤影,急得她頓時滿頭大汗,趕緊把買來的新鮮菜蔬都放到馬車上,帶著兩個小廝就滿鬧市裡去找林氏。
好歹在一處賣各色小風車的攤子前找到了林氏,她一手拿著一個風車正吹得歡實!
「哎喲喂,我的老夫人,可算是找到您了。」晚晴拍著胸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卻換來林氏一個白眼:「老夫人老夫人,好像我有多老似的。」林氏不滿地小聲嘀咕著。
晚晴暗中吐了吐舌頭,是了,自己可是忘了,在家裡,林氏最不喜人家叫她老夫人了,她剛才情急之下竟然給忘了。
這一家裡母女兩個哪能都稱呼「夫人」呢,豈不是差輩了?
不過晚晴現在急於想回去,只好放軟了身段哄著林氏:「好我的夫人哎,您可是逛好了?咱們該回去了,不然,小姐可得生氣了。」
沒辦法,叫她為夫人,就只能叫娘娘為小姐了,不然,還真是沒法說話了。
林氏氣得呵斥她:「好不容易出來散散心,就管頭管腳的。她是我女兒,我想做什麼,還不是我說了算!」
不過她看著晚晴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到底扔了幾個銅板兒,拿了那兩個小風車上了馬車。還埋怨晚晴:「也不讓我好生挑挑,這可是買給我外孫的。」
晚晴自然什麼都不敢說,省得這老夫人又犯了左性了。
他們的馬車前腳走,那賣風車的小販子就收了攤兒隨後跟上了那輛馬車,看見那車拐到鎮西頭的廣元堂的角門裡,方才轉身回去。
李德生一臉大汗地跑進了古若雅的正院門口候著。
春意進去稟了,古若雅連忙讓他進來。
李德生就急急地把門前有兩造人打架的事兒說了,由於他不認識那些人,自然不知道來路。
這幾年來,生意一直做得順風順水的,他又發福了不少,一家子跟著古若雅吃香的喝辣的,再沒有比這更愜意的事兒了。
再說了,這鎮上的頭面人物他都相熟,這三年來一直風平浪靜,從來沒有人敢在廣和堂門前打架鬥毆的,更沒有打得這麼凶的。
他直覺這兩幫人來頭不小,所以才嚇得跑來告訴古若雅。
古若雅聽了只是一笑,「在藥鋪門口打架倒是個好主意,打傷了直接就抬進去了。這是生意來了,有什麼好怕的?」
她這麼說,李德生的心裡也松泛了許多。
古若雅讓他趕緊把人手都叫齊,省得到時候傷得太多顧不過來。
等李德生走後,古若雅到底不放心,就對二妮道:「咱們到前頭看看去,到底什麼人膽子這麼大,一大早就在藥鋪門口打架?怎麼不到棺材鋪打去?」
如今林氏身子好了,二妮就跟著古若雅學習醫術,給她打打下手。林氏那兒古若雅又買了幾個伶俐的小丫頭服侍。
二妮聽了這話噗嗤笑出聲來。好久都沒聽到娘娘如此風趣了。
到了前堂,就聽到叮呤噹啷的兵器撞擊聲,古若雅這才駐足細聽。這都動用兵器了,顯然不是一般的小混混打群架。
她隔著門縫悄悄地往外看去,見這些人雖然打成了一鍋粥,不過都離她的廣和堂有一定的距離,不會打壞了她這藥鋪子。
還好,這些人還知道待會兒得用到藥鋪子。
她看得興緻勃勃,就彷彿這一個個騰挪跳躍的身影都變成了白花花的銀子一樣。
二妮也跟著朝外看去,看了一會子,忽然看到遠處又趕來了一撥人,正嚇得要跑回去,卻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朝這邊疾馳而來。
她嚇得脫口就叫道:「夫人,上次那個裸男又來了!」
正從偏院里叫來一群小廝丫頭的李德生聽見這話也凝神看過來,哪裡有裸男啊?
這丫頭莫非是年紀大了開始想男人了?
看來這丫頭不能留了,李德生覷著眼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二妮,笑道:「看來夫人要為二妮找一門好親事了。」
二妮正嚇得瞪大了眼睛看著刑天一撥人走近,為首的那個正是他們避之不及的人物,她哪裡能領會到李德生的心思?
聞言不解地看著他:「你這人,這會子怎麼嚼這種舌頭了?」
古若雅卻是聽明白了,不由從容地一笑:「李大叔說的是,你閑了,給二妮細細地挑挑。」
剛才順著二妮的手指,她也看到那撥人了,當即就吩咐李德生,「把門拴上,今兒不開張了。若是他們死了傷了,只管報官,跟咱們無關!」
李德生雖然不解前一刻還等著賺銀子的她,為何現在卻變得如此決絕了。
但是再他看清走近了的那撥人時,他頓時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只是指使著小廝們拿了碗口粗的門閂把門拴上了。
上官玉成領著人馬趕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兩撥人打得難分難解。
他氣得要命,這月朗也實在是太能生事兒了吧?要不是看在他救過雅兒的份上,他一定出兵滅了月環。
好不容易他費盡了三年的功夫才找到雅兒,他就跑來攙和一腳了,什麼人啊,這是?
月朗也從另一頭趕過來了,兩個人從那一次在宮中打了一場醉了一場之後,終於在這兒又見面了。
只是再見面時,兩個人又跟烏眼雞一樣,互相瞪著,誰都不買賬。
上官玉成先指指廣和堂門口打成一堆的人,沉聲道:「月環國君主也太自來熟了吧?這可是大秦的地盤,怎能容得你們在這兒撒野?」
月朗嗤笑一聲,長劍也指著上官玉成:「在大秦的其他地方我確實不敢撒野。但是這兒就不一樣了。」
上官玉成明白他指的什麼,不由森然笑道:「這三年來你的膽子大了不少了,可是忘了當初被南詔給打得屁滾尿流的窘境了?敢在這兒撒野,就是對我撒野。再不走開,小心我讓你再也走不了!」
「呵呵,少拿大話嚇唬我。以為我是嚇大的啊?」月朗自然不吃這一套,兀自說道:「當初要不是你使奸計讓我把煮熟了的糧食當了種子,我們月環怎能吃這麼大的虧?你記住了,等我把雅兒帶走,我再和你算賬!」
「胡說!」上官玉成大怒,「一碼歸一碼,怎麼又和雅兒扯到一起了?雅兒是我的人,怎能你說跟你走就跟你走?」
「咱們可是約好了,誰先找到雅兒就歸誰的。」月朗滿不在乎地一笑:「雅兒跟著你也是受罪,你們大秦臭規矩太多!」
上官玉成氣得也不和他理論,抽出長劍就和他斗在了一起。
刑天無奈地看看自家主子,本來是來制止事態發展的,沒想到這兩個人幾句話不投機也跟著打了起來,這可怎生是好?
不過到時候大家打得傷了,正好也可以藉機見到娘娘了,不是嗎?
他越想越覺得這些人打得好,想要上前幫著上官玉成對付月朗,又怕他不允,只好搓著手干著急,在一邊看看自己這邊打得如何了。
打了半天,僵持難下的時候,月朗無意間一個轉身看到了廣和堂的大門依然緊緊地閉著,不由往後跳開一步。
上官玉成也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也就停了手,看向廣和堂。
月朗沖他努努嘴,小聲道:「不對勁兒呀,門外這麼大的響動,這裡頭的人怎麼沒有聽見?」
上官玉成也點頭,心頭有絲不好的預感:「雅兒應該知道我來了,這麼說是不想見我了嗎?」
兩個人又一次攜手起來,喝住了兩邊打鬥的侍衛,站在門口撮著下巴商量起來。
現在不是雅兒跟誰走的問題,而是雅兒見不見他們的問題。
若是古若雅誰都不想見,可就麻煩了。
「怎麼辦?」兩個人不由面面相覷了下,擠出一絲苦笑。
若是雅兒不見他們,他們再怎麼努力也白搭。
弄個不好,雅兒再悄悄地不辭而別,他們上哪兒找去啊?
哎,兩個大男人頭一次有了命運相同感。
望著那兩扇緊閉的大門,上官玉成和月朗竟然束手無策了。
更不敢破門而入,那樣,雅兒更生氣,更不願意理睬他們了。
上官玉成心中的苦更甚,沒想到時隔三年,他的雅兒還是不想見他。
該怎麼辦?這可是他自己的女人,這裡有他的孩子啊。
他已經暗暗決定了,若是雅兒一日不出來見他,他就在這兒住一日,不信,水滴就不能石穿!
是夜,古若雅躺在床上哄睡了兩個孩子,就再也無法入眠了。
孩子大了,勢必要見見親爹了,可是上官玉成能護得她們母子安全嗎?
他不會放棄皇位,若是她見了他,就得帶著孩子跟著他回宮,將來宮裡會不會再有別的女人?
會不會還有別的孩子?
那些朝臣們會不會再以她的出身說事兒?
這些,她不想去面對,更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去面對。
她只想讓她自己的兒女活得平安幸福就可。
可是上官玉成執意要帶走孩子怎麼辦?
她真是心亂如麻,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這三年內,他可以沒有別的女人,可不代表將來就沒有。
她要是做了皇后,定是有不少的大臣讓她為皇上納妃,好為他開枝散葉。
若是她不這麼做,就會落一個善妒的名聲。
這樣的皇后,怎麼能母儀天下?
翻騰了大半個晚上,古若雅終於累得消停了,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也比不上上官玉成的一句話,一個動作。
這不是她想不想的問題,而是上官玉成願不願意的問題。
既然他來了,也不急於一時半刻地就回去。
自己索性再等等看看他的真心吧。
天亮之前,她終於迷糊了過去。
第二日,天還沒亮的時候,就聽外頭一陣拍門聲。春意連忙跑去開了門,卻是李德生,「不好了,門外來了一個重病號,說是昨夜受了傷,流了好多血,性命快要不保了!」
春意聽了趕緊回身去叫古若雅,古若雅跟她們交代過,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有重病號就一定要告訴她。
古若雅聽了也嚇了一跳,忙忙地穿了衣裳,把頭髮就用一條絲帶束著扎了一個簡單的馬尾,匆忙地沖了出去。
門口已經吵得跟沸騰了的粥鍋一樣,李德生滿頭大汗地在那兒周旋著,一見了古若雅來了,就像是見了救星一樣。
古若雅拔開人來到了兩副擔架邊兒上一看,臉色頓時就黑沉下來。
左邊一副擔架上,躺著上官玉成,胸口那兒被一大片血染得殷紅了,面色蒼白地躺著,似乎失去了血色。
古若雅嚇得心裡一個激靈,這才一晚,怎麼就傷成了這個樣子了?
再看右邊那副擔架,赫然躺著月朗,也是一臉雪白的樣子,鼻子里還不時地哼哼著,看身上,從胸口到下擺,都是斑斑血跡。
古若雅實在是弄不懂,這兩個人都有侍衛守護著,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除非……。
她不敢想下去,若是這兩個人真的連夜打鬥,那她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了。
上官玉成只是靜靜地躺在那兒一聲不吭,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古若雅瞧了瞧月朗的傷勢,還是朝他這邊走過來。
剛才一見到受傷的是他,她的魂兒差點兒嚇飛了。
上官玉成見古若雅面上的擔憂之色越來越重,心裡不由暗暗高興:自己扎了自己這一刀也值了,至少,她肯出來見他,心裡想著他了。
只是月朗那死不要臉的,竟然也想出了這麼一招,實在是煩人得很!
古若雅蹲下身來,仔細地查看了上官玉成的傷勢,見胸口的血雖然一大片看起來很嚇人,但是並沒有傷口往外冒血,傷的地方也僅僅是左胳膊。
她的心稍稍地安了下來,又給他把了脈,並無大礙。
上官玉成任憑她在自己身上戳戳點點的,一動不動,享受著哪怕是戳到傷口疼得直抽冷氣的幸福!
見古若雅診治了一番,慢慢地起身。
他才說道:「雅兒,我終於見到你了,我好開心!」
開心個屁!
弄成這副鬼樣子還跟她表白呢?
古若雅白了他一眼,冷聲問道:「昨晚你們兩伙人火併了?」
不然,怎麼偏生是這兩個人傷著了?
月朗在右邊一聽就大叫道:「誰稀罕和他火併?這是他自己割得。」
一語,讓上官玉成的眸子暗了下來,恨恨地朝月朗那邊喊道:「閉嘴!我和我的王妃說話,關你什麼事兒?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夠了!」古若雅氣得渾身發抖。轉頭嚴厲地望著月朗:「那麼你呢,這又是怎麼回事兒?」
月朗面色一紅,不敢對上古若雅的眸子。
「來人,把這兩人抬進去,用鹽水消毒,生縫!」說完,她就蹬蹬地往裡跑。
這兩人都傷在了胳膊上,而且都是左胳膊,也許下手的時候考慮到右胳膊好留著舞劍吧。
哼哼,想出這麼爛的招數想見她,對不起,本大小姐不奉陪,愛玩自己玩去!
她甩了甩了頭上的馬尾,瀟洒地轉身朝後走去。
這樣的傷口,交給幾個已經培養出來的小廝就行了,壓根兒用不著她老人家出門!
哼,雕蟲小技!
她一邊往後走,一邊得意地笑了。
等會兒就讓你們嘗嘗什麼是生縫的滋味!
不是不怕疼嗎?那就索性讓你們多疼一會兒。
「等等。」剛走了兩步的古若雅,聽到身後上官玉成喊,就停住了腳步,卻並未轉過身來,只是背對著他冷冷地問道:「怎麼?還有事兒?對不住,本大夫忙得很,不能奉陪!」
「哦,對了。」古若雅又囑咐李德生,「這兩人的傷口多縫幾針,省得長不攏。每人一千兩銀子。」
這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吧。
上官玉成一直等她跟李德生說完,才插上嘴,忙匆匆地說道:「我想見見兩個孩子。」
古若雅的背影就一僵,他就算是護不了她們母子的安全,但是見孩子的權力還是有的,自己也不能不讓孩子見不著爹啊。
不然長大了可不得埋冤死她了?
「成,我這就去後院把他們帶過來!」古若雅頓了頓,聲線僵硬地答道。
上官玉成目送著她的身影拐進了後院的垂花門,不見了,方才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
他和月朗各自躺在擔架上,幾個小廝走過來,端盆的端盆,拿帕子的拿帕子,上前毫不客氣地就拿剪刀把這兩人的衣袖給剪開,露出胳膊上的傷口。
他們有條不紊地清理著傷口,生澀的鹽水腌得兩人絲絲地抽著冷氣,卻不敢有任何的不滿。
這可是古若雅吩咐下來的,也許縫合傷口就是這樣的呢。
清理完傷口,已經疼得他們齜牙咧嘴的了。
那幾個縫合的小廝也不知道是不熟練還是別的原因,慢慢騰騰一針一線細密地縫合著,就像是繡花一樣,還時不時地蘸點兒鹽水。
直疼得這兩個精壯的漢子叫苦連天,想要叫出來卻又礙於情面不好意思,這疼只能自己受著了。
不過好在他們都經歷過疆場上的拼殺,雖然疼,但是也能忍得住。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唇角都揚起一抹苦笑。
片刻之後,才縫合好,若不是這兩人的身子底子好,怕是早就疼得休克了。
上好了藥包紮上,兩個小廝又拿來木板把兩人的胳膊固定住,這才收拾了起身。
古若雅此時卻滿臉驚慌地從後院里回來,上官玉成看到了不由關切地問道:「怎麼了?孩子呢?」
本來古若雅是要到後院把孩子帶過來讓他們父子父女見上一面的,可誰知道回去卻發現孩子不在後院里。
問了春意才知道,一大早林氏非要帶著孩子出去逛逛去,春意說問過夫人再去,林氏竟然勃然大怒,撂下一句狠話「到底我是她娘還是她是我娘」就走了。
弄得春意左右不是人,府里的人自然也沒人敢攔著林氏,畢竟,她可是這府上的老夫人。何況,夫人也並沒有說不讓老夫人出門啊。
春意趕緊去叫了十來個護院跟著,這才回到院子里就要去找古若雅說一聲,誰知道古若雅就回來了。
一聽林氏把孩子帶走了,古若雅頓時驚出一身的冷汗出來。林氏是個萬事不費心的人,她多次跟她說過,出門一定要小心,她竟然不告訴她一聲就擅自把孩子帶出去玩了。
按說,孩子跟著外婆出去也並無不妥,可眼下不同於往時啊,上官玉成和月朗的兩撥人馬在廣和堂門口打得天翻地覆,那些有心人怕早就知道她們一家子人都是什麼身份了。
何況,古木時江南一戰並沒有被活捉,萬一他要是知道了……。
那可就糟了。
古若雅急得臉色都發白了,上官玉成忙安慰她:「孩子跟著外婆一塊兒出去,還有護院跟著,大白天的還能出什麼事兒?我再多叫些人手去找他們!」
說著就吩咐刑天帶著精銳的侍衛出去了,月朗見他們夫妻急得這樣,也忙把自己的侍衛分出一半來。
古若雅這才稍稍放了心,可總有一股不好的預感,讓她坐卧不寧,乾脆自己也坐了馬車出去找去。
這一來,上官玉成也等不得了,起身就朝外走去,要了一匹馬也連忙跟了上去。
月朗自然不甘落後,也帶著人出去了。
一時,街上浩浩蕩蕩地滿是尋找孩子的人馬。
可是找遍了大街小巷,竟是不見林氏乘坐的馬車的影子。
古若雅的心都沉到了谷底,就覺得要出事兒,林氏偏在這結骨眼兒上范左性。
一邊兒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一邊兒是自己的親娘,她真是想哭都沒處哭去。
正在眾人像無頭蒼蠅一樣,忽然有一個乞丐衝過來扔下一封信就跑了。
早有侍衛撿起來交給了上官玉成,上官玉成抽出信紙匆匆一看,臉色頓時大變。
古若雅坐在馬車裡,早就看到了,也顧不得和上官玉成生分了,忙問:「誰的信?說的什麼?」
她盼著這信說的不是她孩子的事兒,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上官玉成搖頭苦笑:「是古木時的,我們的孩子落到了他的手裡了。」
「啊?」古若雅頓時靠在車廂壁上掩面哭起來,古木時是個心狠手辣的人,連自己的妻女都能拋棄,還有什麼事兒干不出來的?
要怨也只能怨她沒有把林氏看牢,可是自己的親娘又讓她怎麼忍心?
她欲哭無淚,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
再抬頭時,一雙淚眼模糊著望著上官玉成。
月朗在一邊騎著馬看他們夫妻這樣子也嘆了一口氣,忙道:「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趕過去吧。」
古木時在信上讓他們去碼頭,而且只能上官玉成和古若雅兩個人過去。不然,就要了他們一雙兒女的性命!
想想活蹦亂跳的兒女就要喪命於那老狐狸的手中,上官玉成頓覺自己目呲欲裂。
想拿他的孩子做籌碼,門都沒有!
他絕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吃了虧!
他和月朗低低地商量了一陣子,各路人馬都悄悄地按照他的指令散開來,他方才朝月朗點點頭。
月朗也朝他承諾道:「放心,我就在暗中指揮著。」
古若雅知道他們定是作了部署,可是能不能救出孩子還是一說。
此去,不知道他們還有命活著回來不?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古若雅打疊起精神,跟著上官玉成來到了烏鎮的碼頭。
此刻,古木時正在一座畫舫上遠遠地望著碼頭,見上官玉成騎著馬,同著一輛馬車過來,知道是他們兩個人來了。
他就讓手下的人靠岸。
上官玉成瞧見有艘畫舫漸漸靠近,知道是古木時的船到了,就把古若雅扶下馬車,握著她的手,夫妻兩個靜靜地望著那船靠岸。
古木時從船艙里鑽了出來,一領黑色的袍子有些皺巴巴的,看樣子已經今不如昔了。
他見那輛馬車的車夫還跟著,就朝上官玉成大喊:「喂,不是讓你們兩個過來的嗎?怎麼又多了一個人?讓這車夫離開!」
上官玉成冷笑一聲,運足中氣笑道:「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小了,這不過是廣和堂的車夫罷了,並沒有功夫在身。如果沒有車夫,雅兒怎麼過來?等會兒還怎麼回去啊?想來就算是個高手,也孤掌難鳴,你也不至於嚇成這樣啊。」
自從江南一戰之後,古木時當真成了驚弓之鳥了,被上官玉成打得丟盔棄甲,再也沒有了先前的威風。
想想上官玉成說的也是,一個車夫還能翻出什麼大浪來?
於是也就不堅持了。
他朝上官玉成大喊道:「你們再靠近些,我好有話說!」
上官玉成心中雖然焦慮,可面上一點兒都不顯露,只是和他拖延:「我不敢信你的話!誰知道你到底有沒有挾持我的兒子?若是不在你手裡,等我靠近了,你再殺了我,豈不是一箭雙鵰的好事兒?」
古木時見他不肯上前,於是朝身後一揮手,船艙里頓時湧出幾個彪形大漢出來,手裡推搡著幾個人,其中就有他那一對雙生兒。
林氏自然也在裡頭,一見了上官玉成和古若雅,就大哭道:「雅兒,救救娘吧。」
古木時回頭嘿嘿笑道:「到底是個絕色的美人兒,這兩年看來你的日子過得不錯啊,竟比先前越發好看了。你乖乖的,替我勸降了女兒和女婿,到時候我就封你為妃!」
林氏一聽,頓時老臉通紅,這老東西,怎麼這麼不正經?
她看見自己的外孫外孫女被兩個大漢叉在胳膊下,心裡疼得要命,後悔不該使性子非要帶兩個孩子出來玩。
如今倒好,落到古木時手裡,就沒有活路了。
聽他這麼說,林氏自然不信。
為了兩個孩子,她竟然也不那麼膽小了,當面就啐道:「呸,你個死不要臉的,哄著我勸了女兒女婿,好做你的春秋大夢是不是?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古木時被她啐了一下,不怒反笑道:「沒想到這幾年沒見,你的脾氣倒是見長了?不似先前小綿羊一般了。告訴你,女人這麼兇悍,男人可是不喜的啊。」
正調笑著,船艙里又衝出一個婦人,照林氏臉上就是一巴掌,罵道:「賤人,你也配在我夫君面前說話!我打死你!」卻是盛氏,跟只母老虎一樣,幾乎要把林氏給吃了。
林氏到了這一步,知道沒什麼希望了。
也就豁出去了,腰杆子也硬了起來,罵道:「你們兩個姦夫淫婦,要不是你們,我和雅兒怎麼會流離失所,如今才剛過得好了一些,你這當爹的竟然禽獸不如,拿著自己的外孫子外孫女來要挾女兒女婿,你也不怕遭天譴!」
盛氏見她還嘴硬,上去又是一耳光,罵道:「娼婦,罵誰呢?這小野種是哪門子的外孫?和我們有什麼干係?」分明不承認林氏和古木時先前的關係。
古木時可是心知肚明,盛氏這又是潑了醋缸了。忙攔著她又一次伸出來的手,笑勸:「夫人別動怒,打壞了她不要緊,仔細手疼!」
林氏一聽,更是絕望透頂,無奈地望著對面的女兒和女婿。
都怪她,不然,外孫和外孫女也不會落入這畜生手中。
此刻,她恨不得自己去死,好換回兩個外孫和外孫女的性命!
盛氏見古木時攔住自己,氣得發抖:「你別說得好聽,你是捨不得我打她。我知道,你就是安的這個心!」
古木時也不生氣,只是笑嘻嘻地勸道:「夫人,你可是冤枉我了。咱們留著她好釣大魚呢。」一邊說著一邊朝碼頭上努了努嘴,盛氏明白過來,也跟著咧嘴兒笑了。
古木時朝上官玉成喊道:「你把刀劍都放下,自己走到船上來。不然,你的這兩個孩子就沒命了。」
拿兩個孩子威脅上官玉成和古若雅,這是再好不過的辦法了。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殺了仇人。
上官玉成和古若雅相視了一眼,都是心頭劇痛。
古木時見他並沒有立即過來,不由急了,怒道:「你要是再不過來,我就把你這兩個孩子的耳朵割下來,這小巧玲瓏的耳朵,下酒倒是一盤好菜!哈哈……」
古若雅聽了頓時覺得心頭疼得受不住,捂著胸口大罵:「你這個畜生!他們可是你的親外孫啊!」
古雪晴聽到這兒從船艙里鑽出來,朝古若雅嘻嘻地笑道:「你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不過是賤人生出來的東西,也配成為我爹的外孫?只有我的孩子才是父親的外孫呢。這兩個小雜種,還真不配!」
她罵完只覺得痛快極了,望著岸邊上上官玉成那挺拔屹立的身姿,俊美無儔的容顏,只覺得眼睛刺痛。
他,本該是她的,可是卻和古若雅這個賤人生了孩子。
她一定要親手殺了這兩個孩子才能解心頭之恨!
兩個大漢聽古木時的話,就要拿刀割兩個孩子的耳朵,嚇得兩個孩子哇哇大哭。
上官玉成心如刀絞,大喝一聲:「住手!」當即就把刀劍扔到地上,大步走了過來。
古木時笑著擺手,命兩個大漢住了手,看著上官玉成赤手空拳地一人走過來,胳膊上還纏著白紗,顯然是傷著了。
他和月朗打鬥的事兒古木時早就聽說了,一見他過來就揶揄道:「沒想到咱們的三皇子還是個情痴啊?為了我的女兒,還自傷了自己。嘖嘖,真是不賴!」
一邊就揮手命那些大漢蜂擁而上,把上官玉成捆成了粽子。
岸上站著的古若雅愣愣地望著他們父子三個都被古木時給捆上了,只覺得欲哭無淚,束手無策。
她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奸人得逞,不能看著自己的孩子、夫君、親娘死在他的手裡。
可是船離得她遠,她還能有什麼法子呢?只好想個法子靠近了。
她袖袋裡可是還有幾顆迷魂藥丸和炸藥丸的。
她裝作痛不欲生的樣子哭喊著朝前奔過來:「邊生,如煙,玉成……」
「瞧瞧,真是情深似海啊。」古雪晴譏笑地伸手觸了觸上官玉成的臉,一臉怨恨地問他:「我就想不明白,為何你偏偏看上她?不過是個賤人生的賤種,生出來的孩子更是賤種,我乃堂堂丞相之女,為何你就不要我?」
上官玉成別過臉去,不讓她觸碰。
古雪晴氣得伸手一耳光打了過去,長長的指甲劃過他的面頰,在他的臉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紅痕,滲出了血珠。
「呸!」上官玉成一口唾沫啐在她臉上,「你也配!」
古雪晴頓時勃然大怒,朝後伸手,「拿鞭子來,我倒要看看是我的鞭子厲害,還是你的嘴厲害!」
一個大漢遞過一條油轆轆的皮鞭,古雪晴在空中甩了一個花兒,啪地一聲抽在上官玉成的臉上,頓時,那臉上就被抽出了一道血痕。
上官玉成卻是連眼睛都沒炸一下,冷笑著望著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
此時,古若雅已經奔到船頭,見狀心疼得貓抓一樣,大吼道:「住手!」
古雪晴卻一手托著鞭梢把玩著:「喲,心疼了是不是?我今兒倒是要做一回惡人,棒打鴛鴦了。你們不是三年都不在一起了嗎?為何還要做出這麼一副鶼鰈情深的樣子?沒的讓人噁心!」
古木時一見古若雅也跑來了,更是喜上眉梢,忙道:「好女兒,你也來了,正好,你勸勸這小子,讓他把皇位讓出來,等你爹做了皇帝,你就是公主了。到時候誰敢說你出身低賤?」
幾個大漢就要上前捆住古若雅,古若雅瞅准了一個機會,朝上官玉成使了個眼色,上官玉成不動聲色地退到兩個孩子面前,而古木時一家三口都樂得忘乎所以,以為這皇位就是他家的了。
古若雅趁此機會從袖袋裡飛快地掏出一顆炸藥丸來拋到古木時腳下,轟得一聲,炸藥炸開了,古木時和幾個大漢都倒了下去。
上官玉成身子往下一低,竟然從背後射出一支羽箭來,正中看守著他的大漢的后心,那人悄沒聲息地倒下去了。
古木時倒下去只不過昏迷了一會兒,等他反應過來,連忙就喊人來。
附近有幾隻船上飛快地跳出好多的大漢來,撐著竹篙跳上了這艘船。
古若雅飛快地拋著炸藥,可是她袖袋裡也僅有四五顆,一會兒就用完了。
眼看著這些人逼上來,她不由慌張起來。
正在此時,忽然從這艘船的船底鑽出了好多人來,一個個把正往船上跳的大漢給拖下了水。
岸邊傳來馬蹄的疾馳聲,月朗帶著人馬已經殺了過來。
古木時嚇得趕緊讓人開船,好往河裡去,躲開這些人。
可是船還沒滑動幾下,就發覺動不了了。原來已經被上官玉成的人從水底給拴住了。
岸上的人馬都跳了上來,月朗手執長劍躍上了船頭,一劍就刺穿了一個大漢的胸口。
古雪晴此時嚇得面無人色,和她母親盛氏就悄悄地往船艙里躲去。
古若雅哪裡肯放過她,撿起地上的長鞭就朝她劈頭蓋臉地甩過去。
敢拿鞭子抽她夫君,真是活膩了。
鞭子帶著一股怒氣抽到古雪晴臉上,從額頭到嘴角,被抽了個結實,臉上一下子就開了花,疼得古雪晴捂著臉在地上打滾。
盛氏嚇得撇下女兒就往後跑,卻被上官玉成背上發出來的羽箭射中了后心,登時斃命!
古木時的幾艘船都被上官玉成和月朗的人馬給控制住了,古木時也被月朗從地上拎起來五花大綁。
古若雅疾奔到上官玉成和兩個孩子面前,忙忙地解開了他們身上的繩子,一家人擁抱在一起抱頭大哭。
林氏愧疚地站在一邊,一聲兒都不敢吭。
她腳邊就躺著盛氏,那個打過她兩耳光的女人。
她嚇得心裡撲通撲通亂跳,生怕一不小心踩到了這些死人。
古木時被月朗推到了上官玉成面前,笑問:「你想怎麼處置他?」
古木時殺豬一般地嚎叫起來,喊著林氏:「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看在我是女兒她爹的份上,繞我一命吧。」
「呸,這時候知道我是你女兒了?這時候知道我娘是你的妻子了?晚了。」古若雅腳一跺,從月朗腰間抽出一把軟劍來指著古木時,「你這樣作惡多端的人就該早些見閻王去,留著省得禍害人!」
手中長劍就要刺進他的胸膛。
林氏卻慘嚎一聲撲上前擋在了古木時前面,哀求道:「雅兒,他再怎麼不是,也是你的親生父親,你就饒他一命吧。」
古木時大喜,連忙做出一副痛悔不已的樣子。
古若雅無奈地搖頭,她娘這時候還護著他?剛才他要割自己兩個孩子的耳朵的時候,怎麼沒見他手下留情?
剛才他女兒拿著鞭子抽打上官玉成的時候,怎麼沒見他喝止住?
這會子來求饒,是貪生怕死吧?
見古若雅低了頭垂了長劍,古木時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下,倏地伸出雙手來一下子勒住林氏的脖子,惡狠狠地道:「你要是不放過我,我就殺了她!」
林氏被他掐住脖子憋得臉通紅,卻已是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兒了,頓時流淚悔恨不已,「枉我這麼待你,你怎麼這麼狠心?」
「哼,無毒不丈夫,我也是迫不得已!」古木時冷冷地說道,一邊往後退去。
他想挾持了林氏退到岸邊的樹林子里,然後再逃出去。
他剛退了兩步,林氏的臉色就變得慘白起來,掙扎著不肯走。
古木時手上用了些力氣,林氏被勒得舌頭都吐了出來。
古若雅嚇得連忙放下長劍,低聲道:「你別胡來,放了我娘,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古木時哪裡肯放,他可是不敢相信這個女兒的。
林氏已經喘不動氣兒來,眼角的餘光瞥見他們已經退到了船頭,只要跳過去就是岸上了,於是暗中卯足了勁兒,趁著古木時往上跳的時候,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和他一起翻滾到水裡。
水裡本就有上官玉成的人,當時就上前把古木時跟擒住了。
只是林氏被他勒得快要不行了,再嗆了水,雖然救上來,到底沒了氣兒。古若雅哭了一場,讓人把林氏的屍身送回了廣和堂。
船上只剩了古雪晴一個還趴在那兒,剛才那一鞭子抽得實在是太疼了,疼得她暈厥過去。
等她醒過來時,發現她的人都死光了,連她爹也被人捆得跟水雞一樣,正癱坐在岸邊上。
她慘呼一聲,就朝古若雅衝過來。
上官玉成立刻揚手推過去,一股勁風把她推倒在地,半天沒有爬起來。
古若雅從上官玉成身後走出來,走到古雪晴面前,蹲下身來,從袖袋裡取出一個小瓷瓶來,倒了一些粉末,灑在她臉上的鞭痕上,冷笑道:「你我好歹是一個父親的,我沒有你那麼狠心,不會殺了你。只要你能活下來,這命就是你自己的。」
古雪晴自然不會相信古若雅會這麼好心,將心比心,若是古若雅對她做了這麼多壞事,她也會睚眥必報的。
古若雅拍拍手起身,拉著上官玉成帶著兩個孩子上了岸,站在岸邊笑道:「祝你好運!」
一陣微風吹過,河面上散發出陣陣香氣。原來這是古雪晴臉上的粉末散發出來的。
不多時,就聽得空中嗡嗡地一陣響,古雪晴抬頭一看,只見黑壓壓地數不清的蜜蜂都朝她飛過來。
她立即明白過來,殺豬一般嚎叫著「你殺了我,你殺了我!」
蜜蜂鋪天蓋地地把她圍住了,遠遠看去,她整個身子都像是一個大蠶繭,不停地扭動著滾動著。
古若雅冷笑了一下,和上官玉成一人一個抱著兩個孩子上了馬車。
兩個孩子受了驚嚇,今兒可得要好好安慰安慰。
月朗望著夫妻兩個,以及他們懷中的孩子,微微地笑了。
看來,自己註定沒有機會了。
也好,只要她過得幸福,他就心滿意足了。
經歷了這麼多,上官玉成那傢伙應該知道怎麼做了。
回到廣元堂休息了一夜,第二日醒來后,兩個孩子精神好了許多。
當知道上官玉成就是他們的爹爹時,兩個孩子可是高興壞了,纏著他問這問那,把上官玉成樂得合不攏嘴。
月朗來到了院子里,看著這父子父女三個其樂融融的樣子,也跟著翹起了唇角。
他大步上前,從懷裡掏出兩個竹蜻蜓來逗著兩個孩子:「來,這個送給你們玩。」
兩個孩子就要伸手去拿,他卻又縮回去,笑道:「叫義父,就給你們。」
上官玉成大怒,伸出一拳頭就揍過去,月朗眼疾手快地躲過去,哈哈笑道:「瞅瞅,還是這麼急,都是孩子爹了。」
「不許你讓孩子喊義父!」上官玉成冷冰冰地說道。
「是義父又不是親父,你害怕個什麼勁兒?」月朗不滿地嘟囔著。
「不行,只要是沾了『父』字就不成!」上官玉成不依不饒。
月朗無奈只好把竹蜻蜓遞給兩個眼巴巴望著他的孩子,笑道:「不叫義父也行,就叫義叔吧。」
古若雅正好從屋裡出來,站在迴廊里就聽了這麼一出,樂得咯咯笑起來。
兩個孩子都撲向她,把竹蜻蜓給她看。
月朗這才悄悄地向上官玉成揮了揮拳頭:「守護好她,別讓她沒有安全感。若是我知道她哪天過得不開心,還會回來帶她走的!」說得竟然有些心酸。
上官玉成收了手,感激地望了他一眼,保證道:「不會讓你有機會的!」
月朗依戀地看了古若雅一眼,就轉身出了院子,留下一家四口盡情地玩樂了。
完結了,感謝各位親們一路的支持,沒有你們,我不可能堅持下來,再一次感謝,下一部文再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