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連百人

「你們是不是第十師的我不知道，但你們不是突圍而來的！」郭智敏突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李致富一怔，趕緊低下頭，以免被看出真假，連忙解釋道：「沒有，我們真的是突圍的！」

郭智敏看他低下了頭，呵呵一笑：「你不說也罷，這也算是機密了，只有等他醒了。」郭智敏呶呶嘴對著地上躺著的魏巍。

「王勇，你去叫兩個人做個擔架，抬著他吧！」郭智敏看著躺在地上，面色發白，嘴唇乾裂的魏巍對身後的王勇道。

「是，（王勇連忙跑回隊伍找兩個人）你們兩個做個擔架抬著他。」王勇對著兩名看著還算精神的士兵說道。

「是」

兩人匆忙拔出軍刺砍了兩個小樹榦，用破布簡單的做了個擔架抬著魏巍。

「走，（郭智敏抬起手看看手錶都七點多了）爭取十點的時候越過岩土嶺，去悠峽谷休息。」郭智敏命令道。

眾人能走的都拖帶著一個受傷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從遠處看這支部隊，整個就是乞丐大隊。

慢步吞吞的好像多少年沒吃飯一樣的有氣無力的走著。

「快點，都走快點，這裡一點都不安全，要趕緊離開這裡，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郭智敏看著部隊的行速有點著急。

這鬼子也挺合作，沒有再追來，眾人也不敢怠慢，走慢一步就多一分危險，所以大家都拼盡全力的向前行走。

終於在九點48分趕到悠峽谷內。

「這悠峽谷如果被伏擊絕對跑不了一個。」連長李順安看著悠峽谷的四面環山，只有一個進口也是出口的地形說道。

王勇正好聽到，停下腳步回頭瞪著李順安道：「就你廢話多，營長帶咱們來自然有他的道理，你願意跟就跟，不願意沒人攔你！」

李順安有點生氣，正想反駁。

「王勇，過來。」郭智敏在前面對揮手王勇喊道。

王勇狠狠的瞪了一眼李順安，哦了一聲轉身朝郭智敏跑去。

***老子跟的是郭智敏，又不是，你TM的和老子一個軍職，還來罵老子，王順安心裡想著窩火，要不是郭智敏把他叫走了，他非罵一頓才可以。

「營長什麼事啊？」王勇用疑問的眼光看著郭智敏問道。

郭智敏邊看著周圍的地形道：「哦，你去找幾個體力還可以的去峽谷口做幾個暗哨，放遠點，以防在我們體力未恢復之前被鬼子發現！」

「是。」王勇打個軍禮后，朝自己連部跑去，現在全營也就自己連人最多了，五十八個人。

郭智敏扭頭指著前面不遠處的山洞對身旁的李浩說道：「你帶幾個人先去那個山洞裡看清楚，之後帶兄弟們進去休息，讓有糧食的都先吃點吧，一會還有事要忙。」（李浩在張大虎死後，就由郭智敏帶在身邊）

「是。」李浩叫了幾個人朝前面的山洞跑去。

這人啊，快到達目的地了，就是精神的多啊...

李浩等人隨便砍了幾根樹枝點起以照亮洞內光線。

待李浩進去檢查確認沒有問題后，先收拾點爛材火點起，以免洞內黑暗看不清道路，叫弟兄們慢慢的進去。

————

各人拿出食物靠在火邊共同分享這所剩不多的食物。（怎麼五月天還烤火啊？一路上幾頓沒吃，又夜裡開始突圍，到十點，洞內又暗，不冷才怪！）

郭智敏簡單的吃了幾口，就召集連排長開會。

郭智敏咬一口乾餅看看火堆邊的連排長，全團在這次突圍，自己的連長到達這裡就一個王勇了，張大虎多好的小伙啊，就這樣沒了！剩下的就還一個別營部的連長和兩個排長，三個班長！再看看諸位，一個個臉上不是血跡，就是傷口煙灰，身上也沒有幾個人的衣服是完整的了，破的破，花的花，血跡，煙灰，泥跡！不知不覺眼睛濕濕的，郭智敏裝作抹鼻涕，順便把眼淚抹去。

穩了穩心情：「諸位，這次突圍，我團可謂損失巨大，三個營長，現在就剩我一個，咱們也就兩百多名弟兄了，兩千人啊，整整兩千號弟兄，現在活著的就剩這點了！咱們中**人就那麼不經打嗎？」

說罷看看座下幾位，都低下頭，抹著眼角的淚水。

郭智敏繼續說道：「兩千人啊，就這樣沒了，難道真的是中**人都是熊包嗎？（說道這裡郭智敏站起提高了嗓音）不，中**人並不是熊包，也不是因為武器落後，是，我承認咱們沒有鬼子的武器好，但這並不代表什麼，我們失敗的原因就是不團結，指揮系統被炸毀了，沒有指揮，下面就各自為戰，誰也不願意聽誰的，這就是這次潰敗的原因！

就連那些躺在地上的傷員也支起身子鄭重的聽著。

眼裡都含著激憤的情緒，是啊，武器信息落後只是其一，最主要的是不夠團結！

郭智敏掃視一圈后帶著激憤的心情道：「現在我告訴你們我的目標，是朝鬼子後方插去，只有這樣咱們才能得以生存，才有機會活命回（用手指著南方）黃河南岸，有願意的留下，現在雖說不是很安全，但至少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不願意的現在就走，我郭某人絕不阻攔！」

李順安面帶激憤首先站起：「張營長，別人怎麼想，我管不了，我李順安，今生是跟定你了，去哪裡不是殺鬼子，只要是殺鬼子，我李順安萬死不辭！」

其餘眾人被郭智敏的一番言語激的戰義高亢，嘩啦啦，扶著戰友，扶著槍支站起，大聲喊道：「殺鬼子，萬死不辭！」

郭智敏雙手抬起往下揮揮待眾人平靜后：「那好，既然如此，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以後就都算是我一九一營的人了，如有違規者，當軍法從事！我希望中華兒女死也死在戰場上，而不是自己人的槍下！」

「是」

安撫完眾人情緒后，郭智敏和各連排長又重新坐下。

郭智敏道：「既然咱們現在都是一個營的弟兄，那麼指揮就不能太亂了，我來重新分配一下軍職。」

郭智敏拿出剛剛命李浩統計的連排班名單后道：「王勇任命為一連長，李順安二連長，馬江一排長，馬濤二排長，王軍凱三排長，齊魯青四排長，董石虎一班長，樊彬二班長，張陵普三班長，劉老虎四班長，柏劍五班長，呂斌六班長，李浩為警衛班班長，一會你去挑十個人，其餘的由王勇安排吧，現在人數不夠，也別想滿員了，各連平均點就可以了，這樣分配如何？還有異議沒？」說完後站起來，看著幾位軍官。

眾人沒有一絲猶豫，在這個時候誰還在乎什麼官大小啊，生死存亡，計較那個沒用，誰能活到明天都還是未知數呢！唰唰齊站起來敬個標準軍禮：「是。」

軍人就是這麼簡單，不需要太多的言語，一個軍禮一個字代表一切。

郭智敏回個標準軍禮，放下后，各人隨王勇去點領自己所部。

————

「水，水。」魏巍微閉著雙眼，張開那乾裂的嘴唇發出微弱的聲音。

「水，快拿水來。」李致富一直都在魏巍身邊照看著他，聽到魏巍那微弱的叫聲，趕緊向旁邊躺著的士兵要水壺。

一士兵遞給他一個軍壺，李致富趕緊打開壺蓋，把魏巍的身子慢慢扶起靠在自己身上，慢慢的朝他嘴上倒著水。

『咳咳』魏巍被一口水嗆了一下，微微的睜開雙眼，看著旁邊圍來的士兵，再向上看看那張熟悉的面孔。

「這是哪裡？」魏巍試著直起腰來，但他失敗了，幾天沒吃喝，又連路奔襲，水食都讓給部下了，自己左臂邊上又中了一槍，雖說不致命，但沒有醫務醫治，失血有點多。

李致富開心的笑著朝前趴趴：「魏參謀你醒了啊，可把我嚇壞了，咱們這是在兄弟部隊的一個營內。」

郭智敏看著這邊圍著一堆人，可能是魏參謀醒了，就連忙走了過來。

扒開人群，看看確實是魏參謀醒了，就命眾人散開，以給魏參謀更好的空氣。

郭智敏走到魏巍身邊蹲下身來。

李致富，看著營長到來，也來不及敬軍禮，低下頭對著魏參謀道：「魏參謀這就是第三軍第十二師的四十七團一九一營長郭智敏，郭營長。」

魏巍掙扎著身子想起來，郭智敏連按下魏巍：「別起來了，你身上還有傷，失血又幾天沒有吃喝，先休息一下，我已經讓人給你做點熱飯了，一會就好。」

魏巍靠在李致富胸前，用微弱的聲音道：「既然是兄弟部隊，大恩不言謝！我也就不廢話了。」

郭智敏呵呵一笑：「這就對了嘛，一會熱飯過來，也別嫌，現在咱們突圍能減少重量的都扔的差不多了，不比從前了。」郭智敏的笑臉一下子陰了下來，是啊，今天還能將就著點，明天晚上就該要斷頓了，還要想辦法啊！

魏巍看見郭智敏的臉色一下從笑容轉到陰暗，有點擔憂是不是自己累贅了：「郭營長，如果我累贅了，你們就不要管我了，還有這麼多兄弟的命重要，不要為了我一個而連累了大家啊！」

郭智敏一想肯定是剛才自己忽的變了臉色讓他誤解了，趕忙擠出笑臉安慰道：「都是自己弟兄，怎麼能說連累不連累呢，我剛才是在想其他事，心裡一時感觸，所以有點......哈哈，沒事的。」回頭看見一名士兵正端著一碗冒著熱氣騰騰的飯走過來，看著還想張口的魏巍：「別說了，先吃完飯，養足了體力，再說吧。」

魏巍點點頭，李致富連忙接過士兵端來的飯，一勺勺的喂著魏巍。

這哪個兵啊，還帶了個勺子跑路......！

———

吃完飯休息一會，氣色稍微有點起色，魏巍慢慢的坐起身子，對著坐在旁邊地上想事入神的郭智敏道：「郭營長。」

郭智敏正在想糧食的事，被他一叫，先是一怔，隨後反應過來，坐正身子對著魏巍：「吃飽了沒？」

魏巍抹抹嘴：「嗯，吃好了，不知道你們第三軍現在怎麼樣？」

郭智敏聽他提及第三軍，嘩啦一下心突然變的好沉重，用他那帶著哭腔的聲音道：「我們三軍估計全完了，5月10日軍座在接到撤退命令就已經被包圍在溫峪大道，5月11日，第三軍傷亡過半，四面受敵，糧盡援絕，後路已斷。軍座命我們以團為單位，化整為零，以分敵勢，分頭突圍。並約定部隊渡過黃河之後會合，我們一個團就剩下我這點人了，軍部是鬼子的重要目標，身邊人手也不多，估計希望不大了。」說道這裡，郭智敏以及周圍的士兵都是取下軍帽，低頭默哀，整個山洞靜的像死寂一般。

過了少許，魏巍先打開寂靜：「郭營長默哀，我估計我們第十師也差不多了，突出去也不會有太多了！」

郭智敏從難過中回過神來，這個時候能活著出去的真的不會太多了，整建制的更別想了，我們第三軍戰力相比其他軍也算不賴，不還是全部潰敗，三軍估計剩下不幾個人了。

郭智敏嘆聲氣：「哎，不想了，我們目前是下一步怎麼走，我決定是朝鬼子後方去，這樣還有機會，咱們人少目標小，對了可以告訴你帶一個連是執行什麼任務嗎？」

魏巍先是一怔露出驚訝的表情，一個營長就能猜出我們是有任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