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恐懼
回了屋容華不放心,於是又特意吩咐了醉彤和流蘇讓人注意著些董玉蘭那邊。
「王妃放心,奴婢會讓人注意著些的。」醉彤回道,心裡也是猜到了容華剛沒說完的話。
石媽媽走了進來,拿著徐流光的帖子。
容華接過了帖子,看了后回了帖子給了石媽媽讓她把回帖送去了給董府過來的人手裡。
府里的管事各司其職,容華也沒有什麼操心的,樓外樓等產業也都是月底的時候她看看賬本,這兩日她陪著董玉蘭母女現在人一走就有些發困,喝了兩口溫水讓醉彤拿了薄被來就和衣躺在軟榻上眯了眼,到了黃昏周珩回來才醒來。
「你餓不餓?」周珩已經換好了衣服,一聲清爽把容華拉到了懷裡。
「嗯,餓了。」容華點頭。
有了身孕后,容華嗜睡,剛睡醒的時候迷迷糊糊的跟只小貓一樣,周珩每每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裡都軟軟的,愛得不行。
過了兩日,醉彤與容華稟告著董玉蘭那邊的情況,「王妃您放心,孟公子和孟少夫人兩人回去沒有拌嘴,兩人恩恩愛愛的非常好。」
就因為如此,容華才更加有些擔心董玉蘭。
董玉蘭性子爽朗,卻也死心眼,一根筋一條路走到底,她就擔心以後董玉蘭會被孟非傷得厲害。
容華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見石媽媽端著羊乳和點心進了屋,身後跟著梨花。
容華笑著伸手接了羊乳,看向梨花說道,「等會流光姐姐要過來,你去帶人準備一下,把瓜果和點心都送去暖閣,等會我和流光姐姐在那說說話。」
梨花笑著應了,忙出去準備。
沒一會,徐流光就到了。
容華迎了她去暖閣,見她是一個人,就問道,「怎麼不把溱兒帶過來?有些日子沒有見他了。」
「今早起來有點咳,就沒有帶他過來。」徐流光笑著說道。
「大夫怎麼說?」容華忙說道,「他不舒服你就讓人過來說一聲就是了,不用過來了。」
徐流光笑道,「大夫說沒事,不用擔心,家裡有母親在呢。」
容華又問了董大人和董夫人的身體。
「好著呢。」徐流光喝了口茶,感激說道「這次玉蘭的事謝謝你了,母親也想過來看看你的,說是許久沒有見你了,不過母親說王府如今閉門謝客就不過來了,說等過些日子再過來看你。」
只怕不僅僅是因為王府閉門謝客,還有就是不想讓人猜忌!容華笑道,「謝謝嬸嬸了,不過你回去跟嬸嬸說,想過來就過來就是了不用顧忌那麼多的。」
徐流光點頭應了,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如今就是玉蘭讓人擔心,她又死心眼……」
「董姐姐會明白的。」容華說道。
「希望吧。」徐流光扯開了話題,「對了,那江家啊。」
「嗯?」容華疑惑地看向她。
「看父親的意思,皇上會把江將軍留在京城,十之八九是會和父親一起分管這京城的兵力。」徐流光微笑著說道。
容華心裡卻是咯噔了一下,笑著點了點頭。
徐流光也沒有再說,和她說起了育兒經來,又把自己給容華肚子里的孩子做的衣物拿了出來。
衣服小小的,針腳都藏了起來,料子十分的柔軟。
容華就讓人去叫了映姑姑過來。
風家的府邸已經拿了回來,但映姑姑也沒有搬回去,依舊留在王府。
王府大,院子多的事,她留下來容華和周珩自是非常高興。
吃了午飯,到了太陽偏西徐流光就告辭。
送走了徐流光,映姑姑給容華把了脈,笑著說孩子很健康,坐了會就回了。
等映姑姑走了,容華便歪在了美人榻上托著腮看著窗外的已經泛黃的樹葉陷入了沉思。
徐流光今日來顯然不是因為董玉蘭過來感謝她的,過來是為了江勇的那事。
和董大人分管京城的兵力,這正德帝是想削弱董大人手裡的權啊。正德帝這是怕因為自己和董家關係好,要防備董家成了周珩的人!
容華想得入神,周珩進屋也沒有發覺。
周珩走了過去,從背後摟住了容華,「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夫君我回來了,你都沒有注意到。」
容華笑著扭頭,「今日怎麼這麼早?」
「沒啥事就回來了。」周珩親了親她的嘴角,「徐流光走了?」
「嗯。」容華起身,把他是常服拿了出來。
周珩接了衣服自己換。
容華便把徐流光說的話跟他說了,「他是防著我們。」
「嗯,我早就猜到了。」周珩也不意外,換好了衣服,拉著容華出了屋,邊說道,「分撥了董大人手裡的權,可那江勇也不是個簡單的。」
容華側首。
周珩牽著她的手,一邊走一邊慢慢說道,「西南那邊的金礦江勇開採有些年頭了,可是江家人名下卻並無多少的錢財,你說,他把那些金子藏在哪了?更確切地說是,他把那些金子用在哪了?」
容華眯了眯眼睛,「這個可不好猜。」扭頭看向他,問道,:「那你覺得呢?」
周珩抿唇一笑,點頭,「我也覺得不好猜。」
容華嗔了他一眼。
「我已經讓人去查了。」周珩笑著說道,把她的手拿到了嘴邊親了親。
容華也就沒有繼續追問。
兩人慢慢走著,金色的餘暉如紗般溫柔地灑在兩人的身上。
……
仔仔細細徹查了好幾遍那幾個伺候湘河公主的人,查出了些蛛絲馬跡,與齊貴妃韓德妃和李淑妃都有些關係,不過也沒有實際的證據。
宮嬤嬤立即便是方皇后稟告,「……那離得湘河公主最近的宮女早年受過貴妃娘娘的恩惠,剛進宮的時候在淑妃娘娘宮裡呆過,和德妃娘娘宮裡的一個宮女是同鄉……」
方皇后很是驚訝,不由得眯了眼睛,「齊貴妃也有關係?」
「是的,娘娘。」宮嬤嬤回道。
方皇后想的是韓德妃和李淑妃卻沒有想過齊貴妃,畢竟那葉怡月也算是齊貴妃的人,冷哼了一聲,道,「李淑妃平素里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如今卻也是出來張牙舞爪一番了?也是,如今他們母子有了周珩的支持,腰杆子也能挺直了!」
宮嬤嬤垂眸。
在這宮裡,哪個不想往上爬?
以前淑妃娘娘如此,還不是因為六皇子行事不著調全憑心意?如今有了昭王爺教導的,六皇子有出息,淑妃娘娘當然就會起心思。
「如今昭王和小六在哪任職?」方皇后問道。
「前陛下讓王爺調查風太醫的案,王爺叫了六殿下一起過去,如今案子查清了,不過陛下也沒有發話,兩人如今是在刑部那邊呆著。」宮嬤嬤仔細回道。
方皇后撫了撫鬢角,「倒是三個一個都沒有落下。」
不,這件事不僅是她們三人,其實她自己牽扯在其中!因為吳寶珠是她的人!
虧得是找了這麼一個都有牽涉個宮女出來!
「娘娘,那我們要不要再仔細去查查?」宮嬤嬤小心問道。
方皇后皺著眉頭想了半響,擺手,「不用了,這件事不用再查了,陛下那邊肯定也知道了消息的。」
這個時候倒是一動不如一靜,畢竟,湘河公主是陛下的親骨肉,這幾年也是嬌寵著長大的。
「奴婢明白了。」宮嬤嬤忙應了。
兩人又說起了其他的事來,雁回卻是急匆匆地從外走了進來。
方皇后眼眸微抬,「怎麼了?什麼事這麼著急。」
「回娘娘的話,昭儀娘娘有喜了。」雁回回道。
方皇后一愣,嘲諷道,「她的命倒是好,是怎麼發現的?怎麼前她受傷的時候太醫沒有診出來?」
「剛念佛經的時候暈倒了,請了太醫請脈把出來的,太醫說日子尚淺難把出來。」雁回仔細回道。
方皇後點點頭,撫了撫衣袖起身,「走,過去看看,給陛下送消息沒?」皇上沒有發話,葉怡月就還是皇上的妃嬪,如今有了身孕她這個中宮當然是過去看看的。
宮嬤嬤忙伸手扶住了她往外走。
「已經有人送消息過去了,這會應該到了。」雁回邊說邊跟了上去。
聽了張公公說的關於湘河公主身邊人調查的結果,正德帝冷笑道,「一個個都長大了,所以野心也大了。」
他的好兒子們,都瞅著他屁股下面的龍椅。
不僅有他的好兒子,還有一個周珩!
「陛下……」門外的內侍輕輕地喚道。
正德帝看了眼張公公。
張公公點頭忙走了出去,片刻之後面色怪怪地走了進來,低頭道,「陛下,葉昭儀有喜了。」
砰的一聲,正德帝把杯盞砸到了牆上,目光銳利地瞪著張公公,「你說什麼?」
那賤人有喜了?
張公公撲通就跪了下去,「葉昭儀有喜了。」
「讓金太醫去看看!」正德帝沉聲道。
金太醫擅長婦科,皇上的意思是要確定這孩子是不是真的自己的骨血!張公公會意,「是,陛下,奴才這就去安排。」
張公公手腳利索地爬了起來,剛轉過了身。
正德帝卻又輕輕地開口說道,「除了吧。」他膝下孩子雖不多,可也不能讓這不明不白的孩子生下來!
張公公面色一凜,轉身躬身道,「是,陛下。」
……
夕顏宮,方皇后與葉怡月說著話,「……你的傷口才癒合,如今又有了孩子,可是好好照顧自己,可別累著了……」
葉怡月笑著點頭,「妾身謹記皇後娘娘教誨。」
「你啊,也該知道個輕重,本宮知道你疼湘河,可你身上還帶著傷呢,要為湘河祈福,那也得你身上的傷好利索了再說。」方皇后說道。
葉怡月眼眶立即就紅了,聲音哽咽著說道,「娘娘,妾身就是覺得湘河那孩子太可憐了,她這麼小……」
方皇后柔聲勸道,「陛下已經給湘河做主了她定是走得非常安心的……你也別傷心了,你如今身子嬌貴得小心……」
葉怡月點了點頭,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止住了眼淚。
「你好好歇息,有什麼短的缺的想吃什麼,就吩咐人去本宮那邊說一聲……」方皇後起身,也沒有讓葉怡月起身相送,帶了人離開。
葉怡月撫著平坦的腹部,臉上沒有欣喜,很是沉靜。
鈴鐺三人見得她的臉色,忍不住心頭直跳,相互對視了一眼。
莫不是這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
是林律的?
三人只想一想都雙腿發軟。
葉怡月睨了三人一眼,質問道,「你們這是什麼眼色?本宮懷了龍裔,你們不高興?」
「奴婢不敢!」三人忙跪了下去。
葉怡月抬眸環顧了一眼,見內殿就她們三個,低聲道,「你們三個是本宮身邊的人,本宮的行蹤你們不清楚?」她近兩個月都是只私下見了林律一面,還因為當時有事壓根就沒有歡好!
三人一想也想到了,忙道,「奴婢該死!」
「起來吧。」葉怡月朝三人擺了擺手,又撫了撫腹部幾天來一直緊皺著的眉眼舒展了幾分。
雖不是她所願,可孩子在這個時候來,確實是她的福星。這個時候她太需要這個孩子來保命了,所以雖是不是她心儀的人的孩子葉怡月還是高興的。
不過葉怡月的高興也只維持到了第二天,第二天的中午用了午膳沒有多久,肚子里的孩子就化成了一灘血水流了出來。
夕顏宮頓時雞飛狗跳。
方皇后得了消息后,沒有說什麼讓雁回去了一趟。
葉怡月哭得肝腸寸斷,旁人只當她是失了孩子傷心難過,然只有她自己心裡知道她不是難過而是恐懼,深深的恐懼。
她肚子里的這塊肉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所以宮裡的妃嬪還不至於會伸手過來做這樣的事。
謀害皇嗣有多嚴重,吳寶珠和吳家就是例子。
而且皇後娘娘昨日還特意過來了一趟,還把夕顏宮裡的人敲打了一番。
所以,這後宮里的妃嬪是不會有人這麼傻這個時候下手的。
唯一——就是陛下了,是陛下讓人下的手,而原因很簡單——就因為中秋那晚吳寶珠說的話!
既除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那自己——
葉怡月禁不住全身冰涼。
(⊙o⊙)好大的雪好想堆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