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章 劫後餘生
傑西卡消失了
消失，並不是離開。
張陽原本與她心意相通，可是此刻，完全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彷彿，她從來就不曾存在過一般
畢竟是曾經心意相通，如同另一半靈魂般的存在。
如今全無蹤影，一股失落的情緒頓時填滿了他的全部意識。
自己昏迷那一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對了，詩詩既然還活著，而且就守在自己身邊，她應該知道吧
一絲不好的預感頓時襲上心頭。
張陽努力想要睜開雙眼，他迫切想要知道傑西卡消失的原因。
儘管他心裡明明清楚，就算知道了一切，也為時已晚
畢竟，傑西卡已然消失無蹤，彷彿硬生生從這個世界抹去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動作，他卻根本無法做到。
他實在是太虛弱了。
彷彿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他又要暈厥過去，意識全無。
他只能靜靜地等待，等著虛弱的身體在那股生命之力的幫助下積蓄起足夠的力量。
也幸虧有不死樹旺盛的生命力縈繞在心臟之中，否則他的心跳隨時都可能停止。
儘管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還是能夠感覺得到，自己在昏迷之後，體內的力量被一下子抽空了。
甚至包括生命力
大約一刻鐘以後，張陽再次嘗試睜開雙眼。
還是不行
意識雖然已經變得清晰，但是這個簡單的動作還是艱難無比。
等等
再等等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時間過得如此緩慢，但張陽別無他法。
這一次，一定可以
於是，他用盡全部的力量，嘗試著睜開眼。
成功了
可他還來不及高興，下一刻，劇烈的疼痛席捲了他的神經。
疼
火辣辣的疼
過了幾秒，痛楚被體內涌動的生命之力驅散，他再次睜開雙眼。
眼前的確是詩詩模糊的臉頰。
而在她的頭頂上方，則是久違的藍天白雲
鼻翼之間，還伴隨著一陣沁人心脾的花香。
耳畔，甚至還有鳥兒的叫聲，和潺潺的泉水聲。
這下子，張陽感覺自己的腦子完全不夠用了。
他明明記得昏迷之前，他們處於魔界入口處。
當時魔氣肆虐，橫掃一切，滿目瘡痍。
可是現在，竟然是一派鳥語花香的景象
難道，自己是在做夢嗎
他希望這是一場夢
那樣的話，傑西卡也許就還在
可是，真的是夢嗎
連他自己也不相信。
「張陽哥哥，你你醒了」
猛發現懷中的人兒微微動了一下，詩詩猛地驚醒過來，用微微沙啞的聲音說道。
「詩詩」
張陽吃力地呼喊著她，幾乎用盡了好不容易積蓄起來的力量。
「張陽哥哥，你真的醒了，真的醒了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
詩詩激動的說著，立即，兩行清淚順著她微微蒼白的臉龐淌落下來，狠狠地砸落在他的臉上。
張陽動了動乾裂的嘴唇，終於再也沒有足夠的力量出聲。
感受到張陽如此虛弱，詩詩終於從激動之中回過神來。
嗡
微微凝神，一股溫潤的力量頓時在她的右手之上律動。
隨即，透過她的掌心，從張陽的背脊傳入他的體內。
是九陰之氣
遠比詩詩之前巔峰時期展現出來的九陰之氣更為純粹。
看來，傑西卡果然沒有欺騙自己。
詩詩被她附身之後，雖然元魂暫時被壓制，得到了莫大的好處。
儘管張陽體內的力量消失，但他的判斷力還在。
眼下，詩詩展現出來的力量竟然已經觸及到九陰之氣第九重，九陰齊聚的邊緣
若是換做平時，這樣的力量一旦進入他體內，立即就能水乳交融，陰陽調和。
然而現在，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自己體內的九陽之氣完全消失，九陰之氣湧入體內之後，迅速在他的奇經八脈之中一陣亂竄。
毫無章法，全然無序。
如同千萬隻螞蟻啃噬，讓張陽忍不住痛呼起來。
詩詩見狀，大驚失色，頓時一陣手忙腳亂。
好在，她很快就回過神來。
她當即停止了九陰之氣的傳送，催動一縷柔和的元氣護住張陽的心脈，讓他總算好過一點。
這時候，縈繞在他心脈之中的生命之力變的躁動，順著流淌的血液迅速朝著全身蔓延。
剛才被九陰之氣肆虐而受損的經絡一旦接觸這股力量的洪流，立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如初。
而殘留的那些九陰之氣則被這股洪流裹挾，在體內遊走一周之後，重新回歸心臟之中。
經過旺盛的生命之力淬鍊，九陰之氣不再像剛才那樣充滿威脅，變得無比平和。
詩詩顯然也察覺到了這種變化，終於心情大定。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再次凝神聚氣，小心翼翼地將它們吸納回去。
張陽體內的九陰之氣消失殆盡，那股生命之力重新恢復平靜，一點點滋潤他虛弱的身軀。
「張陽哥哥，你好些了嗎」
看到張陽的氣息恢復了不少，詩詩暗暗鬆了口氣。
張陽沒有說話，只是擠出一個笑容，輕輕地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原本他還以為是自己太過虛弱的原因，因此暫時感覺不到九陽真氣的存在。
可是現在經過九陰之氣這麼一折騰，他發現，自己的身體之中，九陽真氣的的確確是消失了
九陽之氣完全消失了
這讓他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不僅如此。
他還發現，自己的身軀也不再是什麼九陽之體，更不是太陽之體。
至於九陽真血什麼的，全然不見蹤影。
此刻的他氣血兩虧，元魂虛弱，簡直如同風中燭火，甚至還不如一個普通人。
難道，這其實是自己做了一場夢
或者，這幅身軀因為力量消失，連帶著感知力也變得遲鈍，已然無法捕捉到這些力量了
成了廢人
自己成了廢人
張陽心底一陣苦笑，但是，他並不感覺有什麼不甘。
因為早在他的手觸碰混沌之魂，將它推入魔界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抱定了必死之心。
現在，自己還活著，已經是萬幸，還有什麼好奢求的呢
沉默了好一陣，張陽終於積蓄起足夠的力量，有些艱難地問道：「詩詩，傑傑西卡呢怎麼沒有看到她」
「她」詩詩眼中閃過一絲訝然。
她顯然對張陽這個問題感覺意外。
「她怎麼了」張陽鼓起勇氣問道。
雖然明知道傑西卡已經消失，但他還是一臉急切。
至少，他想要儘快了解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傑西卡消失了。
感受到張陽拽著自己胳膊的手掌傳來的力道，再看他一臉急切的樣子，詩詩終於開口。
「張陽哥哥，是你是你吞掉了她」詩詩說這話的時候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我我吞掉了她怎麼可能」張陽滿是駭然。
他想過無數可能，無論是傑西卡被封印在魔界之中，還是與混沌之魂一起湮滅，他都能接收。
可是當詩詩告知這個真相的時候，感覺自己腦袋都短路了。
「張陽哥哥，你別激動，別激動。」詩詩不斷撫摸著他的胸口，幫他順氣，「傑西卡被你吞掉，其實是她自己的選擇。否則，你根本沒法承受盤古之力，重新封印魔界之門。」
「她自己的選擇她自己的選擇」張陽直接愣住了。
至於詩詩口中的盤古之力，卻被他忽略了。
「對」詩詩重重地點頭道，「我看到她的笑容了。她肯定是心甘情願的」
「那你快給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張陽又追問道。
詩詩想了想，將她了解到的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原來，就在張陽昏迷過去之後，另一個他突然從沉睡之中蘇醒過來。
只是，這個他的意識並不清晰，缺乏最基本的分辨能力，只剩下攻擊的本能。
他將所有東西都當成了攻擊的對象，甚至包括張陽與傑西卡合二為一的先天元氣都被他一股腦兒排斥。
當時的他展現出無與倫比的力量，本就因為觸碰了混沌之魂而消耗了大部分力量的傑西卡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混沌之魂也在這個當口順利越過魔界之門降臨人間。
它迅速蘇醒過來，展現出恐怖的破壞之力。
而它顯然是感受到張陽身上蘊含的盤古之力，首先就將目標鎖定了他，並發動了瘋狂的攻擊。
混沌之力和盤古之力猛烈碰撞，肆虐的亂流橫衝直撞，席捲一切。
空間劇烈搖晃，彷彿下一刻就要塌陷。
只可惜，張陽體內的盤古之力長期處於沉睡之中，不如魔界之中的混沌殘魂因為長期的修行那麼強橫。
因此，激戰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久，張陽很快就落入下風。
眼見著混沌之力步步緊逼，堪堪蘇醒過來的傑西卡毅然脫離了詩詩的身體，竄入了他的口中。
陰陽匯聚，將盤古之力瞬間激發，與混沌之魂來了個兩敗俱傷。
混沌之魂遁入魔界之門之後，盤古殘魂憑著本能，耗盡所有力量重新將其封印。
一切歸於平靜，唯獨詩詩的肉體和靈魂才從傑西卡布下的幽閉空間之中解脫出來，安然無恙。
回去的道路因為失去了邪惡力量的封鎖，重新開啟。
但是整個地下空間已經不堪重負，正在崩潰。
詩詩不顧一切，帶著張陽的「屍體」穿越簌簌墜落的泥沙碎石，終於回歸地面。
此刻，邪惡之氣已然盡數消散，天空陰霾盡去，碧空萬里。
若非發現張陽一出現在地面之上，周圍原本被邪惡風暴污染的區域立即萬物復甦，她都要認為張陽已經死去。
因此，她才守候在這裡，等待他重新蘇醒。
到現在，竟然已經過去了七天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