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誓死I衛

第六章 誓死I衛

趙德芳非常鬱悶地看著眼前的幾道菜。紅黃綠白色澤鮮艷悅目,可惜全都是素菜,而且全都是叫不出名目的野菜。不說汴梁的精蔬美食,就是這一路之上停宿打尖也都是精選了各地名吃。在六血衛的精心護衛之下,趙德芳此番買馬便成了遊玩一般,竟比家中還要舒適快活。可如今到了這荒村野落,卻變得如此下場。平心而論,眼前這些野菜還是清爽脆嫩、味道鮮美的,可是一連七八天吃下來,不但腸胃寡淡,還時常有股酸水湧上胃來幾欲做嘔。自己還算好些,六血衛已經開始拉肚子了。

這可惡地驛卒,趙德芳憤憤地想道。模樣還算周正,干起活來也是輕快利落。自從抽了幾鞭子以後便再不到自己眼前走動,沒事就躲在屋裡看書。真想不通一個驛卒成天看書做什麼,還要考狀元么?安心做好驛卒這麼有前途的工作不好么?有次趙四去喊他做飯,順手翻了一下他看的書,竟是一本皇曆,真真氣煞人也。更過分地是那小子居然向她要錢。難道他不知道驛站接待上級官員是分內之事么?朝廷每年按月撥發錢糧其中就有接待之用,而且驛站是可以憑接待官員之收據上報核銷的。可是當憤怒地六血衛找他訓斥時,那小子卻拿出了賬冊,證明朝廷已經數年未曾實撥錢糧到驛站了。人家不但冒著生命危險孤身堅守邊境驛站,還數年來一直自己想辦法養活自己,實在是令人敬佩偉大到了極點。趙德芳和六血衛表面上不說什麼,可是私下裡都是讚嘆不已,再不好向王浩強求什麼。那小子明明餵養了一堆野兔,卻偏偏要求他們出錢才能宰殺,可是那價錢是人吃的么?趙德芳一時好強怒斥了幾句,結果就生生地吃了幾天野菜,只弄得她和六血衛眼中儘是綠光油油。

王浩燉了一隻兔子,濃郁地香氣飄散出來,直如美人拂面般舒適酣暢。王浩可不會象趙德芳他們一樣苛待自己。至於么?都兩世為人了,為什麼不讓自己更爽一些?王浩撥了一下罐中的肉塊,想想那些人看見野菜時的尷尬神情不由地暗自發笑。何必呢,既然是高貴身份,痛痛快快花錢買來吃多好。貴是貴了些,可要是比起後世那些款爺專門驅車到鄉下去品嘗農家滋味的做派那可差遠了。自己買東西不要錢么?記得有年學校里組織去爬山。江老師專門拉著他去了。山腳下一塊錢一堆的西紅柿到了山頂上賣十塊錢一個,愛吃不吃。如今在這邊境小站,除了他這裡還有第二家么?四周走出去百十里能見個人就不錯了。這麼好的資源不宰人那還叫穿越?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正在此時,王浩的屋門咣地被踹開了。趙德芳和六血衛凶神惡煞一般圍在在門口。王浩一楞,忙笑著迎上道:「幾位大人,有事么?」他明知道他們為何如此,卻也故作不知。心裡只是暗笑。

眾人闖入屋內,趙德芳悶聲不語,直盯肉罐神情發狠。趙大憤聲言道:「王小哥,咱們知道你在此值守不易。可你卻忒不曉事理。好歹我們都是上官,你每日只是弄些野菜糊弄,自己卻大塊吃肉。你這殺才好不恭敬。」

王浩沒有辯駁,站起身來躬施一禮,說道:「幾位,我看六位身手雄壯必是勇武絕倫之輩。我雖不知幾位來歷,但旁觀之下卻也覺得幾位必定不是凡人,定是威名赫赫國之棟樑。至於這位貴人……」六血衛不自覺地挺直了胸膛。王浩看了一眼趙德芳,卻見她雖未正眼相看,目中卻有了幾分讚許自得之意。「這位貴人更是氣質不凡,想必身份地位都是了不得的。在朝廷之上必是一言九鼎萬眾矚目的頂尖人物。若不是恰逢其會,象我等低下之人怕是連見幾位的福分也沒有。」

趙德芳突然覺得眼前這小子順眼了許多,六血衛也變得柔和了,眼神中流露算你小子懂事的神情。

「但是,幾位憤憤而來,踹小人之門,叱小人以不恭之罪,小人惶恐,不知幾位尊貴厚德之人有何見教?莫非專為我這兔肉不成?」王浩話風一轉,輕聲問道。趙德芳和六血衛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也是啊,人家關起門來自己燉肉吃,關自己什麼事,自己又沒有出錢,眼紅什麼。人家把咱們捧得如此之高,難不成還理直氣壯地告訴人家是饞的?

趙四見機最快,介面即道:「沒什麼,我們是看你這裡香氣彌散,看看你做什麼好吃的。對對,聞香而來,聞香而來。」說罷自己都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嘴巴子。什麼話,還不是饞的?

王浩一臉苦苦的樣子,說道:「我們這裡苦啊。朝廷不給任何費用,全靠自己挖野菜、抓野物過活,日子過如同野人一般。這肉我們自己也捨不得吃啊,燉出來聞著香味兒就能當好幾天的菜吃。為朝廷守著這點忠義不易啊。」

趙四他們幾個沒了話說。安慰也不是,聽了這麼感人肺腑的話拔腳就走也不合適。人家都這麼難了還在想著朝廷,儘管眼望著肉罐冒火也不能硬搶。別說搶,就是人家禮讓自己好意思張口吃么?那成啥人了?趙德芳心裡憤憤無名,可是在這種情形之下卻只能慰勉,無奈一張口就覺得一股野菜酸腐之氣頂了上來。恨恨地扭身甩出一錠金子道:「買了,這兔子就是金子做的也買了,就算是慰勉朝廷忠貞之士。」

趙大撇了撇嘴說道:「小子真好手段。」趙四上來拍拍王浩說道:「不就是想讓我們出錢么?至於說得這麼凄慘么,怕我們搶了還咋地?還高官厚德之人?行了,我們以德服人,買了。」他心裡不憤,手上略微使了些暗勁。王浩登時胸口悶痛,蹬蹬蹬退了幾步,撫著胸口說不出話來。趙六卻直性,上前一把端起肉罐,憤憤說道:「也不知誰家爹缺德養了你這姦猾小子出來。賣肉便賣肉,耍這些手段做甚?一罐肉便要一錠金子。你當是你娘的肉么?這般值錢的緊。」

王浩登時就怒了。饞就是饞了,花錢買肉天經地義。還說爹罵娘地做什麼?我的爹娘是你們罵得么?王浩怒視著趙六,一字一句地說道:「放下,我的肉不賣與你們。」說罷上前一把扯過肉罐,嘭地一聲頓在桌上。肉罐不堪大力嘩地碎做幾瓣,頓時汁水淋漓流淌滿桌。王浩指著趙六說道:「你買我賣兩廂情願地事情,憑什麼罵我爹娘?道歉,否則就從我這驛站滾出去。」

六血衛一愣,就連趙德芳也驚愕地看著王浩。眼見王浩氣的渾身發抖,顯是怒到了極點。誰也沒有平素揮來喝去地無名小卒竟會如此怒之如狂。趙六張口就罵了出來:「直娘賊,你給我們盡吃野菜,自己卻燉肉獨吃,還如此高價售賣。若在汴梁皇都老子早就砍了你這小子。罵你怎地?」說罷揮拳便打。

趙六實在是大意了。他知道王浩沒有武功,所以他也沒有用真力。可是王浩從小被養父訓練,身手著實了得。若是真正對陣,便是十個王浩也不及趙六一個。可是若論近身格鬥王浩卻是很有一些手段的。

趙六嘭地一拳正擊在王浩的面上。王浩的臉腮登時腫脹起來,鼻中血如泉涌。可是王浩並未退縮,而是急進一拳也擊在趙六的鼻端。未及眾人反應過來,王浩擰身回肘抽在趙四的心口。趙大與趙二無暇阻止,匆忙出手雙拳齊出正中王浩背部。可是王浩並沒有象預料中的倒下,而是借力前沖,忽地從趙三和趙五中間疾穿而過,一把揪住趙德芳的衣領反手將她圈在懷裡,袖刀架在她的頸上。哇地一聲,王浩口中鮮血直噴,淋了趙德芳一頭一臉。可是他卻仍然緊緊地勒住趙德芳的脖子,袖刀一橫,厲聲喝道:「你們再動一動,我先殺了她。」

這幾下兔起鶻落,如電光火石一般。待到六血衛反應過來時趙德芳已落入王浩之手。六血衛紛紛大喝,可是王浩眼中厲芒一閃道:「再不道歉,我便殺了她。」

六血衛面面相覷,趙六急忙跪倒連連叩首道:「小哥切莫傷了我家主人,都是小人豬油蒙了心,要殺要打,悉聽尊便,還請小哥放了我家主人。」六血衛也齊齊跪倒連聲哀求。他們心裡其實都明白全是自己等人依仗尊貴,全然不把區區小卒放在眼中,這才惹出禍事。人家孤身值守邊境驛站,能在荒寂之中安然若素,為朝廷盡忠,已是了不得地英雄。況且此處毗鄰劉漢遼國,隨時都可能有性命之危,非大勇之士絕不可能在此居守。都是這幾天野菜實在難挨,才被這兔肉激起怒氣。若是京中大主人知道幾人是為了一罐兔肉陷二主人於兇險,不但性命不保,就是恥笑也足以讓幾人百死莫贖了。

王浩一股憤氣直衝上來,難以按捺。小人物就這麼該死么?自己無父無母也就算了。好容易有個養父收留,有個好心地老師照顧,自己累死累活一懂事就開始幫著養父工作,這其中的艱辛誰曾管過?幾個紈絝隨便一折騰,親人橫死,家破人亡。總算自己命大來到北宋,可是一來就被騙著在這危險之地頂缸。這幾個如此蠻橫凶霸,眼見又是古代紈絝來欺凌自己。我賣錢怎麼了?我就該小心巴結拱手奉迎?

王浩嘶聲怒喝道:「你們幾個身手豪強,想吃不會自己去打么?憑什麼口出惡言羞辱別人尊長?你們大宋之人有什麼好橫的?在我眼中你們不過是一些軟蛋而已,沒有一個好東西。我和你們這些小人拼了,去死吧。」

這時趙德芳也清醒過來,眼前儘是鮮血流淌,溫熱地液體好似不斷地自臉上滑落,脖頸處宛若鐵圍透不過氣來,實是駭人之極。她自幼便得皇家寵愛,雖是自幼練武,身手豪強,卻何曾見過如此血腥?耳旁王浩怒喝連連,心中驚恐大作突地嚶嚶哭將起來。

王浩本欲下手,卻聽得哭聲入耳,不知為何心中忽然軟了下來,我當真要殺了這女孩子么?殺了她,一切都能回來么?想到此處頓時心灰意冷再也堅持不住,一手將趙德芳推了出去:「算了,我本來也是撿了性命,何苦為難於你,好好活著吧。」王浩哇地一口鮮血又噴了出來,眼前一黑,登時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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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邊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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