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讓我生氣的代價

下午，39°酒吧。

慕蘭汐得意洋洋地將一張通過證放在吧台上，笑道：「我通過咯。」

「蘭汐，幹得不錯！」秦凌霖笑眯眯地推了一杯玫瑰酒過去，曼聲道。

「呵呵呵，你不知道，今天上午那群人還說我搞暗箱操作！我比竇娥還冤哪，我根本不認識那人，他居然就讓我做他助手，他瘋了！」慕蘭汐喝一口玫瑰酒憤憤道，忽然手中一空，一個影子將她籠罩，冷淡的聲音響起：「你說誰瘋了？」

「帥哥！」秦凌霖眼冒桃心，尖叫道。

「呵呵呵，糟粕。」慕蘭汐冷冷地說，一把奪過玫瑰酒。

唐曉翼抄手站在慕蘭汐後面，目光陰冷：「你沒問題吧，你這個年齡不能喝這種飲料。」

「小姐我喝不喝不關您事吧姓唐的糟粕，」慕蘭汐回頭看唐曉翼一眼，眼底儘是不屑，「您有必要管這麼寬么？」

唐曉翼只覺得一股怒氣直衝天靈蓋……自從他進入協會以來，從來沒有人敢拿這種腔調和他說話的！更何況是以看垃圾的目光看他，彷彿他是她最不屑的東西……

這女孩怎麼回事！

「我說了，你不用考核了，直接去做我的助手，你為什麼還要去呢？」唐曉翼深呼吸了幾下，努力在面上保持平靜，事實上他的臉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慕蘭汐「好心的」撫撫他的臉，皮笑肉不笑：「瞧瞧，這小伙，長得這般奇葩。呵呵呵，凌霖，你說我們要不要帶回去研究下？」

她的指尖輕柔，如風一般淡淡拂過他的臉，明明動作這麼溫柔，語言卻刁鑽狠辣，與他有得一拼，特別是那幾聲「呵」，冷笑冰冷刺骨。唐曉翼嘴角抽搐：「你明天來我辦公室報到！」

「你辦公室在哪？」慕蘭汐一副無辜的可愛模樣。

「a棟頂樓3064室。」唐曉翼拋下一句話抬腿就走。

「怎麼聽得超像賓館的房門號？」臨走前慕蘭汐的一句話，徹底震驚了唐曉翼。

「不·是·賓·館！」唐曉翼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飛也似的逃走了。

儘管心中一百個不願意，但第二天慕蘭汐還是站在了唐曉翼的辦公室里，因為某個混蛋居然用秦凌霖威脅她，聲稱若她不來他就把秦凌霖怎麼樣怎麼樣。

慕蘭汐向來不信威脅，但當她早上開門就看見某人帶著狼王拎著秦凌霖站在門口沖她壞笑時，她立刻以光速相信了某人所說的話。

嗚嗚嗚，她就不該惹他的！

唐曉翼悠悠閑閑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慕蘭汐，她一身湖青色蓬蓬裙，袖口、領口、裙擺皆鑲有半透明的白色鉤花蕾絲，配著白色長襪和淡青色高跟皮鞋，黑紫色的鬈髮披散下來，在耳邊鬆鬆散散地用一個小小的白色蝴蝶結髮卡攏起，墨色瞳孔冷冷的盯著他。唐曉翼弔兒郎當的笑一下：「怎麼，用那種要殺人的目光看我？你要殺了我嗎？」

「呵呵呵，不敢不敢，殺你我還嫌髒了小姐我手。」慕蘭汐罵人不帶髒字，冷然笑道。

「現在你是我助手，聽著，今天之內，把這些文書給我看了。」唐曉翼翻出一堆文書推給慕蘭汐，而後者只是淡淡的瞥了起碼有一百多份的文書一眼：「今天之內？晚上十二點之前都算吧。」

「沒錯。」桌上的咖啡升起淡淡的白色煙霧，唐曉翼的食指輕輕叩擊著桌面。慕蘭汐一仰頭，抱起文書便坐到了外面的助手位置上，執筆開始看文書。

牆上時鐘滴滴答答地響，時針慢慢挪過一格又一格，落地窗外的天空從蔚藍變成緋紅，再變成墨藍，直至漆黑一片。

唐曉翼皺著眉盯著門外的嬌小身影，瞥一眼時鐘。

十點了，她還在看。桌上的文書越來越少，而她的手一直在機械地重複著簽字的動作。

奇怪了，從上午到現在，她沒有挪過一次身子，而他這個沒幹事的人都忍不住起身活動了幾下，午餐和晚餐她也沒有用，秀麗的臉上面無表情，恍若機器人。

天哪，這般隱忍力，是常人么。

正當唐曉翼神遊之際，啪的一聲，一堆文書落在了他面前。慕蘭汐抬著文書，微微發白的臉龐上浮現勝利微笑：「看完咯。」

「你不累嗎？」唐曉翼難以置信地翻開幾份文書查看，發現上面的簽字都是絲毫不亂的，下面幾份也是如此。字體漂亮流暢，既優雅而又有風骨，很難想象這是一個沒休息的人寫出來的。

「不累，我知道這是你對小姐我的懲罰咯。」慕蘭汐捋一捋散亂的劉海，笑得風輕雲淡。

「這就是讓我生氣的代價。」唐曉翼低聲道。

「小姐我可以走了嗎？」慕蘭汐眨眨眼。

「可以，明天記得要來。」唐曉翼只能說出這句話。

慕蘭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表情隱隱帶著慍怒。

第三日，慕蘭汐又一次接到了超大的任務量，比第一次多了大約五十份，要求還是在今天之內看完，她完成任務的時間：十點半。

第四日，一百七十份，完成時間：十點四十分。

第五日，兩百份，完成時間：十一點。

第六日，兩百二十份，完成時間：十一點二十分。

第七日，兩百五十份，完成時間：十一點半。

第八日，三百份。

唐曉翼看著埋頭看文書的慕蘭汐，沒由來的感到心煩。

一周了，現在給她看的文書已經達到了三百份之多，她卻還是毫無怨言的默默完成任務，如同一個聽話的機器人般，到今天早上，她來辦公室的時候都不會跟他講話了，直接拿了文書就去看，木訥得很。

不對，他要的不是這樣的結果，慕蘭汐不該是這樣的人，她應當活潑開朗，即使每天早上跟他抬杠也好，不要這樣沉默，這使他害怕。

十一點五十九了，時間慢慢走過這一天的盡頭。唐曉翼托腮看著慕蘭汐，突然起身走了出去。

慕蘭汐正在專心看文書，不料筆下的文書突然被人抽走，她惱怒地抬頭，見來者是她最不喜歡的人，語氣越發不善：「你幹嘛！」

「自己看看時間。」慕蘭汐抬眼看一眼時鐘，俏臉立刻微微發窘，事實上這些天的過度勞累已經造成她臉色慘白，活像活死人，往常光彩四射的面孔此刻憔悴得很，就連聲音也變得異常的沒有中氣：「對不起，沒有按時完成任務，你要怎麼懲罰就怎麼懲罰咯。」

「懲罰？你還想要懲罰？滾去辦公室的沙發上休息，這就是懲罰！」唐曉翼臉色陰沉如水，不顧形象地喝道。

走廊里迴響著他的吼聲，顯得愈加寂靜空曠。

「你幹嘛……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慕蘭汐不免有些害怕，往椅子里縮了縮，蜷在椅子里活像一隻貓——這是自我保護的姿勢，她是害怕他么，才擺出這種姿勢。

「進去！」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慕蘭汐乖乖走了進去，平躺在沙發上閉眼假寐，突然一個東西被粗魯地扔到她臉上，慕蘭汐睜眼一看，發現是一張毛毯：「給我這玩意兒作甚？」

「室內溫度低，蓋上。」現在是夏季，唐曉翼的辦公室到底是高管辦公地方，安有空調，但是助手席在走廊上，溫度自然不亞於室外溫度。慕蘭汐是習慣了外面的悶熱，突然一下子進入空調房，自是不太適應，一不小心感冒了都是很有可能的事，唐曉翼斜睨慕蘭汐：「丫頭，要死也別死在我的地盤，晦氣。」

「呵呵呵，原來你忌諱這個！封建迷信害死人哪！」慕蘭汐面上嘴硬，實則還是乖乖的展開毛毯蓋在身上閉眼假寐，在某人寫字的沙沙聲中安然入睡。

但是她沒注意，助手席的抽屜未曾鎖上，裡面存放著一份重要資料。

第二天，那份資料，失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