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信仰
阿靈.黑格爾看完從匹爾斯堡送來的信函陷入了沉思……看來楓露那邊的局勢異乎尋常的順利，順利得甚至超過了先前的估計，大概連領主大人自己都沒有預料到莫萊卡帝國那些傢伙潰敗得如此迅而徹底。
從現在開始，除了南意志聯邦所佔領的區域之外，奧迪加已經毫無懸念的落到了領主大人手中，而莫萊卡人現在需要擔心的是如何面對奧迪加人的怒火，以及奧丁王國的趁火打劫。
阿靈.黑格爾從沒有懷疑過海瑟薇領主會取得楓露一戰的勝利，從海瑟薇悍然命令科迪勒拉海軍開拓海外領土時，阿靈.黑格爾就意識到這位領主大人的胃口非同一般的大……奧迪加尚未統一她就敢分兵，這讓阿靈.黑格爾也不得不佩服對方的魄力，而這也增加了阿靈.黑格爾對海瑟薇的信任和忠誠。
但是，儘管對於科迪勒拉軍的戰力有著相當的認知，可楓露一戰結束的速度度還是出乎阿靈.黑格爾的意料……幾乎沒有給莫萊卡帝國那些傢伙任何反擊的機會，乾淨利落的讓莫萊卡人付出了慘痛代價之後，就灰溜溜地離開了。
而且奧迪加人還保留了追究莫萊卡人的權利，重要的是，奧丁王國已經加入了奧迪加陣營，這無疑是對莫萊卡帝國的一個巨大威脅……一道半弧形的包圍圈已經在隱隱形成，隨時可能威脅著莫萊卡帝國西北方，而這恰恰是莫萊卡帝國自找的。
整個奧迪加現在就只剩下了控制在南意志聯邦手中的南部地區了包括海德堡。但是這是一塊硬骨頭，比起莫萊卡帝國那些貌似強大地武裝力量來，那些叛軍才是真正的敵人。
阿靈.黑格爾知道自己那位領主大人短時間內並不打算現在就去硬撼南意志聯邦……對於奧迪加來說，時機還不成熟，海瑟薇雖然囂張但是絕對明智。
那麼奧迪加的注意力不可避免的就會分散一部分到海上了，只是這些島嶼真的值得海瑟薇領主垂青么?
阿靈.黑格爾怎麼看也可看不出這些島嶼值得投入這麼多精力去關注，雖然說有一定的戰略意義，但如果說要大規模開改，似乎大可不必。
「大人，有什麼麻煩事嗎？」
已經成為他得力助手的康姆拉抹了抹頜下的一撮山羊鬍。飲下一大口玉米威士忌。這種酒的勁道很大，後勁也夠足，正是海上討生活的人們的最愛，只是價格上稍稍貴了一些。不過對於現在的康姆拉來說。已經不是什麼問題了。昔日的海盜首領如今也已經成為南大洋上鼎鼎有名的武裝戰艦艦長了。
「麻煩事倒說不上，只不過夠得咱們忙乎倒是真的，剛剛才把北方安頓下來咱們這位領主大人看來又把興趣轉向大海了。」
阿靈.黑格爾咧嘴一笑。抖了抖手中的信函，「真不知道領主大人究竟在想什麼，不過對咱們來說，倒是件好事，海軍的規模又要擴大了。」
「那可太好了！」
康姆拉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大人，海軍規模擴大，那是不是我們武裝艦隊的船也該更換一批了？」
「放心，哪一次換裝會缺了你們？」阿靈.黑格爾笑道。
如果科迪勒拉領海軍已經相當強大了，除了阿靈.黑格爾率領的正規艦隊之外，還有康姆拉統帥的一支武裝艦隊……前者就不必說了，代表的是科迪勒拉領，而後者卻是一支不折不扣的海盜團。不過，那可不是一支如同以前的那種組織結構鬆散的海盜，而是一支真正軍事化管理的海盜團。他們的任務不是護航，而是劫掠，劫掠那些與奧迪加關係不睦的國家海岸線或者商隊。
其實很多海盜團身後都有皇室或者大貴族的支持，有的乾脆就是正規海軍假扮的，在海面上搶掠財富，剷除異己，並非是海瑟薇原創。
「領主大人打算有什麼行動?」康姆拉感興趣地是具體的計劃，作為海上找生活的人，當然希望能夠來一場像樣地戰爭，只有那樣才能顯現他們的作用也才能夠換來多的收入。
「是需要我們行動，下一步要將北大洋、南大洋和藍海的幾座島嶼連成一片，同時從各地向島上移民……」阿靈.黑格爾指著牆壁上掛著的海圖，向康姆拉解說道。
……
藍海大陸的初夏總是那樣令人愉悅的，涼爽的清風拂過城頭，遠處一片蒼翠蔥鬱，海瑟薇負手站在匹爾斯堡城牆上，若有所思地望著前方。
雖然瑣事不斷，但不管怎麼說，與奧丁王國的結盟協議終究是簽署了，海瑟薇心中也要踏實許多……莫萊卡帝國固然不需要擔心了，但是組建了南意志聯邦的那些叛軍，卻很難判斷他們究竟會有什麼打算。
他們現在的表現就足以讓所有原來對他們畏之如虎的人們迷惑不解……除了最開始對一批貴族家族進行了清洗之外，再很少有掠奪殺戮之類的事件發生。
海瑟薇意識到了一點危險，單單是叛軍這些懷柔手段並不足懼，但是他們有了這種意識就很令人擔憂了，一直以來背判者被排除在世界文明之外，無論他們怎麼兇殘狂暴，無論他們如何努力奮鬥，他們最終都會被主流文明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力量所銷蝕調，最終無助的走向敗亡。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叛軍們改變了策略，他們以雷霆守段清除了大量的貴族世家之後，開始攏絡中、小貴族和平民，雖然他們開初做得並不算成功，但是他們卻堅持下來了，可以想象得到他們克服了多少困難，而現在他們似乎要成功了無限的接近成功了。
海瑟薇曾經一度策劃過如何破壞南意志聯邦的這種努力。但是深思熟慮之後她還是放棄了這種有些淺陋的想法，那些叛軍都是有著相當悠久歷史的貴族世家，想要僅憑著這種上不得檯面的手段進行破壞，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既然做不到，那就要面對現實，尤其是在他們已經立國之後，這種危機感就濃烈了。
既然滅不掉，那就要盡量搞好雙方的關係，就軍事層次而言。雙方並沒有直接的軍事衝突……甚至還有過幾次小的合作。當然。海瑟薇和貝爾家族的關係談不上友好，但他們的著眼點現在已經不在於私人恩怨，已經上升到政治層次了。
解釋了莫萊卡帝國的危機，只不過是個前奏。海瑟薇知道。這個世界並不會就此而平靜。一些敵人正隱藏在黑暗中，伺機刺她一刀……但這一刀是否刺出，那也要看她給不給那些人機會。
奧迪加已經步入了一個橷的階段。初步的整合之後，接下來就應該是穩步發展了，海瑟薇發現自己似乎缺乏一些激情，卡瑟夫也好，匹爾斯堡也好，對於自己來說似乎興趣不大，反倒是科迪勒拉讓自己留戀，昔日的好時光似乎一去不復返了，自己似乎也很難再體會到往日那種澎湃激揚的興緻了，這一切好像都源於自己地位的變化。
是自己的地位真的已經上升到了可以蔑視一切的地步了嗎？
顯然不是。
奧迪加都還是一個殘缺不全的國度，叛軍們仍然盤踞在南部，莫萊卡帝國對楓露地區的入侵之辱尚未洗雪，國內信仰之爭愈演愈烈，還有海外那些事情的紛爭，這一切都顯示現在並非風平浪靜之時。
那自己究竟該首先選擇什麼作為突破口呢？
海瑟薇痴痴出神，這是一個相當考驗人的難題。表面上看起來似乎奪回海德堡最為迫切，但是實際上這其間難度最大，在叛軍們的南意志聯邦沒有表現出明顯地軟肋時，任何輕率的軍事行動帶來的只會是失敗和羞辱，海瑟薇很清楚這一點。
那當前最迫在眉睫的事情是什麼呢？
信仰，只能是信仰，如果不能解決這個問題，海瑟薇堅信，就像潰堤一樣，很快就會動搖自己的統治根基。如果連這一點都看不清楚，那自己也不配奧迪加之主的頭銜了。
爭奪領地也好，爭奪天下也好，說到底還是爭奪民心，如果不能獲得領地內民眾的支持，那建立在這上面的統治也只能是沙地高塔，隨時都有可能坍塌，強大的武力可以獨領一時，但是卻不能持久，唯有從心靈深處征服對手，才算真正的成功。
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多年，海瑟薇也越來越了解這裡。
她不認為世俗權勢和信仰追求能夠完全割裂開來，信仰追求如果失去了世俗權勢地支持，那它始終只能以地下方式存在，要想浮出水面會受到太多的枷鎖限制。
而同樣的，世俗權勢如果被信仰追求所抵制，那他的權勢同樣會受到極大制約，甚至可能會被顛覆，這其中力量的相輔相成演變也只有身處其中者才能真正體味到了。
正因為如此，當科迪勒拉以嶄新的面目出現在世人面前的時候，引發了許多宗教的興趣，但海瑟薇雖然堅持宗教信仰自由，但在領地的政策中，取消了宗教的一些特權……譬如地權和稅權。而且她指使情報機構在暗地裡散布消息，指責自然教會在受到廣大信眾的愛戴時，並沒有解決戰亂給廣大平民帶來的災難，讓信眾們開始了懷疑。
在海瑟薇的計劃中，並不是要消滅宗教，而是要將宗教變成一個純粹的信仰，她在日常的施政和開辦的學校中，特地開了一門政治，目的就是將一些政治觀念從小灌輸給學生們……就像歐美國家，他們的信仰很堅定，甚至是統一的，但卻可以分成若干個政黨，而正是這些政黨輪流上台執政，推動國家發展。
至於自然教會與其它教會之間的關係，海瑟薇另有想法……最好的辦法並不是直接參与到其中的斗中去，而是跳出其中，當然這要有前提，那就是得在一個完美的平衡局面下。
跳出並不是意味著不發揮影響力，相反在這種情勢下自己可以用無數種方式將世俗權勢運用到極至以便為世俗權勢牟取多的利益。
人心也好，民意也好，把握好了也就是存乎一心，如何最大限度為自己所用，這才是每個統治者所需要思考的。
海瑟薇意識到自己完全沒有必要攙合到他們之間的糾葛紛爭中去，自己可以站在一個合適的位置來看待這一切。
自然教會的勢力已經在大幅度減退，但是根基仍存；魏寧安那一派勢力可謂是新興力量，他們汲取了自然教會中最精華的部分，但是在下層的影響力卻遠不及自然教會；其它一些教派雖然滲透力驚人，但是畢竟在普通民眾中印象並不深，在科迪勒拉發揮影響力還能容易一些，但是要真正步入卡瑟夫、匹爾斯堡以及楓露地區這些帝國腹心地區，仍然還有相當漫長的路要走。
正是這種各有所長各有隱憂的格局才給了自己以機會，海瑟薇默默的琢磨，自然教會固然不願退出，而其它教會當然不會坐視良機丟失，一場無聲的硝煙之戰已然燃起。
「大人，您找我有什麼事情？」身後響起了塞西雅.休斯的聲音。
「唔，你來安排一下，我想和阿蘭.史提芬見一見面。」海瑟薇沉吟了一下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之後方才道。
「阿蘭.史提芬？」
饒是對於海瑟薇時常有驚人之舉，已經司空見慣，但是聽到那方的名頭時，塞西雅.休斯還是禁不住反問了一句。
「你認為還有其他重名重姓的人需要我見嗎？」海瑟薇同樣反問。
「呃，大人，對不起，我有些失態了，我只是覺得您去見這兩人風險會不會太大？」塞西雅.休斯趕緊彌補道。
「風險？嗯，對於我還是對於他們呢？」海瑟薇若有所思的笑了一笑，「放心吧，他只是一個主教，不是狂信徒，想必也是有些理智和頭腦的。」
「大人，您能告訴我您找他們的意圖嗎？我需要分析判斷一下事件的可能性和風險性。」塞西雅.休斯猶豫了一下才道。
「唔，現在還不好說，不過如果能夠通過他，就一些問題達成一致，也許我們許多麻煩就可以迎刃而解，我們和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對不對？」海瑟薇微笑著說道。
「當然，當然，我明白了，會儘快給大人您一個回答。」塞西雅.休斯趕緊答道，看上去領主大人似乎有了某個決斷，而這個決斷似乎影響著整個奧迪加未來的何去何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