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形勢壓人
生命樹，伴星而育，浩然生生之力，亘古不絕，行施大善，哺育悠悠眾生。其稱謂，各族千秋，蘭絕塵更喜歡將它稱為生命樹。
細看，便會發現，這正是奇迹之城中，老奶奶死後所化鳳凰樹。
此時，蘭絕塵與二女身處秘境，環視這個樸實院落，內心不由悲慟，一切都無法回到過去。那個時候，生活那般逍遙快活，沒有太過考慮。
如今站得越高，看得越遠，格局大得讓人膽怵。
為何蘭絕塵不願意接收九生十世諸多記憶，只存本我，他不願意想太多，這不符合他喜歡自由，嚮往冒險生活的願望。
儘管他無比嚮往自由，他卻是最不自由的人，剛剛掙脫一個枷鎖，又來一個更堅固的枷鎖。無論他願不願意，總有一雙大手將他推向設定好的路線，往日浮塵，又將自己帶回了仙宗未曾走完的路。
自身處深淵，他已經明白因由，因果之物越往外推，來得愈發洶湧，解因果如治洪水一個道理。
與淵老交流一番過後，很多疑惑得到解答，世間沒有任何事是偶然的，當幸運敲響你的家人，一定是有人在你生命中最重要的轉折點停留須臾。
「仙宗，你可算來了。」奶奶依舊那般老模樣，慈愛照人，令人內心暖洋洋，彷彿回到了家，她坐在椅子上，咯吱咯吱搖晃椅子，「再過些時日，我老人家當真要枯死了。」
「奶奶……我……」蘭絕塵的眼睛有些溫潤了，半跪在奶奶椅子旁，「當年若非你在我魂中埋下涅的種子，興許我永遠都不可能再見到你。」
「你的性子太偏激執拗了，九生十世的輪迴都無法將你性子徹底扭轉，今日模樣已經讓奶奶很是欣慰了。」奶奶的枯如樹皮，體溫冰冷，卻暖了蘭絕塵的心。「我以一條主根才把你從永恆隧道中卷出，望你莫怪。給你成長的時間已不多，九生十世不斷輪迴，耗費太多時間，我們等不起了……」
蘭絕塵滿臉苦笑，真是一波接一波，這得有多麼緊迫，才把還沒點燃神火的他招來。
「奶奶本體依舊繁茂，為何如此虛弱。」蘭絕塵不無關切，倘若生命樹出了問題，那還得了。
「壞了，從樹心開始枯竭，不知道還能不能撐到大宇宙被仙界共融的那一刻。」奶奶愁容滿面，似比以前蒼老數倍，「無論是仙蹤林的世界樹，亦或神域的神聖樹，都在枯萎，從芯衰敗。世界樹還好些，僅僅維持永恆古星的核心對於她來說負擔不是很大。
神聖樹的情況比我嚴重多了，神之界域各部族勢力已開始為資源動蕩不斷。」
如今的永恆古星為大崩潰前的核心，人間界的主體。大崩潰后，其主體變成了地廣物博的中心界域。核心徹底暴露，永恆學院每一座峰，都是一頭淵獸。
奶奶說，命運之輪崩塌越來越嚴重，很多事態已經無法平衡掌控，不堪重負下，紀元劫將會提前而至，這一說法跟淵老所說的一般無二，屆時類鬼族肆虐，一發不可收拾。
突變的節奏，蘭絕塵也著急，可是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他也很絕望，本以為還有更多的時間成長，至少得在神之界域沉澱一段時間。
「就怕這一次，冥界，鬼域都無法置之度外。據聞，鬼母帶一尊大佛返回鬼域，掀起一波動蕩，鬼母和大佛聯手，鐵血鎮壓紛亂之鬼。
冥界情況更糟，冥神失蹤許久，殿王各自分據地盤，陰帥各為其主，輪迴機制一度中斷，大批靈魂逃向鬼域避難。
人間界禍亂已開始，神之界域紛爭不斷，反倒是深淵最沉得住氣，可是過不了多久，神之界域一定會開戰，將矛盾引到外界。」奶奶語氣中帶著深深的無奈。
蘭絕塵陷入了沉思，「鬼母」和「大佛」該不會是聶小倩與地藏，那麼自己與鬼域將會糾纏不清，自己身懷懺悔之眼又跟冥界有著不可脫離的干係。
神之界域主動開戰，這違背了神之界域作為秩序守護者的職責，可眼前的生命樹不想說假。神域和深淵相互顛亂，冥界和鬼域的機制失去職能，那麼大宇宙真的要炸。
這一切都是命運寫好劇本，唯有他們五禽獸是變數，能夠推動劇情發展。
「我的修為還是太低……」蘭絕塵不甘，也暗悔自己以前不作為。
「揠苗助長並非都是壞事，不過我只幫你燃神火，蛻凡胎，鑄神軀，接下來還是要靠你自己。」奶奶沉吟片刻，「仙宗，這一紀元末，怕是會有更多的撲蛇者和採藥人降臨，沒有哪一處是安全的，你要努力爬高。」
「既然仙域沒有承認永恆宙宇，為何還有仙靈降世。」蘭絕塵憤懣不已。
「想要讓仙域共融就必須讓仙靈來此開荒，無論哪個宙宇都要經歷這一個過程，唯有得到仙域共融之後，才能夠徹底關閉此路。」
「奶奶，遍布宙宇的覺醒祭壇是不是有什麼秘密，近日腦海不時浮現覺醒祭壇景象，總覺不是個吉兆。」
「祭壇之下儘是魑魅魍魎之物，他們佔據人身，竊取他靈生生氣運，加冕己身，以求永恆大道。」
「又是類鬼！」
……
林黛兒回到內城，正好遇見不知所措的衛兵，經過一番詢問，林黛兒俏臉皺成苦菊，感覺這些人定是贈送自己駐顏紅花的男子。
淵鳳城內城有人公然殺人，消息長了翅膀，風雨滿樓。蘭絕塵的身份撲所迷離，生命樹有靈再度成為熱門話題。
林黛兒尋到自己父親，得到的卻是否定的答案，連他父親，一尊大淵主，淵鳳城城主，都無法感應到蘭絕塵幾人的方位，這著實讓林黛兒不解，難道說她父親故意不讓她知道。
越是困難，林黛兒越是拗上，興沖沖跑到自己師尊的葯廬。
「黛兒，何事讓你如此焦躁。」一老叟，鶴髮童顏，梳妝整潔，打理簸箕中藥材，一轉頭給人神采奕奕。
林黛兒將自己今日所遇蘭絕塵之事，從頭到尾說了個遍，老叟仰頭望天，抬手掐算，沉吟須臾，「此因果莫要沾染，此子如洪水猛獸，你可及。」
「弟子不過想要還他一人情罷了。」林黛兒不解，「師尊常言，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三株紅花價值可不菲，這不是叫我難做嘛。」
老叟喲呵一笑，彈指白額，青紅一塊，「無需再言，你和他們如海和天，遠看似有交集，實則是天地之別。」
「我淵鳳城城主之女，你老人家寶貝弟子，竟然與他是雲泥之別？」林黛兒嘟嘴不服。
「實話說吧，他們是神族，此子是血煞修羅神之子，一女為西方神族雅典娜之女，一女為極樂世界仙菩輪迴度者，你為深淵人，你說這是不是天地之別。」老叟解釋。
「師尊，你莫不是虛構此事來騙弟子。他神族怎麼可能潛入我深淵，且生命樹還為他殺人，這是弟子生平第一次聽聞，甚是聳人。」林黛兒不信自己師尊所言，這些話語太過匪夷所思。
「我皇極經世書編著者，會算錯不成？」老叟轉頭不再理會林黛兒，怕是有些生悶氣。
林黛兒方覺自己說錯話，開始艱難的軟磨硬泡，卻不知老叟心中沉悶卻是因為蘭絕塵身後所牽扯太多，先前以皇極之氣推演，竟然看到蘭絕塵背後浮現一方大輪，神秘古樸，氤氳之中，若隱若現，透著亘古的氣息。
該如何稱呼他，天命之子，亦或毀滅之子？
「它在坍塌，大宇宙氣數將燼乎。雖是螻蟻，卻也是生命，仙域那廝怎如此心狠。」
「罷了罷了……」老叟愁容展開，喃喃低語，「屆時，我與你去會會他。」
林黛兒得此答案，欣喜寫俏臉，本想問師尊為何突然改變主意，話到喉嚨，卻又生生咽下，因為她從未見過師尊的面色如此凝重，她的心也跟著慢慢沉了下來。
……
蘭絕塵從未像現在那麼有壓力，給他成長的時間，竟然如此緊迫，以神之界域的時間計算，不到一甲子。
他這才剛剛觸及神界，便已經介入到了仙域之事，心中難免埋汰這一切都怪他為仙宗轉世。
九日後。
生命樹樹冠凝聚劫雲，一**劫雷張牙舞爪爬滿生命樹每個角落，都言「雷克木」，卻見生命樹蕩漾樹冠，沐浴享受當中，好不自在。
好事者新奇欲要觸雷，數十個淵兵三尊淵將，一尊淵主因此化為灰燼，如此慘痛，方才退怯。
開始十數日，亦有人新奇，隨後成了常態，便不再有人長時間注目觀察。
劫雷不停歇涌動九九八十一日，生命樹通體透明，燦如星海，一條條足以毀天滅地的雷蛇於星海中滕游。
也因為大部分修士的目光都已經投向淵龍城。
那裡生得一座奇異高峰，形若長槍，槍桿直穿雲霄，霧靄繚繞，育得一山青蔥草樹，引得無數淵獸盤踞安家。
此地本是荒無人跡的大荒漠，卻因一大淵主生前在此獲得證道之術，開始顯現人跡，隨後更多的人再次頓悟，得證己道，招來更多的人。
這本是淵龍城的疆土，枯族地盤，卻被迫讓天下人共有，儘管不少地頭蛇盤踞佔地，卻不敢壓迫太過，就怕惹來十城一齊殲滅。
其中地頭蛇之手，莫過於枯之一族。此地本就是枯族領地，那第一個得道之人，也是他枯族高人，本該奉以為枯族聖地，最後消息走漏，引來多族窺竊。
不得已之下，宣布開放此地，共窺天道。